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世,为奴——紫微七杀
紫微七杀  发于:2012年0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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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救的办法呢?”

“没有。”

“没有?没有,那你为什么要引我出来?定是只要我在,便还在还转的余地!”

“对啊,你在的话,一定会阻止着宁绯喝那井水的。”清虚子忽然额上就冷汗涔涔。

“清虚子,你少在我面前扯谎。宁绯喝了井水会消失,郎奚腹中的孩子也会消失……这是因为三生石辨得出人的错

对是不是?如果是我喝了那井水,三生石就会显现,关于我的一切也不会消失,是不是?”

宁夜厉声问着,清虚子额上冷汗越甚,却一句口也不开。

宁夜见此情形,和当日讨要血棘的解法时如出一辙,心下便知自己是猜对了。

因而挥手生风,行得更加快了。

待到茅屋前,宁夜远远地就看见宁绯半拖半抱着把郎奚扶到井边,正打了井水上来喂他。

“绯儿,放下!”宁夜一声暴呵,却还是迟上一步,郎奚又喝了一口井水。

随即宁绯便再次举起井水要往口中送去。

“奚奴,你好好看着。你爱宁夜不过是因为前世,如今让你好好认认哪一个才是真正的邺绯!”

宁夜心中大叫不好,将清虚子往地上一掼,身子化做一道黑色的风,将宁绯整个人卷了起来,那进水虚浮在半空里

,一滴不剩地散在风里。

却是宁夜喝了。

“绯儿,你不能喝这水。不能上清虚子的当,他嘴里,从来没一句真话。”

宁夜刚变回本身,才说了一句话,就听郎奚忽地一声哀号。

随即便满地打起滚来,一条细若游丝的血线慢慢地爬上他的胳膊、脸。

宁夜大惊,为什么还是错了?

难道宁绯才是那个对的人?

只见宁绯已经冲过去抱住郎奚,关切之意不溢言表。

清虚子滚在地上,满是尘土,却咯咯地笑起来。

“宁夜,你真的喝了那井水?哈哈……你过来看看,我手中的东西是什么?”

清虚子从怀里掏出一个血红的球来,手一抖,那血球便滚在土里。

“你是邺绯没错,只是你魂识里尚有记忆不全。不完整的魂体,三生石也是辨认不出来的,哈哈……你记得那桃林

吧?我诓那皇帝要七七四十九个孩儿的血肉,就是要用来封印这缕魂识,哈哈哈哈……就连方才那冷汗,也是我装

出来骗你的!宁夜啊宁夜,你聪明一世,还是栽在我手里不是?郎奚我儿,过来师父瞧瞧……”

在场众人听得这话,俱是一愣。

宁绯听到清虚子说宁夜才是邺绯,心中顿时觉得天翻地覆。

他这一生,最怕听到的便是别人否认他,因而此时心下大恐,扑到清虚子身边要问个究竟。而宁夜低头一看自己的

手背上,也爬满了细细的血丝,知道他所言非假。当下不顾其它,拾了那血球往郎奚身边走去。

郎奚见他走来,眼里早就泪水模糊,只默默地头靠在他胸口。

宁夜催动附咒,解了那血球的封印,刹时天上雷滚而过,一阵腥臭的血雨降下。万道怨灵向着清虚子扑了过去。

那一缕魂识在空中飘荡了一阵,嗖的一下钻进了宁夜的颅中。

雷鸣血雨里,院中轰隆一声巨响,一块巨大的黑石重重地压了下来,正落在清虚子被万鬼纠缠的身子上。

宁夜扑去将宁绯从那石下拉出,自己却压在了下面。

空落落的,四野无声

三生石落在地上发出空空的回音……

半晌,宁绯一声哑叫出口,血泪模糊里,是一个“哥”字……

——正文完——

后记

数月后。

天竺,当日山下茅屋外。

一个男子抚窗而立,屋里睡着一个胡奴。

床边一只小炉炭火正盛,炉火上架只一只黑旧的陶罐,陶罐里的药汁“扑扑”地往外溢着,溅在火上,发出滋滋的

声音。

此时,已是余杭的冬。

余杭已有数年未曾下雪,这一年,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朔风呼啸得厉害,寺中僧人道,看这天,怕是今年要下雪了

然而总也不下。

那男子也不进屋去,只在屋外凝神端详一番,然后轻轻地叹一口气,走开了。

门吱呀一声,被风吹开。

一团绿油油的东西扑了进来。

“呀呀呀,冷得要死。郎奚,你还是跟我回阴司去吧!这儿冷得要命,阴司里哪有这种鬼天气?”

那个人七手八脚地陶罐从火下取下来,汤汁洒了大半。

“真是的,我又不会照顾人,回阴司去吧,我让小鬼侍侯着你,不出半月就好啦!”

郎奚从床上支起身子。

从那一日起,他就沉默起来,自己的身子也不加照顾,加上失了孩子身子尚弱,在床上一躺就是数月,也不见好转

那团绿绿的,却是判判。

起初他得知夜夜的事情,火急火燎地赶来阳间,却还是迟了一步,只救下一个行将就木的郎奚。

郎奚说什么不肯离开这屋子,把三生石撬起来看了,可哪里有宁夜的踪影?

这么一拖就到了现在。

判判见他不肯回阴司,就阴司阳间的两边跑。

听说阳间的冬天快来了,便不知去哪儿弄了件鲜绿的袍子来装葱……

如今还是锲而不舍的怂恿郎奚去阴司。

“判判,今天他又来了吗?”

“你说宁绯啊?”

郎奚点头。

“对,他刚走。我进门的时候,看见他出院子。”

“他这样来了都有两个月了……”

“唉,他们两个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可是我还是喜欢夜夜……逗夜夜多好玩啊……人生真是少了一大乐趣……”

“你如果不再提宁夜,我就跟你回阴司去。”

“怎么可以不提夜夜呢?你想把我家夜夜忘记吗?怎么可以?!嗯?你说回阴司?好啊好啊!我不提他了……”

郎奚在阴司里,终于见到了宁夜一直想看却没有看到的卷宗。

那是他们的前世。

卷宗里清清楚楚地记载着,邺绯死后不愿转世,一头往灭魂柱上撞去的时候,清河扑身去救。两人的魂一起被打散

当时,判判记着邺绯曾在阳间救过他的好,便用司蜀绿锦救了这姐弟。

只是,为了邺绯能好好地投胎,便消去了一切记载。

可谁知,即使这样,邺绯最终还是没能活于人世,一出生,便是个死胎。

判判最近又喜欢上了一样东西。

他让阎王给他建了间屋子,里头只放一樽大缸。

里头黑幽幽地泡着冥河的河水。

据阎王说,判判又在养一只恶心的东西。

那东西,黑黑的一坨,像个球,但是把它捞起来又不成形了。

泡在水里的时候,那坨坨的表面上有一丝像小虫子一样的东西在缓缓爬动。

郎奚皱着眉,这东西也太恶心了吧?

判判见他皱眉,就吓唬他,“你是不是觉得很恶心?嘿嘿,你再这么想一想,我就把你扔进去泡着。还有,那不是

什么小虫,那是血管,知道不?你,每天都来给我看着这缸,早中晚都要加一勺冥河水进去知不知道?”

郎奚把手伸进那黑黝黝的水里,那一团坨坨突然扭动起来,变成一丝一丝的,全往他手上缠去。

郎奚大惊,手一缩就要抽回来。

判判却按住了他的手,让他无法动弹。

“我可没叫你伸手进去,不过,你既然伸进去了,就不准抽回来!不然他会觉得你在嫌弃他,知道么?”

郎奚不解。

但那水中的坨坨的确没有伤害他的意思。

极其缠绵地,攀爬上来。

那种感觉,像极了从铜镜回阴司的……

郎奚一个激灵,把手抽了出来,夺门而出。

判判在他身后大叫,“喂,不是说了不准抽手出来的吗?!”

真的不好意思……想起宁夜……就控制不了……

十多年后。

“最近那个坨坨怎么样了?”判判看见郎奚抱着一大钵水往屋内走去,便叫住了问道。

“挺好的……”郎奚忽然羞涩地一笑,低头进了屋。

方一进屋,忽然胸口一闷,便扑到一旁剧烈地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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