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十三楚也发下了绝不谋害轻什的誓言后,新月仙子又将身体的支配权要了过来,与轻什商谈起具体的计划安排。
“法阵的布设地址以及图纸都在十三手里,所需材料能准备的也已经尽量准备出来了,跟其他宗门的交涉更用不着你来出面,十三自会派人过去协商。”新月仙子最后总结道,“总之,你只要把法阵架设起来,再把望云宗那边收拾一下,就可以了——很简单吧?”
——简单个屁,布设法阵才是最麻烦的好不好?缺少的材料不也得由我来填吗?
轻什暗暗腹诽,但既然已经答应了,他也只能应承到底。
“你那边准备什么时候动手?”轻什压下心中不快,转而问道。
“得看你什么时候把望云宗这个后患处理好。”说着,新月仙子猛然击掌,“忘了说了,望云宗最近应该会去你的洞府里找死,这可是一个下手的大好机会!”
“喂!我洞府的位置,不会就是你们故意泄露出去的吧?!”轻什瞪眼道。
“谁让你那洞府最适合害人呢!”新月仙子撅起嘴巴,一脸无辜地说道,“正好那时候我们也想试试你到底有没有回到上界,便顺水推舟地把地点‘打听’出来了。”
轻什虽然早已决定放弃那座洞府,可听闻别人要利用原本属于自己的地盘肆意行事,心里依然是很不舒服,当即撇了撇嘴,不怀好意地提醒道,“望云宗哪会独自进去冒险,到时候少不得要拉上你们进去垫背,难道你们还能说不去?”
“这种事就用不着我来操心了,十三他们定会处理得妥妥当当。”新月仙子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再说,那可是你的洞府,你总不会眼睁睁看着我门弟子送死而无动于衷吧?”
——有何不能?
轻什心里冷哼,嘴上却道,“那座洞府早就不在我的控制之下,以我如今的修为,进去之后能不能保全自己都是两说,哪还分得出心神顾及他人?”
“你就别推脱了,反正上界的事我就全托付给你了——以后你就是我仙楚门的供奉长老,该给你的好处我不会让他们少了你的,但该你干的活你也别想偷懒!”新月仙子嗔怒道。
轻什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新月仙子也没逼着他给个答复,直接转移话题道,“好了,我也差不多该走了,下个月的这个时候,法阵还会再次启动,不过到时候来的就不是我了。”
“快走不送。”轻什不客气地说道。
“你这张嘴巴真是讨厌!”新月仙子给了轻什一记白眼,又低头看向仍旧眼巴巴看着她的望朔,很是留恋地叹了口气,“朔儿,我要走了哦!”
“主人!”望朔立刻摇着尾巴吠叫起来。
“朔儿,一定要好好修炼,早日到仙界来陪我啊!”
“主人!我一定好好修炼!一定!一定!一定!”
“朔儿——”
“主——呜呜呜——”
望朔还欲回应,嘴巴已被忍无可忍的轻什狠狠掐住,没完没了的吠叫顿时变成了无尽呜咽。
“你真讨厌!”新月仙子顿时心疼得直皱眉,但轻什不理她,她也没法过来把轻什的手从望朔的嘴巴上掰开,只好叹了口气,满心不忍地说道,“邪青,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它,否则我……”
“快点滚蛋!”轻什咬牙切齿地打断道。
“哼!”新月仙子甩了轻什一记白眼,正欲闭目离开,却又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抬头向轻什问道,“你的眼睛,已经能够看到色彩了吗?”
轻什微微一怔,很快便波澜不惊地答道,“我之所以会看不到,是因为它根本就不存在,而我也不愿自欺欺人地当它存在。”
听到这样的回答,新月仙子嫣然一笑,也没再追问,直接闭上眼,在椅子上坐直了身体。
笼罩着十三楚和座椅的朦胧白光再次变得闪耀,并一点一点地向椅子中间收拢、回缩,很快便缩成一团普通白光,最后星星点点地消散在座椅之下。
不一会儿,十三楚也重新睁开双眼,面色平静地看向厅内诸人,淡淡道,“仙子已经走了。”
厅内诸人不约而同地长出了口气,轻什也放开了望朔的嘴巴。不过这会儿望朔已陷入对新月仙子的缅怀之中,就算嘴巴已经可以自由开阖,声音却还是呜咽不已。
恒楚真君迈步走了过来,伸手搭住十三楚的脉搏,检查了一下他的肉身经脉,见并无异状,这才转回头,一本正经地向轻什拱手道,“请问这位前辈,吾等该如何称呼?”
“叫青修士就成了。”轻什一边作答,一边把韩朔的手从自己腰间拍开。
恒楚真君立刻再次拱手,继续道,“青修士,既然仙子有令,您以后便是我仙楚门的供奉……”
“用不着。”轻什漠然打断,“我不差你们这点奉养,你们也用不着给我套这虚衔,记得自己许下的誓言,别在背后给我捅刀子就成了。还有,新月说一个月后再联系,其实就是一个月内要出成果,没用的话就别说了,赶紧把法阵的图纸给我,咱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青修士请稍候。”椅子上的十三楚赶忙站了起来,伸手从自己怀里拿出两枚玉简,恭恭敬敬地送到轻什面前。
看到十三楚的态度,恒楚真君和另一边的怀楚仙君不由微微一怔。
轻什倒是很淡定,他知道十三楚之所以如此恭谨,定是在被新月仙子依附的时候感受到了她的情绪,甚至得了一些其他人尚不知晓的叮嘱。
经过今日之事,轻什也终于明白了仙楚门的掌门之位为何如此重要,以及每个当过掌门的修士为何都进境飞速,就算无法全部化神,也个个都能结成元婴——仙界的那些家伙哪个会白用后辈的身体,光是几句指点就能让这些金丹修士受益匪浅,更何况其间还要经受空间法阵的锤炼,进而大大提高肉身乃至元神的抗压能力,使其比同阶修士更加强韧强悍。
接过十三楚送上的玉简,轻什也没留在厅里享受恒楚真君等人的“嘘寒问暖”,只说要回去研究法阵,然后便拽着韩朔拖着望朔,转身离开了石塔。
一回到韩朔洞府,望朔便悲悲切切地进了上面石室,似要独自缅怀新月仙子一般。
韩朔这会儿却是巴不得它别在面前碍眼,如此一来倒还省了他驱赶的时间力气,当即也不理会,拥着轻什快步走向木屋。
轻什以为韩朔有话问他,没成想韩朔却直接拉着他进了卧房,然后二话没说就将他压倒在床榻上,堵住他的嘴巴,撕扯他的衣服,与他激烈地亲吻纠缠。
轻什不由有些发懵,但韩朔的急切和他身下那物的硬度一样显着,几下就将轻什也撩拨得乱了呼吸,习惯性地敞开身体,任由韩朔施为。
“你且忍忍。”韩朔一边在轻什耳边低语,一边将他的身子翻转过去,伸出手指在双丘间的桃源秘径里探了几下,然后便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直挺挺硬梆梆的肉杵抵了上去。
轻什顿时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抓住了身下软褥。好在这几日几乎夜夜笙歌,他的身子也习惯了被侵入侵占的异感,只是稍稍生出了一些刺痛,然后便放松身体,将韩朔的肉杵一寸一寸地吞了进去。
接下来,自然是疾风骤雨,一室春情。
这场欢愉并未持续太久,用疾速而有力的抽送将轻什送上巅峰后,韩朔便也放开精关,倾泻在轻什的谷道之内。
“怎么了?”轻什喘息着,翻过身,抬手揽住韩朔脖颈。
“没怎么。”韩朔撑起手臂,低头在轻什的额头和面颊处亲了亲,“只是,想确认一下。”
“确认什么?”轻什饶有兴趣地问道。
韩朔笑了笑,在他的嘴角上又亲了一下,低声道,“你是我的。”
轻什不由失笑,扬头也亲了韩朔一口,反问道,“那你是不是我的?”
“自然是的。”韩朔毫不犹豫地答道。
轻什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却也没在这种时候说什么扫兴的话。
“轻什。”韩朔却抬手拂开他已被汗水浸湿的发丝,正色道,“听你和新月仙子说话的意思,难道你比她的辈分更长?”
“这个自然。”轻什挑眉道,“怎么,嫌弃我年纪大了?”
“怎么会!”韩朔赶忙解释,“我只是没想到,我竟然有叫你前辈的一天,而且……你好像和新月仙子很熟?”
“熟吗?不算吧?”轻什随口应道。
“至少,她知道的事,都是我不知道的。”韩朔抚着轻什的脸庞,喃喃说道。
轻什耸耸肩,“如果你是说斗法的事,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
韩朔立刻怔了一下,“你也不知道?”
“我离开仙界的时候,元神受了伤,所以很多无关紧要的琐事都已被我封存起来,无法回想了,像她说的那些,我就没法判断真假。”轻什淡然说道。
“受了伤?”韩朔不由蹙眉,马上又恍然道,“你的神识偏弱,难道就是因为这个?”
“是啊。”轻什没有否认。
“邪青这个称呼,你总该记得吧?那是……你的真名?”韩朔略显迟疑地问道。
“绰号而已。”轻什云淡风轻地答道,“我本无姓,因从小身上就有一个青字刺青,便用青字做了名字,后来又因我做事随性,不守规矩,被归入了邪修之列,邪青这个绰号便也跟着叫开了。不过,新月应该是从别人那里知道这个绰号的,我和她差着好几辈呢,我飞升的时候,她有没有出生都不好说。”
“你是邪修?”韩朔明显吃了一惊。
“怎么,不像?”轻什挑眉反问。
“我可从未见你练过邪派功法。”韩朔不相信地说道。
“跟功法没关系。练邪派功法的人或元神不纯,或肉身不坚,哪有可能化神飞升。”轻什漠然道,“我之所以被归为邪修,是因为我生性枭邪,心狠手辣,睚眦必报。”
“……这个我倒是相信,你这家伙,着实记仇。”韩朔叹了口气,翻身倒在一旁,并顺势将轻什揽入怀里,继续问道,“新月说你不会看人又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说我总被人背弃的事吧。”轻什波澜不惊地答道,“我看人确实没什么眼光,交的朋友也没几个能够长久,在仙界的时候也被人哄骗过。”
韩朔立刻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竟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轻什在他心里的印象一直是再精明不过,怎么竟会被人哄骗,还……反复几次?
韩朔的惊讶太过明显,轻什想看不出来都难,顿时撇撇嘴,解释道,“我这人一向是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至于那人为什么对我好,有什么目的,我却是既不在意也懒得追究的。”
轻什这样一说,韩朔立刻想到了他说自己无姓且是一名散修的事,不由心头一紧,将他搂紧了几分,安慰道,“你放心,我定然不会辜负于你。”
轻什听出韩朔语气中的怜悯,抽了抽嘴角,却也没有继续解释。他确实屡次遭人背弃,但那些背弃他的人,其下场却个个都比他这个遭背弃者更加凄惨。比如那个总让他将其与苏方重叠起来的女人,最后就被他扒掉皮囊点了天灯,又割裂了魂魄,一块块喂给了万兽岭中的凶兽。
——谁对我好,我就双倍回报;谁背弃我,我亦会十倍偿还。
轻什垂下眼睑,稍稍控制了一下脸上神情,然后便半开玩笑地调侃道,“你放心,我从来就没看上过你这个人,自然也就不会有失望一说。”
“轻什!”韩朔不由蹙眉,抬手挑起轻什的下巴,紧张地将看向他的脸庞。
轻什翻了个白眼,撇嘴道,“难道不是你先看上我的吗?”
韩朔这才意识到他在说笑,顿时恼羞成怒,狠狠地在他唇上咬了一口,瞪眼道,“是又如何?我就是看上你了,你敢不从?”
“喂喂喂,放尊重点,我可是你的‘前辈’!”轻什嗔怒道。
“哪个前辈会有如此细嫩的身子骨?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地当韩某的道侣吧!”韩朔伸手在轻什屁股上掐了一把,紧接着便低下头,堵住了他还欲叫嚣的嘴巴。
轻什花了将近五天的时间才将新月仙子交给他的法阵彻底琢磨明白,又与十三楚就材料的供给很是唇枪舌剑地交涉了一番,但凡现如今能够用灵石买到的,他就坚决不肯自掏腰包。
其实这些材料大可让需要布设法阵的宗门自行负担,只是其中几家宗门虽然在仙界里颇具分量,可在上界却早已呈了颓败之势,根本负担不起布设法阵的耗用。为了让他们的老祖宗能心甘情愿地跟着新月仙子等人在仙界里起事,只好暂且由上界的仙楚门承担这些耗用,然后再在可以期待的将来里慢慢收回成本。
但材料的问题虽然达成了妥协,轻什却又觉得带着这些材料去对应的宗门里,从无到有地逐一布设,实在太过辛劳繁琐。而且这座法阵能够生效的关键之一便是需要一个可以承受空间叠合之术并让仙界修士依附的肉身载体,这个角色却不是想找就一定能找得出来的,就算找得出来,也没准要花掉多少时间。
反复斟酌之后,轻什终于拿定注意,马上让韩朔用传音符将余望叫到洞府,准备借他之力做些器物。
余望很快便满头雾水地赶了过来,一看到轻什竟然也在其中,顿时大惊失色,瞠目结舌。
“你怎么……”余望很想问轻什你怎么又回来了,但马上便意识到韩朔就站在旁边,他若是这么大咧咧地问出口,韩朔立马就会明白他是知道内情的,然后——
余望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赶忙改口道,“你怎么失踪了这么久?”
“谁失踪了?我不过就是出去历练了一趟嘛!”轻什翻了个白眼,顺着余望的话意说道。
十年不见,余望的变化倒是不小,结婴后的他明显年轻了许多,脸面也因伤势的恢复而呈现出正常的颜色神情,再看不见那副让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容。
“是吗?”余望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更不知道韩朔叫自己过来的用意,只能干笑两声,等着轻什帮忙圆场。
轻什却没继续编造瞎话,抬头向韩朔道,“还请韩长老暂且回避一下,你在这儿,余仙君恐怕会很不自在。”
韩朔亦看出轻什和余望之间存有猫腻,却也没在这时候追究,冷哼一声后便纵身飞入石室,将院中空地留给他们二人。
虽然明知韩朔可以继续用神识盯着他们,但没了近距离的威压,余望还是大大地松了口气,紧接着就开口问道,“是你把我叫来的?”
轻什点点头,“有事找你帮忙。”
听到这话,余望不由垮下嘴角,郁闷地说道,“你还真是一点没变,照旧地无事不见人。”
一一七、前夕
“我倒想这辈子都不再见你呢!”轻什撇嘴道,“如何,最近过得还不错?”
“托你的福,好得不能再好了。”余望回了他一双白眼,“你看来也不错,终于快结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