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欢来得少了,不是什么大行动找于瑶戚欢,戚欢不怎么露面了。贝戈戈偶然出现一次,邱林松也不给她好脸色,她心里总是诅咒他出门被车撞。施言自觉身正不怕影斜,与贝戈戈就是普通关系,有什么不可以见人的,所以大大方方一起到校门口吃饭。他和阿松打架以后还说话,只不过说些点头打招呼的话,现在好像“点头之交”。
那天贝戈戈打传呼,回电话中犹犹豫豫地求施言一件事。施言让她说,她又不肯说了,弄得施言失去耐性要扣电话她才说了原委:上班的地方有客人追求她,她几次拒绝那人都在痴心纠缠,她实在没有办法了,想让施言晚上来接她,因为那客人爱她爱到晚上堵她下班。她可怜兮兮对施言说,她对那人说自己有男朋友,但是那人不相信,她问施言怎么办?
反正隔着电话线,施言不需要委婉,将贝戈戈的希望直接击落:“我不会冒充你男朋友,不过我可以接你一次,如果你真没有那心,帮你和那人谈开,让他以后不会骚扰你。”贝戈戈千恩万谢,特别感谢施言对自己这弱小勤工俭学女的帮助,当然放下电话后的嘴脸就不要形容了,施言也看不到。
施言晚上和牟维新一起去的,但是扑空了,只接到了贝戈戈,爱慕者没有出现。坐到车上,贝戈戈内疚得满嘴对不起,她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那人就没有来,害施言他们白白辛苦。施言不愿意揽这种事,来一次就是给面子。贝戈戈见施言没有下文,转而忐忑地给牟维新道歉添麻烦了,牟维新让她的客气弄得不好意思,豪气地说着没关系,明天再来一次就是了。贝戈戈等的就是这句话!
第二天是周末大家都一起吃的晚饭,昨天他们去英雄救美寝室里当然知道,饭桌上牟维新说和施言出去一趟,大家心照不宣。阿松看见三哥对黑诺低声说话,黑诺还点头。
“三哥和你说什么?”
“他们去找贝戈戈。”
“你同意他去?”
“我为什么不同意他去?”黑诺反问。
“你不知道他们什么关系?你不知道他们以前在一起过?”
“他们现在在一起也没关系啊,他们俩愿意你操什么心啊?”黑诺慢条斯理地夹菜。
操!这饭没法吃,阿松觉得再吃会把自己先噎死,他突然起立把大家吓了一跳,更让大家咂舌的是,这人一句话不说,头也不回走了!余者面面相觑,今年这是怎么了?犯太岁啊?阿松先是阴损三哥,现在不知道和黑诺说了几句什么,人家黑诺好好的,他甩袖子走人?对三哥的懑怨别迁怒黑诺身上啊。
第 48 章
黑诺在饭桌上了解来龙去脉。来了,花样来了,不高明却很有实际效果的扮弱,男生有几个在遇柔弱女生求助时,会舍下脸拒绝?从上天赋予男性保护弱者的角色来说,他们也乐于显示他们的强大可依。所以,即使于瑶凭借才貌可以傲视群芳;戚欢凭借家世可以凌云睥睨,却都是施言拒之门外的芳客。才不出众,貌不惊人的贝戈戈以纤细恭婉得以与施言说上话,因为她摆出的是仰视敬畏。
于瑶5月就开始忙了,她要准备的事情太多,毕业设计论文答辩,第一份海外offer(研究生录取通知书)到了,她先以这份offer排队美国签证的时候,加拿大的offer稍晚也来了,比照奖学金和两国生活花费,于瑶又撤销美国那边,转去申请加拿大的学生签证。
4月末黑诺自考就结束后,生活有点过份清闲,他变得无所事事,所以知道他考完试的于瑶,经常半撒娇半威胁让他来自己学校一聚。于瑶总是怀疑黑诺不找女朋友是心里有人,把他身边异性过滤以后,又发现再也没有比自己和他再亲密的红颜了。于瑶威逼利诱的手段轮翻上阵都以失败告终,始终无法挖出黑诺藏在心里的秘密。
黑诺对于瑶即将到来的别离,也有不舍之情,这是他最珍惜的友情,也最谈得来的红颜。这是一个美丽又聪慧,大气又爽朗的女生,在她身上,黑诺看见巾帼不让须眉,黑诺希望将来有一个人读得懂于瑶,待她如珠如宝,所以他会屡屡和施言申请抽空去找于瑶。
施言给予了黑诺于瑶最后相聚的支持,这二人之间的情义由来已久,到了这时候施言反而放下防备,全然的相信他们。其实施言与于瑶年少那点小孩儿家家酒过去以后,口头上成为死敌,但是谁也没有真心去记恨,只不过他们俩表达友谊的方式表现得别出心裁点罢了。就好比施言那一堆哥们中,他和邱林松小学的时候打到滚在地上,起来以后怎么样?拍拍裤子上的灰土该好还是好,明天不和再打,但是也没见他们就比不打架的其他人疏远。
于瑶被黑诺评价为大气的女生,自然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纠缠过去被施言飞的睚眦女人。每一次与施言的斥言笑骂,体现了亲密而非恶毒,否则怎么会支持姐妹对施言的钟情?她不是因为黑诺而爱屋及乌,也不是为了拉近自己与黑诺的关系,就事论事她也认可施言的人品才会赞成。
这从于瑶以后的一席话可以听出来,在黑诺神秘恋人最终被她挖掘出土时,她曾经慨叹:“如果说我对自己有遗憾,就是与施言相识太早,与黑诺相识太晚!”这句话是否代表了她对施言的肯定?小儿女的花落无声,源于上天提供了一份美好的感情,却忘记赐予一个正确的时间。
黑诺得到施言特批频频出现在于瑶身边,说实话他们就是吃饭时间比较轻松,经常于瑶写论文查资料,而黑诺或者写作业,或者是帮于瑶做点力所能及的。于瑶会休息间问他陪着自己枯燥吗?于瑶不了解与其面对施言,黑诺宁愿陪伴她,他依然在逃避着施言的体贴。
黑诺与于瑶并肩二度(高中同桌是一度),于瑶因为早恋施言而高考落榜,最终一路撅起,到今天的即将飞跃沧海,黑诺看着她破茧而出,羽化为最美的蝴蝶,隐隐被触动。自己与施言多年纠缠,仿佛隔世的宿孽,黑诺汗颜身为男人,尚不如于瑶的杀伐决断,他对放弃自我,随波放逐有了悔意。在于瑶的身上,他审视由于怨恨而自毁性质的荒唐行为。
“你恨施言吗?”
好端端怎么问出这话?于瑶目光疑惑。
“他、放手,结果你复课。”
“那老黄历啊,”于瑶恍然大悟:“恨他干什么,吃饱了撑的?没有他,我也不见得就考得好,但是没有他,我保证以后不会这么好,说不准真是他刺激我了,呵呵。”
没有施言,自己也不会上这么好的大学,可是自己却恨施言。黑诺在对比,自己没有于瑶宽容的胸怀?
“怎么想起来问我?是不是才发现你其实喜欢我,但是怕施言介意才强压对我的感情?”于瑶挤挤眼睛,双手托腮做恋爱小女生样:“告诉你啊,我和施言那时候根本就是朦朦胧胧的好感,小孩子懂什么啊?就拉过手,我是清白的噢,快对我表白吧,晚了我上飞机你就偷偷相思吧。”
于瑶当然知道黑诺不是那意思,但是以后长久的人生,谁能未卜先知下一步发生什么呢?她是担心他们关系太好,黑诺会顾忌施言感受才先擦干净。可是施言与黑诺高三要好的时候,施言既是炫耀也是阻止黑诺被于瑶洗脑的时候,曾经对黑诺批评于瑶身材:胸罩解开乳房向两侧扩。
于瑶想不到施言与黑诺好到那种程度,可以分享到如此私话。也以为经过这么多年,过去都被遗忘,或许于瑶也没有再去强调记忆,施言是第一个解开她胸罩,第一个挤捏爱抚她青涩少女酥胸,第一个一口含入她双乳头的人。于瑶几乎一个人走过了青春岁月,她多姿多彩的大学有她心仪的人陪伴而行,她一直洁身自好,所以恋爱记录里自动排除施言后,她就是白璧无暇。
黑诺对于瑶一开始就没有非分之心,以后也发展不出来超越友情的飞跃,他自己也不确定是否有施言早年那些话的原因,相信他一生都不会对此做出回答。不过以黑诺精神上的略有洁癖来分析,施言还是早早的,无意间就替自己扳倒了最有威胁的情敌。很难想象,要黑诺接受一个女人,而脑海里是施言埋头在她双乳上,手还揪揉她的乳头。估计黑诺会吐!
在黑诺被怨恨蒙蔽的双眼又开始寻找希望,自暴自弃的紊乱由于于瑶的激励,不屈不饶的本性又占据上风的时候,施言也收获一技之长--开车。他没有报名汽校,而是买了一本汽车驾驶与维修的书,躺在床上看了几天以后,每天就拿牟维新的车去练习。刚开始牟维新还跟着指导,后来在一次小故障时,施言告诉他去换火花塞,从修配厂回来的牟维新就再不给施言压车了,而寝室里也多出来一个司机供大家驱使。(施言通知家里办车票就不说了。)
施言开车接黑诺,黑诺很平淡上车,对施言什么时候拿了车票,在哪里学车不好奇不关心。施言也不指望黑诺对自己有太多表情,只是学会开车的喜悦无人分享。黑诺去于瑶那,通常前一天就和施言说好不回来吃晚饭。施言会开车以后,征询黑诺意见回来前可否打个传呼,施言好去接他。
黑诺一般9点左右回家,那天施言的传呼都9点半了也不响,施言一个人开车在路上遛。因为晚饭后就下起了小雨,他怕黑诺淋雨快9点就从寝室里出来慢慢往于瑶学校开了。学校门口绕一圈他又开走了,他可以给于瑶打传呼,但是想想今天周末,黑诺愿意晚点就晚点吧,反正明天不用早起。
传呼终于叫了,施言踩了油门离校门口就几个红绿灯,在惯常等黑诺的地方没有找到人,施言拿起传呼再看,是贝戈戈的留言。
施言回电,贝戈戈就是因为有一段日子不见了的问候。听施言开车闲逛等着接黑诺,贝戈戈灵机一动,拜托施言:“可以麻烦你接我一趟吗?我没带雨伞。”
施言以她下班已经还车给牟维新拒绝,贝戈戈锲而不舍:“今天下雨客人少,我也不太舒服想请假早点回去,你现在来就可以。”
接上贝戈戈,她可是对施言无师自通的开车赞叹不休。就算不懂她也不耻下问,然后津津有味地听施言讲解,不时或瞪大或瞪圆的眼睛表达了她诚挚的敬佩,引得施言交谈也带上了微笑。
黑诺的传呼到了,施言想通知黑诺稍晚接他可以先送贝戈戈,却在看见留言内容的时候心急火燎地开往于瑶他们最近的医院。贝戈戈见施言一看留言就打方向,做出想问不敢问的样子。施言笑容不见,声音冷硬:“我先去医院,传呼说他在医院等我。”
贝戈戈安慰施言别急,或者不是黑诺有事。施言也是这样想的,并且这样祈祷着,但是握着方向盘的手越捏越紧。到了医院施言留下一句“你等着”,就冲到雨幕里。
因为周末,所以于瑶拉着黑诺在校外吃饭了,结果回去的时候,因为坐在后面的于瑶撑伞太低挡了黑诺视线,他们和一辆逆行的自行车碰撞,黑诺胳膊上被划伤。在医院里挂急诊,本来周末大夫就少,他们又是死不了的小伤,被拖在后面处理,所以现在才弄完。
施言只看到包扎好的纱布,对于瑶轻责几句下雨天还骑车的抱怨,看她也是一身泥污,心里不高兴但是没有再多说。仔细检查黑诺身上还有否破损,要责备他不早通知自己的话也咽下。于瑶手里还有一把伞,护着黑诺受伤的胳膊别淋雨去上车。施言给黑诺拉开前门才想起来还有一人呢。
贝戈戈友善地笑着就势欲起身让位,黑诺于瑶坐到后排。先送于瑶,贝戈戈主动关心黑诺的伤势,并且好像很精通护理似的提醒着施言有哪些注意事项,例如别怕麻烦要来换药,这时候不要吃酱油多的菜肴,这样以后伤疤颜色浅淡等等。
于瑶或许是替戚欢感觉委屈,看贝戈戈很不顺眼,假惺惺的,于是不太理睬她,自己和黑诺说话。她下车以后,施言回头黑诺独自闭眼好像在养神。贝戈戈也下车了,一路上黑诺没有听见施言询问方向而直接开到目的地,黑诺为这一事实刺心。施言路感好,上次和牟维新送贝戈戈的两次,才认识贝戈戈住处,但是他可真没登门过。
施言晚上接完黑诺习惯是先送黑诺回家再自己去还车,今天他不放心,所以于瑶下车他就直接回寝室叫上牟维新,自己就可以与黑诺一起回家,而麻烦牟维新走一趟。
晚上洗澡施言当然要伺侯伤者,熄了灯以后施言反倒觉得黑诺态度带着拒绝。周末黑诺爱赖床,因为施言舍不得他们柏拉图式的同床生活苦闷了黑诺,他对欲望很坦然,有了就打飞机。他知道他纯洁的诺诺手淫就好像做贼,耻于人前,他看不到诺诺疏解。心疼他的施言周末总是在他半梦半醒里亲吻他美丽的快感圣地,所以黑诺射了以后还会多躺会。
他们好像都习惯这样的周末了,但是这一次黑诺拼死反抗,从施言对着他的宝贝吹气,那里弹跳着好像道早安引得施言轻笑,黑诺就突然醒了,他立即扭转身体推拒施言的挑逗。施言最初也由着他闪躲,添了情趣地轻吻甜言。意识到黑诺真的抗拒以后,施言怕伤到他胳膊,心酸地握住他双腕,直视爱人:“诺诺,你到底怎么了?我又做错什么了?”
黑诺眼底似乎有两簇火焰,烧得他张嘴,施言看黑诺明明情绪狂乱,张嘴就要怒喊出来,却化为无声,奇怪的火焰也随即熄灭,怒气转瞬即逝施言觉得在黑诺身上化为哀伤。他焦急问:“诺诺,怎么了?”他情愿黑诺发泄出来,对他可以大吼大叫,也不愿意他独自伤悲。
让黑诺如何不怒?施言与贝戈戈同车而游?让黑诺如何不哀,他厌恶看见贝戈戈,在昨天晚上拉开车门的时候,在贝戈戈对他展示虚伪笑脸的时候,他想狠踢施言。让黑诺如何不伤,背后腹诽他们的时候,独自笑看,而身在其中,意识情感出卖了自己,只是施言与她的温和谦谈(还在因为黑诺手伤),黑诺内心就已经化身狂厉暴徒。
明了这一切现象含义的黑诺,他无法喊出怒问。如果真的无爱,施言被他推到背向而行时,这不正是他的希望吗?为什么没有窃喜只见怒伤?黑诺恨自己的矛盾,恨自己无法将施言连根拔除,表现出来就是对施言进一步的冷绝。他面无表情推开施言:“我不喜欢这种下流!”
施言看着往身上套衣服的黑诺,浑身止不住颤抖。黑诺被摔在床上,身上骑着施言:“你他妈的哪一次不是骚得乱扭,你他妈的哪一次不是射到我嘴里?你他妈的是我操的最下流的婊子!”
“我操的”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是不是有一种解释:你是我操的(人)之中最……。听者本就被自己磐石无转移的钟情所伤,也被泄露出来的“新奸情”所伤,反唇讥讽:“我下流,可我不下贱!”
施言被黑诺尖锐所指惊呆,黑诺傲然冷笑:“我没有下贱到追着舔男人鸡巴屁眼!”
第 49 章
施言没有听清楚似的微微偏头,突然象坐马蜂窝一样弹开,他神情交替,有茫然、有灰蒙、就是没有应该有的狂怒。然后他开始穿衣服,然后开门,关门。
床上的人保持着大字型,如果你走近一步,可以看见瞪得大大的眼。曾经有一个人告诉他,当他想哭而不愿意落泪的时候,眼睛张到最大就可以把眼泪瞪回去。眼角两行不间断的湿润证明着他学艺不精,还是那个人的错误?
施言去了寝室,他倒头在床,手尚抖,汗尚湿,甚至脸上都比平日白。奈何寝室也不是诺亚方舟的乐土,这里正有一个对他极端忿然的邱林松。据昨天回来的牟维新消息:施言是先与贝戈戈约会,然后俩人在细雨纷飞的夜色里游车河,无限浪漫的时候被黑诺求助传呼打断。阿松被三哥的脚踩两条船气到一夜翻腾,对黑诺竟然还找他们也是吃了苍蝇一样?
阿松反正不怕再打,一张嘴还是不饶人地插在哥们对黑诺伤势问候之间,明褒暗贬三哥“重友轻色”及时赶到。施言无心无肺尚未全死,焉有听不出来的。拿了牟维新车钥匙,邪佞笑对阿松:“等我接贝戈戈回来,咱们一起吃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