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教主进化论 上——黑木黎子
黑木黎子  发于:2013年0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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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当年与纹炎初识,正是一个武林动荡的年景,两大邪教横空出世,一个叫做“华鸣”,而另一个,就是现在的西琉。当时的凌剑天拜在天殇剑门下,却惨遭华鸣教血洗之灾,几乎所有门人都被残酷杀害,只有资质最好的他和师父以及一位师姐留下了性命,但也是身负重伤,成为了华鸣教教主的战利品,要他从自己手下的胯下钻过。心高气傲的凌剑天从未吃过这样的败仗,在他被华鸣教教主挖坑埋在地里的时候,更是满心不服。他知道自己与华鸣教教主的实力还差一段距离,而且自己当时才十六岁,而对方却正处在力量最颠峰的年龄,从这点来看,自己似乎一点胜算都没有。可是,愤恨的血液却在体内迅速沸腾——他不服!

本来摆在凌剑天面前有三条路:讨好胜者、认命、反抗。而在他眼里,只有反抗一条路。但是无谓的反抗只是空留笑柄,所以被埋在坑里的时候,他的脑中盘算的都是如何反抗最有效——因为以常规的硬拼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但是一定要拼,以自己的方式!

凌剑天从坑里跳了出来,直劈对手!第一次,他被华鸣教教主狠狠地揍了一顿,重新埋了回去。第二次还是如此,对方不由冷嘲热讽他不自量力。不料他又反抗了第三次——对手被激怒了,给了他重重一击,并灌了一大堆药给他吃。

这时,被埋在土里只冒出一个头的凌剑天迷迷糊糊见到一个身影,那是一种无以复加的瑰丽,美貌之中带着一点邪气,那就是十年前的纹炎。十年前,纹炎背着手,从华鸣教教主身后气定神闲地走来,年纪不过十三、四岁,身材还没有现在这样高大伟岸,举手投足却已尽显傲视群雄的王者霸气,他深刻而含蓄地笑着对华鸣教教主说:“此人刚烈异常,不如放了他倒显得尊驾大度,否则你总有一天会败在他手。”

“我会败给他?”华鸣教教主不由失笑:“你不要危言耸听,也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他的性子是烈,不过再野性的马也一样会被我驯服,他很快就会知道他反抗多少次都没有用!像别人一样乖乖认命,听从我的指挥不就免受这许多皮肉之苦吗?”

纹炎依然只是笑笑:“与其将那些违心讨好你的人养在身边,还不如对这个死也不违背自己意志的人发发善心。”

第六章

“你会有善心?”华鸣教教主对纹炎的说辞嗤之以鼻——凌剑天记得当时自己确实是听到他“嗤”了一声,而他当时不知怎么的就看到了纹炎的双眼,那是一双魅惑众生的眼眸,如同一个无尽的天外世界,深邃得不可比拟,有着比千年磁石还要强的吸力,张扬、动人心扉的魔美……还有最重要的是,凌剑天仿佛从他眼中读出了对自己的信心。凌剑天不知道他的身份是与华鸣教对立的西琉教教主,但就在那一刹那,他决定再次发起反抗——因为经过前面三次的反抗,他已经摸清了华鸣教教主的招数,而对方经过前面三次相同路数的攻击,已经产生一种习惯以及自我膨胀,连输三次不是白输的,只需要改变自己出招的惯例就能让对方比自己先死!

凌剑天奋勇冲出土坑,发挥出自身强大的杀伤力,不留任何余地,打得对方措手不及,终于一举将敌人的首级拿下!而他自己也因为耗损过多元气而一头倒地。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纹炎带到了西琉教当时的教址。而也正是那时,他决定追随纹炎一生,只因为纹炎说:“本座注意你很久了,以你的资质,又岂会长久屈于人下?这倒与本座很是相似,本座欣赏你的傲骨,你能胜他更是必然。”

回想至此,再低头看看大模大样地坐在太师椅中的纹炎,淡淡地说道:“教主,请听属下一言。一块玉佩不能说明什么,一个人想要陷害另一个人,方法有上千种。”他不知道纹炎听不听得进自己的话,便不再多言,尽早向纹炎抱了抱拳:“属下告退。”

听着凌剑天离开的脚步声,纹炎目光微斜向眼角,不禁暗嗤:凌剑天,你在向本座暗示什么?哼……

不一会儿,只见从走廊里跑出一名杂役,急匆匆地追上凌剑天,一边追一边喊:“凌总使!请留步!教主有请!”

凌剑天如同训练有素的杀手一般随即停下了脚步,然后才缓缓转身,继而开始往回走。来到书房,他抬手抱拳请示:“教主。”

纹炎正仰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桌上的棋子,以他一贯的无视他人的态度,也不抬头看对方一眼,便轻言慢语地说道:“天色还早,来下盘棋吧。”

凌剑天微微颔首:“恭敬不如从命。”说着便走近棋盘,与纹炎相向而坐。

这真是棋逢对手——不相上下,快到晚间,卢枫已经处理完孟羽洪的尸体,回来伺候,二人还没分出个胜负。

一走进书房,远远望见座位上的纹炎和凌剑天,卢枫不由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问道:“教主,天色不早了,不如休息一下,准备用餐吧?”

纹炎冰冷的双眼转向他,深绛红色的眼球中的瞳孔黑得吓人,让卢枫胆战心惊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话。感觉到他的惊恐,纹炎不由抹嘴一笑,重新将目光转向棋盘,慢悠悠地说道:“难得遇上剑天这样的对手,当然要下完。本座不喜欢半途而废。”

“是、是,小人明白了,小人这就叫人去准备一些点心!”卢枫将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退了出去,脑中却产生了一个不该产生的想法——要是教主继续疯癫下去就好了,凌剑天也真是的,和教主下棋用得着这么认真吗?反正最后也是输,放放水让教主早点赢不就好了?卢枫也许不会明白,在凌剑天的眼里,对纹炎放水是多么大的不敬。

“好棋。”书房内,纹炎微微一笑,落下一子,这子落得精妙,令凌剑天一眼看出自己已经四面楚歌,不由自嘲而嗤:“教主才是高瞻远瞩,真正的好棋。”

纹炎粲然一笑,道:“棋盘上的得失,一目了然,棋盘下的得失,谁又看得明白?”说罢,他右掌轻轻一挥,棋盘上的棋子纷纷跃起。凌剑天见状,伸出两指,在空中游刃有余地左右弹拨,黑子和白子便分别落入了罐子里,分毫不差。

这时,一名侍女端来了一盘点心:“教主、总使,请用点心。”

纹炎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他放着之后就退下,而当他拿起其中一块“糕点”的时候,眉心不由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这是什么?”

正准备退下的侍女微微低着头——他们一向不敢正眼看教主,现在纹炎这个口吻,更让她觉得不安:“这……这是教主您最近爱吃的大蒜……”

纹炎定定地看着这可怜的侍女,满脸玩味的笑意。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怎么本座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爱吃大蒜?”他顿了顿,瞥了旁边的凌剑天一眼,本就修长的双眼变得更加狡黠:“你刚才叫他什么?”

“总……总使……”听说教主有很多不良嗜好,难道找碴也是其中一种?侍女这下连眼皮都不敢抬了。

“本座什么时候将他降为总使了?你们好大的胆子,敢自作主张。”

十足的找碴,凌剑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纹炎不怎么喜欢女人而故意刁难,反倒觉得他有些过分,他于是从座位上站起来,说:“教主,让属下为你解释吧。”说着还摆了摆手,对那侍女淡淡地吩咐道:“你下去吧。”

纹炎微微挑起双眉看那侍女离开,不禁嗤笑着调侃:“你倒是很懂得怜香惜玉。”

凌剑天淡淡地否认:“和这个无关,属下只是觉得没必要为难一个丫头。”

纹炎的目光微微转过一个角度,深深地笑了,看来是默认了凌剑天的行为。回到正题:“本座就听你解释。”

“先前教主被害,护法们为教主举行复活仪式,但是药材出了一点问题,所以教主前些日子所做的一些事情,不太像教主本人的意愿。”

“你是说本座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革除了你的阁主之位?”纹炎半支着脑袋,声音带着一些慵懒和散漫,似乎是在揣度着什么。

“目前也只能是这样认为。这次是属下大意,不该闭关,好在教主你终于恢复了。现在教内人手匮乏,逐鹿中原需要从长计议。”

纹炎的目光微微向下,却在地面上蔓延得很远,凌剑天静静地等待他的指示,这时,却听门外一个悦耳的声音:“教主,晚餐准备好了。”

“端进来。”

之后,一个红艳艳的身影便闪了进来,手里捧着一托的食物。

纹炎瞄了来人一眼,缓缓放下支在下颚的手背,比刚才稍稍坐正了一些,却更显得嚣张。他似笑非笑地说道:“这种事情,让下人去做就好了,岚熙何必亲自前来?”

赵岚熙施施然地朝这边二人走近,一边走一边回答道:“现在东方不在,又能让谁来伺候教主呢?”

一提起东方,凌剑天不由狠狠地白了赵岚熙一眼,提醒他不该踩教主的地雷。赵岚熙感觉到被那豺狼一样的眼睛瞪了一眼,连忙满脸堆笑着改口:“自从教主出事之后,属下没有一天不在自责中度过,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还是属下来的好。”

这好像和刚才那句没什么区别嘛!凌剑天再度朝赵岚熙白了一眼,这回赵岚熙可没再理他,将那一托东西放在桌上,指着其中的一个白色罐子介绍说:“这是椒盐小排,是用教主爱吃的肉做的。”

纹炎听他接下去天花乱坠的一通解说之后,终于又支起肘,显现出了一点微乎其微的兴趣,极度缓慢地转动视线的角度,阴沉沉地问道:“是那小子的肉吗?”他说着,缓缓执起筷子,在那堆小排之间漫不经心地翻了翻:“看起来还不错。”

这句不算是赞美的话,在赵岚熙听来已经是心满意足了,他笑盈盈地附和道:“他身上的肉,比起一般人也算是上等,属下已经洗得很干净,也叫人试吃过了,教主可以放心享用。”他说着,又上前一步,为纹炎斟了一杯酒递了上去。

此时凌剑天却从护腕中拔出一枚银针插了进去!引得纹炎和赵岚熙同时将目光转向他。赵岚熙觉得有些不可理喻,又好气又好笑地问道:“凌总使,你怀疑本阁会下毒吗?”

纹炎对他们的举动不禁嗤笑,随后对凌剑天下了逐客令:“剑天,你先退下。”

凌剑天愣了愣,随后躬身从命:“是。”转身的那一刻,他又看到了赵岚熙眼角中流露出的得意神色。其实他不是针对赵岚熙,只是例行检查罢了,赵岚熙又何必这样激动呢?

第七章

见赵岚熙定在那里,似乎在想什么心事,纹炎诡异地一笑,提醒道:“岚熙,上酒。”

“啊……”赵岚熙有些抱歉地笑笑,重新将酒递过去,纹炎却不伸手去接,两束目光依然那样玩味似的看着赵岚熙。

赵岚熙不明白纹炎这样看着自己是什么用意,这目光让他有些忐忑不安,让他只能去小心试探纹炎真正的意图。他上前一步,这已经到了不能再向前的极限,随后,他缓慢地将那酒杯送到纹炎的唇边,微微朝里倾斜。纹炎却坏心地向后挪了挪,惟恐酒水洒出来的赵岚熙的手急忙跟进,而腿却因为被石台挡住失去了重心,一下子扑倒在纹炎的怀里,酒也洒了他一身。

“嗯?”责备的喉音,让赵岚熙有些惊讶——纹炎是有能力接住那杯酒的,为什么就这样放任它泼洒出来?更何况他从来没有这样戏弄过自己,今天为什么会……他连忙向纹炎道歉:“教主息怒,属下……”剩下的“该死”二字,他实在不想说,因为说不准纹炎听了,还真会若无其事地说:那你就去死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才跌倒的关系,赵岚熙的前襟竟微微松了下来,一阵幽幽的香气顿时弥漫而出,加上他想支撑起来却又不知道该把手按在哪里的窘态,引得纹炎不觉失笑,索性伸手将他抱在怀里。

“教主……”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让赵岚熙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呼吸。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若无其事的,可是当事情真正发生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竟高估了自己。刚才他明明是想起身的,可是却怕自己的手会按在纹炎身上,酿成更大的错误。现在只能这样听之任之了吗?

“岚熙,你想代替鹤飘吗?”听似平常的一个问题,却蕴藏着无数的陷阱。赵岚熙毕竟不是傻瓜,最起码,他还不想丢了性命:“属下不敢。”

“哼……”轻微却带着嘲弄的鼻音,纹炎缓缓将他扶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膝盖上,转手微微托起他的下巴。难道……赵岚熙不敢往下想,毕竟这里是书房啊!他连忙打岔道:“教主,属下去给你拿干净的衣服。”说着就想从纹炎的怀中挣脱。

纹炎一把拉住他,将他强行拽回自己身边。赵岚熙“咚”地一下又撞进了纹炎的怀里,让他有些哭笑不得。其实他也不是讨厌纹炎亲近自己,相反的,这倒可以说是自己的愿望,只不过亲近与否也要看情况,在凌剑天刚刚把银针插进酒杯的前提下,赵岚熙又岂能不多安一个心眼?岂能肆无忌惮?

纹炎的右手环住赵岚熙的腰,左手不安分地透过绣银的红色长袍,在他的胯间来回抚弄。他手法娴熟,若即若离的感觉让赵岚熙快要把持不住,只得娓娓求饶:“教主……不要……”

他的样子竟变得那样楚楚可怜,让纹炎都不禁暗叹赵岚熙这出色的演技。其实刚才他向后移动,也是想试试赵岚熙有没有这个心,以赵岚熙的武功根基,又岂会真因为脚被障碍物挡住而真的摔倒?只能说是他在自己面前故意示弱,这一点,和凌剑天实在是大相径庭。凌剑天是一个连下棋都丝毫不放松的人,而赵岚熙却在自己面前故意出错。如果说他真的不想摔进自己怀里,那他早该接住酒杯,而不是任由它洒在自己身上。

纹炎的嘴角轻轻撇向一边,低沉而暧昧地问道:“你在试探本座对你的忍耐度吗?”

赵岚熙心下一惊,连身上的肉似乎都不自觉跳了一下:“属下不敢。”

“是吗?”纹炎淡淡地说着,果真就放下手,将赵岚熙轻轻推了出去。

脱离对方温暖的怀抱,赵岚熙感到一阵凉意。他庆幸纹炎终于放了自己,但同时更多的却是一点不满足:从来都没有和教主这样接近,近得可以听到他的呼吸声,即使身为阁主,也只能仰望着他的光辉;即使一度想要接近,也不敢越过雷池。如果不是东方鹤飘被关在地牢,他绝无借口前来送饭,这样好的机会,却就这么放开了……

“你也退下吧。”纹炎向他摆了摆手,赵岚熙脸上一贯的笑容黯淡了下来,他微微低着头,向纹炎躬身告退。

“慢着,”纹炎又想起一件事情,随口吩咐道:“让卢枫宣布一下,凌剑天恢复原职。”

“是。”赵岚熙应诺着出去,觉得有些委屈,有谁能够像自己一样,无论教主变成什么样子,他都照单全收呢?如果一直都要这般辛苦,那还不如……不要恢复。赵岚熙知道自己这个想法要是让人知道,绝对是大逆不道,但这却也是他的一片私心。他没有想到,他的这个想法,竟然那么快就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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