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我对你身体还有兴趣，陪我上床，直到我讨厌了你为止。”
“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林砚泪流不止，绝望的看着这个一次次剐动着他伤疤的男人。
他已经很疼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他？感情他已经扔了，现在连他的身体也要催残到死，才肯罢休吗？
李成浩微微皱了皱眉，但最后只说，“我知道你前几天想把快餐店盘掉自己离开，别再想做相同的动作，否则后果自付。”
说完后，李成浩迈步准备离开。
“李成浩，我恨你。”林砚嘶哑着嗓子。
对方身影顿了顿，接着冷笑道，“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养好身子点，我可不想和一个像快死了一样的人上床。”
林砚失了魂般的坐在地上，泪水已经流不出来了，手掌间是一片冰冷的玻璃，带着体温的余暖，是刚刚被扫落的茶杯碎片，掌心因为林砚的握紧而血肉模糊，林砚抬起满是泪水的脸，蓦得用力在手臂上划了一刀，血流如注。
林砚没有停下，反正一下接着一下的划着，直到整条手臂都是鲜血淋淋，林砚掩面低笑出声，“一点……都不痛呐。”
……
阳光明媚，又是新的一天。
“爸，你在干什么？”
房门被用力的打开，林扬蹦着进了屋子，好奇的看着林砚手里的动作。
林砚拉过他，好笑着说，“怎么冒冒失失的，小心隐痛再犯了。”
“哪有这么容易啊。”林扬轻哼两声，接着又问，“哎，这折的是……千纸鹤？”
“对啊，反正无聊，就和小美学着完完。”林扬放下手中的蓝色千纸鹤，让它静立在棕色的木桌上，阳光在它的身下留下美丽的剪影。
“爸的手还真巧啊，厨艺打扫什么都做得来，快餐店还经营得这么好。”
“呵呵，你现在怎么老爱说漂亮话了。”
“哪有，我说的是真话咧。”林扬瞪起眼睛，气道。
“好好好，真话真话。”林砚哄完后，佯装不经意的提起，“对了，阿扬，你们打算多会儿出国？”
“你还不知道吗？”林扬有点惊讶。
“什么？”林砚有种不好的预感。
“成浩怕国外的生活我不习惯，就把医生请来专门为我冶病了，这样我就可以陪着你和奶奶，不用离开了，学业也可以继续完成。”
“什……么……”
林砚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看着笑着说个不停的林扬，心底突然涌起悲伤来，他轻抚着林扬的脸，说，“阿扬，告诉爸，你很爱……李成浩吗？”
林扬脸上带起一抹红晕，“爸你怎么问这个？”
“爱吗？”
林扬垂下眼帘思索着说，“成浩，他从我入学以来就一直待我很好，像一个体贴的哥哥一样，后来嘛，成浩跟我表白了，当时虽然慌乱，但是真的好开心，只是碍着面子一直不答应他，而这个傻子居然还真一直努力的追我……”
林扬缓缓的说了很多，有他们在一起时开心的回忆，也有他闹脾气时成浩的温柔，也有他们两人的约定，林砚一直笑着，开始勉强的笑不知何时已经成了面具，它牢牢的将他所有的思绪都关锁在里面。
阿扬真的很爱李成浩啊，林砚，那么，你应该让他幸福的吧。
林砚的脸，微笑着。
林砚的心，哭泣着。
……
林砚老了，才四十不到的年龄却已经有了皱纹，林砚的身体也不好了，甚至背都有些佝楼起来，林砚的头发也白了，黑白交杂的头发格外的刺目。
“李成浩，快点抛弃我的身体吧。”林砚叹息般的说着，脱下了身上的衣服，瘦弱的身子在昏暗的光线下，却产生着禁欲的气息，双两笔直修长的腿站在黑色的毛毯里，显得格外白皙，平凡的面貌在光线下，有些朦胧不清，却有种令人一探究竟的吸引力。
李成浩没有说话，当馀光看到男人手臂上的道道伤疤，眼瞳猛然放大，冲上来抓住他的手，怒道。
“这是怎么回事？谁划的？”
林砚默然的抽回手臂，冷淡的说，“要做就快做，店里还有事情要忙。”
李成浩似乎知道了什么，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接着不作声的吻上林砚的嘴唇，对方依然像从前一样没有给他回应……
林砚表面很淡然，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脏的中心已经有一个血洞，那里无时无刻的在滴着血，每滴一下，就是抽了骨般的嘶疼着，那个伤，永远也好不了……
每当看见李成浩时，那个伤口就会扭曲的绞痛着，林砚有些绝望的任由自己堕落在李成浩给的欲望里，他抓着被单轻轻的呻吟着……
醒来的时候，身体依旧是被清理干净的，他不敢睡觉，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心底多了一项罪恶，他背着自己的儿子和儿子的情人搞在一起，这又算是什么呢？第三者吗？
阿扬，对不起，即使他知道这句话没有用，可是他依然在每次欢爱后在心里默念着，他现在只期望阿扬永远都不要发现这件事，他也期望着李成浩最好能快点厌恶掉他的身体。
林砚穿好衣服，看着镜子里男人削瘦的面容，缓开一个淡淡的笑容。
放在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林砚一看，面色不由带了几分暖意。
“喂，阿龙。”
陈子龙坐在高桥的护栏旁，看着远处的城市星光，指尖的一根烟头忽闪忽灭的。
“阿砚，你最近……怎么样了？”
那边的林砚笑出声来，“我一个老头子能怎么样啊，倒是你，最近都没见你来店里了。”
“嗯啊，最近有些忙吧。”犹豫了一下，“阿砚，有什么事，你可以找我帮忙，真的。”
“我没什么事啊，一切都很好。”
“是吗？那……就好……”
挂了电话后，陈子龙握紧手机的手紧了紧，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有些模糊不清，半晌后他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倒是难得啊，你居然会想到给我打电话。”
“李成浩，你对阿砚做什么了？”
“阿砚阿砚，叫得还真亲热，怎么？长时间没有操那个老男人受不了了？”李成浩的声音带丝愤怒。
“你为什么这么生气？我和阿砚的事你又为什么要插手？”
“我生气？我这是开心，哪里来的生气，你想知道我对那个老男人做什么了吗？告诉你，他早就在床上被我上了很多遍了，要是你打电话来就这件事的话，我已经说完了，我还有事，挂了。”
“李成浩，阿砚已经不爱你了，你放过他吧。”
“放过他？”李成浩低笑出声，“想也别想，我还没操够呢，为什么要放过！”
“你会后悔的……”
那头，已经挂了手机，陈子龙一身黑衣站在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
17
林扬又重新回归学校了，为了冶疗方便，他这回没有住校，林母这次没有回乡下去，说要在城里头照顾阿扬的，毕竟是生病着，林扬对这当然是很开心了，林砚只是笑笑没有反应，李成浩还是三天两头的往这里跑，林母对他的好感度更是‘蹭蹭’的上升着。
林砚身体不好，虽然林母等人不知道他的病情，但从一些日常生活里还是发现了这个情况，这倒让林砚享受到了许多年不曾见过的亲情，李成浩也是每回来都带着中药啊补药之类的，让林母焦着给林砚喝，而这一切，都被林砚自觉的代成李成浩不想和个快要死了一样的人上床，快餐店的员工们都甚至不让林砚进店门，理由是他现在这样得好好休息才行。
这让林砚干竭的心里感受到了一丝丝温暖。
林砚不想自己才四十岁没有到就死掉，因此那此补药汤他还是全都会喝的，还真别说，喝了之后身子骨还真是好了些，但林砚不喜欢整天闲在家里没事儿做，因倒只待了三天就回店里去帮忙了。
按林母的说法，林砚这人就是天生的劳碌命。
白天的疲劳加上夜晚的情事，林砚渐渐感觉有些吃不消了，关了店门，本来以为一定会出现的那人却迟迟没有出现，大概是晚上有事所以不来了吧？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庆幸着。
走过一个路口转角，林砚却被来人挡住了去路，一束在灯光下泛着迷人碎光的红玫瑰递到林砚面前。
林砚好笑的看着陈子龙一脸郑重，“你做什么？”
“阿砚，我只是突然想起来，上回用来追你的玫瑰花你都没有收下，这回可不能拒绝，就当……我送给朋友的好了。”
“朋友有送玫瑰的吗？”无奈的叹口气，林砚没有接过来，虽然他不知道陈子龙对他的态度究竟是什么，但是他不会给他任何一丝的希望。
陈子龙依然笑着，可却也有藏不住的失落，“阿砚，真的不能接受吗？”
“像你说的，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陈子龙没有再多说，把玫瑰花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走回来接着邀请道。
“怎么样，今晚有时间吗？我请你去吃晚餐。”
林砚看着那束玫瑰，想了想，答应了。
和华贵优美的西餐馆相比，中餐馆来的却是热闹温馨，带着林砚来到早早订好的包厢，陈子龙说，“我想按你的口味，中餐比西餐更对你胃口。”
林砚笑笑，菜很快的就上来了，也许是知道现在林砚的胃不好，所点的菜都是比较清淡的，两人一边聊着一边吃，气氛倒是很融洽，也许是怕影响林砚的胃，两人都没有喝酒，只是点了一壶香茶轻啜着。
“阿砚，上回我说的故事，还记得吗？”
林砚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印象深刻。”
陈子龙擦了擦嘴巴，“那么你说，有那种遭遇的人会因为什么东西而放弃他的计划吗？”
林砚顺着思维想了想，继而一笑，“该不会像那种烂俗的小说里，为了什么爱情吧？”
陈子龙略带促狭的眨眨眼，“如果我说是呢？”
林砚不说话，只是脸上明显写着‘我不相信’四个字。
“有些事情，不是不想做就不会做的，你想的没错，爱情什么的可以有，但是他不可能是人生命的全部。”
林砚感觉陈子龙这番话是想隐隐的表达什么。
“阿砚，我喜欢你。”
陈子龙的告诉来得突然，令林砚粹不及防，震惊了几秒后林砚才反应过来，可陈子龙却像什么都没说过一样，没有等他的回答，拿过外套绅士的说，“饱了话我们走吧，我送你回家吧。”
林砚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跟着人出去。
夜风很凉，刚从满是热气的中餐馆出来的林砚打了一个寒噤，一件外套披在了他的身上，陈子龙微笑说，“最近天气还是有些凉的，披着吧。”
“你自己不冷吗？”林砚怀疑的看了眼对方的单薄衬衫。
“我小时候在东北住过一段时间，不怕冷。”
熟悉的旋律响起，林砚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就放回去了，“我们走吧。”
等到了家门口时，手机的铃音还在响着，像是表明着主人的执着，陈子龙笑着接过自己的衣服，“不用接可以吗？”
“没事。”
话虽说着，进了家门后，林砚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你怎么现在才接电话？”那头的李成浩不耐烦的说。
林砚闭了闭眼睛，看来今晚一样逃不过，不多废话的直接道：“在哪里？”
李成浩知道他的意思，静默了两秒后，抱出一个酒店的名字，林母听到动静从里面走出来。
“林砚啊，吃饭了没？怎么不进来还站在这儿？”
林砚挂了电话，微笑道，“妈，我晚上有点事情，就不回来了。”
“怎么最近老要出去啊，真是的，阿扬之前也出去了，不知道干什么，现在连你也要出去，就留我这老太婆一人在家里啊？”林线絮絮叨叨着，看着老人满是沟壑的脸，林砚也不禁有些愧疚，林扬白天要上课，而他又忙，独留下老人一人在屋子里，也实在会有些寂寞，这城里不比乡下，不可能随处的乱窜门。
“妈，对不起。”
林母一愣，眼圈微红的转过身去，“说什么话啊，两母子的道什么歉呐。去吧去吧，早些回来，路上……小心些。”
林砚露出了这么多天来，第一个真心的微笑，温柔得像春风一般，都要化了……
出了家门后林砚不着急的在马路上慢慢走着，等到了酒店后，李成浩已经在那里等得不耐烦了，见到他来了，直接上去拉过他往里走去，嘴里嘀咕着，“怎么这么慢啊，打你手机半天也才接的。”
他倒不知道他的身体居然有这么大魅力，居然能让你等这么久，林砚嘲讽的想着。
“我去洗澡。”
“不用洗。”李成浩的话令林砚有些惊愣，但随即沉默的开始脱衣服，和李成浩他向都是这样，直接上手而不多说话。
似乎这样才能彻底划清他们之关系，只有交易而非别的什么。
解扣子的手被阻止性的握住，林砚下意识的甩开，两人都愣住了，就在林砚以为李成浩会破口大骂的时候，对方却只是说，“林叔，今天是我的生日。”
林砚这才注意到，华丝般精致的桌面上，置放着一个精美的蛋糕，萤萤辉点的蜡烛在黑暗中格外清晰温暖，隐隐的还散发着诱人的甜蜜味道，但这……不是该和他享受的。
“既然这样我打电话找阿扬来。”
“不许打！”手腕被人强硬的握住，像是要捏碎林砚的骨头一样，林砚吃痛的发出闷哼，手中的手机掉落在地上，李成浩这才恍然惊醒般的松开了手。
真是疯子，林砚在心底咒骂着，轻揉着手腕，上面有一圈明显的青紫痕迹。
“今天你陪我过生日。”李成浩说完后不顾林砚的意愿，就将人拉到了桌子的对面。
林砚有些不解的看着奶白色的蛋糕，不明白在这种日子不是应该和阿扬在一起的吗？不是阿扬哪怕家人也好，再怎么样也沦不上他这个让人泄欲的老头子吧？
房间里，沉寂得只能听到各自的呼吸，李成浩将蜡烛吹灭，默不作声的开始切蛋糕，半一块蛋糕分到林砚的盘子里，自己又分了一块。
“你……不对我说些什么吗？”李成浩看着他说。
林砚呼吸一滞，然后带起平静的微笑，“生日快乐。”
李成浩似乎有点开心了起来，冷硬的表情柔化开了许多，“林叔，来吃蛋糕。”
林砚心头一颤，这个称呼，这个笑容，心底似乎有什么涌了上来，他用力的一闭眼睛，再睁的开的时候冰冷如霜。
“这也是条件的一部分吗？”
“什么？”李成浩像是没反应过来，愣过后瞬间瞪大眼睛，“你觉得这是条件的一部分？”
“难道不是吗？”林砚挂起冷嘲的笑。
“我不感觉我和你除了那个还有别的什么。”不等李成浩开口他继续说，“还是说你还想把我的感情也重拾回来再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