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会武术 上——花比作
花比作  发于:2012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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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三喝了口茶,“自己搞。”

“不会吧!林新也太不够意思了,我这么大的一活人他都忘了?”

滕三不动声色,“是我做的。”

“啥?”徐明偶尔也会爆出点东北味道,据说是有个东北来的精通古代汉语的特警,这次集训跟徐明一个宿舍。

徐明顾不得饥饿,从厨房出来,“师傅你不是从来不动手的吗?”

“不轻易动手的都是高人。”滕三看也不看徐明,“我讨厌洗盘子,你去洗了。”

徐明哀号,“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滕三瞄了徐明一眼,喝了最后一杯茶,起身上楼,“我今天出去,你做好常规项目。”

“那个,师傅!”徐明可怜巴巴地仰头看向滕三,“我今天有约会,也要出去。”

滕三点头。心说,快走吧!我耳边也清静一些。不一会儿又觉得气愤,怎么不等自己在家的时候走?白白浪费一天安静的时光。

滕三出现在南汇分局,绝对是一个划世纪的风景线。尤其是对重案组的兄弟姐妹们来说,当初千方百计偷拍滕三的照片,然后小心翼翼放在重要案卷中,逢年过节表决心之后,一定要拿出来尽力将这张脸刻在脑海里,告诉自己,滕三一日不落网,K市的天就不是晴朗的天。

如今这张脸直不楞登地出现在眼前,张米看了,没有答话,倒是抚胸感叹当年无知少女的踌躇满志,真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啊!

滕三眯起眼睛看看张米,丝毫没有误会美女在对自己表示欣赏,又问了一遍,“冯崖在吗?”

“在!”张米回过神来,决定在曾经的敌人,现在的非友人面前表现出应有的风度,小西裙下的两条美腿走得格外优雅,众目睽睽之下,带着滕三穿过重案组挤在一起的办公桌,来到冯崖的办公室。

冯崖毫不例外地在啃油条,一手拿着,口壮地吃着,虽然接触不少,但滕三还是第一次见到冯崖这般形象。见了滕三,冯崖一愣,但这也只是阻碍了他大嚼油条数秒钟,接着,冯崖三口两口将油条吃了,一边擦手,一边含糊不清地对滕三表示欢迎。

喝了一口水,冯崖来精神了。

“哎呀!三哥一到,蓬壁生辉啊!”冯崖夸张地说,“想当初,多少人渴望着请三哥到此一游,喝喝咖啡,都没这个本事,还是我的面子大!信不信外面那些小崽子们现在都快群情激昂了?”

冯崖话里的话滕三听出来了,但不在意。横了冯崖一眼,坐到沙发上,“我来是求你件事。”

冯崖这下不再嬉皮笑脸了,滕三求他?冯崖也离开办公桌,坐到滕三对面的沙发上,“啥事?”

“帮我查查秦旭。”

冯崖瞪圆了眼,没有说话。

“手下的小弟这几年也大都走了正道,不是不能用,是我不想用。”滕三说,“道上的消息我还有,是想看看你这官方有什么特别的。”

冯崖眨了眨眼睛,说,“这个秦旭是黑道出身我知道,可这些年也转了正,你们对他这么感兴趣,有没有我需要知道的理由?”怎么?才这么几天,秦旭就在k市作恶了?怎么孟繁华查他,连滕三也要查?

理由?告诉冯崖孟繁华和秦旭睡了?滕三撇撇嘴,“有你不需要知道的理由。”

全天下来求人还这么横的也只有滕三了,冯崖知道不能拿对一般人的标准要求滕三,只好点头,“好,反正既然他来了,我也得监控着,顺便帮你查查。”

“多谢!”滕三起身就要走,又被冯崖拦住,“早晨这段儿我没事儿,你陪我唠唠。”

冯崖将滕三按回沙发,“三儿啊!说说,那个徐明在你那里怎么样了?我听说这次集训,他可是突飞猛进拿了好名次啊!再这么着几回,他可就该升职了。干脆你来我们警队做教员好了!”

新来的小警员缠着连军说今天来的“贵客”,那张脸可是在熟悉资料的时候就看过无数遍了,张米姐姐可是连蒙带吓唬说了许多没有确凿证据的血腥惨案,都扣到滕三的头上。这下来了真人,小警员斗胆好奇一下。“嘿!啥情况?无间道啊连哥!”

“去去去!别烦我!”连军手头正有案子。

“别啊!”小警员眼睛亮晶晶的,“说说!”

连军将正看的案卷“啪”地一合,“总的来说,就是化干戈为玉帛。”

“咋化的?”

连军斜睨着小警员,心中斗争是讲一个详版的故事,还是简版的故事,最后一言以蔽之,“招安!”

小警员瞪大眼睛,提高音调,“这也行?”

只听身后传来冯崖的声音,“你在这摸鱼都行,还有什么不行的?”

闻声,两人都“嚯”地站起身来,一回头,只见冯崖和滕三正看着他们。

滕三皱眉思索,“招安?”

小警员没近距离见识过这么有威慑力的活生生的黑道老大,见滕三目光如电射向自己,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这……这可是警局!”

话一出口,冯崖、连军等人都是一愣。哪知道滕三嘿嘿一笑,“这是警局,可你还能在警局过一辈子?”

小警员顿时脸色煞白。

冯崖咳嗽了一声,“滕先生开玩笑呢!”

连军刚想配合着笑笑,就听滕三说,“我不是在开玩笑。”

小警员看看滕三,又看看冯崖,嘴一瘪,“张米姐姐——”头也不回地跑到张米身边,要求安慰。

冯崖瞪了一眼滕三,冲张米大喊,“行了啊!你们还赶时髦,搞姐弟恋啊!”

小警员又是一声哀号。

冯崖送滕三出了警局,扔下一句“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杀伤力大”,回头走了。

站在警局门口,滕三叹了口气,发现自己越来越象个老妈子。在家里要带孩子——徐明,出来要担心兄弟——孟繁华,还要偶尔承受朋友的失意——林新,简直没别的心思,就是想把自己身边的人都看顾好喽,可算滕宁不用管了。

老了。滕三难得有点感怀的情绪,真的是老了。

18.冯崖的“更年期”

送走了滕三,冯崖甩着膀子往回走,进了门,众兄弟姐妹赏脸抬头看了看,没办法,这是他冯崖的地盘。冯崖走到张米旁边,颇具威慑力地看了看小警员,叹了口气,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现在的年轻人,20几岁的孩子没吃过苦,还被过气的黑社会吓得够呛。感叹着,就想起了许桥。当年人家还不到20呢,就知道从M市到K市报信,就知道讲义气、动脑子,还知道哪里是正道拽着自己不撒手。论智商,论情商,哪个不比外面的那个强?考大学,还真得帮着他把大学考了才好。

在重案组成长起来的冯崖缺点很多,优点也很突出,想到就去做,甚至在大脑都没有缓过神来的时候靠着直觉就已经出手了。按照孟繁华指的路子,和许桥打过招呼的第二天,冯崖就靠着自己当活雷锋多年却没有用过的人脉找了个K市有名的复读班。

开复读学校的是一老地头蛇,人精明好色了些,但品行还算不错。在外面花的时候惹了几次麻烦,冯崖看在他热爱公益事业的份儿上摆平了,就此上赶着跟冯崖称兄道弟。这次冯崖开口,二话不说,复读学校最好的班级,想复读几年就复读几年,还不要钱。

冯崖听着这人满嘴跑火车心里就来气,还几年?我们许桥一年就要考上!又不是清华北大,不过是本市的公安大学,这都考不上还开什么复读学校?

好!好!一年就考上!我让老师给他开小灶!

人家虽然实在,但冯崖还是按章硬是交了钱。还有几天就开课了,冯崖琢磨着得领许桥置办置办。

中午,张米敲门进来,“冯组,吃饭?”

冯崖摆摆手,捞起桌上的电话,“许桥?过来一趟,在警局,顺便买点饭,中午一起吃。”放下电话,冯崖心想,许桥住到美容院也好,美容院离警局更近,隔三差五的自己还能过去休息休息。

许桥满手的面膜膏,小方在一边替他拿着手机往耳边凑。忙着给客人上面膜呢,冯崖却嗷嗷叫着要吃饭。哼哼哈哈答应着,许桥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小方自觉为许桥和冯崖得沟通做了贡献,玩着许桥的手机坐在一边长吁短叹,“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做脸的阿姨“嘿”地一声乐了,顾不得满脸的面膜膏,“小许有对象了?”

“快干活去吧!”许桥瞪了小方一眼,又对客人说,“阿姨,小方才有女朋友了呢!”

阿姨抿嘴直乐,“小年轻的,就得好好玩,好好爱,过了这个年纪就什么激情都没有啦!”

小方贫嘴,“阿姨,别的不敢说,保准您做完这个面护疗程,谁看见您,都能有激情!”

阿姨忍不住“哈哈”大笑,许桥急了,“小心面膜!”

仔细地涂好了,许桥招呼一声出门,小方很有眼色地让另一个美容师进去看顾、扫尾,就差没推着许桥出门。

“你干什么!”许桥不耐烦,回到办公室里整理桌面。

小方直跺脚,“你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人家冯哥哥让你去送饭,多好的时机,联络联络感情啊倒是!看你这个样子,让人家怎么喜欢?”

许桥撇撇,声音低了下去,“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我就这个样子,也不会因为谁而改变。”

小方直摇头,“难道这就是直的和弯的的区别?象我们,先把小姑娘骗到手再说!到手了,她才会知道你的好,要不然,连机会都没有!”

许桥也不理睬小方,收拾好了就开门出去。

“唉!话还没说完呢!哪去?”小方直着脖子喊。

“送饭!”许桥的声音。

之所以让许桥送饭,那是有讲究的。冯崖最喜欢的黄鱼面就在美容院对面。许桥顶着太阳买了两份,跨上自行车骑到警局,熟面孔一路进去,畅通无阻到重案组。

“咚咚咚!”

“进来!”

许桥推门进去,冯崖一抬眼,愣了。怎么今天敲门了?这小子以前不都是横冲直撞的?

“黄鱼面,还热着。”许桥说着到沙发那坐下来,两只方便碗并排摆在茶几上,面,面汤,一一倒好,连筷子都递上了,冯崖才过来坐下。

“你怎么了?”冯崖接过筷子。

许桥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没怎么,吃饭。”说着,已经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冯崖面对着最喜欢的黄鱼面,顿时没了食欲。叫许桥过来又不是单单为了吃饭的,两三天没见着,有些惦记,再说,不适还有考学的大事儿嘛!

见冯崖没动筷,许桥瞪了冯崖一眼,“大热天我排队买来的,不吃?”

冯崖这才觉得许桥还算正常,笑着开始吃面。

不大会儿功夫,面就吃完了。冯崖捧着肚子喝着水,有人送黄鱼面来,有许桥陪着吃,从心里觉得生活美好。许桥端着面碗到外面扔了,回来打个招呼就想走。冯崖面色一沉,起身拉着许桥出门上车,“走什么走?我找你还有事儿呢!”

中午休息时间有限,冯崖直接把许桥拉到了旁边的百货大楼。

“买东西?”许桥问。

“买东西,顺便消消食。”冯崖带着许桥往儿童文具部走,“小孩上学用的,你挑挑。”

许桥一笑,“你们警局又谁家的孩子要上学啊,你还真是五好叔叔!”

“不许笑!你看看……男孩上高中都要用什么?”冯崖说得有些不自然。

“上高中还叫孩子?”许桥撇撇嘴,“人家都上高中了,什么没自己的主意?你别给人家买了,人家还不喜欢,到时候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我说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呢?”冯崖有点来气,“这不叫你来帮着看吗?”

“行!行!”许桥向来是喜好招惹冯崖,但从不过分的那种。脸上表情不屑,手上帮着挑挑捡捡还挺认真。

看了一阵,许桥问,“你要什么价位的?”

“好就行,管什么价位!”冯崖一挥手。许桥又笑,凑到冯崖旁边小声问,“这么上心,不是私生子吧!”

冯崖一瞪眼,“你个小屁孩儿!”

“这个不错!”许桥适时地转移了冯崖的注意力,指着一个咖啡色的书包,“颜色时髦又禁脏,也挺大的,够装书了。”冯崖没所谓地点头,一切听凭许桥作主。

这一路,两个人在办着正经事,又好像在边逛街边拌嘴。买什么东西都得理论理论。

看着一文具盒,冯崖说怎么没有圣斗士的?我小时候全是圣斗士的。许桥就说老人家喜欢的现在年轻人都不喜欢了,偏不买四方的文具盒,买一个笔袋。

看到钢笔,冯崖说,英雄牌的好。许桥连话都懒得说,直接买了一打签字笔。

看到铅笔,冯崖说,自动铅那还是红星的。许桥直接将冯崖拉开了那个柜台。

看到橡皮……

看到格尺……

看到……

这些许桥都没买,倒是看到一个漂亮的日记本,动了动心思。记得自己小的时候好像也有一个专门些日记的,无非是同学怎么了,姥姥怎么了,后来,就是怎么挨婶婶欺负了。

冯崖见许桥不做声,凑过来问怎么了?许桥一笑,拿起本子,“高中生也该写日记了!”

逛了一中午,最先买的书包里面东西没多少,但每一样都是许桥精心挑的,冯崖忍痛付款的。出来上了车,许桥跟着回警局取自行车。冯崖回手把书包扔进了许桥的自行车筐。

“你直接送了吧!”许桥以为冯崖又要自己带回去。

冯崖双手插兜,表情有些不自然,“那个,已经给你找好了复读学校,k市最好的,下个星期准备上学!”说完转头进了警局。

回到办公室,冯崖习惯性地看看窗外,只见许桥看着车筐里的书包正发愣,良久,才咬着嘴唇调转车头骑出去。不但没有冯崖预期的兴高采烈,简直连个笑模样都没有。最后的表情还是咬着下唇,瘪着嘴。

冯崖本来挺舒爽的心情全变成了烂泥巴。现在这些臭孩子,怎么就这么难伺候呢!真是!

回想起来,自从那次自己不小心说错了话,许桥跟自己这就不阴不阳的。冯崖又拉不下脸,说了几次软话,自己都是越说越气。这次好好的花了钱、搭了面子让许桥去念书,回头就给他这么一张不情不愿的脸。真是……冯崖气得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烦死了!冯崖坐在办公桌前琢磨,以前不这样啊,啊?还敲门?

正想着,“咚咚咚”有事三声敲门。

“滚进来!”冯崖没好气。门哆哆嗦嗦地开了,冯崖看了半天,才辨认出那是小警员的半张脸。

“看什么看!你是进来还是出去?”冯崖火大了。

小警员受了刺激,一溜小跑进来将文件放在冯崖桌上,又狂奔出去,“张米姐姐——”

只听张米说,“别怕!冯组更年期提前。”

冯崖气得冒火,“咣当”一声将门关上,心说没错!我一更年期提前,许桥一青春期推后,更年期遇上青春期,除了挺着,没别的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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