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年华——傻傻坚持
傻傻坚持  发于:2013年0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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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灯火辉煌的夜色。我感觉心情前所未有的暗了下来。这一切真的都怪我,如果当初我没有和方阳有过感情,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麻烦事,爸爸也就不会死,妈妈也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为什么啊?天啊,如果要惩罚那就请惩罚我吧。正极度内疚中,刘磊轻轻拍着我的肩膀,像是看出了什么一样,安慰我说:“你也不要太自责了。”我憔悴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在这陪我一直到了天黑,刘磊说他先出去买点饭回来,忙了一晚上,还没吃饭呢。我点了点头,刘磊就出去了。刚出去,就又有一只有力的手拍在了我肩膀上,我以为是刘磊又回来了,但是感觉也不像刘磊,我回头,是方阳。我正想张嘴说什么,但是一想这是病房也不好发作,就拉着方阳来到了走廊上楼梯道里面。“谁让你来的!”我张嘴很大声的问。“刘磊都告诉我了,刚刚还给我打电话呢。”方阳笑了笑,笑容依旧像是冬日阳光般温暖。我立刻又说:“我家的事,不要你管!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方阳又笑了笑,说:“谁说的,好歹咱们也是一年的同学,战友,我以前还是你的班长,怎么就没有关系了呢?”我没了话,我知道方阳在耍无赖,但又让我无可厚非,其实这一幕心里不也暗暗想过吗?“反正阿姨需要人照顾,我就在这里帮忙好了。”方阳笑着挠了挠后脑勺,像个调皮的孩子。

我面无表情的回了病房,正碰上刘磊买饭回来。“哟,老班长也来了,正好买了你的饭!”刘磊笑着小声打招呼。方阳也笑了笑,点点头。我看向刘磊,眼神里满是气愤,狠毒。刘磊仿佛也看出了我眼神的意思,笑着解释:“多个人,就多个帮手。”我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低头吃他买回来的盒饭。夜里,刘磊先回去了。我和方阳陪在妈妈的床边,趴在床尾,就这样勉勉强强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床对面的方阳正笑着看着我,我醒的太晚了,可能是因为太累了吧。我面无表情的看了方阳一眼,低头一看,自己的手正被方阳牢牢抓着,怪不得夜里感觉手被什么握着,原来是方阳。虽然很希望这样,但是为了给爸爸的誓言,给妈妈的承诺,我面无表情的挣开了他的手。妈妈还在昏迷,没有醒过来。

可我挣开方阳的手的时候,他很快又抓住了我的手,不肯松开。我瞪着他,他只是笑。我知道在病房是掰扯不清楚的,而且会很吵,所以我示意他去走廊。于是方阳牵着我的手又来到了楼梯道。我挣开了方阳的手。“干吗这样啊,也不说话。”说着,方阳走了过来抱住我。我往后退了退,挣开了他的怀抱。“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你别这样。”我很小声的说,因为我自己很没底气,心里的感情还是控制不住的。可是方阳好像看出了我没底气,我越是后退,呀就越是向前走,知道我背靠在墙上,他还是没有放过我。“逃不掉了吧!”方阳笑着说,不经意,一个温柔的吻盖上了我的唇。这美丽的夏日清晨,楼梯道,我们接吻了。但是我很快推开了他,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这样了,我大吼着说:“方阳!你不要太过分!我昨天下午和你说的话,你最好记住!我妈妈现在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我们没关系了!”说完,眼泪在瞬间滑落。方阳听到我的怒吼,也没了先前不羁的笑容,我推开他,回了病房。

刷完牙,洗完脸,我一直守候在妈妈的床前,我希望妈妈醒过来,方阳也很严肃的陪在床的另一边。不一会儿,刘磊来了,带了早点。吃完早点,我对方阳和刘磊说:“你们先回去吧,回去上课,这里我一个人就可以了。”我刚说完,方阳就很坚决的说:“我不回去!我陪着!”刘磊很尴尬,沉默了一会,走了。我没好气的低头不说话。

就这样过着,每天刘磊负责送饭,我就和方阳整天这样陪在妈妈的病床前。第三天的时候,妈妈终于醒了。我和方阳很高兴的叫来了医生,医生检查了之后把我叫了出来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妈妈现在语言能力已经下降了,说话不会有以前那么清楚,而且留下了后遗症,你妈妈的双腿已经失去了知觉,以后需要用轮椅代步了。”我沉默了一会,接着又问:“那这些会好吗?”医生淡然的说:“会的,这些后遗症在后续康复治疗中,如果效果好的话,就能康复,但是费用可是个问题。而且需要长时间的坚持,病人的情绪也很重要……”听医生说了一大堆,我谢过医生,回了病房。妈妈躺在床上,看见我的身影,眼泪无声的刘磊下来,嘴里模糊不清的唤着:“家伟,家伟……”我哭着跪倒在妈妈的病床前说:“妈,儿子在这里,儿子以后会好好的听你的话……”

妈妈醒来的第五天,坐在轮椅上,出院了。出院的时候,妈妈仍然说不清话,只能断断续续的表达。妈妈就在租的房子里,每天在我和方阳刘磊的陪伴下,生活着。出院的时候,医生和我说了后续康复治疗的事情,但是迫于经济上的问题,我还是不得已先放弃了。家里所有的钱在妈妈住院期间,已经花的所剩无几了,根本不能再支付那成万的费用了。每天,我都很努力的和妈妈说话,扶妈妈走路。摔倒了很多次,刚开始走的时候,根本没有办法迈步,我一个人架着妈妈慢慢的让妈妈动,可是每次都会摔倒。摔得疼了,我也会一个人偷偷跑到厨房关上门哭。我不知道为什么一切会是这样。我真的感觉我快要支撑不下去了,爸爸,帮帮儿子啊,儿子真的不行了啊。就这样,我默默坚持着。

夏天结束了。

离妈妈倒下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我很努力的学习,陪妈妈做简单走路练习,我希望妈妈有一天可以重新站起来。方阳也每天都抽时间陪着我和妈妈在一起。刘磊也总经常的过来。但是就算这样,我还是感觉很累很累。我感觉自己真的快要不行了。但是如果我放弃了,那又要怎么办呢?我不能放弃!为了死去的爸爸,为了生病的妈妈,为了我对爸爸的誓言,对妈妈的承诺,我怎么能放弃呢?我很努力很努力,但是为什么我还是感觉很痛苦?我原本以为只要自己拼命去学习,拼命去照顾妈妈就可以忘记一切,可是回忆就是怎么也挥之不去。我真的快要崩溃了!

但是我没有放弃,我知道这个时候放弃是不可能的。我傻傻坚持着。

日子就这样过着,好像再也不会有希望了。

又是一个星期六,在学校上完课,我就准备回家照顾妈妈了。刘磊想和我一起回去,但被我拒绝了,这样每天麻烦他,我也很不好意思。方阳什么也不说,只是跟着我,我知道我再怎么拒绝他还是会去的。所以我没说话,就让他跟着吧。多一个人帮忙也好。回到家,方阳只能在一边帮我端茶倒水什么的,因为妈妈是不让他伺候自己的。有的时候,妈妈也会偷偷和我很不清楚的说方阳,大致意思就是问我是不是还没有和他断,我总是很认真的和妈妈解释,我真的和他没关系了,我会记住给爸爸的誓言,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帮帮忙。说得多了,妈妈也就不再生气,只是不让方阳靠近她。正在给妈妈喂水,我的手机响了,我放下杯子,跑到客厅接电话,我看了看号码,是方叔叔的。“喂,”我简短的只说了一句话。“家伟,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情和你说。”方叔叔在手机那边很严肃的说。难道还有什么事情吗?我有点不耐烦的出发,让方阳暂时先看着我妈妈。外面阳光依旧很刺眼,我来到了方叔叔和我约好的他开的会所一楼的咖啡厅。来到地方,刚进去就有服务生问我需要什么服务,不愧是个高级的地方,我和服务生说我来找你们老板。服务生很礼貌的带我进了一个包间。包间里方叔叔正坐着,我面无表情的坐在了方叔叔的对面。“来了,喝点什么?”方叔叔很礼貌的问我,我摆了摆手说:“什么都不需要,给我一杯白开水就好了。”方叔叔笑了笑说:“来了我这里怎么能和白开水呢?不给面子啊。”然后转向服务生说:“给他来一杯果汁,我就来杯咖啡。”服务生点了点头,就出去了。没一会儿,果汁咖啡就都来了。

我直接切入了正题。张口问:“方叔叔,什么事情?说吧。”方叔叔笑了笑,尝了一口咖啡,说:“方阳最近是不是老和你在一起啊?”我很坚决的说:“是他自己愿意来帮我照顾我妈的,我和他现在已经没关系了,你放心好了。如果你看不惯,那怪不得我,你可以自己把他抓回去。”“哦,我知道,你爸爸妈妈的事情给了你很大打击。”方叔叔轻轻的说。我很大方的笑了笑说:“是,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我自己会承担代价,你不用再担心我和方阳会有什么。我在我爸的遗像前已经发过誓了。”方叔叔接着说:“当然,这也不能全怪你,方阳也是有责任的。方阳帮着照顾你妈妈,也是合情合理的。”我没有接话,谁对谁错我已经不想再去分了。“但是,”方叔叔语气转折了一下,继而声调开始变得低沉严厉:“如果整天都这样,那也是不行的。方阳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我本打算,美琪回来,就给他们两个人把婚事办了。可是却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我有点生气,难道这都是我的错吗?我有点激动的说:“是,方阳是要有自己的生活。但是这些都不关我的事,我现在只想好好照顾我妈,所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不需要和我说。如果你管不住他,那也不要来怪我!”方叔叔笑了笑说:“哟,好倔的孩子。”我没有接话。

沉默了一会儿,方叔叔又说:“这段日子,你肯定过得不好,出了那么多事情,家里的积蓄也该花的差不多了吧。”我没有说话,我不想承认自己的没用。“如果我是你,一定会好好躲起来,退学带着妈妈离开这里。”方叔叔很诚恳的说。我惊讶的看着他,离开?退学?那我怎么带着妈妈活下去啊?“如果这样的话,既可以好好给你妈妈治病,也可以让方阳好好生活,你也不用那么痛苦了。”方叔叔像是在说什么可怕的咒语一样。我有点生气,很疑惑的问:“离开?退学?那我只有带着我妈去死了!你不用这么欺负人吧!有钱有什么了不起!”方叔叔笑了笑,喝了口咖啡。把一张存折递了过来。“这是十万块,密码是方阳生日的前六位,你可以带着这笔钱给你妈妈做康复,剩下的钱也可以自己创业。”方叔叔很镇定的说。这算什么?侮辱我?我无法忍受的愤怒了,正要开口,方叔叔又说:“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但是听我说,这个钱并不是侮辱你,也不是买你的感情,买你的生活。这个只是很真诚的帮你。你退了学,躲起来,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地方都还可以来找我,你以后的工作我也可以给你帮忙。”但是我还是忍不住生气的说:“难道我爸爸的命,我妈妈的病,我的感情就只能值你手上的十万块?你别以为钱可以买到一切!我是不会要的!”方叔叔叹了口气说:“你先别那么激动,你刚刚说的东西当然不是可以用金钱来衡量的。这个钱,我说了,不是侮辱你,也不是想买到什么,你可以平等的和我对话,自由的选择要或不要,但你可以听我说完吗?”我点了点头。“你是不是真的爱方阳?”方叔叔很轻松的问我。我想都没想,张嘴就说:“当然,不然的话,也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事情了。”方叔叔笑了笑,好像我正中他的圈套一样,接着说:“对啊,你既然爱他,那他现在看你这个样子他很痛苦,你一定也不会好过的。”我没说话,静静的听方叔叔说。“如果你真的爱他,就带着这笔钱走,给他幸福,也让你自己好过。你离开了这里,他就会死心的,我就可以安排他的婚事,他以后的生活会很幸福的。看着他幸福,你一定也会很快乐的。”方叔叔说完,很是得意的笑了笑。我低头想了想,似乎也有道理,也许放手真的一切都会不一样。但是我又不甘心的说:“方叔叔,你这样,方阳他会按照你的意思娶方美琪吗?他真的会愿意吗?”方叔叔笑了笑说:“只要你同意,那一切就不是问题。我可以……”方叔叔很得意的和我说了一大堆,大致意思就是让我拿了钱走,然后他和方阳说我向他要钱了,要了钱就愿意离开方阳,方阳这样就一定会死心。

听完,我懵了。一定要这样吗?

方叔叔像是看出了我还有什么顾虑,又开始劝我:“家伟啊,如果你真的爱他爱的很深,那你就牺牲一下,带着这笔钱,走吧。方阳以后一定可以幸福的,可能现在体会不到,但是以后一定可以理解的……”我知道,真的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这样呆着,还有什么意思呢?也许带着妈妈去另一个城市打拼,一切都会好起来呢。何必非要这样呢,既苦了自己,又伤了别人。爱一个人不一定要自私的占有,也许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下了很大决心,点了点头说:“方叔叔,我愿意。我会带着妈妈离开。但是钱,我坚决不能要。”方叔叔一听我同意,很高兴的笑着说:“这就对了,钱你拿上,会用得着的。以后有什么事情你还可以来找我。”但是我死活不要,方叔叔又开始劝我:“这个钱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你拿着,就当是借我的,行了吧。以后愿意,你就还给我。”我知道我真的很需要这笔钱,有了这笔钱,我可以帮妈妈做康复治疗,剩下的钱也足够我创业的了。于是我也不再坚持,拿了钱,很认真的说:“方叔叔,我以后会还你的。”方叔叔没说什么,只是笑笑。

真的到了要离开的时候了,也许放手才是真正的幸福。

曾经的坚持,就让它成为故事吧。

第十七章

如果爱下去,是不是真的会有奇迹?

如果一切都结束了,是不是就应该说放弃?

如果傻傻坚持下去,是不是命运就会不再让我伤心?

如果选择了放弃,是不是一切就会有道理。

猜不到你的心,猜不到未来的结局。

上天注定,也许今生就不应该遇到你。

所有泪水,就让它在风中化作秋雨。

多年后,回首往事,会偶然再拾起回忆。

原来当年的夏天,有个人带走了我生命的所有意义。

和方叔叔谈好的第二天,我就回到学校收拾行李。也不上课,就直接拉着行李出来了。方叔叔已经帮我办好了所有的手续。我回到了现在和妈妈住的地方。妈妈正睡在床上。我放下行李,一个人躲在厨房里,哭了。我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这么没出息。为什么当初一定要坚持爱上一个男人,为什么不肯放手还赔上了爸爸的生命。如果不是自己当初那么倔强,现在怎么会那么遗憾呢?我在心里骂着自己,闫家伟啊闫家伟,你真是贱啊,为什么那么贱的不肯放手呢?一切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谁都没办法去埋怨,只能怪自己。

在家里我魂不守舍的坐了一天,晚上的时候我给刘磊打了电话。接通了,我什么都没说,就是哭。最后刘磊很担心的跑来了,我拉他到楼下没人的地方散步。只有和这个朋友在一起,我的心才能平静下来,我才会觉得世界其实并没有那么糟糕。“怎么了?刚刚打电话只是哭,到底又出什么事了?”刘磊很担心的小声问。我稳了稳情绪,很镇定的说:“我退学了。”这下刘磊惊呆了,定定的看着我没话说。“手续已经办好了,我的行李都拉回来了。”我又接上去一句。刘磊很生气的冲我吼:“你疯了?”我安抚了一下他的情绪,把昨天方叔叔和我的说的事情又和刘磊说了一遍,说完,我感觉很舒服。有些事情说出来真的就不那么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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