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冷的雨——允之
允之  发于:2012年0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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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爬上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没睡多一会儿,夏安就被手机声吵醒了,他迷迷瞪瞪的摸过来,心想自己今天不是休假吗,加油站打什么电话啊。

“喂~”夏安的半张脸埋在枕头里,闭着眼睛接着电话。

“夏安啊。”站长苍劲的声音传来,夏安当即就清醒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就像站长就在眼前一样,坐的端端正正

的。

“你说你这个月迟到了几次,请了几次假?!”

“我今天没请假,今明两天轮到我休假了……”夏安嗫嚅着,陈述着事实,为自己解释。

“我说今天了吗,我说前面!”站长恶狠狠的声音传过来,“明天来拿这个月的薪水,然后可以不用来了。”

“站长,我……”那边已经传来挂机的声音,夏安慢慢的把手机从耳边移过来,不知所措的摸着手机的挂绳。

丢了工作,这下连买菜的钱都没了,夏安连拖鞋都顾不得穿,光着脚噔噔噔的跑出了房间。杨旭的房门虚掩着,从里面

传来压抑的喘气声。他以为杨旭胃又疼了,连门都忘记敲,直接推开闯了进去。

凌乱的床铺,交叠的肉体,每一样都透露出的淫靡气息,着实令夏安惊呆了。回过神来的杨旭,冷冰冰的低喝:“出去

!”

他半张着嘴,就着依旧搭在门把手上的姿势,带上了门。

默默的走回房间,关上门。抱着双膝,他用不怎么灵光的脑袋思量,有了嫂子,也许他很快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没有工作,没有房子,没有亲人……仿佛又回到一年前的那个夏至,又冷又饿的夜里,大雨磅礴……杨旭……你在哪里

……

夏安忍不住哭出声来,咸涩的液体顺着眼角往外流,糊了满脸。他坐在床上,泪眼模糊的望见写字台上那台旧式收音机

,心里满满的都是苦涩。他不喜欢电脑,不喜欢电视,独爱从小小匣子里飘出的空灵声音。刚来这里的时候,杨旭给他

置办衣服,置办生活用品,也附带随他跑了一天旧货市场,买了这台 “古董”。他还打趣的说,社会发展迅速,以后

这台机说不定会被放在博物馆里……

下午的效率出奇的好,本来以为要加班到半夜,没想到在7点就弄得差不多了。策划跟杨旭提议,让他早点回去休息,

毕竟明天要去竞标,精神欠佳可不行。杨旭笑笑,又交代了一下,才放心的离开。

家里黑漆漆的,杨旭开了灯,没有看见夏安。整个房子静悄悄的,夏安的抽泣声尤显突出。他把包扔到沙发上,奔着声

源而去。

杨旭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蜷缩在床上的夏安,抱着纠结成一团的被子,哭的满脸泪。杨旭拍了拍夏安的脸,嘴里轻

轻的唤试图叫醒他,“小安,小安,醒醒……”

做了什么噩梦了呦,哭成这样子。杨旭仍旧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男孩儿,他俯下身,轻轻的摇了摇夏安的身体,然后把他

半抱起来,一下下的拍着他的背,“夏安,醒醒……”

动作太大,这下子夏安才悠悠转醒,只是哭的太久,睫毛已经粘到了一起。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红着眼角,迷糊的分辨

周围的样子,对于杨旭来说,实在是个诱惑。

杨旭不着痕迹的松开怀抱,有轻拍了他的脸颊两下,关切的问:“做恶梦了?”

“……”夏安紧紧地抓着杨旭的手臂,眼泪又开始往上冒,“哥,别丢下我……”

“怎么会丢下你,我们要过一辈子啊。”杨旭用拇指拭去那些湿润,安抚的揉了揉他的头发,用责备的口气说:“头发

没干就睡了吧,乱糟糟的……”

考虑到夏安的手指,杨旭自告奋勇的开始洗菜,听着身后的小孩絮絮叨叨的讲述被炒鱿鱼的梦境,嘴角扬着笑,“我觉

得,你们老板不辞退你,你也可以换换。当然你不高兴换,我也不逼你,就当我没说过。”

夏安自是没讲杨旭在他梦里的那一段,他现在想想,还觉得脸呼呼地发烧。杨旭卷着衬衫袖子,恰到好处的露出小臂。

多么健康的肤色啊,夏安心里感叹。

第十六章:塞翁失马

“这么晚了,不睡觉做什么?”杨旭从书房下来,看见小隔间里还亮着灯。

“今天睡多了,还不困。”夏安拿着熨斗,仔仔细细烫着衬衫的褶皱。这套衣服,是刚才杨旭搭配好,明天竞标要穿的

看他做事做的那么认真,杨旭去厨房接了杯水,本来想着早些去睡了,忽然又折了回来。“对了,小安,明天你小易哥

哥要走了,你去送送吧,我这边没时间。”

“小易哥哥要走了?”夏安显得不是很开心。他把熨斗立起来,拔了电,然后把衬衫西装都挂好放在那里。

“你还不高兴了?他那边事情也多,还要打工的。”杨旭依着门框,喝了口水,又说:“明天我会让你景吾哥哥来接你

,然后把你送回来吧,省着天热难受。”

“哦,哥哥你去睡吧,我一会儿要想想送件什么礼物给他。”夏安收拾了一下,把小隔间的柜子门合上。

“想的挺周到的,不过我已经想好了。”杨旭走到沙发那边,把晚上回来扔到上面的去的包打开,说:“这个。”

夏安欣喜的开了小盒子,是一枚领带夹。不过很明显,它的另一边位置空了。

“另一个我今天就给了金景吾,易之的那个,你代替我去送给他,我明天实在抽不出身来去送。”杨旭又从包底下的袋

子递过来,说:“这是当年我和爸妈去国外旅游,买的一对情侣夹子。当时是要送给自己和爱人的,谁想到……”笑了

两声,他换了话题:“对,我回来的时候买的隔热碗,省着你忙手忙脚的,烫了。”

杨旭关好门,心里觉得堵得慌。这对夹子,第一眼就吸引了自己的眼球。那时候他想,以后有了爱人,可以亲手别在他

的胸前。

换做别人,这对夹子他会送给眼前人,可是对于杨旭来说,送出去这夹子,也就等于放下了昔日的感情,开始追求现在

的幸福。很多夜里,他不止一次的觉得自己很傻,不是因为傻得爱了不该爱的,而是因为傻得不敢再去爱。

杨旭躺下来,身心放松。只有家,才会给你这种感觉。月光透过窗帘,温柔的洒在他身上。身体隐藏在薄毯之下,尤显

颀长。连日的加班,加上先前胃痛的折磨,迫使杨旭发出轻微的鼾声,沉沉睡去。

三人到达机场后,金景吾到出发大厅指定的服务台办理乘机和行李交运手续,领取了登机牌。一直到指定候机大厅,郑

易之都没有说话。

夏安从包里拿出来那个精美的盒子,塞进郑易之的手里。“小易哥哥,送给你的,我哥说祝你一路顺风。”

“还有礼物哦……”郑易之把盒子打开,在看到那个别致领带夹的时候,眼露欣喜之色。“谢谢你和杨旭了。”

“这不是我买的,是他买的……”夏安摸着包带,有些不好意思。

郑易之笑而不答。

“这个和昨晚给你看的那个是一对儿。”景吾倾身,对其耳语,并且握紧了他的手。

那边传来“登机”的通知,郑易之背着休闲的双肩包,带着鸭舌帽和墨镜,站起身来。他拍了拍夏安的肩膀,说:“我

走了。”

夏安点点头,鼻子一阵发酸。他赶紧望了望机场外面,郊区的远山近土,尤显荒凉。

松开相扣的十指,紧紧相拥。回过头来的夏安,正好能看见金景吾微红的眼角。没有流连的泪眼,相对,无语。

人来人往,独留这一处静谧。这个夏天,即使昨日缠绵悱恻,也难当今日分别之难舍。金景吾松开怀抱,在郑易之嘴角

印了一个轻吻。他攥着郑易之微凉的手指,叮嘱:“到那边好好照顾自己,少打工……”

“我知道,你别老加班,我……”话梗在喉,易之靠过来,碰了碰金景吾的嘴唇,强装着笑:“我走了,记得你说的,

圣诞节来看我。夏安我走了,再见。”

他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挥了挥手臂,飞快的往登机口走。

阳光透过云峰山尖,把它的余晖洒在护城河畔。金景吾坐在车里,仰望着飞上天的那一班客机。夏安没有说话,在他20

年的生命里,至今不晓得爱情到底有多么大的魔力,更何况……人说爱屋及乌,应该是对的。不然杨旭告诉自己金景吾

和郑易之是恋人的时候,他多少该有点惊讶,而不是傻傻的“哦”了一声。

车子下了高速,金景吾给杨旭去了电话。“你那边结束了吗?”

“没戏……”

“完了?”金景吾听那头杨旭好像在和别人说笑,完全不像跟自己说得时候那么沮丧。

“不完还等着人家请你吃饭?”杨旭哈哈大笑,“我不逗你了,我就是太诚实,这次的当然还是盛世,不过刚才远鸿那

边给我来电话,说想和我们合作情人节的宣传,所谓塞翁失马……回来再和你说。对了,小安在你身边?”

“呐,你哥的。”杨旭直接把电话给了旁边的夏安,认真的开起车来。

“小安,一会儿让你景吾哥把你送到八佰伴,你在那等我一会儿……”杨旭有和那边说了几句话,接着讲:“知道了吧

,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

从始至终夏安一句话也没说,把手机放回原来的位置,闷着不讲话。

“怎么了?”金景吾看他情绪不太好,关心的问。

“哦,能把我送八佰伴吗?”夏安看了看地理位置,快到市区了。

“成,没问题。杨旭惹你不高兴了?”金景吾呵呵的笑了两声,停下车等红灯。

“没有……”夏安习惯性的绞着手指,眼睛看着窗外。他只是不喜欢杨旭不征求自己意见,就安排了他今天以下的活动

,只是这样而已……

站在八佰伴的外面等着,眼前车水马龙好不热闹。从里面走出来的男人女人,衣着讲究,步履傲慢……空调风带着香水

化妆品的味道,从门里钻出来,奢靡的很。

夏安站在柱子的阴影里,傻的都忘记了进去等……

第十七章:是吵架了

夏安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虽然他盯着一个地方,但是眼神涣散,根本就没有焦点。杨旭从旁边走过来,他也

没有发现。

“小安?”杨旭站在他稍后的位置,顺着他的视线,只看到高高的摩天大楼。“看什么呐,这么入迷?”

前方伸过来的大手挡住了视线,夏安回神,看到杨旭盯着自己看,“哥,你来了……”

“恩,怎么不太高兴?”杨旭转了个身,往八百伴的入口而去。“是不是你小易哥哥走了不高兴了,他又不是不回来。

夏安低着脑袋,跟着杨旭往里走,也不说话。

“热傻了吧,看你脖颈子上这些汗。”杨旭拿出折好的手帕,附在他的后颈上,轻轻的拭了下。

夏安缩了缩脖子,有些不好意思。他闪到杨旭后面,低低的婉拒:“不用了,这里面挺舒服的。”很自然的动作,但是

看在杨旭眼里,就有点儿刺眼。

杨旭收了帕子,变相的发泄情绪:“你傻吧,大热天的,不知道进来等啊。”说完,也没管后面的夏安,自顾自的看店

里的衣服。

夏安就站在外面,杨旭进去他等着;杨旭出来,他就跟着走。对什么潮流,什么品牌,他根本就不懂。他不自觉的摸了

摸棉T恤的底边,心里不知道怎么就有点难受。

“小安,来!”杨旭一手拿了一件衣服,一手举着拎包招呼他。

夏安“哦”了一声,走过去。

店员很热情的过来,推荐新款。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金主儿是杨旭,但是只有细心人才能看出来,这衣服是给矮一点的男

孩子买的。无疑,这个长相恬美的女店员,就是个细心人。

她嘴角浮着笑,对自己的商品自信满满,“这件是本季的新款,样式简单,不会显得花哨;这边渐变的字母又带着时尚

气息,不会显得呆板……”她抬手拿了一件175CM的号,递给杨旭,补充道:“很适合这个男孩子。”

杨旭对于店员的知趣,很是满意。他在挂着的裤子中,选了一件深蓝斜纹工人裤,加上先前的白T恤,一并递给了夏安

,“进去试试。”

“哥,不要了……”不是扭捏,不是客气,夏安看着那两件递到自己跟前的衣服,愈发觉得自己卑微。它们并不属于自

己……

“……”杨旭把衣服递给店员,毫不犹豫的上前把夏安身上的包拿下来,然后又把衣服拿过塞他怀里,“赶紧的!”

声音不大,透出的气息却是威严的。夏安睫毛有意识的颤了一下,生怕在公共场合惹杨旭生气。他“乖乖”拿过衣服,

跟在店员后面去试衣间。

IZZUE在引领潮流的同时,并没有刻意追寻另类的气息,而是在多样化的创意设计中,加入了很多剪裁细节。杨旭还是

很喜欢这个牌子的,至少给夏安买衣服的时候,他总是会来转转,当然买不买就看合不合适。

杨旭等待的时候,又给自己拿了一件柳钉纽扣衬衫,对着镜子大概比了一下,让店员给包了。

夏安换好衣服,推门出来,看着镜子里的人有点恍惚。杨旭从后面一步步的走近,弯腰给他调节小腿处的抽绳。夏安的

皮肤很白,在灯下,甚至能看见绒绒的汗毛。他规规矩矩的站着,低着头看杨旭动作。

“好了。”杨旭站起来,看着镜子里的夏安,说:“还不错嘛!”

他回身招呼店员,“帮我把吊牌剪了。”

夏安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一个小姑娘上来,细心地帮他把吊牌取下来,边取还不忘夸奖一句:“你穿着挺好看

的。”夏安尴尬的笑了笑,脸有些红。

杨旭看在眼里,没说话,让店员把三件衣服合计了一下。

“顾客,您好,总共折合人民币1293块,请问是划卡还是现金?”杨旭把卡拿出来递过去,然后按了密码签了字。

夏安自是听到了那个四位数。他接过装着旧衣服的袋子,跟在杨旭后面,闷闷不乐的上了车。

“怎么了,不高兴?”夏安从见了自己就摆着这么一张脸,杨旭本来想,他送人送的难过了不开心也正常,可是总不能

把自己当空气吧。一旦这么想了,他的语气就不太好。

“没有。”夏安按了广播,正赶上里面报天气预报,说这几天将持续高温。播音员开玩笑的说,心静自然凉……

夏安呼了一口气,看着外面不说话。

“这身衣服喜欢吗?”杨旭换了个话题,希望夏安能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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