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假面仍然没有被拆穿就好了……

一个疯狂的念头就这样从OO的脑袋里蹦出来。电闪雷鸣，山洪暴发，一发不可收拾。

OO身形摇了摇。险些被自己太过刺激的念头吓倒。

最后，他站直了腰。

他，咬牙，他要最后赌一把。

于是，他把手中的行李箱丢掉。拍拍手，双手叉腰，天真烂漫的表情瞬间从他五官之间奔涌而出，整个人瞬间脱胎换骨

。

X瞪大了眼，他已经无法分辨，站在他面前的人到底是零少，还是斯诺。心中那个已经死去了的影子，竟然蠢蠢欲动要

复活！

电光火石之间，他猛地猜到了面前这个少年要做什么！

他冲着路易微笑，然后，笑眯眯地眨眨纯洁的大眼睛，用斯诺一贯的娃娃音对着满脸震惊的青年甜甜地吐出一句——

“路易，你收拾行李，是要出差么？”

——我们无法摘下面具面对对方怎么办呢？

——把面具戴上不就好了……

——面具碎掉了怎么办呢？

——装作没有碎，再重新戴上不就好了……

——路易不是路易怎么办呢？

——我假装他还是不就好了……

——斯诺不是斯诺怎么办呢？

——我假装我还是不就好了……

——难道我们还要互相欺骗么？

——不，我们这不再是互相欺骗。我们这是为了保护我们最后的爱情，自欺欺人。

泪水，啪嗒一下子摔下来，碎成七八瓣。

“路易，你收拾行李，是要出差么？”

路易神色激动地看着斯诺，那一句话，是咒语，是让他们变身的咒语！

路易猛地丢开旅行箱，扑上去，搂住斯诺摇摇欲坠的身体。雪花一样晶莹纯洁的斯诺在他怀里露出近乎哭泣的笑容。狂

风暴雨一样的亲吻铺天盖地地压下来。路易死死地抱住斯诺，唇齿交缠，激流勇进。

彼此的呼吸都吹进对方的口腔，一睁眼，两个人长长的睫毛就密密地交织在一起，不分你我。

舌头划过口腔中粒粒牙齿，带动全身的颤抖。难以吞咽的唾液顺着喉结缠绵而下。毫无吻技的热吻，让两颗破碎的心再

一次贴在一起，互相温暖。

斯诺软到在路易怀里，一边接吻，一般抽泣，无法喘息。

路易好像野兽一样盘踞在他身上，榨干他身体里的最后一丝血液。他疯狂的动作是斯诺从来不曾见过的。

一边吻着，两个人一边向屋子里移动。衣服，裤子，衬衫，帽子，内裤，丢了一地。两个人好像摔跤一样跌跌撞撞地滚

到床上。被子马上被踢翻。翻滚的人体火热的纠缠，不死不休。

路易疯了。他双目血红，死死地捏着斯诺，好像生怕他跑了。疯狂中的路易已经完全把所谓的温柔体贴丢到爪哇国去了

，他强硬地分开斯诺的腿，润滑和前戏都没有，强奸似的，猛地冲进斯诺的体内——

鲜血喷溅而出，肌肉撕裂出声。贯穿到疼痛一直刺进骨髓。

疼……真他妈疼……

斯诺全身都扭曲一样的痉挛，他猛地扬起头，嗓子里翻滚的哑哑地低叫，瞬间就被热烈的亲吻吞没。

那是撕咬，那是啃噬。吻着吻着，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郁。

激烈的吻几乎要把斯诺的腰折断。路易太用力，掐得他的肩膀青紫一片。

路易哭了。

他沸腾的眼泪一直滴到斯诺的眼眶里，烫得斯诺泪如泉涌。

38.

夜黑黑。

月圆园。

圣诞树关上窗子，打了个哈欠，但愿明天是个晴天。

风细细。

叶飘飘。

小妖倒在澡盆里睡着，眉眼之间一片妖娆。梦里，他还得意地笑：X，我让你不死心，今儿晚上就让你好好瞧瞧……

太阳刺破天边的朝霞，血一样地红。

斯诺醒来，身边只剩下一个温暖的坑。路易在厨房炒菜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动一动，身体散架子似的痛。斯诺皱了

皱眉头，忽然想起昨天晚上的迷乱，忽然想起体内结实有力地贯穿，忽然想起失而复得的假面。

斯诺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他低低地笑了笑，眼睛都弯了起来。

龇牙咧嘴地撑起身子，斯诺从地上乱七八糟的衣服里翻出钱包，左倒右倒，哗啦啦倒出几个亮晶晶的硬币。斯诺握着几

个硬币，眉开眼笑，一个子儿一个子儿地丢到床头上的水晶瓶子里。

丢完之后，他满意地笑了——水晶瓶子里的硬币就要满了。

做完这一切，他眼珠子转了转，终于倒回去接着装睡美人。因为他知道，路易马上就会给他吻醒。

带着假面装鸵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如同时光倒流。

路易和斯诺的幸福生活，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打乱，又恢复了正常。

清晨，吻别。

一对恋人难舍难分。

路易拉着斯诺的手笑，你在学校要乖乖的，不要惹老师生气，要乖乖做习题……

斯诺不耐烦地等他一样，知道了，你这个磨叽的老男人，再不上班小心迟到了被老板炒鱿鱼！

再吻一次，他们挥手作别。

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路易开着他那辆红的法拉利，沿街飞奔。

斯诺穿着南高的校服，伸手拦了一辆计程车。

计程车里，斯诺的手机响。

斯诺看了一样屏幕上跳动的“小妖”，默默地皱眉。

小妖说，零少，我希望你没忘了，这一个月你都在我手下干活。

斯诺一脸谄媚，是啊小弟绝对听你的。您老人家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小妖笑眯眯，其实我也没什么事情啦，我只是通知你一声，从今天开始会总部上班。

法拉利里，路易的手机响。

路易盯着那个号码，揉了揉太阳穴。

小妖说，X，你恭喜我吧。

路易淡淡地说，恭喜。

小妖怒，你都不问恭喜我什么吗？！

路易拧紧了眉毛，冷声说，你的事情，我不想知道。

小妖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缓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立即暴跳如雷。他冷笑，好好好，X，你很好。翅膀长硬了你就可以

为所欲为了么？我告诉你，梦经理经营不力被老板罚去面壁，我已经拿到了总部一个月的经营权。从今天开始，你上班

直接去总部就好。

路易打开车窗，风灌进来，却吹不散他眉宇之间的忧愁。

他淡淡地应了声，我知道。

法拉利，计程车，绕了大大的一圈，最终都停在了LC的大门前。

零少和X，并肩进入大门，却没有看对方一眼。

戴上另一张，他们是陌生人。

39.

两周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斯诺和路易几乎二十四小时都会见面。

跨出公寓的大门，他们就是X和零少，是一对陌生人，跨入公寓的大门，他们是路易和斯诺，是一对情侣。

在正确的时间，交换正确的面具。

小妖绝对是故意为难他们。他把零少和X都扔在大厅里，直线距离不超过十米，一抬眼就可以看见彼此工作中的样子。

小妖的本意是让他们受刺激，但是，似乎这两个人并不在意。

零少可以冷眼看着X在他身边和罗伊调情，X可以笑眯眯地欣赏零少在人前大跳热辣的钢管舞。甚至，这两个人还愿意配

合客人来场三劈。回家的时候，路易还笑眯眯地问斯诺学习累不累啊，斯诺说，我不累，你上班才辛苦。

这样美好的假象，在两个人战战兢兢的维护中脆弱的生存。

他们以为这个假象可以是新的开始，实际上，这不过是回光返照。

斯诺不断听到罗伊先生正式向X求婚的消息。最开始，他还可以带着假面具假装不在意，奈何，小妖天天踩着猫步在他

眼前乱晃，旁敲侧击地提醒他X和罗伊有多么的甜蜜。

斯诺真想掐死这个贱人。

就算再怎么逃避，该来的总会来。

斯诺想，他永远也忘不了罗伊向路易求婚的那一天。

那天，罗伊穿得无比英挺，一张扑克脸在面对着路易的时候，硬是挤出了温柔。

教父年轻的时候风流成性，见到美人就上手，玩儿够了就丢。甚至叉大神年轻的时候也被他逼得家破人亡来着。

可时间是最好的老师。它教会了这个霸道的男人如何去喜欢一个人。教父几乎是再用十年的时间赎罪。十年来，叉大神

身边的金主轮着圈儿换，教父身边却只有一个X。

谁的心都不是石头做的。谁都觉得，就算当年教父有再多的不对，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也算把自己折腾得够本了。

教父以不再年轻，但是，每个人都不可否认，现在的教父比年轻的时候更加迷人。他抱着玫瑰，手握戒指，单膝跪地，

抬起头看着X，深情道：“亲爱的，我们结婚吧！”

周围的人一片惊呼。

戒指好大，大概有六七克拉。

玫瑰好红，远远看去，血一样璀璨夺目。

斯诺怔怔地看着他们。

小妖挑起纤细的眼角看着斯诺。然后，暗地向围观的众人使了个眼色。

于是，大家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这样齐声呼喊的场景实在是太振奋人心了。

斯诺觉得按照他和路易带面具的做法，这个时候他也应该跟着一起喊才对。

但是，在小妖戏谑的目光下，他怎么都张不开嘴。

X眉眼带笑，向包括斯诺在内地全体同仁挥手致意。

优雅地往吧台上倚靠，玉树临风，吸进了天地灵气一样。他转着明亮的眼睛，伸手扶起整整比他大了十五岁的罗伊，轻

柔地说了一句——

好啊。

LC里，一片灯红酒绿，掌声如雷。恍恍惚惚，斯诺看见X羞涩地抱起了罗伊手里的玫瑰，套上了罗伊送的戒指。

说真的，那一刻，他不觉得伤悲，只是，发自内心的疲惫。

40.

路易三天不归。

斯诺三天不睡。

他倒在枕头上，也不知想谁。

床头上的水晶瓶子慢慢地装满了硬币。斯诺把它们倒出来，一粒粒地数，不知不觉，天又黑。

——“我每次让你觉得幸福，你就往里面丢一个硬币。等这个储蓄罐装满了硬币，我就把里面的钱拿出来，买戒指，向

你求婚。”

斯诺忍着眼泪接着数他们的幸福。

——“亲爱的小美人，到时候，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斯诺默默地在心中补上一句，我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

我愿意……哪怕你是个骗子，哪怕我们不得不一辈子戴着假面。

可是，路易，你，还愿意娶我么？！

斯诺颠颠地跑出门，把瓶子里所有的硬币换成了一对戒指。很简单的银戒指，没有什么花纹，朴素得近乎简陋。斯诺自

己一点点地在戒指里雕刻英文字母。Loui ，snow，八个字母，他刻了四十八小时。刻刀划破了手指，有点疼。斯诺咬

了咬嘴唇，接着刻。

那一刻，他以为他会哭，但是他没有眼泪。

最后，刻好了。斯诺默默地把刻着LOUI的戒指戴在手上，却找了根链子把刻着SNOW的戒指挂在脖子上。他摸着脖子上那

个冰冷的圆环，笑着说，戒指啊sorry，大概我永远不会有送出你机会。

斯诺闭着眼睛倒在床上，似乎入睡，又似乎没睡。

半夜里，下了一场大雨，疾风怒吼，电闪雷鸣。

斯诺翻了个身，接着睡。

窗子没关，雨滴飘到斯诺眼角，特别像眼泪。

三天后，路易终于回来。

——回来收拾东西。

斯诺看着路易把衣服一件一件地装进箱子里，窝在沙发上一声不吱，老老实实地看电视。

电视里，猫和老鼠打架打得正开心，斯诺捧着遥控器，哈哈大笑。

路易听着他的笑声，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看了一眼斯诺，微笑着叹息，斯诺，再见。

斯诺这才把眼睛从电视上移开，一脸天真地问他：“路易，你要出差吗？”

路易只觉得舌根都苦涩了起来，他摸着斯诺的脑袋，说：“是啊，我要出差。”

斯诺又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路易不语。

斯诺继续问：“那……你要我等你么？”

路易苦笑了一下，说：“吃饭，你不要等我了，自己乖乖吃饭，不许吃方便面。上学，不要等我了……出了事情，去找

圣诞树，他是好人。不要惹小妖，他不是个好东西。睡觉……你也要一个人睡，如果你孤单了寂寞了，就找人陪。找的

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可别……再被人骗了……”

最后一句，几乎无声。

斯诺抬起头，眼中突然迸发出光芒，他盯着路易的眼睛，一字一句：“但是，我不想让你走。路易，你可以不出差么？

”

这是第一次，斯诺痛恨这层假面。

他真的很想拆穿。

他盯着路易，目光灼人。这，也许就是他最后一次挽留。就算是虚假的美好，他也不愿意放手……

路易别过头，低声说：“斯诺，你别闹了，这是我的工作。”

斯诺忽然激动起来，他抱着路易的腰，瘦瘦的胳膊紧紧地勒着。斯诺的声音仿佛从外太空传来，那么不真实：“那你就

不要工作啊。我养你！我可以挣钱，路易，我养你好不好？”

路易仿佛没有听见一样，依旧别过脸，出神地望天。

高高扬起的下巴，可以阻止眼泪掉下来。

他留给斯诺一个完美的侧脸，和一声温柔的调笑——

“傻孩子，一个小攻怎么可以被一个小受养。”

于是，斯诺就这样放开了他的胳膊。

于是，路易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拖着行李，一步步走远，头也不回。

斯诺一直趴在阳台上看他红色的法拉利一路远去，阳光一直蔓延到地平线。

41.

夕阳的余辉惨烈得铺满天空，最后，被深蓝色的天幕盖下。

斯诺靠在窗台上，揉揉酸涩的眼睛。精致的小脸儿上泛滥着空洞和茫然。

路易走了。

他却留下了这个充满了回忆的屋子，陪伴我。

斯诺走到厨房，给自己煮了一碗方便面。他一边欢天喜地地咀嚼着阔别多年的方便面，一边告诉自己，好了，斯诺，从

现在开始你就要过回从前的生活。

这还是他和路易同居以后第一次吃方便面呢。那个时候路易都不许他吃，非说对健康不利。

斯诺对此嗤之以鼻。不利个屁！小爷我就吃，就吃，就吃！！你再也管不着我啦！！

可是，为什么会忽然觉得从前那么喜欢的方便面，突然变得没有味道了呢……

只不过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可难过。

正当他这样自我催眠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斯诺趿拉着拖鞋去开门，刚从猫眼里看见对方的长相，他就打了个哆嗦，

条件反射似的毫不犹豫地把门反锁了。锁了不到五秒钟，他瞬间又意识到站在门外的那个人最擅长的是记仇和报仇，于

是赶紧堆出一脸谄媚的笑容把门打开，欢迎这个不速之客。

揉揉脸蛋，挤出一个最谄媚的笑容，斯诺对着来人搓手：“啊呀呀呀，部长大人怎么有空光临寒舍？真是让我这公寓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