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刃传(少侠VS魔头)下——梁陌
梁陌  发于:2012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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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和燕轻裘都算是一流高手,两两夹攻,一人猛下杀招,还有剧毒相助,另一人出手比寻常快了几倍,也是攻向要

害,都算是尽了全力,他即便能抵挡,也须得处处小心,若说要反攻,则全然没有机会了。他心中也明白,这样耗

下去,自己内力虽然能撑住,却也得折去一半。且慕容哀与肖九在背后虎视眈眈,一旦偷袭,自己必死无意。司马

笑魂不守舍,耶律鹄又老奸巨猾,不见得会出手相助,这样一来,更是没有了保障。

几十招过后,司马彻寒也看了出来,燕轻裘与肖春笛两人,前者虽快,却只打穴求稳,而后者却是狠毒非常,要取

他性命。且燕轻裘的为人,与肖春笛也不会有怎样深的交情,于是打定主意,先结果了这个唐门败类再说。

随即剑锋一转,抵挡燕轻裘为轻,诛杀肖春笛为重。司马彻寒一柄重剑不够,又用足尖挑起一柄唐门弟子的配剑执

于左手,一时间滴水不漏,极难攻入。

那两人也不笨,都渐渐看出了他的企图,肖春笛心头发狠,自然又多加了几分力道。他暗暗含了一口血水,只等有

机会便要故伎重演。然后燕轻裘则更累了一倍,他虽不齿肖春笛,却要赖他救回米酒仙,此刻便不能让他为司马彻

寒所杀,出招时又多了些回防之意。

三人纠缠良久,竟都找不到对方之破绽,渐渐地显出了疲态。

司马彻寒心头焦虑渐起,忽见肖春笛左足一滑,似乎有些不稳。

原来肖春笛以血养毒虽然狠绝,然而这一招数本就占着出其不意才可命中,刚才那一口血,乃是故意运气激发出的

,于脏腑极是不利,这般长时间缠斗,更加不支了。

司马彻寒见状大喜,斜身避过燕轻裘竹箫,全力一剑刺向肖春笛肋下。此刻肖春笛弯刀挥出,右肋正空,司马彻寒

刺来,几无可避。燕轻裘见状也来不及收势,看肖春笛危矣,也来不及细想,抬腿踢向他侧腰,竟一下子将他踢出

了丈许远。肖春笛落地后口中鲜血喷出,然而却捡回了一条命来。

他也不恼,向燕轻裘笑道:“多谢飞花公子救我。”

司马彻寒一剑落空,恼怒非常,一下子回剑反削,又袭向燕轻裘。

此刻肖春笛却明了了几分,心中已经有了暗着。他不顾身体内伤,又含住了一口血水,跳入战团。这一番动手,他

比之先前更加不济了,几次都险些被重剑削掉手脚、刺中胸口。

司马彻寒心头高兴:这厮虽然未死,却也着了重创,再得几招,必然可要他性命。这一面想着,一面对肖春笛更加

紧了进攻。

只见得片刻之后,肖春笛一个弓步俯身,弯刀直挥出去,横扫司马彻寒胸腹,却将头颈露在了司马彻寒眼前。此时

他与司马两人的兵器都厉害,大开合间,燕轻裘也忌惮,稍远了几步,司马彻寒瞅准空隙,一剑朝他头颅斩下。然

而剑刃还未到,肖春笛却突然抬头,鲜血喷出。司马彻寒大惊,立刻左手遮挡,那一口血全喷在了他手掌上。

只听得一声惨叫,司马彻寒倒退三步,左手上冒出丝丝白烟,血肉都化成黑水滴落下来。肖春笛大喜,即刻提刀上

前,直削司马笑咽喉。

然而他还未踏出两步,只听“铮”的一声响,接着便摔倒在地。左肩上一股鲜血喷出,霎时间便染红了一大片青砖

地。

燕轻裘将他扶起一看,原来在他肩头上插了一柄精钢打制的箭头,血水正从那箭头尾端源源不断地流出。燕轻裘电

光石火地想到,这不正是那日在红叶山庄见过的“吸髓剑”,莫非竟是——

肖春笛大吼道:“杨重!你这忘恩负义的小人!”

他这一喊,所有人都看向吸髓剑的来处,屋顶上立着的一个人影。只见他青衣束发,身材中等,眉眼间有条旧伤,

不是杨重又是哪个?

原来竟是杨重发出吸髓剑来,紧要关头救了司马彻寒。

众人还在惊诧,只见杨重飞身下来,抽出长剑,一下子将司马彻寒左臂斩落,又迅速点了他几处大穴,撕下前襟牢

牢地绑住创口。那左臂掉落在地上,烂成一堆腐肉。

司马彻寒已经疼得快要昏厥,然而一丝神智尚在,也晓得杨重乃是救自己,竟不反抗。

燕轻裘见司马彻寒性命保住了,也无暇去探知杨重怎样死而复生,只管先救肖春笛。那吸髓剑能将血液骨髓尽皆抽

出,极是可怕,如今之计,需下狠手。他点了肖春笛几处要穴,然而血流仍是汹涌,便向慕容哀道:“大哥,需得

你来帮我!”

慕容哀知他为的是救米酒仙,而肖春笛也算得上自己的灭门仇人之一,若不是无法可想,他断不会向着自己提出这

般要求。

此刻肖九也跌跌撞撞地过来,看着义父肩头流血势头,急道:“不成,这般下去,只怕不需一刻钟,血就流干了。

肖春笛眼前发黑,喘息道:“吸髓剑有倒钩,硬拔是不成的……须得……须得将肩骨震碎,再……剖开……剖开皮

肉取之……”

此法惨烈如斯,燕轻裘便是听着也不禁皱眉。然而慕容哀却已将手按在他肩头处,对燕轻裘道:“我来碎他肩骨。

燕轻裘点头,从旁人身上找到一把匕首,交给肖九——他父子皆医毒相通,终究在行一些。肖春笛掏出上好的金疮

药交与燕轻裘,便闭上双眼不发一言。

这两头忙着各自疗伤,那头司马笑却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他双目盯住正为司马彻寒裹伤的杨重,脸上神情有喜有悲,竟像傻了一般。杨重好歹止住了司马彻寒创口之血,抬

起头来便见司马笑走到跟前。他淡淡一笑,道:“怡怀,不必担心,令尊当无性命之忧。”

司马笑双唇颤抖,竟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嗫嚅道:“你……没事么……”

杨重掺扶着司马彻寒在一张椅子上坐下,这才答道:“也不算多好,旧伤未愈,有些气短。”

火光下,他果然脸色苍白,也消瘦了不少。

司马彻寒缓过劲头,看着这人,不禁问道:“你为何没死……莫非真是肖氏父子所救?”

杨重道:“那日庄主对我下的杀手,确实令我不能抵挡,那日我不过是失血昏迷,却没有断气。肖九肖公子说是救

我,倒也不虚,然而却是想我助他,我承他大恩自然应当,知他对付的乃是司马家,便推却了。为了保答,我许诺

他必为他做一事,并以杨家令牌为信。”

司马彻寒又道:“那你为何会来唐家?莫非……还是要报仇么?”他虽然如此说,自己却都不信——若要报仇,方

才又怎会及时救他?

杨重沉吟半晌,看向司马笑,只见那人脸上凄切万分,目中却又全是渴望,心里不由得软了三分,低声道:“在下

还未离成都,便听说武林人士纷纷来去唐家,心中不安,便暗中跟随来此。见场中恶斗,本不愿参与,然而危机之

下,也不得不伤了庄主,望庄主莫怪……”

司马彻寒苦笑道:“我哪里能怪你?你那一剑即便斩下老夫的头,老夫也没有话说……杨门主以德报怨,老夫……

老夫……”

司马彻寒一生倨傲,此刻不免惭愧——他当日对杨重下了杀手,毫不留情,就是为了掩盖家丑,然而没有想到杨重

之死竟令儿子心绪大乱,几乎父子决裂,自己多年经营的声誉和图谋武林的大计也毁于一旦。此刻杨重“死而复生

”,竟还救了自己性命,这一连串事情跌宕起伏,是他半生业未经历过的。

他此刻重伤,死里逃生,杀气已经消了一半,瞧着杨重,不由得问道:“却不知杨门主为何会如此宽宏大量,竟相

助老夫?”

杨重看着司马笑,长叹一声:“庄主杀我,无非是为怡怀之故;我今日救援庄主,也是为了怡怀啊……”

此言一出,司马彻寒心中百味杂陈,心头虽有恼怒,也有愧疚,更有些许不甘,种种不能细言,只能低头不语。

司马笑走到他跟前,直挺挺地跪了,道:“父亲大人在上:二十年前,你便有雄心称霸武林,曾言道要将中原与魔

教之恩仇化为乌有,令黑白两道尽皆臣服。孩儿佩服父亲大人之雄心壮志,原为马前卒。父亲命我加入魔教,以为

内应,孩儿从命;父亲需要孩儿服食魔教之秘药以抗毒性,孩儿也从命……孩儿知道父亲加害……加害他,也是为

了孩儿的名声……然而二十年来,孩儿已经乏了,再多的名头加身,也只是虚壳,半点也暖不了心呐……”

司马彻寒怒气之下又要一掌打去,然而见儿子面上泪痕交错,言辞恳切,阴晴了几圈,终于脸色灰败地放下手来。

此刻他只剩一只右手,武功已经丧失大半,而活着的人又将他数十年来的隐秘及家丑听了一个透,早晚要传遍江湖

,不由得万念俱灰,闭目长叹:“报应、报应……”

杨重见司马笑兀自跪着,上前扶起他,两人四目相对,都忍不住露出微笑。杨重对司马彻寒道:“请庄主听在下一

言:当年在下先辈为守承诺,被判为魔教同党,杨家一蹶不振,在下继任后也曾发下宏远要振兴’东海杨家‘。然

而行走武林,与怡怀结识,才发现原来为虚名而活是最累的!我敬他至孝,却也疼他屡屡做下违心之事,如今走到

这一步田地,将来他如何在江湖自处?庄主有雄心大业,就舍得让亲生骨肉做个铺路石?此番生死之间,在下想得

也明白了:只求怡怀能与我回去东海昭明岛上,从此自在,杨家与司马家被旁人怎样评判皆不重要。望司马庄主也

能放下执念,莫再多造罪孽。”

这一番话可谓出自肺腑,莫说那些躺在地上的人听得暗暗感叹,司马彻寒也不禁眼眶发热。

他闭目不语,半晌才抬起头来,转向耶律鹄,哑声道:“耶律教主,只怕接下来的事情,得你自己来做了。”

第四十九章:倒转黑白伤人心

司马彻寒那般说辞,已然透露出些许想要抽身的意图。此刻司马笑与杨重皆无战意,而司马彻寒自己则受了重创,

也无力支撑。若再纠缠下去,只怕讨不到什么好处。他本就是个极会考量的人,见大势已去,不由得也想着下个台

阶,好歹儿子仍亲情尚在,能驱使杨重搭个帮手,救了自己回去休养生息,管那后面是武林同道鄙夷,还是唐家来

讨债,都可再图另外的出路。

然而耶律见司马彻寒这般,却也没有生气,只是摸着卷曲的胡须笑了笑,道:“随你。”便不多言。

杨重走到肖春笛面前。

此刻慕容哀已经将吸髓剑插入之处的骨头震碎,燕轻裘手执匕首将肌肉割开,拔出来,肖九眼疾手快地将金疮药粉

一股脑扑上。虽然肖春笛脸色煞白,疼得连气也要闭过去了,但是终究是制住了血,暂无性命之虞了。

杨重见他们停手,这才冲着肖氏父子深深地长揖到地。肖九忿忿不平,肖春笛却看着他道:“怎么,杨门主见我没

死,特来道贺?”

杨重正色道:“先生与公子当日救我,一来凑巧,二来也是想我来对付司马庄主,我自然不能够,二位便窃走我随

身腰牌,以为后用。虽二位并非好意,却也于我有活命的大恩,我今日出手乃是全为了怡怀之故。我非但要护着他

完好,连他的父亲也要护着的。所以即便是我性命也比不上他父子重要。伤了先生乃是情急之下不得已而为之,先

生要骂我忘恩负义,我也无话可说。我愿将那腰牌为质,允诺先生及公子一句话,将来只要不违背道义,不祸害司

马家之事,皆可差遣我去办,我必不推脱。”

这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虽不算光明正大,倒也是恩怨分明。燕轻裘不禁暗暗佩服,也不愿与他为难。

肖春笛冷笑道:“又是个充正人君子的,你倒刚好与那司马小畜生相配。现在速速离我远些,若等我回过气来,再

给你下些毒,恐不大好。”

杨重又揖了一揖,回到司马父子身边,与司马笑一起将司马彻寒扶到廊下坐定,调息养气。

肖九自己身上有伤,却有记挂养父,便对燕轻裘道:“如今父亲不能再相助二位了,余下的事就要偏劳飞花公子和

慕容左使自己了。”

燕轻裘跟他客气了几句,也帮他将肖春笛移出了中堂。他虽听肖九说得客气,却瞥见肖春笛虽身负重伤,脸色苍白

,嘴角兀自带了些笑,心知事态发展正和此人脾胃,不由得多了几分提防。

他这边才将肖春笛放下,便听见那一头想起几声轻笑,声音又低又哑,正是耶律鹄。他不由得心头一凛:这老贼终

于要出手了么?

只见耶律鹄不慌不忙,缓步走了过来,周身无半点杀气。他一直不曾出手,也无人知他的深浅,然而他老谋深算,

为夺教主之位数十年来苦心经营,手腕了得,意志更不可谓不强大,与他交手,并不比其他人轻松。然而燕轻裘猜

度,即便如此,慕容哀已经练成“叱魂功”,一对一应当不会落败,况且危急之时,自己也可做个帮手。

他屏息凝神,要看这两人动手。却见耶律鹄只走到场中站定,然后看向他,笑了一笑,道:“飞花公子,本座远在

西域就听过你的名讳。中原武林后起之秀中,阁下乃是数得上的一流人物,儒雅风流,仁厚侠义,今日一见,果然

名不虚传。”

燕轻裘虽然不懂他此时拍自己马屁是为何,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也抱拳为礼,连说“过誉了”。

耶律鹄又笑一笑,叹道:“然而阁下这样的人物,却不知何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么?”

燕轻裘皱眉不语。

耶律鹄又笑道:“你与慕容左使萍水相逢,虽共过患难,却也不过是相识之后。为何他所说的,你就全信了?如今

本座这里也有一说,不知道飞花公子可愿意拨冗一听?”

燕轻裘道:“阁下有话便请直说,也不必吞吞吐吐。”

耶律鹄缓缓道:“本座入光明圣教已经四十余载,从最初一名小小教众拜师起步,做到掌令使,又蒙历代长老抬爱

,渐渐升至本教右使。前任教主曾言道:如今观教中上下,能继吾之任而为教主者,除耶律外无第二人。无论飞花

公子信与不信,本座这个位子,并不需要去害人夺取。”

燕轻裘道:“阁下教中内务,无须对我这外人讲明。”

耶律鹄笑道:“飞花公子莫慌,本座便要说到要紧处了。众所周知,本教历经数十年混乱,中间有几位教主都遭逢

不测,除开封行云封教主走火入魔,更有前任教主穆海川被教众反叛所杀。当年教内几方势力倾轧,穆教主便想起

先代教主结下的善缘,将独子送往中原藏身,又将教中至宝《天魔经》也藏匿到中原,以图教中局势安定,再将二

者接回。孰料穆教主来不及平定内乱便身死,留下唯一继承人与《天魔经》,几十年里教中就未曾停止寻找,为此

不惜在中原花费力气布置线人,终于觅得了下落。”

燕轻裘忍不住道:“后来的事情在下也晓得一些:阁下为了找回《天魔经》,并除去教主幼子,与司马彻寒、肖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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