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刻，也不方便多说。
“即使身在后宫拥有了他人所羡慕的宠爱与荣华富贵，可若是这一切都不是我所想要的，即使他人再怎么奢求，在我眼里也不过是可以随时放弃的事物罢了。”舒楼说道，“人这一生颇为短暂，一辈子困在那方寸之间的牢笼里只为满足无法触碰的虚荣，又和那些关在鸟笼里的鸟儿有何区别呢？”
“对你来讲，荣华富贵不重要吗？”红莲教主追问道。
“我只想做个自由的平凡人，还望教主能够放我离开。”舒楼并不以为他的话能够起作用，但这也是他的实话吧。
安王爷等的不耐烦，稍微出声提醒：“教主。”
“莫急。”稍一抬手，红莲教主冲着舒楼露出笑容来，“心若自由，即使身在寸土之间也心胸广阔，你的心……又被什么束缚住了呢？”
舒楼可不想一直和对方谈心，既然这个人愿意和他谈话，他就试着多套些话出来。
“那么红莲教主的心又在哪里，为什么而跳动？就我所知红莲教乃是信奉火神的修仙门派，怎么也要涉足红尘皇家了？”
“前面是一个问题，后面又是一个问题，你想知道的东西真多。”男人只是笑了笑，“不过我也可以回答你，第一个问题的答案留在后面，至于我红莲教为何要涉足红尘皇家，我倒是要反问阁下一句，既然已是超然物外之人，又何必再入红尘呢？”
话语说的轻巧，落在其他人的耳中却有了不一样的效果。
赵全凝眉望向了坐在对面的“念荷”，目光如炬，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话音刚落，就有数个红莲笛子将舒楼假扮的“念荷”重重包围起来，一旁的安王爷左右看看，选择静观其变。
舒楼想了想，没有说些话来为自己掩饰，对方肯定早就识破了他的身份，否则也不会一直和他说那么多话，倒是她疏忽了。
只是……他的手边是喝过两口的茶水，不知道茶水里有没有什么问题。
红莲教主招了招手示意众人退下，虽然点破了舒楼的身份，但这男人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危急或者恼怒的样子来。
“退下吧，你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教主好眼力。”总觉得对方说话的样子，像是知道自己是谁一样，可在舒楼的记忆里他并不知道自己有认识这样的一个人。
这被子他一直都是安安分分，接触的人不多，现在知道他身份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可红莲教主看他的眼神太过于平静，平静的像是他们许久之前就认识一样。
心里“咯噔”一跳，莫非这人认识的是上辈子的七夜？
“你好像很疑惑为什么我会看出你一样，一个人的外貌可以假扮，但身上的气息却不会因为外貌改变而有所变化，即使藏得再深，也会露出马脚。”眼皮一抬，红莲教主还是在好整以暇地打量着舒楼。
他继续说道：“你的修为不浅，若是你当真喜欢逍遥世外的自由生活，又为何要踏入这权力和世俗的纷争之中，不觉得矛盾吗？”
既然对方还没有打算以武力相逼，舒楼也就干脆按兵不动。
“你……是不是在茶水里放了什么？”虽然没什么危害的感觉，但舒楼还是发觉茶水里有些东西。
“被你发现了。”那语气好像是在陈赞舒楼一样。
“毒药？”
“只是一个测试罢了。”说得轻巧。
“你想测试什么？”舒楼紧追着问道。
“不如让国师大人为你解答？”蓦地一笑，红莲教主突然眼光似箭射向了房间的某个方向，朗声道，“墨风华，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这可不像是你的行事作风。”
“墨风华”三个字就像是炸弹一样砸在了地上，惊得安王爷和赵全同时站了起来，只是前者紧紧皱眉甚是不解，而厚哦这脸上的表情更为复杂一些。
安王爷也朝着红莲教主的视线方向看了过去，收起了自己的几分倨傲之气：“国师一走就是十年，不知道可还记得安某？”带了一些试探的味道。
毕竟不管是安王爷还是赵全都不知道这号神秘人物为什么会突然来到这里。
“倒是没有想到，今日会在此处遇到这么多的熟人。”伴随着那男人特有的沉稳声音，墨风华慢慢从暗中走了出来，目光先是和舒楼对了一下，虽然短暂，却从彼此的目光里看到了安心的味道。
这一对视虽然短暂，但在旁边的人都不是什么普通之辈，一下子就察觉到这个传闻可怕的国师竟然是和这个假扮念荷的人认识。
直到此时舒楼也没必要假装下去了，撤去了伪装念荷的法术，在众人面前的是如当年国师般披着黑色披风的男人。
“师傅。”恭恭敬敬地，墨风华朝着舒楼喊了一声。
赵全和安王爷等人顿时瞪大了眼睛，面前这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竟然是这个大魔头的师傅？
“难怪教主说这位先生有着不浅的修为，原来是国师大人的师傅。”安王爷十分客气的说道，这些修仙人之间纷争他客不想参与。
“哎，何必连正眼都不给我一个？”见墨风华出现之后都没有理会自己，红莲教主开玩笑一般的说道，这语气分明就是他们之前是认识的。
说话之余，红莲教主朝着安王爷和赵全扬手了去，那两个人就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很快就有人出来将他们带走。
“你真是无聊之人。”回应红莲教主的是墨风华不耐烦的声音。
“哈哈，被无聊的人说无聊，真感觉倒也奇特。”反过来讽刺了墨风华一番。
舒楼把目光瞥向了面上没什么表情的徒弟，他虽然知道在“七夜”离开的漫长时间里墨风华必然会结交到其他的人，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见这两个人好似老朋友一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心里就不太舒服，尤其是墨风华显然没把他喝了不知道放了什么东西的茶水的事情放在心上。
“别顾着和我聊天，你看你师傅都不高兴了。”红莲教主揶揄的笑道。
“不如先告诉我茶水里放了什么？”舒楼闷声道。
红莲教主起哄似的在旁边说道：“来自魔都的春情毒，若是普通人服下就会陷入情欲之中，倘若是无情无爱之人服下，就如普通的水一样不会带来任何效果。”
看舒楼现在这幅样子，明显是属于后者了。
第五十四章：亲近
听了墨风华的话，舒楼只是有一瞬间的错愕，很快就向着那所谓的红莲教主投去了凌厉的目光：“你究竟是谁？”
“他是魔都之主，伏灯。”墨风华说道。
感受到来自舒楼和墨风华不太好的视线，伏灯呵呵一笑：“久仰火神大名，今日终于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魔都之主？舒楼记得墨风华和他说过，当年魔都有七魔，其中六魔和曾经的七夜同归于尽，按理说这个什么伏灯既然身为魔都中人不应该和他自己是仇人吗，怎么还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但想到对方竟然给他下那种药，舒楼就不太高兴，看向伏灯的视线也不是那么友好，谁知道这魔都的人会不会暗地里耍什么阴谋。
“墨风华，你师傅都不理会我，赶快去解释解释，我和你是好朋友，刚刚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伏灯笑呵呵地就要走到墨风华身边。
墨风华瞥了这个自来熟的人一眼，说道：“魔主真是开了个不算小的玩笑。”
地下室可不是什么谈话叙旧的好地方，三人很快就回到了陆地上，舒楼自己去看安王爷和赵全，把谈话的空间留给了墨风华和那个什么魔都之主伏灯。
“你师傅还真放心让你和我一起说话，他就不会误会我和你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眼看着舒楼离开，伏灯好奇的问道。
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墨风华轻哼了一声，“我和你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伏灯？”
“哎呀，你别这样直接念出我的名字，我可受不起。”伏灯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
两个人的相识已是久远，当年七夜和六魔同归于尽，魔都元气大伤一段时间里不再进攻中土，只想着好好休养生息，而伏灯就是剩下的唯一一魔。
六魔虽然已经和七夜一起消失，但作为七夜的徒弟的墨风华却没有因此而放过魔都，屡屡去寻魔都的麻烦，可以说个墨风华和伏灯是“不打不相识。”
两个人虽然是相识的，但硬要说是朋友未免牵强，顶多也就是有过合作的情谊在。
墨风华只想复活他的师傅，而伏灯只想出去魔都内部不安分的力量彻底掌控魔都，两个人各取所需，本着强者之间的彼此欣赏，多次合作之后也就越来越熟悉。
而最近的一次合作，要追溯到十年前。
“你什么时候成了红莲教主？”目光扫过对面的男子，一寸一寸地似乎把对方想要刻意隐瞒的心思都给挖了出来。
明明是看起来温和的样子，眼光却跟刀子似的锋利。
伏灯暗暗一叹，说起来虽然当年墨风华屡屡寻他的麻烦，但从最开始也没有对墨风华有什么敌意和仇恨，相反，当身为凡人的墨风华出现在他面前时他还是颇为诧异的，一个凡人居然也能拥有那般可怕的力量。
随着对墨风华的一系列追踪和调查，抽丝剥茧之后的真相也渐渐浮出了水面，原来当年那个让魔都元气大伤的七夜就是墨风华的师傅。
什么样的师傅，什么样的徒弟。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对七夜火神崇拜的紧，只可惜当年无缘和他见面，现如今不就是只有对着塑像膜拜的份了？”伏灯笑呵呵的说道。
这番话要是墨风华能相信就怪了，但墨风华也的确值得伏灯对他师傅十分好奇。
从前认识的时候，伏灯有事没事就喜欢问他关于他师傅的事情，一来时一个默默低调的无名神，居然凭借单人之力和六魔同归于尽，这份气度和力量都让素来崇拜力量和强者的魔都之主分外敬佩：二来，也和墨风华这个不太一般的凡人有关系了。
能让墨风华放弃一切只为复活的师傅，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呢？
墨风华不说话，就只是盯着伏灯看，看得后者脊梁骨阵阵发凉，若真是墨风华有心和他为敌，那对于魔都来讲还真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好了，你也别这么盯着我看，要不是你把你师傅藏得那么深，看得那么严，我也不至于设个局让你们现身，我只是想看看墨大国师爱慕如斯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而已，就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被墨风华盯的难受，伏灯只好如实招来。
在墨风华面前说谎隐瞒，无异于掩耳盗铃。
“你真是无聊，莫非是魔都内现在一片安宁，以至于你无事可以做都跑到中土闲游来了？”这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有点威胁的味道。
伏灯搓搓鼻子：“喂喂喂，你师傅现在可是复活了，你还敢像从前一般肆无忌惮的乱来？就我所知你师傅可是安分的人。”
“无须你来操心。”
“好吧好吧，不过真是可惜啊，万年单相思还是万年单相思，可怜你心心念念的师傅虽然复活了过来，可终究还是一个缺少了情和欲的仙神，他纵然对你百般的好，但也仅仅是师徒之情和感激同情，没有半分情人之间的爱意。”话语一顿，伏灯笑得眯起来眼睛，“国师大人，就不会感觉到失落吗”
……
……
虽说是要去看安王爷和赵全，可舒楼最后还是回到了城里他和墨风华居住的地方，他知道那不过是个借口，一个暂时和墨风华分开的借口罢了。
他不知道那个伏灯为什么药故意让他服下那茶，墨风华当面说出那药物的药性来，当时墨风华看起来那么平静，好像早已经知道他对他这些日子以来都是平淡的感情，可这一切又莫名的让人觉得心疼。
这对墨风华并不算公平，可他又能给予对方什么呢？
随着相处的日子越久，舒楼就越发明白墨风华为他所做的一切都不求回报，或者是最大的回报就是能够再一次看到活生生的“师傅”。
“师傅，什么时候回来的？”正想着的时候，墨风华就回来了。
“怎么就回来了？”其实舒楼都没有去看安王爷和赵全，半路他就自己离开了，没想到墨风华真么快就回来。
墨风华笑了笑，走到了男人的身边：“那个伏灯在魔都闲得发慌，又因为没办法真的进攻中土，就把念头打到我们头上，师傅若是不高兴了，我们尽管去教训他一番。”竟然也没有提到刚才的茶水一事。
“没办法进攻中土？”舒楼倒是听出墨风华的话里真正想要告诉他的信息。
“我和他之间的交易，这也无须瞒着师傅，我帮他铲除了一些魔都里觊觎他地位的势力，他则发誓在他掌控魔都的时间里不会进攻中土，只是有时候我需要他帮我做些掩护，就在一些地方佯攻中土罢了。”
在舒楼身边坐下，墨风华望着男人继续说道：“师傅不惜牺牲自己去保护的中土，我又怎能真的将其拱手让给魔都？”
“风华，你……”舒楼一时说不出话来，早前他还曾担心复苏的魔都会不会对中土出手，现在来看似乎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不管墨风华做的一切本意是为了什么，但这个男人终究是没有背叛中土的，可却又因为他而背上了莫须有的罪名。
“师傅若是因此而感到内疚，就让风华一辈子陪在你身边。”伸开双臂轻轻抱住了男人，墨风华扬起了嘴角，“我知道师傅心里有我，这就够了。”
“我心里……自然是有你的。”可除了墨风华以外，舒楼偶尔也会想到这个天下，想到赵康，想到念荷、秦烟和其他人。
但在墨风华的心里和眼里，大概就真的只有他一个人了。
“今天伏灯给我的茶水里掺了那样的药，你知道我是个没什么情欲的人，怎么还一副冷静的样子呢？”舒楼也慢慢抱住了对方，不免叹道。
“我所深爱的、敬佩的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师傅，我又何必为此而感到伤心？”
听墨风华这么一讲，舒楼更是受不了了，要是都这样了他还无动于衷，那他都快觉得自己是个“渣男”了。
“我还没有和其他人亲近过，你……待我温柔一些。”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再明白一些的话舒楼也说不出来了。
“师傅若是不喜欢，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嘴上这么说着，眼底分明就已经是慢慢笑意了。
“你要是再说一句废话，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话已至此，的确无须再说什么。
第五十五章：得了便宜还卖乖
爱依靠什么维持？
如果年轻时是被一些美丽的外表所诱惑，那么等待彼此相处太久对面貌产生了腻味乃至年老之后的皱纹横生，是否还能找回当初内心恋爱般的悸动，以及曾经的海誓山盟？
舒楼的脑子里一片混沌，其实他甚至连最初的悸动都没有，不知道爱一人是什么感觉，可他现在确实是被真真切切爱着的。
当墨风华俯下身一边在他额头上落下细碎的亲吻一边解开了他的衣裳时，他突然很想问这个问题。
“风华，若是有一天我老了，变得难看了，你也会依然待在我身边爱着我吗？”并不是不信任对方，仅仅是想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