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世,为奴——紫微七杀
紫微七杀  发于:2012年02月22日

关灯
护眼

他们几个都得不来这殊荣的。

宁绯两只手在郎奚颈前交握好,白了他们三个一眼:“既然那个算命的说的那么灵,就让这个大富大贵的胡奴给我

冲冲晦气也无妨。骆一,前头带路去!”

也是,谁叫他们公子最近可以连走平地都摔呢?

郎奚一路背着宁绯进了骆府,宁绯非得把他的头给按下去,说是挡了视线,因此郎奚这一路进府除了骆一的脚后跟

以及夹径的芳菲,什么也没看真切,只觉得大热天的骆府里阴凉得像是入了秋。

而且,这骆府让他心神不宁,神游太虚。

路曲曲折折绕了百转,只听宁绯又一声喝道:“奚奴,还不快把我放下!”

却是进了侧花厅。

宁绯自郎奚的背上下来,自顾自拍拍身上压皱的袍子,摇着小扇从偏门里晃出去。

“愣什么愣,还不快到外院去,以后你就在外院砍柴生火烧水了。”骆一推搡了下郎奚,匆匆追着宁绯跟过去。

“外院?”鬼才知道哪里是外院!

“谁说让他去外院了?”宁绯还没走远,停了步子,也不转身,把扇子一合,啪啪啪地在手心里拍打起来,“贴身

小厮吧,嗯,就这样了。骆二,你先把他领去刷刷开干净,一股汗味,弄得我身上也酸酸的……骆一让姑娘们伺候

我沐浴。”

说罢,又缓缓地晃走,这一回是真走远了。

姑娘们。

郎奚为这三个字不禁又鄙夷宁绯一番——明明家里养了一群姬妾,还要跑群芳楼里寻开心,这种人不被诅咒谁被诅

咒?

其实,宁绯口里的姑娘们不过是他房里的一群叽叽喳喳的丫头,当然了,染指一两个这种事情在侯府里也算不上什

么,谁叫人含着金汤匙出生呢?

骆二本想一把拽住郎奚的领子把人拖去洗澡,结果发现自己手劲根本不行,低骂了一句便推着人去了下人的澡房。

“记得洗干净一点啊……公子的贴身小厮容不得脏,哪世修来福气让公子看上你了,真是……”骆二咕咕哝哝在柜

子里翻出一身新衣来,却看郎奚还愣着不动,不禁火气大了几分,“还不脱衣服干嘛?”

“公子说要你看着我洗?”

“难不成你还想我给你搓澡?!记得洗仔细了,这里面也要洗干净!”骆二把衣服往他手里一塞,然后在他臀上一

拍,出门落了栓。

这里面也要洗干净。

这是什么意思?郎奚见鬼一样立马捧住了自己的屁股——的确是他想的那个意思,骆二见得多了,往日公子也会带

些漂亮的男人回来,这个本不算什么。郎奚也算是生得一副好面孔,也许胡奴有胡奴的风味吧,公子最近口味好重

……

郎奚把自己泡在水里,有些不安,他摸了摸自己大腿内侧的那个伤疤,然后又摸了摸菊口,突然觉得骆府更加阴沉

了。

******

再说宁绯那头,一屋子除了他自个,还有七个姑娘,巧笑晏晏。三个姑娘围在宁绯面前的一张小桌旁,桌上摆了几

样酒器。另有四个在浴桶边上伺候着,一个卷了袖按捏着,一个抓了长发细细地揉出泡沫,一个捧了衣物在燃香上

熏着,一个端着木勺正往桶里加水。

“公子闭上眼,猜一猜这是什么酒?”

宁绯戳了戳那丫头的脑门,笑着把眼睛闭上:“又不是龙膏酒或是葡萄酒,光靠看就能辨出来,弄得这么玄乎做什

么?”

“公子人精啊,还是闭上眼睛的好。瞧瞧,这么一会儿就给你偷看了去,还知道不是龙膏酒也不是葡萄酒了。”那

丫头叫花瑶,是宁绯身边最闹腾的一个,自然也是最得宠的一个。

“鬼丫头!”宁绯把出其不意地把浸在浴桶里的手一拨,洒了花瑶一身,自己却借着水的劲道往后退了一大截,倚

在桶壁上坏笑。

“呀,公子坏死了!”花瑶眉上睫上全是水珠,差点儿睁不开眼,“那连味儿也不给你闻了,公子快说这是什么酒

,猜错了可要带我们姐妹出去逛夜市!”闹得一众姑娘咯咯笑起来,纷纷附和:“公子快猜!”

宁绯苦笑,这群被他宠上天的丫头们……他将自己胸前粘着的菊花瓣摘下,丫头们今天放的是菊……花?

“公子猜不出来吧?真猜不出来就应了我们吧,逛夜市啊……”

“菊花酒?”

“公子别猜了啦!去夜市嘛……”

“急什么?”宁绯拽过花瑶的手腕,往自己身边一拉,酒漾在了水里,清洌而醇香。

花瑶被他这么一抓,手几乎软掉,酒杯一抖眼见着就要掉落,宁绯头一倾叼住了瓷杯,就势饮尽杯中酒——“是醽

渌吧?”

宁绯长发又掉回水里,湿漉漉的垂在肩头,水珠汇成小股沿着肌肤淌下来,他不加打理便站起身来,眼里有得意之

色。

“别总想着玩,公子我最近不能老出门。回头爹罚了我,你们倒是有好日子过。”说着把头发一甩,水珠四溅,“

花瑶,过来给我擦头发。”

宁绯这么一说,其他六人都乖乖消了声,再也不提夜市之事,只是花瑶还气呼呼地,一把接过巾帕狠狠地揉搓着那

头乌黑的长发。

“公子耍赖,说好不准看不准尝的,看了也就罢了……这是品出来的,不是猜出来的!”

“花瑶,别闹。你把爹私藏的醽渌拿来我还没说你呢,这可是爹的宝贝命根子。哎哟,我说你轻点……我的头发也

是宝贝命根子。”

“你的宝贝命根子倒变成了头发?”说着,花瑶伸手到前面弹了下,“这个不是宝贝了?”板着的脸扑哧一声笑出

来。

众丫头别过脸去,羞得通红。

宁绯一把抱住花瑶,在她腮上亲了口,“闹得真过,有人在呢……”

“她们早看惯了,丫头片子们再装!”花瑶笑里娇嗔,把衣物往宁绯身上一搭,“你们还不过来伺候?”

宁绯跨出浴桶,脸上却半点兴奋之色也没有。

郎奚擦到自己身上的皮都快掉了一层,才慢吞吞地爬出来换上干净衣服。他本来还想墨迹一会儿,就听骆二把门捶

得震天响。

“奚奴你倒是洗好没?快随我去公子那儿!”

郎奚吓得几乎腿软,转身就想往浴涌里跳进去,此时,门已经打开了,原是来了骆一和骆二。

“这不是好了吗?快去冲冲煞气!”

骆一骆二两人一左一右把郎奚架着往宁绯的房间走去,“怎么洗个澡还把脚给洗软了?连路都不会走……”

郎奚听到是“煞气”,一颗心吞回肚子里,把膀子一扭,挣脱了两人:“我会走。”

“那跑着去!”

“你当赶魂还是投胎啊?”

“奚奴,可记着你是骆府的奴隶!公子可不比我们好说话!”

郎奚咬了下唇,服了软,却在两人转过身去的时候翻了个白眼:“还烦两位哥哥带路,小的初来乍到不认路。”

骆一极喜欢摆姿态,那声哥哥听得他颇爽:“骆府大虽大,却也好认。东西院的构造是一模一样的,下人们住在西

院,主子们住在东院。这里直走穿过那道垂花门第一间便是了。”

郎奚肚里偷笑,“记下了,既然主子找得急,跑过去是应当的。”说完便一手一个,拽了骆一骆二便大步飞奔起来

郎奚力气大,拽着两个人跑也不减他速度,反倒是把骆一骆二拖得气喘吁吁,连声苦都喊不出来。

在宁绯房外,郎奚把那两人往房门上一扔,直接撞进门去,引来屋内丫头们又一阵尖叫。

第三章:绯衣

屋内一片狼籍,浴桶倾倒在地,满地的水渍。

宁绯面色难看地立在屋子中央,他肩头露着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只有拳头那么大,一头黑发垂在他胸前,那黑发

里还有一张雪白的小脸。丫头们战战惊惊地缩在门边,相互把眼睛捂着不敢看那阴森的东西。见门被打开了,一窝

蜂尖叫着跑了出来,还有一个被裙子绊倒了,直嚷着:“冤有头债有主!别找我~~~~~啊~~~~~真不是我~~~~~”

郎奚把她搀起转身进了屋,但他首先注意到的是屋子里浓郁的酒香,随即便在墙角看见了打翻的小桌和酒盅。

“真是好酒!”郎奚深嗅了下鼻子,有些艰难地把目光转开。

“当然是好酒。你懂酒么?那是天下第一的醽渌。还不快过来把我背上这东西抓走!”

郎奚又瞟了眼酒盅,舔舔嘴唇,“主子怕鬼?”

“怕你个大头鬼!没看见我是动不了吗?快过来给我捉了这鬼东西。乖,快点过来,你想喝酒是不?你捉了它我便

跟你喝上一盅。”

郎奚眼睛一亮,劈手直取那鬼娃娃。这等东西,本来用桃木剑一剑砍下去便可解决,不过现下手边没有桃木剑,只

好空手却捉,大不了给它咬上一口。郎奚的血液自与一般人不同,有驱恶避邪的功效,他自然是不怕鬼娃娃咬他的

“话说回来,你怎么知道我会捉鬼?”

“在轿前,受惊扭头的时候,你左手食指与中指一捻,显然是使符使惯了。还有,记得喊主子。”

郎奚正佩服宁绯眼尖心细,没提防他末了不忘来了这么一句,便使坏在他腿弯里踢了一下,自己却装作被那鬼娃娃

咬得厉害,满地打起滚来,只作是无意间踢到的。

宁绯僵了半日,被他一踢,没守住平衡,屈膝跪了下来——而郎奚的头正凑在他两腿前,光溜溜地给看了个遍。

粉的——是粉的——居然是粉的——

郎奚念头里只剩下个“粉的”来回飘荡,索性摊在地上装死。

宁绯顺着他的视线滑到自己身上,看清了他盯着的位置,瞬间觉得那个地方火热起来。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宁绯一个巴掌掴在郎奚脸上,等郎奚回过神来挨了打,宁绯已经抓过一旁的袍子披上

了。

郎奚眼睛瞪得大大的,如同小兽一般,里面透着不可置信的神采,正要开口却被宁绯抢了先:“看什么看,这巴掌

也是主子高兴赏你的。”

好没道理!

宁绯视线扫开,见郎奚手上的那只鬼娃娃咬了一口血,哄地一下扭曲了脸,散到空中逃走了。这才想起他前面满地

打滚的“痛苦”样,便问道:“怎么不用桃木剑?就这么把胳膊送去给它咬,你当自己胳膊是桃木做的?”

郎奚悻悻地揉了两把脸,捂了手站起来:“不是赶走了嘛,况且你打得比它咬得还痛……”

“拎了酒盅出来,去院子里跟你喝一杯。”

“一杯?这么小气?!”

“你当是河里的水,喝不完的?我还没嫌这酒让你糟蹋了呢!”

两人走出屋子,往繁荫深处走去,后头早有人进屋打扫满地狼藉。

“这酒得慢慢儿喝……对,这样抿一口,含住了……让酒在舌尖上打个转,然后滑到舌根……怎么样,味儿出来了

吧?”

“好是好,只是不过瘾……”

“需配些凉菜来下酒……”

“那不都是在吃菜了吗?”

“奚奴!我为什么要跟你喝酒……”

“……”

“算了,你这种人只配喝坩埚水!”

这日午后,骆老爷珍藏的醽渌去了一盅,而郎奚却一个劲地叫没过足瘾,宁绯喝得满眼粉红直敲郎奚的毛栗。

郎奚晚间睡不熟,倒不是天热,骆府一直都冷嗖嗖的。可能是阴气太重,煞着人。但想起白日的那个鬼娃娃,倒也

没什么恶意,仿佛就是出来吓吓人外加让人动弹不了的。

动不了才好,动不了才妙。动不了就不能去花天酒地了,纨绔子弟,哼!

这么想着,郎奚踏实了一点,如无犯人之意,也就没必要多干涉那边的世界,游魂嘛,哪里没有几只呢?都是可怜

人。

郎奚翻了个身,把怀里那片旧旧的织锦掏出来打量。月光下倒是很清晰地看到上面的纹路,一龙一凤交缠盘错。上

了年头的东西,来头不小,怕是只有皇室用得起这样的纹饰。

恍惚间,朗奚看到床前立了个绯衣的少年。

明眸皓齿地一笑,月光下愈发显得银白通透。

“教我武艺好不好?”

郎奚不自觉地答道:“你这身子太单薄了些,开不了弓;学剑使刀的话,与人近战也讨不得便宜……”

“我不管,之前我也学过的,师傅们都说我耍得好。”

“那是他们宠你。”郎奚下床搂了那少年过来,把下巴抵在他头上,“小笨蛋,拿来哄你的话也当真?”

“哼!你才是哄我呢!你是不想我变得强大……呜……”

郎奚低头吻住少年,手轻车熟路地从衣摆下面摸索进去,那少年呜呜地挣扎了两声推开了他,“胡子扎死人了,你

今天没修面……还有,别用这套糊弄我!”

“那你告诉我,是你自己想学呢,还是你姐姐希望你学?”

少年迟疑了下,“当然是我自己想学!”

郎奚与他对视,却被少年闪烁的眼睛躲开,“那好,从明儿开始跟我学枪法,好歹不会吃近战的亏。”

“琅宣——”少年捧起郎奚的头,狠狠一口亲上去,“不要等明天了,我今天就要!”

“要什么?这个?”郎奚笑着又一次把人压倒。

“我认真的!”少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急出泪花来了,郎奚把身一侧,少年腾地从床上起身,拉起郎奚的手就往外

跑。

“我们去校场!”

一路疾驰,夜露浓重,却有一种清新而潮湿的气味穿透重雾而来,是新生梧桐叶的味道。

“快啊……琅宣你骨头硬了跑不动了吗?”

绯衣一晃而过,重雾里不见了身影。

郎奚很想喊点什么,似乎是那少年的名字,然而嗓子像是被掐住了一样,脑子里也一片空白……

等回过神来,郎奚发现自己站在一屋檐下,檐上滴滴答答的水珠窜线般打在地上。居然下雨了。

那之前是梦,还是幻觉?总之不是真的就是。

屋前是一片花海,颜色很深,雨夜里只黑漆漆一片,看不真切。花影在风里摇动,抖落一阵阵叶片擦过的沙沙声。

风把门吱呀一声吹开。

香气氤氲。

******

郎奚约摸知道自己现在在东院,可是就有引诱力将他牵入这间屋子,好像是那绯衣少年一直拉着他的手往门里拽。

房内铺着厚厚的毯子,花纹繁复,此时看来也只是深深浅浅的阴影;屋里帐幔缠绕,随风忽动。

他撩了几重帘子,进到内间,忽而被一个黑黢黢的人影吓了一跳,方才想起来这屋里说不定还睡着人,便急匆匆地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