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默大笑着拍拍皇子淳的肩，道：“说得好，皇子。”

仇麟和岳长白的脸色立马由红转黑。

皇子淳好奇地问：“但是，就算你用代号列出来，又如何？该如何知道结果？”

“接下来这个不好解释，我怕你们听不懂。这两组方程式都有一个X，那么我们就可以写成：1000Y+15=320+1005（Y—2）。然后解这个一元一次方程……”

“啊？什么程？”

莫默头痛道：“这个要解释太困难了，反正我把答案解出来，皇子淳看一下答案对不对就行了。”

皇子淳激动道：“请。”

莫默在纸上开始解一元二次方程，所有人只看见好多符号在飞来飞去，其他的一个都没看懂。

“这个军队估计有341015人。是不是？”

皇子淳惊愕地瞪大眼看他：“我也只算得出大约有三十万大军，为何你如此精准？”

莫默嘿嘿笑道：“这种程度的数学题还是难不倒我的，既然皇子淳对算术感兴趣，以后我教你一些方法，很好用的。”

皇子淳兴奋地拉着他的衣袂道：“好啊好啊！”

仇麟冷笑不止。

莫默抬头看他：“摄政王有何高见？”

“你刚才所说无人明白，谁知道你是否胡说，或早已知晓答案。”

莫默扔下笔，拍拍衣服站起来道：“反正皇子都说了这和选太傅关系不大，那摄政王何必紧张？”

仇麟暗恨，虽然说什么关系不大，但莫无闻刚刚那番表现早已在众人心中根深蒂固，这势必会给接下去的考试带来不妙的影响。看那文科三甲，状元垂头丧气，榜眼感慨万千，探花红着脸向莫无闻请教刚刚的题目，显然早已折服于他。黄柏炎更不用说，一介武夫，根本什么都不懂，真是谁都指望不上。

仇麟忽然有种大势已去的苍凉感。

第八十章：真实身份

情儿从没有想过自己可以再次入宫，而且是奉了太后的密诏。可是当她忐忑不安地站在太后面前行礼时，太后却异常热情地起身来拉她的手，笑道：“情儿啊，你与哀家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了吧？”

情儿受宠若惊道：“太后……”

太后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别这么害怕。其实当初你跟在皇后身边时，哀家就很喜欢你了。你现在离开皇宫住在六扇门，可还习惯？”

“谢太后记挂，情儿惶恐。”

“你不用这么拘谨，”太后拉着情儿坐在身边，道：“六扇门上下都是男子，你一个姑娘家住在那儿，到底不方便，要不哀家另外为你找个住处吧？”

“不！”情儿猛地站起来，但很快又惊恐地跪地道：“奴婢该死，请太后恕罪……”

太后轻声笑道：“起来吧！哀家不怪你，哀家知道你不愿意离开六扇门的原因。”

情儿胆怯地半抬起脸：“太后……”

“前不久，有人在向荣街看到你与莫无闻莫大人在一起，当初也是莫大人主动向皇上提出让你去住六扇门的，你与莫大人是否相熟？”

“回太后，奴婢……奴婢与莫大人……并非……”

太后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道：“你不用否认，哀家现在问你，如果哀家为你和莫大人赐婚，你可愿意？”

情儿惊讶地抬起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太后。

太后笑道：“不用这么惊讶，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为什么。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在后宫过夜了，再这样下去，大圣的江山恐怕迟早要易主，哀家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情儿慌忙低下头，掩去一脸错愕。

太后站起身，道：“就算哀家再不喜欢莫无闻，但他毕竟是大圣王朝的忠臣，更是皇上的心腹，哀家虽贵为太后但也不能对他下手。现在，也只有你能帮哀家解决这个烦恼了，你可明白？”

情儿颤抖道：“奴婢……奴婢恐怕……”

“莫无闻很快就会成为大圣王朝最年轻的太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你嫁给他，不久的将来，你就是太傅夫人。将来太子继位，莫无闻很有可能荣升为辅君元老，而你就是一品诰命，你可清楚？”

这些情儿早已想过，可是现在听太后亲口说出来，整颗心还是止不住“怦怦”直跳。只要一想到可以嫁给莫无闻，成为一品诰命夫人，她就觉得一阵眩晕。

“你想清楚，若你不愿意，哀家绝不勉强你，想要下嫁莫无闻的女子，可不止你一个。”

是的，最近总是有一些媒婆找上门来要为莫无闻做媒，虽然莫无闻都一口回绝了，但他的回绝理由却更令人惊疑。他说：“我莫无闻要娶妻，那得先得到皇上的许可啊！你们先搞定皇上再说”。

这就像承认了他与皇上的关系一般。

情儿虽然不愿相信她的莫大哥会是甘于雌伏他人之下的人，但是每次看到他和皇上在一起时那仿佛全世界只剩他们二人，就连相视而笑都旁若无人的样子，心里就会冒出很多可怕的念头。

是的，她不要莫无闻把皇上看得比她还重，她要莫无闻以后除了她谁都不再多看一眼。

情儿一咬牙，叩首道：“一切，但凭太后做主。”

太后露出满意而冰冷的笑来：“很好。”

金銮大殿。

“所以说嘛，唇亡齿寒啊，你们要打那什么桑邦，越国肯定会帮忙的，还是赶紧死了这条心吧！劳民伤财不说，还有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

仇麟气道：“大胆！大殿之上胆敢胡说八道，乱我军心！”

莫默愣住：“啊？这不是军事题吗？怎么就乱我军心了？”

岳长白眯着眼道：“皇子出的这题，与最近的国家大事有关，莫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居然浑然不知？”

莫默看向皇甫瓒，皇甫瓒点了点头，道：“最近莫大人忙于春闱之事，怕是疏忽了，朕也还没来得及与他相商，他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仇麟冷笑道：“我说他上朝打瞌睡才是真的。”

莫默干咳一声，道：“额……现在最重要的是考试吧！刚才说到哪了？”

黄柏炎接口道：“偷鸡不成蚀把米。”

“……”

殿上安静了足足一分钟，才听见莫默那粗哑的嗓子再次道：“不错，黄探花真是我的知己啊！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黄柏炎愣住：“啊？”

莫默道：“其实吧，我对大圣王朝的地理不是很清楚，如果按照皇子淳刚才所说，那么这桑邦和越国应该都是小国吧？他们之所以敢在大圣王朝的边境作乱，除了二者地理位置相邻，可以相互照顾，同进同出之外，他们的所在地肯定也是个易守难攻之地。要不然凭摄政王的精兵会打不下来？对吧摄政王？”

仇麟得意道：“那还用说！老夫的得意爱将严占雄可是出了名的骁勇善战，老夫已经建议由他出兵反击，可惜某些人优柔寡断，迟迟不可下决定。”

西门坚怒道：“摄政王你好大的胆子！”

仇麟漫不经心道：“我说的是实话，有何不可？”

“你……”

皇甫瓒淡淡地打断他们道：“都别争了。不知莫大人有何高见？”

莫默摸着下巴道：“既然是国家大事，就不能信口胡诌了……”

众人无语：敢情你刚才都是在信口胡诌？！

“这样吧，如果皇上和皇子不介意，那可不可以给我张这个时代的详细地图啊？”

“这个时代？”

莫默讪笑道：“这个时期，时期。”

很快，丁凯就给他们每人发了一份大圣王朝内部和边境的详细地图。莫默瞪着地图上大圣王朝国土右上方的两个小圈，半晌才道：“……你不要告诉我这就是桑邦和越国？”

皇子淳点头道：“是。”

“……”莫默闭了下眼，才把那句“我操”咽了回去：“这弹丸之地，大圣王朝每人吐口唾沫都淹死他了，还要想什么？”

仇麟嗤笑道：“莫大人，现在是打仗，你以为地痞流氓打架？”

莫默看了他一会儿，摇摇头道：“也是，还不如人家地痞流氓打架。”

“你说什么？！”

莫默道：“那不如摄政王告诉我，为何会打败仗？还闹上朝廷？”

皇甫瓒道：“镇守边关的元老将军忽然辞世，元老将军的手下为了争权发生内讧，敌军趁虚而入，将元家十万大军打得溃不成军。”

莫默暗忖道：也就是说，这次去的重点根本就不是打仗，而是收编元老将军的军队？难怪皇甫瓒一直迟迟不肯下圣旨让严占雄出兵。如果这次出征去边关的是仇老贼的人，那么元老将军的兵权无疑是他的囊中之物，但如果去的是皇甫瓒的人，那么……

莫默下意识去看皇甫瓒，正好撞上他忧心忡忡却带着笑意的眸光，心中一动，什么气都消了，反倒是看他清瘦了不少而感到心疼。

皇甫瓒之所以没告诉他这件事，只是不想他参与其中，为此忧心吗？

莫默蹙眉。

“莫大人如果不懂军事，那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莫大人长年深居内宫嘛！”

莫默回过神来，对着一脸嘲讽的仇麟道：“要打退这两个小国的兵马，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敢问摄政王，现在边关元老将军的兵马还剩多少？”

“不足五万。”

“那敌军共多少？”

仇麟迟疑了下，道：“两万多。”

莫默冷冷一笑，道：“现在我们的目的是驱除外敌，根本不是攻占他人国土，可是为何五万大军却打不下敌军两万？据我所知，元老将军自开朝以来，一直奉旨戍守边疆，他的军队常年征战沙场，个个骁勇善战。曾经一度令外敌闻风丧胆，不敢轻易来袭。这次若非党派之争，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不过，十万大军迅速少了大半，我怀疑军中除了有外敌奸细外，更有某些人的眼线奉命在里头兴风作浪，唯恐天下不乱。”

仇麟一眼瞪回去道：“莫无闻，你说归说，别看着老夫说！”

“若心中无鬼，又何必如此紧张？”莫默抱胸道：“看这情况，不派人去整顿一下，恐怕是要变天了。皇上，我提议让徐冰地徐侍卫去走一趟。”

皇甫瓒一愣：“徐侍卫？”

“哈哈哈，莫无闻，你到底懂不懂？这是去打仗，你以为去抓反贼啊？派个大内侍卫去，简直就是去送死。”

莫默笑道：“边关已有人马五万，朝廷又何必再浪费人力？这次派人去，不是去打仗，而是作为监军。只要皇上下一道密旨，然后……”

仇麟竖着耳朵听到一半，忽然没下文了，急忙问：“然后怎样？”

莫默挑眉看他：“干嘛要告诉你？”

“你……”

皇甫瓒干咳一声，道：“这关乎军事机密，确实不宜公开商谈。这样吧，不知其他几位还有何高见？”

文科三甲面面相觑一番，拱手道：“回皇上，并无其他看法。”

黄柏炎站出来道：“皇上，若皇上需要有人带兵出征，我黄柏炎愿为皇上肝脑涂地！”

皇甫瓒赞许地笑道：“好胆识，果然是大丈夫！这事容朕和几位大臣商议过后再定。今儿就先到此吧！你们暂且回去，三天后朕会让吏部下达任职公文，退朝。”

“退——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御书房。

莫默到的时候，皇子淳、褒太师和西门坚都已经候着了。皇甫瓒正揉着眉心，看见莫默进来，露出一丝笑意来：“来了？今天表现不错。”

褒太师笑道：“真没想到莫大人居然是个饱识之士，不但擅军事，还精通术数。又有‘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言在前，熟知仁政才是治国之策。老夫甘拜下风。”

西门坚一拳打在他胸口上，道：“不愧是我西门坚的门生，果然没给老夫丢脸。只要你的武功再进步些，那你还真是大圣王朝第二人啊！”

莫默疑惑道：“第二人？第一人是谁？”

西门坚朝上拱手道：“大圣王朝的第一人自然是我们的皇上了。”

众人大笑。

莫默搓着两臂一副受不了的样子，道：“拜托，你要拍马屁也要挑时候，冷死人了。”

皇甫瓒展颜笑道：“莫默，你刚才在殿上不是还有话未说完？”

“是啊，你说让徐侍卫去边关，不会是想公报私仇吧？”西门坚取笑道。

莫默翻了个白眼，真是有其子必有其父！

躲在暗处打瞌睡的某人猛然惊醒，茫然地抓抓头。

皇甫瓒见莫默说一句就要清一次嗓子，忍不住道：“嗓子还是很不舒服？”

“对啊，你小子今天怎么变公鸭嗓了？风寒？”

莫默摸了摸脖子，有点心虚道：“大……大概吧！”

皇甫瓒定定地看着他，眸光闪烁不定。莫默似乎感觉到什么，抬起头，皇甫瓒却在第一时间别开脸，道：“皇儿，你去喊人奉茶。”

皇子淳躬身道：“是。”

莫默见皇甫瓒不再看他，心头一涩，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旁边的褒太师道：“莫大人有话直说，为何欲言又止？”

莫默摇了摇头，振作精神道：“褒太师，元家军现在分成哪几派了？”

“据回报，一派是以元老将军的儿子元朔马首是瞻，与其作对的是跟了元老将军二十几年的旧部董建民。”

“那太师以为这两人如何？”

褒太师捋须道：“几年前老夫去过边关见过元老将军，元老将军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和旧部都是颇感骄傲，恐怕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走后，自己的左臂右膀会失和。”

莫默冷笑道：“怕是有人从中挑拨吧？”

“你是说……摄政王？”

皇甫瓒一直在沉思着什么。

莫默担忧地看向他：“皇上，你怎么了？很累？”

皇甫瓒醒过神，却避开他的目光，摇摇头道：“朕没事。继续吧！”

莫默皱起眉头，疑惑又愤怒地瞪着他。

褒太师和西门坚对视一眼，一致拱手道：“老臣先行告退。”

皇甫瓒急忙站起身：“太师，西门统领……”

莫默近前一步挡住他。

门口传来皇子淳的惊呼：“咦？父皇不是叫我找人来奉茶吗？太师和统领这是要带我去哪……”

屋里屋外很快恢复安静，静得发僵。

“皇甫瓒，你说，你到底是怎样？”

皇甫瓒垂下眼，退开一步道：“朕累了，改日再议，你下去吧！”

莫默伸手拉住他，想大声质问他，奈何喊出口的声音不但破碎，还夹杂着隐忍的咳嗽。皇甫瓒急忙扶住他道：“别说了，你不想要你的嗓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