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王手下微微一紧,刺龙便察觉了,心想,看他怎样答我。
狐王却并不开口,走了许久,才停住了,说,「你日后便住在这里。」
刺龙便应了,抬起手来,自去摸索,眼前倒是空的,抬腿一走,却碰了壁。心想,脚下柔软,怕是卧榻之处,便索性坐倒下去。
伸手摸去,果然柔软细滑,如丝缎一般。
狐王静静看他片刻,便低声问他,「你喜欢么?」
刺龙心中憎恶,却不得不敷衍他道,「倒也软得很。」
狐王微微的笑,躬身下来,在他耳旁轻声说道,「这是我的床。」
刺龙听罢大怒,却又不好发作,便忍气吞声的笑着说道,「大王果然十分厚待于我。」
狐王凝神看他,片刻之后,才说,「你方才是不是问我为何这样厚待于你?」
刺龙双眼不能视物,看不出他神情如何,又听他的声音淡然,并没有丝毫的起伏,便越发小心,恭敬的说道,「刺龙的确好奇得很。」
狐王轻轻叹息,说,「我在山中见过你的,你不记得了。」
刺龙心中疑惑得很,想,你几时又见过我?却并不言语。
狐王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颊,在他耳旁低声的说道,「你还不明白么?」
刺龙向来不喜与人亲近,被他这样的抚摸,只觉得不适,当下便捉紧了他的手腕,说,「刺龙愚钝,还望大王指点一二。」
狐王却并不恼怒,靠了过来,在他唇边轻轻的吐气,刺龙朝后闪避,却听到狐王轻声的说道,「我一见你,心里便欢喜得很,所以难以忘怀,才教他们去寻了你回来。」
刺龙大吃一惊,心想,这是什么话?
想起刚才这人那些暧昧的举止,便大声说道,「大王,你可要看真了,我下面与你一般,并不缺少什么。」
狐王怔了一下,倒笑了起来,声音低哑的说道,「好,那我倒要看上一看。」
说完竟然伸手下去,探入氅下,将他胯下那件物事握在手中。
刺龙始料不及,一时恼羞成怒,沉声说道,「大王看得真了,便松手吧!」
狐王却不松手,半松半紧的握了片刻,刺龙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哪里受得了这个,便忍不住硬了起来。
狐王轻笑起来,说,「它倒精神得很。」
刺龙怒极反笑,问道,「大王何必这样羞辱于我?」
狐王见他真的恼了,便柔声说道,「是心里喜欢,才会有亲近之意,你怎么当是羞辱?」
却仍不松手,又抚弄了起来,刺龙想要拦阻,又怕逼得这人兴起,把他那根捏断了可怎么好,便索性闭口不言。
狐王手下时重时轻,仔细的套弄着,见他微微情动,便伸手揽他入怀,在他耳后轻声的问道,「你怎么叫了刺龙?这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刺龙见他靠近,心中冷笑,也伸手出来,摸索着将他揽住,狐王怔了一下,将他搂得越发的紧了。
刺龙伸手探入他衣底,将他那件物事捉在手里,才知道这人早已硬得厉害了,被他握在手中,倒彷佛越发的激动起来。
刺龙将它轻轻攥紧,口气倒恭敬起来,说,「大王,我们各自弄各自的吧。」
狐王轻叹一声,低低的笑了起来,终于松开了他。
刺龙便也松开手,毫不在乎的握住自己的私处,一下下的抚弄起来,终于泄了出来,弄了满手都是,黏腻非常。
刺龙随意的弄完了,正要在身旁抓件什么来擦手,却听到身旁的呼吸声缓慢低沉,彷佛有意克制一般,便不由得想起他方才的话来,心中冷笑,想,他是公的,我也是个公的,也不知喜欢我什么。只怕还是为了别的什么缘由,所以留着我的性命。
他正在那里猜度,狐王却拿了块软绢,握着他的手腕替他擦拭。
刺龙吃了一惊,摸索着去拦他,说,「多谢大王的美意,我还是自己来得好。」
狐王便微笑,说,「难道你这样善忘?我方才说过什么,你都不记得么?」
刺龙却摸着他的手臂,用力朝后一扯,狐王闷哼一声,咬紧了牙关,刺龙听他声音不对,却也自知,想,我也没有怎样用力,难道他身上原来便有伤的么!
想到这里便心中大喜,却假意关切的说道,「大王可还好么?」
狐王原本轻蹙眉头,可见他动问,却忍不住低笑,淡淡的说道,「前些日子臂上受了伤,也没有什么大碍。」
刺龙便说,「实在是怪我目不能视,不然也不会碰着大王的旧伤。只是不知我这一双眼,究竟何日才能复明?」
刺龙心里想得明白,我若要杀他,必要是双眼复明那一刻,他没有防备,我便能得手,若是迟了,只怕他便要起了戒心。
如今得知这人原本有伤,心里更是大喜。
狐王见他问起时日,看他半晌,才说,「若是细细养着,半月有馀便也好了。」
刺龙没想到会那样久,失望得很,狐王见他神情黯然,沉吟片刻,便又说,「你身上原本有半颗内丹,倒可以祛除那绒蝶之毒,只是你却不会。你若实在心急,明日起来,我教你如何驱毒便是。」
他这一番话却彷佛当头棒喝,打醒了刺龙。
刺龙心中冷笑连连,想,是了,我说他是图的什么?
我那白狐厉害得很,却教他杀了,他剥了白狐的皮不算,还取了内丹,只是不够,所以又要算计着我这里的半颗。
只是不明白这人的举动,若是要拿内丹,动手便是,又何必弄这些花头。
刺龙心中怨恨,却要忍耐着不能流露出丝毫,只好闭着眼低声的说道,「那倒要先谢过大王的美意了。」
狐王微微的笑,搂住他的腰,握着那软绢细细的替他擦拭两腿之间,又在他耳边说道,「你心里并不是这样想,是不是?」
刺龙愣了一下,想,难道我哪里露出了马脚。倒也不推开他,耐着性子笑着问他,「大王何出此言?」
可心里一想着便是这双手杀了白狐,就有许多的恨意涌出,叫他不能自制。
狐王却并不说什么,只是缓缓的替他擦拭,弄得干净了,才站起身来,说,「你这名字是哪个取的?」顿了一下,又笑着赞道,「倒有些气势。」
刺龙便也笑着说道,「我那时下山,听采药的人随口说起,听得像是这两字,便取了。」
狐王哦了一声,便说,「人说狼性狡黠,天生便能懂得人言,难道是真的不成?」
刺龙心中冷笑,便说,「是能懂一些,只是不多。」
狐王沉吟片刻,又喃喃的说道,「如此说来,我化做人形也许多年了,却不曾有过名字。」
刺龙不知他要说什么,只好静静等着,心中却早已不耐烦起来。
狐王却在他身后说道,「你替我取个名字吧?」
刺龙愣在那里,心中十分的不解,便说,「大王何等的尊贵,又何必要刺龙取什么名字?」
狐王见他不肯,略想了想,便说,「你若是肯替我取个名字,我便把那白狐的内丹送你,好教你长生不老如何?」
刺龙终于大怒,再也忍耐不住,冷声说道,「实话与大王说罢,我与那白狐,在山中原本也是旧识,犹如兄弟一般。大王若是要把他的内丹给我,还不如在此就杀了刺龙的好。」
狐王静了许久,才问他说,「原来你与他如同兄弟一般?」
刺龙见他彷佛不信,便又说了一遍,「我与他虽然彼此异类,却亲如兄弟一般。」只是说完,却不由得想起那一夜在狐穴之中,白狐在他身上行那交媾之事的情形来。
白狐若只是舔弄他的尾下倒也罢了,可把他当作母狐一般的硬顶了进去不说,还弄了那许久,岂是一时糊涂这几个字就可以罢休的?
他至今还是想不明白,也不知白狐那一夜究竟是怎么了,竟然发情发得那样厉害。
他原本恼怒非常,只是行事之后,白狐却仔细舔舐他的卵袋和阳具,直舔弄得他泄了出来,那种彷佛在讨好一般的举动,更是教人恼火得很。
那时刺龙也是累得厉害了,若还有力气,也不会教他那样肆意的舔弄,还泄了出来。
便是他方才自渎的时候,也远远不及那一次白狐替他舔弄的快活滋味。
刺龙想起那时半睡半醒之间,白狐兴奋的绕着他走了一圈,不见他睁眼,便低下头来去舔他的眼睛,那样温柔细致的亲腻,刺龙便是再恼怒,气也消去了一半,睡梦之间模糊的想着,便是当作被他咬了一口吧。
毕竟他在这世上孤单得很,便是异类,却也只有白狐一个亲近的了。
那时的情形彷佛仍在眼前,可白狐怕是已经不在了。刺龙想着那句「兄弟一般」,喉咙中彷佛堵着什么似的,便越发的不是滋味起来。
狐王凝神看他片刻,却又低声哄诱般的说道,「你若是替我取了名字,我便告诉你一件好事。」
刺龙正要推拒,却听狐王又含笑说道,「与那白狐相关,难道你不想听么?」
刺龙吃了一惊,心想,难道他不曾死?竟然止不住的狂喜起来,心口怦怦的跳,朝着狐王便恭敬的说道,「既然如此,刺龙便恭敬不如从命。」
略一思索,便脱口而出道,「我初时进来,见大王白发如雪,神武非常,犹如银龙降世。若非要我取,便是白龙这个名字了。」
狐王终于笑出声来,同他说道,「我倒也是白狐,也该取了白姓,只是这名字么……你叫做刺龙,却给我起名字叫做白龙么?」
刺龙连忙狡辩说,「刺龙才智有限,倒没想到这一层。大王若是不喜,还是要另请高明得好。」
狐王微微的笑,低声的说道,「你起得很好,我很喜欢。」
刺龙听他口气亲腻,便忍不住皱眉,却又连忙问道,「只是不知大王有什么好事要说与刺龙知道?」
狐王哦了一声,漫不经心般的说道,「你那旧友本是九尾,你看那张毛皮又是几尾?」
刺龙皱眉,丝毫不信他的说话,答道,「我见着他时,分明只有一条尾巴。」
狐王笑了起来,彷佛觉着有趣一般,说,「他是天生的九尾,每生一尾,便要褪层毛皮,等到生出九尾,才是本相。你与他本是异类,难道就不怕么?」
若是年幼之时,刺龙怕是要信他这番言语,此刻听了,却只是心中冷笑,想,若是他逃脱了,便是九尾又怎样?
只是心里十分难受,终于忍耐不得,竟然开口问道,「大王,你与那白狐有何仇怨,为何要取他性命?」
狐王仔细看他许久,才淡淡的说道,「也没什么仇怨,只是他做了件蠢事,所以我要取他的性命。」
刺龙问他这些,原本就也不指望听到什么,见他这样轻描淡写的作答,便点了点头,也不多说。
狐王与他说了这些后,搂着他说道,「今夜就早些睡罢,明日起来我教你驱毒。」
刺龙心想,他怎么敢这样大胆,就躺在我身边睡了。若是我在他睡梦之时动手,难道他就不怕么?
听着身后的呼吸彷佛是睡着了一般,刺龙便轻轻起身,想看他有什么动静。
刺龙坐直了不过片刻,狐王便转醒过来,却还带着些睡意似的,搂着他的腰低声的问说,「怎么?是渴水么?」
刺龙含混的应了一声,便听到狐王起身走下床去,也不知倒了什么回来,搂着他把水喂在他唇边,那水甘甜柔和,刺龙心里一震,终于觉着异样了。
心中彷佛急雨一般落下来许多念头,只有一个最是清晰明白。刺龙心想,他刚才的口气,怎么好像笃定我就是要水喝的一般。
他与白狐一处在石洞中的时候,夜里总是口渴,便醒来去喝水,他每每夜半醒来,白狐便也起来随在他左右,尾巴轻轻摇动,不时的撩着他的身体,彷佛搂着他一般,总是亲腻得很。
刺龙想,真是怪异,我怎么觉着他与我那白狐有些相像似的。只是这念头实在可笑,他一想起来便觉着十分不快,便抛却脑后,不再多想。
隔日清晨醒来,狐王果然不曾食言,亲口教他如何化用体内的那颗内丹。刺龙倒也习得快,不过几个回合,便已经觉出眼角微微明光了。
他心中大喜过望,却不敢露出丝毫,狐王见他彷佛仍然不能视物,便微微蹙眉,靠了过来,手指轻轻点在他脐下三分,说,「你把气息沉在此处。」
刺龙依言照做,狐王又教他如何把那内丹在体内行过一周天,刺龙见眼前模糊的有了影子,又知身旁无人,便故意说道,「我眼前只有些微光,还是看不真切,大王再帮我指上一指。」
狐王低声的笑,指尖轻轻点在他的小腹上,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刺龙微微一晃,正要作势去扶狐王,却被狐王伸手将他搂住。
刺龙不想他会送上前来,心中暗道,便是此时了,于是便伸出手,眼也不眨的向狐王心口处掏去。
第六章
刺龙下手极狠,狐王大约是不及回护,便被他五指深深刺入,正挖在心口之上。
刺龙只觉得那胸口温热,不知为何有一刹那的犹豫,却还是刺了进去,低声对那狐王说道,「你听清楚了,这是为我那白狐报仇。」
狐王听了他的话,却越发用力的搂着他的腰,似乎要将他拥入怀一般,只是看着他微笑。刺龙双目还不曾完全复原,视物还有些模糊,用力看去,狐王的面容在他眼前渐渐清晰起来。
只是离得近了,才看到狐王眼底隐隐露出的一线金红,刺龙浑身大震,又定睛去看,半晌终于颤抖起来,语不成声的说道,「你、你、你怎么……」
狐王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唇角似有笑意,低声的说道,「如今才认得我是哪个了么?」
刺龙只觉得心口冰凉,想要将右手拔出却又不敢,只好用左手压住他的伤处,咬着牙关问他,「你怎么不躲!」
狐王微微的笑,彷佛有意一般,看着他轻声说道,「难得你肯搂着我,我不舍得躲。」
刺龙右手探入他胸口不敢拔出,只觉得再稍微一动便会弄碎那颗心似的,竟然动也不敢再动。可是看那伤处淌下血来,却止不住浑身颤抖,慌乱起来,说,「你不要动。」
狐王见他紧张得很,眼底那线金红越发的明显,柔声的说道,「怕什么?我是九尾,又不是这山里寻常的野狐。」
刺龙却发起怒来,大声说道,「有人么?教他们来看这伤!」
狐王却劝止他道,「不必。」
刺龙哪里肯听,还欲呼喊,却听狐王在他面前轻声说道,「你离我近些,搂住了我,与我口唇相接,我借你那半颗内丹一用便好。」
刺龙于这些内丹心法上是一概不通的,听他这样讲,便毫不犹豫的说道,「取出来给你便是了,那东西我要了没用。」
狐王微微变了脸色,却只是笑了一笑,才说,「你若是取了出来给我,我却是不要的。」
刺龙不解,可看他伤势却又发急起来,便说,「那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治伤!」
狐王只是看他,低声说道,「你还不过来。难道要眼睁睁的看我死么?」
刺龙实在是怕牵动他的伤处,便小心翼翼的靠了过去,狐王看他靠近,眼底的金红之色越发的浓重,便彷佛迫不及待似的,用力拥紧了他,闭着眼去含他的唇舌。
刺龙心想,他这是要吸那内丹出来么?倒也记得在山中的时候,白狐也是这样自他口中吸出内丹,便随他舔吻。
只是半晌不见他把那内丹吸出,又被他亲吻许久,终于发急起来,扭开了脸,不解的问说,「你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狐王见他神情如常,并没有丝毫动情的迹象,眼底只有焦急,似乎还是不信,凝神看他片刻,最后终于失望起来,便按住伤处,将他推开,说,「这点小伤,还奈何不了我。」
刺龙眼见着他心口那一处血窟窿竟然慢慢长合,最后胸口竟然看不出丝毫伤痕,大吃一惊,凝神看他,才说,「原来九尾真的好手段。」
狐王一声不响,转过身去,只是走了没有几步,终于无声的倒了下去。
刺龙的心猛地一沉,连忙冲了过去扶他,见他脸色十分难看,便又将他抱着放在床上,这才走了出去唤人进来。
殿外也有小狐守着,听他说狐王受了重伤,便慌忙飞奔出去请人回来。
刺龙仍旧回来狐王身旁,看他毫不在意的擦拭着胸口的血迹,终于大怒,说道,「你不要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