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玛，你怎么啦？”这下子，连弘晋也觉出不对劲了，两个人齐齐担忧的望向他，坚定的保证，“阿玛，我们记得了。”既然阿玛要他们记住，那他们就将这件事情牢记在心好了。“莫要向任何人提及这件事，阿玛要你们将阿玛说过的话烂在心里，乖，阿玛知道你们最听话了……”胤礽轻轻的在两人额上亲了亲，怅惘的看向窗外，如此的话……走的时候也能安心点儿吧……

他唯一觉得并不过度惊慌的理由，只不过是那一日那个神秘的僧侣向他说的那番话，有离别才有重逢……不管人死了之后如何再重逢，只要不是永远无法再与那人相见，他便心中满足了……皇阿玛，保成不愿意让您那般伤心的……想到梦中的情景，胤礽便心痛的无法呼吸，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是负担吗？为何要这么沉重……他们只是彼此相爱而已啊……

胤礽收拾好心情回到养心殿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正常，“皇阿玛，何事这么高兴？”胤礽好奇的走过去，看向康熙手中的密奏。“恩，是老八的，他们二人已经将朱慈焕的亲属都给查了个清楚，几个儿子女儿也都控制起来，呵，总算是逮到了将这颗毒瘤给除掉的机会，他的那些亲信也该趁机一网打尽！将那些聚集在朱慈焕身边的主要谋事者都除干净，如此一来，以后闹事的也会少上许多了……”康熙缓缓地向胤礽说道。“恩，老四和老八干得不错啊，在外几个月倒是没有浪费时间。”胤礽笑着又将奏折阖上，由着康熙将他抱紧。“朕已经下令让当地驻军配合胤禛与胤禩进行清剿，相信他们很快便能回朝了。”康熙轻抚胤礽的腰，“还疼么？”“没有，皇阿玛如此的温柔，保成无碍。”胤礽意有所指的冲着康熙熟练的在他腰间按摩的手说道，“皇阿玛的功夫可是厉害得很啊……”“朕一直很厉害，难道保成如今才知么？唔，是朕的失误啊……”康熙坏笑着顺便在他臀上抚了一把，随后想起了什么，抱怨道，“保清今日不知中了什么邪，上朝的时候总觉得他怪怪的，这孩子，真是让人不省心。整日跟你较劲就算了，平日里还喜欢钻牛角尖。”

胤礽淡定的拍掉了康熙作乱的手，瞥了他一眼，“儿臣那位皇兄整日神神叨叨，你又不是不知，管他作甚！”胤褆么？还没有胤祉瞧上去讨喜呢！爷看见他就烦！

68、变故

“大哥……唔……我想你……”胤礽软趴趴的倒在胤褆怀中，正如那日他如此在康熙怀中一样，用着含情的眉眼望着拥着他的人。胤褆微喘着气，情动的吻上那个人的唇，那人被他放在床榻上，任他予取予求……

猛地坐起来，胤褆懊恼的看着身下的濡湿，他这是怎么了？“爷……？”身旁的女人被惊醒，茫然的看着那个一脸愠怒之色的男人，“出什么事儿了吗？”“没什么，你睡吧！”胤褆声音有些冷，说完之后便下床离开了这里，独自走了出来。“该死！”胤褆恨恨的一拳捶向墙壁，“胤礽，你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我与你斗了这么些年结果换来的就是对你有了龌龊的心思么！？”他前些年同胤礽的关系势同水火，胤礽就算不怪他，对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怎么可能会任由他亲近？他输得彻底，不光是输给了胤礽——他不曾得到过皇阿玛的关注，而且也输给了他皇阿玛——皇阿玛将他第一次想要的人禁锢在自己身边，并且得到了他……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啊……

胤褆阴沉着脸独自喝闷酒，心中满满的都是苦涩以及对自己的嘲笑。“胤礽……为什么是你……”他仍然记得，当初许多人都在背地后嘲笑他是个被俘过的皇子，是爱新觉罗家的耻辱时，被围在众人中间的胤礽看向自己的那种复杂与感慨。他为何会这样看自己……是可怜他么？

胤礽站在城门口，笑意吟吟的看着缓缓到来的人。“二哥！我们回来了，”胤禩笑容满面的站到胤礽面前，晃晃自己的胳膊，“毫发无损。”“这就好，你小子！拖了这么久，”胤礽拍拍胤禩的肩膀，“小九整日都在问我八哥怎么还不回来，都快将你二哥的耳朵磨出茧子来啦，早些去看看他吧！”

“我知道了二哥，”胤禩扑哧一笑，“咱们先回宫去吧，还有事情要给皇阿玛汇报。”胤礽点点头，三人带着其他随行的人员，返回皇城去了。

“皇阿玛，儿臣办事不利，请皇阿玛恕罪。”胤禛与胤禩跪在地上，低着头。“说吧，朕可是听说你们大获全胜，将朱慈焕一家一网打尽。第一次将任务交给你们，你们便做的不错，朕该给你们奖赏才是。”康熙瞥了站在他身边的胤礽一眼之后，才笑着说道。“儿臣惶恐，在儿臣与八弟以及驻军对朱慈焕的住处进行围剿之时，他的一位心腹趁我们不备逃了出去，但其他人等皆已伏诛，未走漏风声。”胤禛如实说道，“是儿臣考虑不周，请皇阿玛责罚。”“老八并不擅长这个，若是让他去弄些阴谋诡计还差不多，”胤礽在康熙耳边嘀咕，“老四嘛，还嫩了些……其实他们两个也没犯下什么，区区一个亲信，他能掀得起多大的风浪，那些分散的反贼是否能信他的话还是未知。皇阿玛莫要怪罪他们二人，随便按个十恶不赦的罪名昭告天下发张通缉令就可。”“保成，朕并未说要罚他们，”康熙无奈的看着胤礽这种护犊子的样子，摇摇头看向跪着的二人，“你们已经做得不错，朕很欣慰，下去歇息吧，其他的事情交给朕与太子处理即可。”胤禛与胤禩闻言连忙告退，连日来的赶路，确实令两人都精疲力尽，现在他们最需要的就是好好睡上一觉啊……

“你呀，生怕朕欺负他们，哼，朕有这么坏么，他们怎么着也是朕的儿子。”康熙抱怨的咬了胤礽一口，胤礽脸微微发红，但是秀眉一挑，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派头，“皇阿玛不说还好，儿臣倒是要问问你了，若不是我拦着，你早将胤禟和胤禩扔到南夷之地去了，那时候怎不见皇阿玛强调什么父子关系？”康熙刚想解释什么，就听门外有人禀报大阿哥求见，胤礽赶忙从康熙怀里逃了出去，站到一旁。

康熙微微蹙眉，但还是开口，“让他进来吧。”胤褆请了安之后本来是想要说些什么的，下意识的抬头看了胤礽一眼，而胤礽这时也正好奇的打量着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接。胤褆不禁心中一热，不过接着就清楚的看到胤礽只不过是瞥了他一下，就又重新将目光黏在了康熙身上，那里面带着谁也看得出来的眷恋之色……胤褆觉得心头发堵，他想了这么久总算是明白，他总是跟胤礽作对，也未免没有借此引起他注意的想法，起码就算是当个对手也能入了他的眼啊，毕竟胤礽从小养在康熙身边，除了他主动亲近的老四老八和小九，跟其他的阿哥都疏离的很，甚至可以说是毫不在意。胤褆从来都没有同意过惠妃或者明珠的那些伤害到胤礽的计策，要是真的用些损招，就算康熙护着胤礽，也能给他造成些不小的麻烦。他本来是以为自己有些太过于仁慈，不忍心，现在想想，可不正是不忍心么！只不过这原因……却是为了维护胤礽、保护胤礽啊……

可是这个人的心思全部都黏在了皇阿玛身上……胤褆攥紧了拳。“保清，有何事？”康熙皱着眉，对于打断了他跟保成亲热的人，康熙一向会有些不爽，胤褆来了也不说话，真是浪费时间！康熙说话时声音不免带了些冷意。“儿臣……无事，只是来向皇阿玛请安。”胤褆声音有些僵硬，深吸了口气说道。“无事？那就退下吧，朕与太子还有要事相商。”康熙不耐烦的赶人了，胤褆也不愿在这多呆，多呆一分钟他都会觉得快要窒息，于是立刻就出言告退，只不过在临走之前欲言又止的看了胤礽一眼，只不过看到了胤礽瞄康熙时带着戏谑笑意的暧昧目光……这才阴沉着脸退了下去。

“这小子犯什么晕呢，保成，朕总觉得保清有话想跟你说。”康熙危险的眯了眯眼，直觉告诉他，这小子在打保成的什么主意……“能有什么啊，”胤礽好笑的摇摇头，“皇阿玛又不是不知，他恨极了我，处处与我作对，能想跟我说什么？他难道也被儿臣的魅力所俘获，想跟儿臣告白不成？！”“也不是没这种可能……”康熙居然开始认真考虑起了这种情况，笑的胤礽捂着肚子坐到了龙椅上，这人，竟还当真了！可笑，怎么可能嘛！要是如此的话，胤褆早干嘛去了？

被胤礽断言绝对不会爱上他的胤褆倒确实想让胤礽知道他的心思呢，只不过……这次他进宫，确实不是说这件事儿……可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大阿哥，如何了？是否禀报圣上了？”明珠此时就在胤褆府上，一见胤褆一脸阴沉的走回来，就赶忙迎上去。“没有。我什么也没有说。”胤褆面无表情的一下子坐到椅子上，闭上了眼睛。“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大阿哥你糊涂啦！”明珠惊愕的说，“若是万一圣上遇刺，那皇位必定落到太子身上，你还能有好日子过么！？”

“那又如何？”胤褆睁开眼，眼中有着愤怒之色，“我倒宁愿他如今是皇帝，那样也不用整日看他跟那人……”亲亲热热，好以此时时刻刻提醒他，这个人跟他曾经敬重的皇阿玛关系不清不楚！而且，看着他们如此如胶似漆，胤褆就忍不住嫉妒的发狂。“那样他就不会整日只看着那个人……如果我愿意拿出诚意辅佐于他，想必他也不会对我赶尽杀绝……”到那时，或许他还有些机会？胤褆一个人脸色诡异的嘟嘟囔囔着，声音压得极低，连明珠都无法听清。明珠只能暗暗着急，这么好的机会啊……大阿哥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而且他心底也有些恐惧，他很清楚胤褆什么都不说的后果，若那些人办事不成还好，若万一侥幸成了，可是弑君之罪啊……到那时，作为知情者而又怕被查出什么事情的大阿哥……会不会将他暗中灭口？明珠脸色微微发白，大阿哥，他过去不是这样的啊……明明很好控制的……

“你回去罢，这件事我自有分寸。”胤褆平静的下了逐客令，品了口茶，回忆起他早些时候听到的密报……

明珠的某个亲信跟随着胤禩他们南下，自然也参与了围剿行动。在靠近京城的时候，他便偷偷的提早回来禀报，在入京之后就急匆匆往明珠府上赶，巧的是他竟无意中瞧见了那个逃脱的前朝余孽。这人略一犹豫之后就悄悄转向，开始暗中跟踪那个混入京城的人。他尾随着这个人来到了一家客栈，然后听到了些对话……

“先生，你说什么？我父亲他……他……”一个女人颤抖的声音自客房里响起。显然那人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找一个女子。“是的，四小姐，这明显是那些鞑子对我们这些前朝之人的清剿，实在是太过分了！”那人激动地拍了下桌子，随后警觉，又低下声，“四小姐，当时我听得很清楚，那些鞑子官兵管其中两个人叫四阿哥和八阿哥。这是康熙那个狗皇帝下的命令！”“这……这怎么可能……爹……娘……哥哥……”屋子里响起了女人的低低的啜泣声。

“四小姐，你是没看到……那场面……真是太惨了……可怜主子他……”那人也声音哽咽起来，“四小姐，现在我明朝的皇族遗孤只剩下你了……四小姐，你只要下令，我们这些剩下的兄弟愿意为了刺杀狗皇帝而肝脑涂地！”

“可我一个女人，能做些什么？”女子犹豫的声音响起，“我根本帮不了你们什么……如果能的话，小女子自然也想要替父报仇……杀父弑母之仇，不共戴天……”说到最后，纵然是没有底气，女子声音也有些发狠。“不！四小姐，你可以帮我们的！”那个人声音压得更低几分，接下来的话也只有那探子用力贴在窗户上才隐隐约约听了个大概……

当那两个人分别离开之后，密探感到事态紧急，便急急忙忙的去找明珠禀报，明珠听了之后将人带到胤褆府上，胤褆知道了这事之后赶紧赶到宫中，才发生了接下来的事情……

69、殇逝

“不！不要……保成……保成！”康熙呆呆的抱着倒在他怀中的人，满手的血，满眼的红，满心的痛……

整个园子里的人都慌作一团，尖叫与呼救声乱糟糟的传进康熙的耳朵里，可是他什么也听不到……眼泪滴在面色苍白如纸的人儿脸上，口中喃喃着，“不要……保成，不要吓我啊……”

胤礽蹙紧眉，胸口的剧痛让他昏昏沉沉，泪眼朦胧。好痛、痛死了……胤礽眼前发黑，心中发狠，爷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受过这种罪，如今算是一回都补上了！有些涣散的目光看向周围，胤禟看上去已经吓傻了，拼命的想靠过来，却被胤禩死死地拉住，其他人……都惊呆了。胤礽复杂的目光定格在那个瘫坐在地上愣怔哭嚎的女人身上，不知是什么感受……

柳眉儿……

呵！是他失误了，胤礽苦笑。他也算跟这女子认识十几年，甚至帮过她几回，两人交谈时感觉也不错，那样一个温婉的女子……怎么会……他从未想过，在索额图府上，会有前朝余孽……还好，不曾连累了那个男人，否则，他定会自责的发疯……这么想着，还挂着泪珠的眸子，重新将目光投向那个跪在地上紧紧搂着他而显得极为惶恐无助的男人。是了……如果用他的命可以换来这个人的命的话……

“皇阿玛，你知道的……只要皇阿玛能活得好好的，保成如何都无所谓……”胤礽虚弱的一笑，气若游丝，一如既往的邪气媚笑映着虚弱的面容显得有些妖异。颤抖的、染血的手轻轻拂去男人落下的泪，被康熙一把握住，不断地亲吻着，“皇阿玛……不要哭……”“保成，你不能这样……朕命令你不许死……你听到没有！”血红的刀子，直直的插在胤礽胸口处……康熙看着刀口处不断涌出的鲜血，脆弱的低声哽咽，“我不想听你说这种话，你说过要陪我过一辈子，为何要这样做，你也知道，我宁愿死……都不许你出任何岔子！爱新觉罗胤礽，朕命令你……给朕好好地活下去！求你，求你……”自责与痛苦将康熙折磨的近乎疯狂，他撕心裂肺的低吼着，请求着，胤礽却无法给他满意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