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涂之路(末世 丧尸)下——今尘
今尘  发于:2013年05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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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那一刻,白大褂的神经瞬间就紧绷了起来,扔下手里的数据,就开始找人备车,顺便通知了所有外科医生,赶紧在手术室外待命,准备好一切必须物品,保证他一接到人,就可以立马进行救治。

凌夙一直死死地抱着袁怵的身体不放,他突然有些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足够的能力,为什么每次回来的时候都只能停在这里。如果他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自己回来的地点,或许现在袁怵已经被送进手术室了。

每一秒的等待,都意味着怀里这个人离死亡更近一步。这种几近窒息的等待,令他整个人陷入了疯狂的绝望之中。

当军用吉普终于开到的时候,凌夙的身体也变得僵硬起来,丧失了部分直觉。他看着面前高亮的车前灯,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然后就见到白大褂领着一帮人跳下车来,迅速跑到了自己面前。

“Vincent,你怎么了,受伤了吗?”白大褂问完这话后才注意到凌夙怀里抱着的人,不由愣了一下。

“不,我没事。”凌夙的声音有些虚弱,像是随时要倒下似的。可是他突然却站了起来,像个充满力量的能干一般,直接将袁怵打横抱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跳上了车,催促道,“开车,去医院,快!”

白大褂还没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只能先跟着跳上车,然后看着凌夙像疯了一样死死地抱着那个男人,整个人都没了魂魄似的。

那一晚,注定是慌乱而无序的一个夜晚。袁怵被推进手术室后,凌夙就一直站在那里,他双唇紧闭,脸色苍白,无论谁过来他都没看过对方一眼,也没说过一句话。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时间越长越令他感到心慌,真希望医院能赶紧出来,可又害怕走出来的人会对他说些他不愿意听到的话。

袁怵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他心里也没底。那颗子弹正中他的胸膛,那里正是众多内脏器官汇聚的地方,稍有不甚就会引出大出血。而且他不清楚自己刚才和袁怵在水里泡了多久,在那样冰冷的环境下,袁怵的身体会受到更大的损害,哪怕是他,一个没有受伤的人,现在都觉得浑身发冷,身体热得几乎快要失去意识。

他茫然地靠在墙壁上,想象着过去几天发生的事情。那应该是他和袁怵之间最美好的时光。没有丧尸,没有危险,俄罗斯人的客房又大又舒适,他可以随时随地伸手抱住袁怵。有时候他会挣扎推开他,有时候也会安静地任由他抱着,甚至当他壮着胆子亲吻他的脸颊时,他也不曾躲开。

或许有句老话说得对,幸福来得太快时,往往意味着悲剧也会接踵而至。他们都太大意了,没有料到马克西姆会做这样的事情。不,也许他已经预料到了,只是没有想到,最后竟是这样的结局。他本来有想过,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把袁怵往这里一带就可以了,他们就会很安全。可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子弹在耳边呼啸而过,或者直接在脚边炸开,混乱夹杂着震惊,几乎容不得他多去思考什么。

在一次又一次的失之交臂后,他最终把事情拖到了无法挽回的境地。

那一刻,他突然很想给自己一颗子弹,结束这痛苦而纠结的人生。他抬起头来看着那一直闪着红色的灯光,想象着袁怵在里面与死神做着搏斗,整颗心就忍不住飞速地往下坠落。即将发生什么,他不敢去想,头脑里只剩下一片空白,以及那隐隐的可以回忆起来的过往的甜蜜感觉。

时间漫长而萧索,在凌夙几乎要风化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下来。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推门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望着凌夙。那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死神突然降临了一般。

43.情话

清晨九点的时候,病房里的窗帘被轻轻拉开,照进了今天的第一缕阳光。护士仔细查看了病床旁的仪器,确定一切数据都正常后,便走出了病房。

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遇到凌夙踱着步慢慢地走过来,便立马站好,露出一脸灿烂的笑容:“早啊长官。”

“嗯,你早。”凌夙冲小护士摆了摆手,径直推开了房门。他没有立马走进去,而是靠在门边,望着床上安然入睡的人,喃喃自语道:“你到底准备睡到什么时候?太阳都照屁股了,难道你妈妈小时候没教过你,赖床不是个好习惯?”

他只是这么随意地一说,反正这三天来,他每天都是待在病房里这么自言自语的。他总在想,如果袁怵醒着的话,一定会忍不住揍他一拳,让他闭嘴的。

手术很成功,胸口的子弹取了出来,虽然伤到了一部分内脏,但并没什么大问题。医生走出来的时候和凌夙说,病人伤势过重,又长时间在冰水里浸泡,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或许会昏迷上一段日子。凌夙听到之后不置可否,他只需要知道人救回来了就可以了,至于他想要多睡几天,他一点没意见。反正他也觉得这段时间袁怵的精神太过紧绷,早就应该放松一下,好好休息休息。这次受伤虽然令人意外,倒也不失为不幸中的大幸了。

他每天除了处理必要的事情,就是过来陪着袁怵,看着他躺在那里安静沉稳的面容,喋看似休地说着一些心里很想说的话。比如说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你不在了,我也会活不下去之类的恶心肉麻的话。

这些话放在平时,他可能没有这么顺利地说出来,但是在对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他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说,并且乐此不疲。

所以他刚刚站在门口说的那番话,只是一个开场白而已。他可以想象得到,一会儿他将拉张椅子过来坐在袁怵床边,然后向他讲述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再深情地表白上一番。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每天周而复始,直到他苏醒的那一天。

只是今天,情况似乎有些不同。凌夙在说完那番话后,刚想要抬脚往里走,就听得一个虚弱却坚定的声音,在那里慢慢地说着什么:“我醒了……”

话不多,短短的几个字,却像是用针扎了凌夙几下,让他一下子头脑清醒了起来。他快步走到床边,看着袁怵白净的脸孔,发现他正用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望着自己,神情从容平淡,仿佛在和人道早安似的。

凌夙伸出手,轻轻覆上他的额头,笑道:“醒了?肚子饿吗,想不想吃点什么?”

“我现在可以吃东西吗?”

凌夙想了想,皱眉道:“好像不行,医生说你最开始只能吃流汁。可惜了,本来还想做点大餐给你品尝。”

袁怵慢慢抬起手,把凌夙的手从自己脸上移开,一副想要坐起来的模样。凌夙心领神会,拿着挂在床头的遥控器,替他将椅背调整到最佳位置。然后,两人便面对面地看着彼此,病房里出现了长时间的沉默。

袁怵到底脸皮还薄一些,被看久了有些不好意思,便忍不住轻咳一声,提醒他道:“你是不是应该叫医生进来,替我做一下检查?”

“哦对!”凌夙一拍脑门,转过身去按铃,以此掩饰脸上的尴尬。医生们听到他的声音很快便赶了过来,拖拖拉拉至少来了有十多人,其中还包括几个年轻漂亮金发碧眼的美女护士。

她们一进来眼睛就一直在凌夙身上打转,显然对她们的这位长官很感兴趣的模样。袁怵则乖乖地坐在那里,任由几个医生对他做身体的初步检查。他能感觉到凌夙大胆的目光,带着满满的笑意,一直盯着自己看。

原本安静的病房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忙忙乱了大约有半个小时,那些人才一一离开。美女护士走的时候还有些不舍,好几次回过头来打量凌夙,凌夙每次目光与她们接触到,都会很自然地冲她们挥挥手,笑得一脸温柔和煦。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袁怵才淡淡开口道:“你也走吧,别在我这里忤着了。”

“怎么了,劫后余生难道不应该庆祝一下吗?”

“你应该去和美女们一起庆祝,喝点酒吃点东西什么的。”

“亲爱的。”凌夙的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伸出一只手搭在袁怵的肩膀上,意味深长道,“你这样说会让我觉得,你其实有些吃醋,是不是?”

袁怵本想伸手打他,却发现全身无力,便改为送他一记白眼,随即微微闭上了眼睛:“我累了,想要清净一下。你最好少说点话,别像前几天那样说个不停,很吵。”

“是吗?这么说我前几天说的话你都听得到?你是为了不想让我伤心才这么快就醒过来吗?”

“不,我只是想要阻止你继续唠叨,所以逼着自己醒来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能多睡一会儿。”

凌夙打量着他的脸色,觉得脸颊处似乎慢慢有了点血色,便满意地点点头。突然他弯下腰来,二话不说就吻上了袁怵的唇,舌头在他的唇上打了个转儿,又不死心地伸进了口腔里,却被袁怵用力咬了一下舌尖,迅速抽了回来。

虽然豆腐吃得不完整,但凌夙已经很高兴了。他摸了摸唇上的温度,扯着嘴角笑道:“别在意亲爱的,在我心里你永远排在第一位。哦不,应该说,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中国人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从一而终是吧。”

袁怵不由有些想笑,他其实中文水平不算太高,只会一些基本的对话,但很显然凌夙也是半桶水,大约和他一样,平时对话没问题,一碰到成语就会乱套。他想了想,忍不住提醒他道:“从一而终放在古代一般是指女人对丈夫的一种感情态度,比如丈夫死后不再改嫁之类的。”

凌夙无所谓地耸耸肩:“没关系,我们在现代。而且我也不在意当妻还是当夫,只要……”

“只要什么?”袁怵抬头问道,眼神里明显有警告的意味。他知道凌夙想说什么,自从上次他帮着自己解决过一次后,他就像是块甩不掉的牛皮糖,整天粘在他身边,一有机会就向他下手吃豆腐。可以预见到,在不久的将来,他的终极目标就是将自己推倒在床上,任他为所欲为。

接受到袁怵警告的目光后,凌夙识时务地闭上了嘴,扭头便转了个话题:“觉得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不疼。”

“真的不疼?让我看看。”

“你不是医生,有什么可看的,你能看明白吗?”袁怵警惕地将被子拉到胸前,推开了凌夙的手。现在的他显然不是凌夙的对方,要是对方来个霸王硬上弓的话,他十有八九会有大麻烦。

“别这样,我就看看,不会做别的什么事儿。你这昏迷的三天里,我随时都有机会对你下手,可我都忍住了,难道你不感动吗?”

“我觉得这是对病人最起码的尊重。趁人昏迷时干些下流的事情,是禽兽的行为。”

“那你现在醒了,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

“不行!”袁怵又瞪了他一眼,努力想要装出厌恶的表情,但最终还是败在了自己的演技上。他知道,自己并不讨厌凌夙,更何况他还救了自己一命,于情于理都不应该对他太过冷淡。

凌夙碰了一鼻子灰却毫在意,索性直接坐在床边,拉着袁怵的手,深情表白道:“我那个时候在想,如果你死了的话,我要怎么办。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是做完了再死,还是什么都不管,扔下一切跟你一起去。说不定这样我们还可以一起投胎转世,下辈子再合适的时机重新再遇上。”

袁怵很少看到这样的凌夙,平时的他总有点不太正经,说话半真半假,又喜欢开玩笑,以至于袁怵一直没把他说的话放在心上。可是今天他说的这番话却让袁怵感觉到了其中认真的意味,凌夙绝对不是随口说说的,他完全是深思熟虑后才说出这番话的。虽然有些煽情,听了却令人感动。

“Vincent,你不能死,至少不应该这么早就死。”

“我知道。”凌夙抬起头,眼睛里闪动着亮光,“至少也得先替你找到你弟弟。”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值得好好活下去,你和我不同。”

“没什么不同,谁都应该好好活下去,包括你在内。告诉我,要河里的时候,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放弃了,不想活了?”

“我也不知道。”抬头望着窗外的景色,蓝天白云,一副生机盎然的模样,袁怵的心情也像是慢慢地好了起来,“我只是在想,如果活不下去了,Malcolm要怎么办。遗憾没能见上他最后一面。”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遗憾吗?比如说对我的?”

“对你?”袁怵转回头来,目光柔和地望着凌夙,“会有遗憾吗,我自己也说不清。其实当时我们在一起吧,所以如果我死了,至少也是死在你身边吧。”

这是凌夙听过的最不像情话的情话,却是一句最令他感动到无以复加的话。因为它,是从袁怵的嘴里说出来的。

44.异常

袁怵的身体恢复很快,他本来就年轻,身体底子不错,又长年在部队里锻炼,体质比平常年轻人更要好一些。更不用说凌夙几乎是顷全部之力来让人救治他,在这个世界里能找到的最好的药品全都用在了他的身上,他要再好不起来的话,那估计也就没救了。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病房里,偶尔凌夙会推着轮椅带他下楼去转转。对于这个世界,袁怵有很多感到新奇的地方,却一直没有问出口。他隐隐地觉得,这里应该不是自己曾经生活过的那个世界,尽管它看起来和以前那个差不多,风土人情之类的也都很熟悉,就像十几年前的地球一样。

他曾经也想过,这里或许就是所谓的绿区,没有丧尸,没有感染,大家平和地过自己的日子,安居乐业这个词,不再只是个幻想。

凌夙几乎每天都会陪着他,但却经常很忙的样子。有个穿白大褂的科学家总会来找他,把他叫出来谈上一谈,似乎在讨论什么问题。每次看到他们两个站在病房门口交谈的样子,袁怵都会忍不住想,凌夙这个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的?

看起来他似乎拥有很大的权力,这里几乎每个人都听他的话,每次见到他总是称他为“长官”,一副尊敬崇拜的模样。那些漂亮的护士总会找机会和他说话,问他和凌夙是什么关系。从她们充满暧昧的笑容里,袁怵只觉得她们似乎误会了什么。

那个白大褂名叫聂西风,这是凌夙和他说的,直到这会儿袁怵才搞明白,当初那些俄罗斯人要找的就是他。看上去文质彬彬甚至有些瘦弱的一个男人,据说是个科学家,头脑相当好用,几乎没他不懂的东西,那些俄国人为了找他花费了很大的力气,却没料到他一直活在凌夙的保护下。

袁怵想起来凌夙曾经说过,聂西风一直在他家里。那么这是否意味着,现在这里就是他的家?他看起来像是这个地区的最高统治者,就像一个小小王国的领袖,身后跟着一堆誓死效忠的人。

那天晚上,聂西风照例来找凌夙谈事情,谈话时间不长,最多就半个小时。谈完之后凌夙推门进屋,就看到袁怵正拿着本书坐在那里发呆。病房里黄色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就像是在看一张老照片。

他手里的书一直捏着,眼神却不知道望向哪里,半天也不见他翻一页纸。凌夙走过来顺手抽掉了那本书,突然问道:“怎么了,想什么这么出神?”

袁怵像是身体被定住了似的,半天回不过神来。等到他抬起头来时,凌夙却着实被吓了一跳。他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的眼睛,又一次变成了浅蓝色。就像那次去找那帮俄罗斯苍狼的路上,毫无征兆地就改变了。

这样的袁怵看起来似乎有些吓人,一张东方的脸孔上却有一双西方人的眼睛,而且那眼珠子颜色极浅,乍一看就好似透明的,令他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就像一具尸体一般。

“Adrian,你怎么了?”凌夙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微微晃着他的身体。袁怵像是听懂了他的话,眨了几下眼睛,那眼珠又恢复成了往日的颜色,整个人瞬间便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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