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非看着丘乐礼盘子里的食物,忍不住道:“你还是这么爱吃甜食,小心牙齿全被虫子蛀空,不老就变成没牙齿的老公公。”
丘乐礼听了奋勇的挖起一大块蛋糕塞进嘴里,边吃边道:“嗯,真好吃!这东西的危害这么大,还是让我把它们都消灭了好,这样别人就不用遭罪了。”
丘乐礼的脸腮像仓鼠一样高高鼓起拼命咀嚼吞咽,柴非看了忍不住大笑起来,边笑边道:“鬼灵精,你这个狡猾的小坏蛋!”
丘乐礼颇以为然的点头,咽下食物后神神秘秘的向柴非道:“哥,吃甜食有很多好处呢。”
柴非问:“有什么好处?”
丘乐礼笑眯眯的看着柴非道:“我嘴里全是蛋糕的香味,这样不刷牙哥也不会嫌我有口臭。”
柴非听了忍不住头痛,上半身、下半身一起着火,丘乐礼真是老天爷送来折腾柴非的,总能轻易挑起柴非的欲望。柴非此刻非常想把丘乐礼压在身底下好好疼爱一番、仔细尝尝他嘴里的味道。
柴非没心思吃自己盘里的东西,眼睛盯紧了丘乐礼湿润的嘴唇和奶白色的牙齿不动,恨不能代替丘乐礼嘴里的食物,替它们品尝丘乐礼嘴巴的味道。
丘乐礼边吃边道:“哥,我碰到熟人了。我刚才碰到‘精艺传媒’的蒙导,我们还一起说话呢。”
柴非随口答应没注意听,丘乐礼在影视学校接触的人大部分是传媒界的人,对柴非而言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那是柴非完全不熟悉的领域。
丘乐礼接着道:“刚才蒙导问我现在在做什么工作,我说在哥的公司打工,蒙导听了很吃惊,一个劲儿说哥的公司很厉害,说很想和哥认识,还说有机会希望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柴非“嗯、嗯”两声一带而过,蒙导恭维的是柴氏企业和柴氏企业的领导者柴老爹,能让蒙导刮目相看的是柴氏总公司的规模和巨大价值,这和柴非挂着总经理衔的小公司不是一个概念。虽然晨辉科技在同行业中也颇具影响力,但与柴氏企业总公司相比却像蚂蚁和大象的区别,不存在可比性。柴非心里清楚的很,但丘乐礼不明白,听到蒙导夸奖柴非的公司就很开心。丘乐礼这种单纯的心意很让人感动,但蒙导则不会仅仅是想和柴非认识这么简单。柴非听说过导演为拍片子拉赞助的事,蒙导的恭维赞赏和刻意亲近恐怕事出有因。
柴非简单几句话搪塞过去,把话题引到丘乐礼感兴趣的其他方面,丘乐礼边说边吃很快一个盘子就见了底。柴非光顾着看丘乐礼吃饭,盘子里的东西没怎么动也没怎么吃,丘乐礼吃完见柴非的盘子还满着,忍不住道:“哥,我给盛的东西你都没怎么吃,你不喜欢吗?”
柴非听丘乐礼说起,忙用叉子叉起鱼丸放进嘴里,边嚼边道:“喜欢、喜欢,这些都挺好吃的。”
丘乐礼看了偷笑,帮柴非端着盘子看柴非吃。
没等柴非吃完手机震动响,柴非掏出手机一看是周聪办公室的号码,柴非暗中奇怪,已经到了午宴时间,按道理说这时候周聪、柴老爹应该在酒店宴请南非公司来的业务代表才对,怎么还待在公司里没走?周聪突然打电话给他又是为了什么原因。
柴非没敢耽误忙接通了电话,周聪的声音像机关枪一样从听筒里喷射出来,语速又快又急,柴非第一遍没听懂周聪说的什么,又听周聪说了一遍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等明白过来柴非直接呆在了原地。
柴非不出声,周聪更急,一连说了好几个“混蛋”,声音大的连一旁的丘乐礼都能听到。丘乐礼拉着柴非一个劲儿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柴非猛的清醒过来,等回过神儿来二话没说直接拉着丘乐礼往外走,边走边道:“咱们快回去,公司里出事了。”
丘乐礼跟着柴非匆匆忙忙往外走,冷不防迎面撞上一个人,对方“唉呦”一声拉住丘乐礼不让丘乐礼走,柴非闻声回头一看丘乐礼撞到的是上周刚见过的记者颜明。柴非心里有事来不及和颜明客套,也没心情和人客套。
即便平时没事的时候柴非见了颜明也不会主动上前招呼,倒很有可能躲着她走。柴非纵横情场多年,颜明是第一个柴非见了想躲、看了想跑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让柴非联想到“凶悍”两个字的女人。能一口把人吃掉的女人,估计不光柴非,其他男人见了也想躲、也想跑。
柴非大力扯过丘乐礼拽着他往外走,远远的撂下话道:“不好意思,我手边有点急事先走了,等有空再向你赔罪。”
颜明站在一边儿没来得急和柴非打招呼,看柴非火急火燎的往外赶,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柴非这么着急回去。
122.M122
路上柴非光顾着开车丘乐礼没机会问起,柴非把四驱的林肯车开的像飞机,从踩下油门到停止丘乐礼耳边发动机的轰鸣声就没停过。下了车两人一起往公司冲,等电梯的时候柴非对丘乐礼简单提了一句,似乎是公司与南非公司合作的译文出了问题具体情况怎么样柴非也不知道,但听周聪在电话里说的意思这事儿与东方红有直接联系。
两人赶回公司的时候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到了午间休息的时候,公司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柴非和丘乐礼进门直冲周聪的办公室而去。柴非没敲门直接推门而入,周聪办公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柴非愣了愣,转身从屋里出来又进了总经理办公室,推门进去一看一屋子的人:柴老爹、徐秘书、周聪、东方红和公司几个主要负责人都在。
柴非和丘乐礼进屋的时候柴老爹正坐在茶几后的椅子里向东方红问话,表情又冷又严肃,黑着一张脸像阎王在世。周聪站在一旁紧皱眉头,徐秘书和公司里其它几位负责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柴非进门后悄悄坐到一边,丘乐礼紧挨着柴非坐下,柴老爹看到柴非和丘乐礼进门没说什么也没什么表情,盯着站在茶几对面的东方红道:“你还有什么想解释或想补充的吗?”
东方红表情沉静看不出异样,柴老爹问完后东方红平静的回答:“没有,事情很清楚,不需要我解释什么,我也不想为自己辩解。”
柴老爹听了东方红的话很长时间没说话,手放在膝盖上握紧成拳头后慢慢放开,冷冷的问:“东方助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东方红低头想了一会儿抬头看柴非,柴非进屋后东方红一直没往柴非的方向瞥,这时候突然看向柴非倒让柴非心里莫明的惊了一下。东方红看完柴非转头对柴老爹道:“柴董,这次事件的主要责任在我,我会向公司递交辞呈并接受公司给予的相关处罚,如果公司想保留向我追究刑事责任的权利,我也没有任何异议。”
东方红说完办公室里的人都露出呆愣的表情,柴非和丘乐礼讶异万分不知道东方红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柴非没来得及问清事情的经过,柴老爹接着道:“东方助理,人一生会遇到很多事,遭遇挫折、面临困境、失意不顺,心情、理智、健康受到最大的挑战,但不能因此失去做人的原则、做事的原则,更不能因此失去理智作出一些冲动、错误的事情,给自己和他人留下难以挽回的遗憾。东方助理,你拥有高学历,从国外留学归来,懂产品和行业的相关知识,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犯这样的错误……事到如今,没什么可多说的,东方助理,希望你能从这件事中学到一些东西,离开公司后有好的发展。最后、最重要的一点,提醒你以后做任何事情都不要失去理智,不要忘记自己的职责和本分。”
柴老爹说完东方红的脸色有片刻苍白,但随即又恢复平淡的神情,似乎完全不为所动。柴老爹看了东方红半天,最后无奈的对周聪道:“安排人给她办理离职手续吧。”
周聪点点头,带着东方红出了办公室,去人事部办理相关手续。周聪和东方红离开,柴老爹叹着气靠向椅子的靠背,一副疲累至极的样子,向站在旁边的几个部门负责人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公司负责人陆续离开,办公室里很快空了下来,只剩柴老爹、徐秘书、柴非和丘乐礼还在屋里,柴老爹坐在椅子里闭着眼睛揉鼻梁,其他人安静坐着不敢出声。
柴非在电话里听周聪说了一点儿,回来又听柴老爹和东方红说了半天,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柴非不知道,更不明白东方红说的刑事责任是怎么回事。
柴非和丘乐礼彼此互看一眼都是一副迷惑不解的表情,柴非忍不住问柴老爹道:“柴董,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东方红为什么突然提出辞职,咱们从南非公司来的商务代表……合作的事情谈的怎么样?”
柴非问了一大通柴老爹没回答一个字,揉完鼻梁叹口气道:“具体情况你问周聪吧,唉——我先回去了。”
柴老爹站起身带着徐秘书离开,柴非和丘乐礼送柴老爹到门口,周聪刚巧从人事部回来正要进屋找柴非,在走廊碰到柴老爹顺便和柴非、丘乐礼一起把柴老爹送出了公司。
送走柴老爹,三人回到总经理办公室,周聪走在最后。没等周聪把门合上,柴非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听你在电话里说的挺急的,怎么就谈崩了、怎么不能合作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东方红怎么了,这事儿怎么又跟她扯上关系了?你快跟我说说,都快让你们急死了!”
周聪皱着眉头一副害愁的表情,被柴非问起眉头皱的更紧了,停了停才道:“不是谈崩了,对方没说不继续合作,只不过要回去再考虑,重新向南非公司的高层汇报。但国际间的商务合作最重要的就是把握时机,彼此试探的时间长、接触的机会少,如果因为理解的错误和语言的差异造成什么错漏,很多工作就要重新来过、从头做起。即便如此想再次取得彼此的信任也很困难,要谈成合作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丘乐礼在一旁没出声,柴非听出点儿眉目,之前周聪在电话中跟柴非提过一些,柴非联系刚才在办公室看到的事,想当然的对周聪道:“是东方红的缘故造成了今天的状况,东方红破坏了咱们公司和南非公司的合作,她是故意这么做的?”
周聪沉默的看着柴非,口中没做答复但眼神是一径的肯定。
柴非想了想道:“你能说的详细点儿吗,我还是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东方红做了什么,怎么造成了咱们公司和南非公司的误解,怎么会严重到影响合作的地步。”
周聪叹着气道:“我在电话里跟你说过译文的事,是译文出了问题。东方红帮我准备和南非公司合作的事,她主要负责相关资质文件的翻译和对照,给南非公司商务代表的合作文件也是她负责翻译成英文,就是这份文件出了问题。咱们公司已经通过了国际标准认证取得了相关资质,东方红翻译文件时把取得认证资质的句子使用了完成式,我不太懂英语译解方面的事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区别,但听中国的商务代理说这样的句式在英语中的意思并不规范,使用完成式的句子是仍有待商榷或存在变数的内容,按照标准的文件格式应该使用过去式。南非公司的代表因此对咱们公司的资质产生怀疑,从而担心合作的合法性和可行性。”
柴非听的心焦不已,抽空插嘴道:“那你不会跟他们解释解释啊,什么这个式、那个式,把资质文件给他们看不就行了吗。”
周聪听了道:“我们当然要解释了,但对方根本就不听。东方红当时也在,她说这样翻译没有问题,我们都被她说的措手不及。您没看柴董当时的脸色,让人胆颤心惊啊。”
“这个东方红,她在搞什么!”柴非听了忍不住恨声道。
周聪接着道:“商务代理也帮忙解释,说可能是语言差异造成了理解上的错误,不熟悉英文使用习惯的人可能因此产生误解。但东方红说她在国外生活了很多年,根本不会犯这种原则性的错误。她说她没翻译错。”
周聪说完柴非和丘乐礼直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东方红自恃学识高,心气儿傲的很,向来不肯放低姿态屈就别人的水准,柴非和东方红在一起的时候拿这当成调剂的乐子,算是两人相处时的小情调,但没想到东方红在工作中依然不改倔强、别扭的小性子,甚至在公司最重要、最关键的时刻倔性较真儿。
123.M123
站在旁边的丘乐礼道:“这些文件没请专业的翻译公司或外事公司检验吗?我听同学说有些具有法律效力的英语译文必须加盖翻译公司的印章才能出具给对方看。”
周聪听了若有所思,道:“之前也听南非公司的商务代理提过,但因为这次商务会谈是正式合作前的沟通会议,不涉及相关法律文书所以没请具有专业资质的公司检验公司出具的文件。不过你说的很对,做事情要考虑周全、细致谨慎,我应该……唉,现在想想这件事我也有一部分责任。”
能让周聪周副总心甘情愿的认错服软,那可算天上有地上无的事情,柴非回头看了丘乐礼一眼,心里不由自主的想:以后会不会成为一个“惧内”的男人。
习惯了周聪“飞扬跋扈”的表情,过惯了被周副总欺压的生活,柴非面对着周聪愧疚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只一小会儿功夫就忍不住连声安慰道:“好了、好了,你也别太自责,这也是没法预料的事,谁能知道谈的好好的事儿突然就出来这么一个岔子呢。再说要知道天下雨还都不洗衣服了呢,这事错不在你,主要还是东方红的问题。”
周聪看着柴非苦笑,道:“行了,您也别安慰我了,要不我更难受。不管怎么说这事是我牵头负责的,现在事情办砸了,横算竖算都有我的责任。”
柴非听了也不说话了,周聪的心情柴非很理解,眼看到年底了公司忙了这么久、准备了半年多的事簧了,而且是眼瞅着要收成的时候出了岔子,任谁心里都不好过。柴非站在公司所有者的立场上劝慰周聪不过是糟蹋自己的钱、宽别人的心,柴非比谁都希望与南非公司合作的事能成。
过了会儿,柴非问周聪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你说东方红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聪想了想道:“这事儿没人能回答,只能问东方红。我有点不信东方红真不知道这两种句式的差别,其实错误的翻译已经给合作的双方造成了不信任感,后来的解释不过枉然,而且东方红当时的状态有点奇怪,我觉得问题不在于她当时多么较真儿不肯认错,问题出在一开始,从翻译文件的时候东方红可能已经有某些想法了。”
虽然柴非不想承认但周聪的观点和意见往往很有参考性,如果周聪说有问题那八九不离十问题就出在东方红身上。
柴非道:“你觉得问她她会说吗?你没看见她刚才那倔样儿,什么离职、处罚、刑事责任的,她说的倒挺溜。”
周聪看了看柴非又看看柴非旁边的丘乐礼,欲言又止的道:“我认为她会说的,只是看谁在发问……我觉得东方红可能需要发泄一下,只是现在缺少发泄的理由。”
几个人说话的时候,有人敲柴非办公室的门,紧接着东方红推门而入。三人刚才正在私下议论东方红,突然见东方红出现在办公室三人同时停下办公室也突然安静下来。
东方红走进办公室向三人点点头道:“我马上要离开公司了,来向各位告别。”
柴非、周聪都有点发呆,丘乐礼也不说话。东方红等了会儿见几人都没有反应接着道:“可以和柴总单独说几句吗?”
丘乐礼和周聪都看向中间的柴非,柴非被两人看的压力倍增,再加上私心里也不愿和东方红再有什么牵扯,于是对东方红道:“你就这样说吧,他们都不是外人……再者咱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