融点(强强)上——错染落银
错染落银  发于:2012年0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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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麽?不觉得我在替天行道?」

程凡刚抿着毛尖,澄黄清透的茶色,淡香飘飘。

「哈!谁把你做掉才叫做替天行道,你个孽障!」

程凡刚勾了勾嘴角,「最近常听见这类称赞,有些陶陶然不知所已。」

「华安,赶快把你的狗牵走,看了就恶心。」

Nisa为程凡刚换一壶新茶,从内室里出来正好听见华本安的最後一句话,便凉飕飕地讽刺他。

「哪是我的狗!送去什麽流浪动物之家就好了,谁敢养它啊!」

Nisa懒懒地眼儿一挑,「所以说男人最要不得的一是不负责任,二是胆小如鼠,华安你两者尽占,堪称模范。」

「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动你!」华本安青筋暴出,指着Nisa。

「哎哟,恼羞成怒勒,吓死我了。」

华本安气的跳脚,又不能真的对Nisa怎样,脸红脖子粗的『你』半天『你』不出下文。

「送不走就养在警卫室,德国狼犬当看门狗正好。再说,它的攻击力……」程凡刚笑了笑,说:「也算快、狠、准。」

想起刘土比杀猪还惨的惨叫,华本安和Nisa倒是难得有默契,双双打了个寒颤。

华本安找台阶下走了,Nisa想再替程凡刚续茶,却让他抬手挡下。

「我记得月底奖金已经入帐了不是麽?」

Nisa愣了愣,‘哎哟’一声,语调掺着抱怨的意思,「BOSS,我是这种人吗?!为了帮你泡茶我还特地去学哎,都没跟

你要学费,到哪里找这麽认真的秘书!」

程凡刚拿起茶杯,对Nisa做出敬酒的动作,「多谢。」

Nisa清清喉咙,小声讲:「那个大发百货……下午应该要跌了,我们要买……还是卖?」

拇指和食指捏着连接两块镜片中央那道杠,往上推了推,程凡刚理所当然的表情,说:「本安不是说要买麽?」

「不管他讲什麽啦!BOSS你觉得呢?」

「我尊重本安的专业判断。」

「那……以後等涨了还要卖……吗?」

「唯利是图,商人的本分。」

「BOSS……」Nisa欲言又止,想讲又怕被骂。

「想说什麽就说。」

「好……但是你不可以扣我薪水喔!……」Nisa吸一大口气壮胆之後讲:「不是刘土得罪洛先生你也不会提前整垮他那

乾脆……乾脆帮『大发』护盘做人情给洛先生也好……好那个嘛……」

在程凡刚看不出生气不生气的眼神中,Nisa越讲越小声,最後闭上嘴巴。

程凡刚打开电视继续看股票,语气淡淡:「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了,台湾什麽时候变这麽开放,两个男人也能让你浮想连

篇。」

「明明就男女不拘我早习惯了……」Nisa嘟嘟囔囔的碎念着,看电视萤幕上跳出音量格子从9调整到12,做这麽多年秘

书她自然知道意味什麽。

「好嘛……出去就出去……」Nisa不敢再往老虎嘴上拔毛,自己默默地关门离开。

红红绿绿的光线折射在镜片上,模糊了隐藏在数字背面的焦点。

程凡刚想,下个月Nisa的奖金减半。偶尔看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也满有趣的。

这短暂的安逸中,谁都没有料到,貌似告一段落的事件,竟又惹起更大的波澜。

让他们渐行,渐远。

26.

『关於本次合作计画,大发百货将正式提出解约,以维护大发集团商誉,请股东及投资大众们放心,大发集团与刘土先

生绝无任何瓜葛,大发集团将继续秉持守法与诚信为圭臬,以其创造更好的前景。……』

洛定一挺直了背脊站在众家记者面前朗读新闻稿,镁光灯闪个不停,却丝毫不影响他代表家族企业发表宣言。流畅而沉

稳的语调,赢得相当高评价的第一印象。

刘土事件後,当日大发百货上市股票在收盘前小跌十个百分点作收,比洛定一和周衍他们预期的影响要轻微,然而这并

不代表他们安全度过这次危机。洛元康下令公关室於晚间七点召开紧急记者会,出来说话的人却是洛定一,他不是公关

室主任,这样的举动,外界解读为洛氏第三代的初试啼声,藉此回稳止跌,安抚投资者的心理,更巩固集团内部士气。

新闻稿发布後,周衍充分展现他长袖善舞的功力,在百货公司附设的会议厅里与记者们套交情,争取报导走向能对大发

越有利越好。原本洛定一在这个时候应该退居幕後,不用想也知道记者们对『洛元康的儿子』的兴趣远远比什麽股票行

情来的更大。毕竟,洛定一不是一出生就长这麽大,家族保护的再好,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个神秘人物今天竟

然主动跳出来召开记者会,记者们当然像苍蝇闻到腐肉的香味一样,包围的密不透风。

於是,洛定一一反常态地站在周衍身边回答各方投来的问题,不仅记者,连周衍也暗感意外。对於比较尖酸刻薄的提问

,比如逐渐浮上台面,与叔伯之间的经营权之争,或者想探究洛定一过往经历等牵涉隐私范围的质疑,皆由周衍一笑置

之,打太极的方式糊弄过去,没多久周衍就请来其他同事们帮忙接待送客,和洛定一从会议厅里的员工专用出入口离开

可以说是『脱困』,大发百货从七楼以上是办公楼层,一般人不得进入。周衍和洛定一『逃』到吸烟区,那里有一整片

落地窗,视野正对百货公司大门,刚好能观察底下采访车和记者们的动向。

「怎麽突然想到跳火坑?……要不要来一罐?」

周衍在旁边的自动贩卖机买一瓶运动饮料,开玩笑的亏洛定一。

「不了,谢谢。」洛定一看着下面一撮一撮的黑点点,有些受不了的叹出一口气,「难为你一天到晚跟他们周旋,讲话

真的跟机关枪一样。」

「哎,吃这行饭嘛,不机关枪也得学到机关枪。」周衍顿了顿,试探地问:「是不是董事长又钉你了?你从台上过来的

时候我吓一跳,还以为出什麽大问题。」

「不,我不能一直靠你帮我处理这些麻烦的事情。不仅要对付媒体,下班以後还要应酬,而且这些杂务至少有一半是我

应该负责的,但是我一样都没做到。」洛定一正色向周衍说:「阿衍,我很抱歉。还有,谢谢你。」

相对於洛定一的严肃,周衍轻松的笑了笑。

「我说过我们是换帖的兄弟,我主外你主内不是配合的很好麽?真要我像你那样整天待在办公室里我才坐不住,正好给

我个偷懒的名目。你以为报公帐喝花酒谁都有这个福分?」

周衍旋开饮料瓶盖对嘴喝一口,碳酸电解质的味道有点虐待喉咙,「不过呢,你想多接触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当然好。以

後我被厂商叫出去拼酒的话,就拜托你当……那个什麽……啊,指定驾驶,安全护送我回家吧!有你坐镇,那票酒鬼肯

定收敛很多。」

洛定一皱眉,「谈生意,喝醉了怎麽谈?」

「你没听老一辈说过,台湾人做生意,九成九九都是在酒桌上谈出来的嘛!」

「周衍!」跟他们一样穿西装的男人站在距离十步远左右,喊了周衍一声。

被喊的周衍回头,看见来人忽然想起什麽‘啊!’一下,转头对洛定一说:「我忘记连又奇他们等我回去开检讨,我先

走,你再等等楼下人全走光了以後再回家,小心点不要被狗仔跟踪到。」

「知道了,你快去吧。」

周衍匆匆往外赶,连又奇慢了几步,对洛定一点头示意,「洛经理刚才表现的很好,完全不像第一次开记者会的样子。

洛定一淡淡的说句『谢谢。』便没有再多讲。连又奇自知搭不上话,摸摸鼻子,悻悻然地跟在周衍之後离开。

洛定一当然认识连又奇,他是周衍那个部门的组长,常看见周衍带他到处转,说是自己最重要的左右手。

可惜,洛定一凭直觉不欣赏这个人。只是碍於周衍,洛定一不好说什麽罢了。更何况,连又奇工作能力尚佳,也没犯过

什麽错,单纯个人主观好恶,他不能因此对连又奇作出评判,这不公平。

所以,洛定一於公对连又奇没有意见,但是於私,就不想与他有任何往来。然而这终将在无意间成为叛变的导火线,却

是始料未及的事。

洛定一记住周衍的忠告,刻意又推迟了半个多小时才搭电梯下楼到B2取车。按开电子中控锁,发动引擎,仪表板上液晶

数字显示已经是晚上九点十分,特别疲倦的一天。

日系NISSAN车款缓缓驶出停车厂,滑入繁华的夜色中,车内音响流泄出轻柔的钢琴声,洛定一边驾驶着方向盘,静静地

让旋律纾解一整天紧绷的神经。

然而如此一段平和的归途,即将通往未知的灾厄。

『福迎来』饭店董事长办公室。

一张白纸上黏贴着从报纸剪裁下来的字块,标准在电影上看过的恐吓信,内容很简单,有人绑架了段革,赎金开价一亿

段长青不报警,反而紧急找来程凡刚,後者沉吟一会,直接了当的问:「董事长,钱准备好了麽?」

段长青握拳重重搥在椅把上,「现金最多五千万。剩下的我已经派人去银行调,但恐怕没办法凑足。」

电视上常讲政商大老们身价上亿,但那指的是身家,可不是现金存款。

「确定真的被绑架麽?有没有联络段革?」

「不晓得,但是确实找不到他人。」

程凡刚想了想,「我们暂时先等等,对方肯定会主动与我们联系,您别太着急自乱阵脚。」

「我能不乱麽!?那是我儿子!!……早该强迫他带随护,……等他回来,绝对再由不得他!」

段长青好似瞬间苍老不少,在匪徒的面前,他只是一个不能失去独子的父亲。

「会有办法的。等他们打电话,让我来跟他们谈吧。」

「凡刚,这节骨眼上,我只能拜托你了!拜托你……救我儿子……」

段长青掩面,叱咋商场的老江湖,如今不堪一击。任凭他多位高权重,到头来能依靠的竟然是一个外人,让他如何不心

酸,如何不怨叹。

像算准一样,铃声突然响起,轻快的转音顿时变成索命的鬼哭,段长青与程凡刚对看一眼,後者点头,接起电话。

“偶要一亿。十点半以前丢圆山交流道下,啊不然你们现在就口以准备收苏。”

变声器里的童音操严重的台湾国语口气,滑稽,却充满威胁。

27.

“还有啦,叫程凡刚这个人送过来。”

对方显然没有料想正是程凡刚接的电话,他正要开口讨价还价,结果对方放出这一句话後立刻挂断,只剩下‘嘟嘟’的

盲音。

这种情况,不是骗局一场,就是太有把握。

扩音模式下段长青自然也听见歹徒恐吓,独生子的一条命他赌不起,决定照数付钱赎人。

程凡刚在心里开始过滤可能犯案的人选,可惜真要列出他曾经得罪过谁,恐怕一整卷报表纸都印不完。不过对方既然指

名道姓要求他交付赎款,那麽有很大机率是他认识的人。

现在,只能看事办事,走一步算一步。

最终段长青还是凑不足一亿,黑色大行李箱里装了七千万,由程凡刚独自开车上『圆山交流道』丢包。

段长青让程凡刚开公司的BENZ出去,刚接近『士林夜市』附近快到『圆山』,程凡刚接到一通可谓关键性的电话,另一

端带来的消息,才真正使他如坠冰窟。

‘刷——’,段革被人粗鲁地撕掉紧黏在嘴巴上的胶带,依段革的脾气自然马上开始大吼大叫,「你们是什麽东西敢绑

我!!」

破旧的废工寮里,为首的流氓手持铁棍一下就往段革肚子上挥,後者顿时痛的说不出话。

「你想拿钱就不要动他!」洛定一跟段革绑在一块,承受冲击力道一起撞向墙壁。

「听到没有,囝仔人乖乖闭嘴,看你朋友多懂事。」流氓朝地上吐了一口槟榔汁,铁棍挑衅的在段革面前甩来甩去,「

可惜啦,现在不是光用钱就可以摆平,偶们头家有要找人算帐,慢慢等啦你们!看到那个女的没有?给人家搞成那样子

,偶还没看过真的神经病勒。」

墙角边一个女孩子蜷曲在那里,蓬头垢面,目光涣散,喃喃自语不知道在说什麽,时而哭泣时而呆呆的笑,拼命拉扯自

己的衣服,作出一些不堪的举动,洛定一从被押进工寮里就看见她,只觉得眼熟,後来才想起来她是谁,实在令人不忍

卒睹。

「那应该要你们老板去找刘土,刘土才是害她变成这样的凶手。」洛定一告诉自己千万保持冷静,争取逃出去的机会,

所以他试图与绑匪交谈,尽量拖延时间,降低他们的警戒心。

「讲到刘土拎北就生气啦!我会叫笼子里面的兄弟好好给他照顾。」说完反手又一棍,这次是砸在洛定一身上。旁边段

革连珠炮一样大骂脏话,引得流氓火大,乱棍打他们出气。

流氓抓住洛定一就往他脸上用力扇两巴掌,「我问你!是不是你去报警察的!?」

洛定一咳嗽,但仍咬紧牙根,「我听不懂你在说什麽。」

再揍他肚子一拳,「听你在放屁!不然哪会那麽好死,你给刘土请完他就倒店!我知道你有跟刘土呛声要告他,啊不是

你是谁!?」

洛定一不愿屈服,双眼狠狠直视对方,「我是呛他没错,我也巴不得他被抓去关,但是举发他的人不是我,早知道刘土

下三滥,我根本就不会跟他谈合作!」

看来刘土肯定跟这些混混有来往,如今刘土倒台,第一个蒙受不利的就是他们,难怪他们想找人报仇。

流氓好像对洛定一说的话半信半疑,「还是你该死!谁叫你上电视说不要跟我们合作!害我现在被带帽子的追!我告诉

你,今天抓你们两个来,就是要筹跑路费,你们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不然拎北不差多背两条杀人罪!」

「少跟他们废话那麽多!看好不要让人跑了!」

约莫五十多岁的男子从水泥盖的门口走进来,看起来也很狼狈,这个人洛定一曾经看过,他猜想应该就是女孩子的父亲

「放心,钱没到手,不会让他们死的啦!」

老男人忌恨地盯着两人,「都是你们害的……我的女儿……我的工厂……都是被你们大公司吃掉的!!」

「跟你女儿一样神经病!自己要跟地下钱庄借钱倒闭怪谁啊!!」段革虽然挨揍挨的重,但是他照样敢对着他们叫骂,

可以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更可以说是初生之犊不畏虎。

「段革!」洛定一出声阻止来不及,段革已经又被揍了一拳在脸上,打的他咬破嘴角流血。

「等下就让你们知道死!!」老男人气喘如牛,按着心脏位置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他抖着手从裤袋里掏出一小瓶药,倒

出来几颗一口吞进嘴里。

‘唧——’尖锐刺耳的高音让工寮里的混混们不约而同缩起脖子,大声公特有的嗡嗡声随即响起。

「里面的人注意,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出来投降!」

面容尚显稚嫩的少年手握着大声公,还没经过变声期的嗓音很像小孩子,站在他身边的黑衣男人看少年玩的高兴,後面

还停了好几台黑头车和一大票人手。

「别胡闹。」黑衣男拿走少年的广播器交给旁边待命的小弟。

少年很不甘愿的抱怨,「警匪片都这样演,好不容易有机会让我过瘾嘛!」

为首的流氓冲出去外头,一看没声没响的竟然聚集那麽多人,顿时慌张起来,他赶紧叫自己的手下挟持人质站好,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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