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简单的说,这就是一个旧时代夜总会里,淡定老板攻与绵羊少爷受的别扭爱情故事~
内容标签:民国旧影 乡村爱情
搜索关键字:主角:韩雨泽,肖寒 ┃ 配角:刘若云,邓虎,邓彪 ┃ 其它:耽美,师生,禁忌,BL
第一章
韩雨泽的父亲是一位少校,母亲与父亲家是世交,虽然母亲那边早年家道中落,但这不影响他们婚后的感情。
因为父亲的职位关系,加上爷爷辈上数三代为党国效力的家世背景,到韩雨泽这一代,他算是个名副其实的贵族少爷,念书的地方也是京都有名的贵族学校,顾名思义,能在贵族学校里念书的学生,基本上也都是贵族的后裔。
韩雨泽穿着学校统一发的黑色红边的学生制服,手提着书包正慢慢的往家走,制服上金铜色的扣子在夕阳的照射下闪闪发亮。
这身昂贵的手工制服韩雨泽已经穿了三年了,此时看上去却仍然跟新的一样,棱角边缘被仆人熨烫的平整而有型,将他的瓜子脸映的更加白皙而英气十足。
走着走着他想起什么,伸手从书包里摸出一枚巧克力,拿在手里反复看了看,上面是厚厚的咖啡色包装纸,揭开后里面还有一层白色的薄的透明的油边纸,剥开油边纸便能看到那三块黑黑的巧克力,掰下一块含在嘴里,一会的工夫便溶化了,香味在舌尖上打着滑十分浓郁,学校里很多同学都喜欢吃这种巧克力,韩雨泽也喜欢吃,但是因为是进口货卖的非常贵,而且也很稀有,就算是贵族也都不是轻易能买的到的。
韩雨泽手里这枚,还是昨天班里京城首富的孙女柳菲菲过生日,她爷爷大手笔,给班里每个同学发了一块,很多同学这才算是过了口福,韩雨泽因为舍不得吃,一直放在书包里。
给同学过生日,是最近贵族学校新刮起来的一股时髦风,每个同学到了生日那天都会在家里办一场生日派对,会发一些礼物给同学,而参加的同学也都会回礼,刚开始弄得也很简单,大家吃的很愉快,可是最近攀比风愈来愈重,韩雨泽看着手里的巧克力有些发愁。
因为下个月就要轮到他过生日了,他要拿出什么东西才能即实惠又不会让同学说小气,对他来说这真是个难题,他默默的收起剩下的两块巧克力,然后叹了口气。
过完这个生日他就满十四岁了,尽管母亲很多事情都瞒着他,但他知道,自从半年前那场动乱开始,父亲便被派到了海上,直到现在也音讯全无,甚至连份报平安的电报也没有,很多人都在传,那场动乱里死了多少多少人,有的连尸体都找不到,更加无从辨认,韩雨泽好几次半夜醒来听到母亲在隔壁偷偷噎咽流泪,家里的支出用度也是每况愈下,父亲不在,母亲又没有工作,钱天天像流水一样支出却没有收入,这样下去只会坐吃山空。
夕阳西下,把不远处那幢欧式的白色小楼映的有些金黄,他家的别墅在京都里也许算不上是最好的,但是韩雨泽却很喜欢,因为一到夏季墙壁周围便会爬满翠绿的蔓藤,远远的看过去,绿白相间的就像是童话世界一样好看,班里很多同学都暗暗羡慕过他家那满墙的爬山虎。
韩雨泽回去的时候,看门的仆人没有像往常一样跑过来给他开门,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时吴妈拿着包袱匆匆往楼下走,眼里还含着泪花,看到韩雨泽时愣了下,然后擦了擦脸,勉强的笑着对韩雨泽说:“少爷,以后可要好生的照顾自己啊。”
韩雨泽点了点头说:“吴妈妈走好。”吴妈听罢红着眼踌躇了两步,这才离去,走到母亲刘若兰的房间时,刘若兰正打发走最后一个仆人,弯腰收拾着行李。
房里一片凌乱,一向爱整洁的刘若兰身上那件精致的旗袍也有些褶皱,他认的那件旗袍,是父亲走前给她买的,她一直舍不得穿,不知今天怎么穿上了。
韩雨泽站在门口叫了声妈,刘若兰抬头看他的表情有些疲惫,停下了收拾衣物的手,然后理了理额前有些凌乱的头发冲韩雨泽摆了摆手让他过来。
刘若兰揽着韩雨泽,摸了摸儿子的头发半响说道:“雨泽啊,明天不要去学校了。”
韩雨泽问:“明天吗?”
刘若兰听罢有些愧疚,续而又咬了咬牙放开韩雨泽,缓缓的坐到木床上,她说:“雨泽啊,下个月你就十四岁了,是个大人了,所以有些事妈就不想再瞒你了。”刘若兰神情有些灰败道:“你已经半年多没见到爸爸了吧?想他吗?”
韩雨泽点了点头:“想!”
刘若兰苦笑道:“前段时间妈妈花光了家里的积蓄托人打听你爸爸的下落……”一提及此,刘若兰的眼圈便泛红起来,“了无音讯,一点线索都没有,你爸爸的朋友要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
韩雨泽摇头道:“不,妈妈,爸爸只是联络不上我们而已。”
刘若兰强打起精神说道:“但愿如此,但是我们已经支撑不到他回来了,现在手里的余钱已经不多,为了日后的打算,我们明天一早就要走,离开这里坐船南下,到我的一个远房表哥家那边,我和他前段时间已经联系上,不过……这么一走,你的学业就要荒废了……”
韩雨泽听到这里,心里反而松了口气,他此时想的却是,终于不必再为生日派对上要买什么东西送给同学而发愁了。
刘若兰的行李一直收拾到半夜,家里的东西很多都不能带,只是选了几件普通的衣服及一些贴身物件,尽管只是这些,也装了满满三大包。
第二天,黎明的微光刚刚露头,刘若兰便起身从衣柜里翻出早已准备好的两套衣服,唤醒了韩雨泽让他换上。
衣服太破旧了,连他家的仆人穿的都比这件好。
刘若兰却视若无暏,她脱下了身上昂贵的旗袍麻利的换上了旧衣,然后把卷发挼顺,随手在脑后挽了个老式旧髻,转身就从一个贵妇变成了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平民妇人,加上她额前隐隐的几根白发,更显得有些苍老。
刘若兰回头见韩雨泽拿着衣服发呆,便急忙上前拉起韩雨泽,边帮他换衣服边说道:“发什么呆?迟了就坐不上船了,现在可不比以往,外面局势动荡不安的,所以出门在外要处处小心为上,以后可不能再当自己是公子少爷了,再没和你爸爸联系上之前做什么事都要谨慎知道吗?”
韩雨泽点了点头,换上衣服后,楼下传来了说话声,几个搬运工走了上来,刘若兰指挥着他们把三大包的行李往码头上搬。
到了码头时间刚好,几个搬运工把行李搬上了船,刘若兰付了钱,然后暗自找个角落塞给了船上管行李的一把钱,要他到时多多照看着点东西。
船上人很多,但待遇那是天壤之别,有钱人住的是船前面的头等舱,那里有沙发糖果和瓜子,渴了还能喝上冰水,即避暑又凉爽。
而普通人只能买廉价票,上船后待的地方是船后面的甲板,四周围着铁栏,露天的坐在那里,受着毒辣的日光照射,连喝口水都十分艰难。
刘若兰买的是廉价票,带韩雨泽进去的时候,甲板上已经坐满了人,或站或坐或躺,密密麻麻的,有时走路一个不小心就能踩着人,寻了最里角的一处两人坐了下来。
这年头四处打仗,外防有匪徒,国内有奸细,连海上都有海盗,听说最近海盗又开始泛滥,不少小船都不敢出海,船上的人只盼着这趟能一路平安到达目地的。
刘若兰搂着韩雨泽坐了一会,甲板上的温度越来越高,地上有几个人已经躺不住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还有几个病号不断的咳漱着往地上吐着黄痰,汗臭味夹带着海上的腥气,几乎让人有些窒息。
刘若兰用手摸了把韩雨泽的额头,上面布满了细汗,随即用袖子给他擦了擦,这时旁边的一个十几岁的男孩跟父母直嚷嚷着渴要喝水。
韩雨泽正好也有些闷,便对刘若兰说:“妈,我也渴了,我和他一起去吧。”
能喝到水的地方是在舱尾角落的一个小铁屋,不少人正在那里拿着瓢舀水喝,一瓢水能一直传过五个人,轮到韩雨泽喝的时候,瓢里的水已经所剩无几,他只喝了一口就传给了下一个人,也不知是水的关系还是瓢不干净,喝在嘴里一股子怪味。
喝完了水,韩雨泽和那个穿着短褂的男孩走出了水屋,男孩拉了拉韩雨泽说道:“唉,我是第一次坐船,我叫阿号,你呢?”
韩雨泽道:“我叫……你叫我阿泽吧。”
那男孩随即道:“阿泽阿泽,咱俩到船室里去看看怎么样?听说那里能控制船的方向,左右左右还可以转弯打滑,可好玩了。”
韩雨泽虽然大一些,但对那轮船的驾驶室也有着浓重的好奇心,他左右看了看说道:“我不认得路。”
阿号道:“没事,我知道那地方在哪,上船的时候我就溜进去过,我带你。”说完就拉着韩雨泽往驾驶室跑去。
第二章
韩雨泽和阿号顺着无人区一路跑到驾驶舱,不知道是中午快吃饭的关系,还是路线很偏僻,居然没有遇到大人。
驾驶室的门是半开着的,阿号和韩雨泽停了下脚,随即便猫腰钻了过去,刚摸到铁门韩雨泽一抬头便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似乎有人。
他拉了下阿号,摆了个手势要他往回走,两人正鬼鬼祟祟的往后退着,一转身,阿号便撞到了一个高大男人身上。
那男人一脸的络腮胡子,一双牛眼一瞪十分的吓人,阿号被撞倒在地当场就傻眼了,那男人打量了韩雨泽的阿号一眼,然后手放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回头便冲不远处挥了下手。
接着从船边跳上来很多人,手里还拿着家伙,一股脑的冲进了驾驶舱,里面的人当场被打晕了。
韩雨泽拉起阿号,小声问道:“他们是谁?”
阿号咽了口吐沫道:“不知道,会不会是海……海盗?”
话音刚落那那男人便推了一下阿号,把俩人关进了驾驶室,还派了个人看着,其它几个手下已经冲了出去,接着便听到头等舱一阵鬼哭狼嚎,阿号吓的直哆嗦。
过了一会,那男人扛着枪回来了,随即看了他俩一眼问道:“你们是哪个舱的?”
韩雨泽道:“普通舱。”
那男人点了点头,说道:“起来,带我们过去。”
韩雨泽和阿号对看了一眼没动弹,那男人见状突然笑道:“两个机灵鬼。”说罢便让人抬进来两大盆的冰水和水果,随即那男人从一盆里抓了两大把糖块给韩雨泽和阿号一人塞了一兜,“这些东西都是给普通舱送的,这下能带路了吧”韩雨泽和阿号相视一眼,感觉这些海盗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
到了普通舱,那男人用喇叭先讲了几句话,说是头等舱的待遇太不公平,他们便劫了那些有钱人,把得到的水果的食物都分给大家。
东西按人份,一人一个梨子,或一个苹果,或者糖和冰水,老人孩子会多分些,甲板上道谢声一直不间断。
韩雨泽站在那男人旁边伸头看了看,母亲刘若兰正在人群里焦急的张望,他急忙冲母亲挥了挥手,然后和阿号往母亲那边走。
过去的时候,刘若云一把抱住韩雨泽,问道:“雨泽,你怎么喝水喝这么长时间,急死我了。”
韩雨泽从兜里掏出糖果递给刘若云,刘若云哪有心思吃这个,她急忙拉过韩雨泽在铁栏边坐下,紧紧握着韩雨泽的手。
快傍晚的时候船终于靠了岸,到了码头,刘若兰雇了两个搬货的苦力,也讲了价钱,那两个苦力一高一瘦,似乎很好说话,也不讲价当场扛着三大包东西便按着刘若云说的地址往里走。
韩雨泽暗暗的打量了下,这地方四周的木板房都是破破烂烂的,巷子里越走越长,越走越深,地上是坑坑洼洼的石板路长年湿乎乎的,有的地方还一湾水,抬头看那些木板房,居然歪歪斜斜的盖了两三层,要倒不倒的样子,都紧挨在一起,上面还支着棍子晒着一杆子的衣服,地上的水都是洗完的衣服浇下来的水。
又往里走了很久,拐了几个叉口,两边的拼木板房越来越破烂,在一丁字口,那两个苦力突然停了下来,并把行李卸到了路边。
刘若云见状一愣,问道:“怎么停下来了?”
那瘦子腿有点陂,他垫着脚一反刚才的低三下四,抬高音量说道:“这位嫂子,里面的路可不好走,再往里送得格外加钱。”
刘若云一听忙道:“怎么这样?当时在码头不是谈好价钱了吗?”
那瘦子哼哼笑两声道:“这位大嫂,真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就是这个规矩,你要是愿意付,我们就帮你搬,要是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你,只能自己把行李搬进去了。”
刘若云脸色很不好看,说道:“你们也太过份了,是不是看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这么三大包行李,我一个女人和个孩子怎么能拿得进去?你们现在说不干就不干了,让我上哪找人去?”
那瘦子笑着说:“这我们可管不着,不加钱我们就走人,大家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嘛,不能白帮你做。”
明知道是遇到敲竹杠的了,但也没办法,刘若云咬牙半天才道:“那你们要加多少?”
那瘦子说了个数,刘若云顿时怒了,她道:“从那么老远的码头走过来只要了五块,现在剩下这么点路,居然张口要二十,这价要的也太黑了,你们欺负个女人孩子有意思吗?”
旁边的那胖子见刘若云这么说,便不耐烦的道了句:“搬就给钱,不搬拉倒!”
刘若云正和瘦子争执间,不远处的巷子里突然传来脚步声,接着是一声:“救命啊。”
“爸,我再不敢了。”
“饶了我吧……”
“救命啊!”
接着从拐角处跑出来一个很膀实的男孩,正往这边跑,后面还有彪形大汉在后面拿着布鞋底追。
两人都光着脚板,踩在石板路上啪啪作响。
转眼间那男孩便跑近了,在他们周围绕了一圈,最后躲在了韩雨泽的身后。
那男人怒气冲冲的跑过来,有些凶悍的瞪着韩雨泽,那彪形大汉个头能有韩雨泽一个半高,气势逼人,韩雨泽惊的退了一步,结果后面那愣头小子正顶着他,他只好硬着头皮抬头看向那大汉,大汉下巴上还有一层不知是几天没剔的青色胡渣,此时看上去更加的凶恶。
“阿彪?”刘若云看了半响,突然试探的出声问。
那大汉转头见到刘若云时一愣,接着脸上的表情变的有些腼腆,随即缓缓的把高举的手放了下来,想到什么又急忙扔掉了手里的破鞋底,挠了挠头,半天才红着脸道了句:“是阿云吧?这么快就来了?”
刘若云忙笑说:“果然是你,刚才看着就有点像,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居然还是这脾气呢?”
那个叫阿彪的男人嘿嘿笑了两声,不好意思的说道:“来了怎么不进去?”
刘若云忙把事情始末跟阿彪说了一遍,阿彪一听当场冲那一胖一瘦的两个苦力瞪了眼。
“作死啊?信不信我打断你们的腿?”
那一胖一瘦的两个人大概知道这个阿彪,听他说要打断他们的腿,当即吓得脸有些僵,那个瘦子忙说:“彪哥,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再说我们也不知道你们原来认识,如果知道的话,那借我们两个胆,我们也不敢啊?”
阿彪气冲冲的向那瘦子面前走了两步,那瘦子慌忙退了三步,阿彪握紧了拳头道了句:“不想被打折腿就滚蛋!”
旁边那胖子支吾道:“那女人还没给我们钱……没有二十,那五块总要给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