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廊里的猫(搞怪科学家)——靡谣
靡谣  发于:2012年0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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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噤声,原以为说出事实可以讨好人家,结果却一巴掌拍在马腿上。

「跟我来,他想见你。」肯转身,径直往另一扇门走去,丝毫不怀疑我会跟在后面。

我当然会跟,这房间里的保镖足足有一、二十人,我宁可和最憎恨的人同处一室也不想留下来。

电子门无声无息地滑开,昏暗的空间内闪烁着幽幽的蓝色光线,两秒钟后,白色灯光充斥着整个房间。复杂的仪器

散落在一张床榻的四周,不断闪烁着的信号等显示着自己的医疗用途。乍一看床上空空如也,仔细观察后才发现那

里躺着一个人,由于他实在太瘦弱的,脸色苍白得和床单几乎无二,所以一时还真看不出来。几名从头到脚被白衣

装甲得严严实实的医护人员缓缓走动,不时观察着病人的情况。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达克.汉尼拔,以年仅二十七岁的年龄掌控着这个城市东南区地下王国的首领,由于不明病症于半年前陷入半隐退状

态,一切事物暂交由副首领肯.迈帝罗处理。现在他正静静地躺在这个房间,周身插满了各种导管,像个死人般沉睡

着。

「看看他,森。」肯在我身后说道,「好好看着你的哥哥,他现在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当然看得见他变成什么样子了,他已经变成了一只可怜的小虫,被凌乱的导管与电线编织的蜘蛛网牢牢绑住,一

动也不能动,连绝望的表情也无力显现。而肯.迈帝罗就像是一只阴险邪恶的黑蜘蛛,虎视耽耽地注视着自己的猎物

,等待对方慢慢落向死亡的深渊。

可这是他自找的,嘲弄般闭上眼睛,我不会忘记当初得知被背叛的滋味,那感觉不好受啊,就像是在你遍体凌伤的

时候,自己的左手忽然发疯似地再一刀砍向自己的右手,然后再得意洋洋地撒上一把盐。

「怎么?不忍心了?」某人的口气比我的表情更加嘲弄,不过好象是针对我来的,「想想看,这十五年来,你一直

健健康康,活蹦乱跳地活着,丝毫没有想过自己还有一个兄弟随时都在生死边缘挣扎着吧?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

命其实是应该属于另一个人的?」

「你想说什么?」我愫然抬头,紧张地望着肯,「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明白你把我抓来到底想干什么?」

肯高深莫测地微笑,「你不明白?我以为杰克已经都告诉你了呢。」

「杰克……?」

「是啊,杰克,我们亲爱的生化专家,达克最后的希望,你那亲切的同居人。」他笑得很开心,「真是头痛啊,我

们的小羊羔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呢。」

周围的医护人员有的笑了出来,包含恶意的笑声完全不符救死扶伤的医者本色。我一点都不认为他说的话有哪里好

笑,现在我只觉得浑身发冷,好想逃离这里。

看见我惊惶不安的样子似乎令自己获得很大的满足,肯撇了撇嘴角,向身后挥一下手,「带他下去吧。」

立刻从不知名的角落冒出几个黑衣人来,好不客气地架着我离开,当门正要掩上之前,传来肯温柔的声音,「好好

招呼他,达克尔先生可是很重要的客人。」

07.童年

「妈妈,为什么我不能和达克一起玩?」昏暗的房间里,母亲的面孔看不真切,依稀是一张忧郁的脸。听见我的问

题后,她轻轻抚摩着我的脸颊,温和地回答「因为你在生病啊,森,等你的病好了,就可以出去和达克一起玩了。

「那我的病什么时候才会好呢?」我不满地嘟起嘴巴,小小地抗议着,「人家都睡了好久了,很无聊啊。」

「妈妈知道啊,森。」母亲拍着我的身体,安抚着说,「妈妈知道你很寂寞,对不对,可是如果病没有好就跑出去

的话,森会更难受的哦?」

「这样啊……」想了想,还是决定最后争取一下,「可是我怕达克一个人无聊嘛,如果没有我陪着他玩的话,达克

会不会也很寂寞呢?」

母亲低下身子吻了我的额头,「森真是个好孩子,这样担心自己的哥哥,放心吧,有肯陪着他呢,他们在一起也玩

得很好啊。」

肯是去年夏天来爸爸的实验室做助手的实习生,以十七岁的年龄接连跳级成为大学三年级学生,是名副其实的天才

少年。不过我至今还没有看见过他。

「这样啊……」感觉有些难过,我默默缩进被子里。「原来不只是我嘛……」

「森,森,我进来了哦!」随着一个充满活力的身影闯进房间,灿烂的阳光和清新的微风也一起涌了进来。

「达克。」我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双胞胎哥哥活力四射的样子,吃力地坐起身来迎接。

「你好了么?」一屁股坐上我的床沿,达克立刻问道,「今天也不能出门?」

这家伙,简直是来成心气我的,我撇撇嘴,「不行。」

「真可怜,」他大大地叹了口气,「我们今天要去卡伦湖游泳哦。

「我们?」我不解地问。

「就是我和肯啊,」他非常自然地向后一指,我才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很帅的哥哥,正一脸有趣地看着我们,「你好

。你们还真像。」很温柔的声音,但是没有热忱。来不及回答,就被达克抢走了发言权。

「他天天都陪我玩,是个很好的人哦!」

「这样啊,好羡慕你哦。」我言不由衷的说道,吞下名为嫉妒的苦涩。达克已经找到别人来陪他玩了,「现在你都

很少来找我玩了。」

「没办法啊,你一直都在睡觉,有时候叫都叫不醒,爸爸妈妈又老是不许我来吵你,所以只好找肯来陪我了啊。」

面对我的指控,达克立刻反驳,「你什么时候才回好啊?」

「我也不知道……」

「唉,算了,我走了哦,你好好休息吧!」达克很无趣地歪歪脑袋,轻巧地跳下床,走到肯的身边,「走吧!」

达克骄傲得像个王子,在高大的侍从的伴随下离开我的房间,顺手带走了满室的阳光。

我呆呆地目送他们远去,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一脸羡慕亦或寂寞的表情。

「森!森!」激动的母亲推开房门,疾步走到我的床边,「森,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病就要治好了哦!」

「真的么?妈妈?」我高兴地问,一不小心引发了一阵咳嗽,「咳咳……」

「小心,不要坐起来,会着凉的。」母亲紧张起来,慌忙将欲起身的我按在床上,并仔细地掩好被子。

「我不要紧的,妈妈,真的会治好我的病么?」顾不上咳嗽带来的难受感觉,兴奋地想着,真好啊,我的病就要治

好了,可以出去玩了,可以再次和达克一起爬山,游泳,上树掏鸟窝……好棒啊……「森?森?你睡着了么?森…

…」

急速后退的天花板,刺眼的白炽灯,左右两旁是遮住半张脸装束怪异的医生,夹带着我冲向一扇淡绿色的门。

「动作快!快一点!」妈妈的声音,从其中一面口罩下传出,故做镇定的语气掩饰不了慌乱的情绪。

「冷静,现在还来得及。」另一道声音传来,从容不迫地安抚妈妈的心情,啊,是爸爸啊。

躺在苍白的手术台上,我无力地左右张望,发生什么事了?我不是好好的在读书么?为什么下一刻就来到爸爸的医

院来了呢,难道我又发病了?

啊!达克!我惊奇地看见自己的孪生哥哥正躺在右边一张手术台上,双眼紧闭,似乎在睡觉。「达克,达克,你怎

么也来了?」我小小声地唤他,周围忙碌的大人们没有注意到我的行为。可是达克依旧闭着眼睛,没有回带我。

「达克,你说话啊,我好难受哦,都喘不过气来……咳咳……你怎么了,也病了么?」挣扎地想起来摸摸他,可惜

被爸爸看见了。「森,你在做什么?」他一步跨上前将我放倒,「乖乖不要乱动,你要做手术啊!」

「爸爸,达克为什么也在这里,他也病了么?」

「……是啊,所以你们都要乖,不要乱动啊。」回答的时候,爸爸的眼睛没有像平时那样注视着我。妈妈也过来了

,「森,来妈妈帮你打针,乖哦。」

不疑有他,我老实地让妈妈帮我打针,随后一阵浓浓的倦意袭来,好想睡啊……真好,我们难得相聚的一家今天在

这里团圆了呢……

奇怪,达克到哪里去了。好几天都没有看见他了啊。我在花园里无聊的闲逛着,因为孤身一人而闷闷不乐。「讨厌

,好不容易恢复健康了,哥哥又不见了,这样和以前根本没差嘛……」自言自语着,忽然灵光一闪,「对了,肯,

他一定知道达克在哪里!」

连蹦带跳着跑到爸爸的实验室,找到主任办公室的大门,正准备推开时,听见里面有人争吵。

「……他是你自己的儿子!」

「很好你还记得他是我的儿子,希望你也记得你是什么身份!」

「你竟然让他做牺牲品!你的儿子!」

「森才是我的儿子!达克不过是个复制品!」愤怒的声线陡然升高,吓了我一跳。这不是爸爸和肯的声音么,他们

为什么要吵架?

「你说什么?」肯的声音瞬间降至冰点.

你说什么?

肯的话语犹如尖锐的冰块掷向尚且年少不经事的我,一时间脑海里一片空白,只晓得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袖,将耳朵

更加凑近虚掩的房门。

爸爸好象被震慑住了,半晌才找回他的声音:「肯,我知道你很看重自己的成果,但是作为一个科学工作者,我希

望你还是能够抛弃无谓的感情因素,那对于我们的研究毫无益处。你明白么?」

「……对不起,我失态了,教授。」肯的声音冷静了下来,却使得我更加迷惑,如同堕入云里雾里,他们究竟在说

些什么东西呢?好象是和我与达克有关啊……

「森,你在这里做什么?」妈妈尖锐的声音惊扰了所有的人,爸爸从门里飞快地冲出来,一把捉住惊慌得想要逃走

的我,妈妈也紧随着过来搂住我的头颅,不住地问:「森,你在这里多久了?为什么不在家里待着?」她的反应引

发远处一些工作人员的好奇,不时对这边打量着。

爸爸也蹲了下来,目光与年幼的我平行:「孩子,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有点受不了这种万众瞩目的对待,悄悄往妈妈身边退了一步,紧张而小声说道:「我想来找肯……」

「找肯?找他做什么?」爸爸的态度比我还紧张。

「我想来问问他,知不知道达克到哪里去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他。」

「达克……他生病了,现在正在住院呢。」妈妈结结巴巴地回答。

「达克病了?那我要去看他!」听说哥哥也病了,我着急起来,自己病了那么久,我深知生病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

「不行!」爸爸突然反对,「你不可以去见他!」

「为什么?」我倔强地抬起头反问。

「因为你现在见不到他。」不知何时肯已经从方才的办公室内走了出来,木然无表情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

「见不到?」

妈妈立刻解释道:「因为达克要住在很远的医院里接受治疗,而且不能被别人打扰,才会好得快,所以你不可以打

扰他哦。知道么?」

「哦。」我似懂非懂地点头。

08.现实

「起床了,先生要见你。」一道冷漠的声音将我从睡梦中惊醒。

好不容易睁开眼睛,我花了二十秒钟才整理好自己的思绪,明白自身现在的处境。眼前正站着一个面色不善的白衣

天使,全身戒备地盯着自己,左手插在口袋里,我决不会认为那是一副听诊器。

五分钟后,我耸耸肩:「你这样看着我怎么换衣服?」

于是她将视线略移开了一点,不过……

「……不要企图耍花招,你的一切手段都会是徒劳的。」听听,多么义正严词,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我是恐怖分子

,而对面这位是一心为国家利益而战斗的民族英雄呢。

我暗自叹口气,将昨晚藏在衣袖里的不锈钢汤匙悄悄塞回枕头内,开始换衣服。

「你来了,森。」端坐在橡木办公桌后面的男人对我微笑,然而那笑容却犹如南美响尾蛇一般令人心悸。「昨晚睡

得好么?」

「不好。」我不软不硬的回应。

「哦?」他很有兴趣似地问道,「做噩梦了?」

「没有。」我最大的噩梦就是被你抓到。暗自在心里诅咒,根据今晨自己全身被汗湿透的情况来看,昨晚应该睡得

很糟,然而,究竟作了什么噩梦,甚至有没有做梦,我都想不起来。

「是吗?那就好,要知道,你现在的健康很重要呢。」肯向后仰靠在黑色真皮椅背上,凝视我的眼神高深莫测。

背后静静泛起一层颤栗,身处这间宽敞密室内的温度似乎与四月春暮的气候截然相反,我吞下口唾液,强迫自己挺

起胸膛直视他的眼睛:「可以告诉我,您究竟想要做什么吗,迈帝罗先生?」

「你确定想了解吗,森?」他恶意地扭曲自己的嘴角,「有些事情还是当事人不知道比较幸福哦。」

「你觉得我现在很幸福么?」

「很好,现在你的胆子似乎越发大了。看来将一切说出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有些头晕,一种不快感沿着脊髓缓慢向上爬伸:「一切?一切什么?」

他先是不动声色地看着我,似乎在仔细评估自己的学生有多少理解能力,观察结束后,他宣布:「不幸的是,我觉

得还是请你多休息几天比较好。所以今天的会面就到此为止。」

他要见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恼怒了:「肯!你什么意思?直接痛快地告诉我!」

肯冷了脸:「森,我认为你应该要了解谁是这里的主人。「

说完,就有人自门外将我带出去。

之后的几天,都是在浑浑噩噩中度过。每天都要被带去做一些奇怪的检查,然后又被带回囚禁我的房间,食物和水

都有人定时送来,刀叉被换成塑料的,不知是不是因为对方起了疑心。此外一切活动行为就被禁锢在这个四十坪米

的房间中。我毫不怀疑这里四处都安装了针孔摄像头,所以在房间里时我选择蒙头大睡,绝对的蒙头,而且睡相极

差,经常有一半被子拖至床沿下。

就在被子的掩护下,那只汤勺被打磨得日渐锋利起来。

09.梦魇

「妈妈,达克什么时候才会出院啊?」天真的小脸向上仰视,一双圆乎乎的小手紧紧纠住女人身上的白色长袍。

女人蹲下来与孩子平视,温柔的笑意荡漾在脸上:「森要乖,达克现在很努力的和病魔做斗争呢,所以森也要和他

一起加油,乖乖地等他回来好吗?」

「可是我好想达克啊。」小孩子的表情像是要哭出来了似的。

「我知道,」女人很为难似地叹气,「妈妈也很想达克,可是妈妈也在忍耐啊,森是个听话的好孩子对不对?」

「恩,我是。」小孩立刻点头。「森一直都是乖小孩。」

「所以森可以和妈妈一起忍耐寂寞吗?陪妈妈一起等达克回来好不好?」

「好。」小孩老实地放开手,「森是乖孩子,森会陪妈妈一起等。」

「谢谢,森。」女人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像是如释重负,又仿佛愁眉不展。「你真是个好孩子。」

……

夜,迷糊的小孩翻下床,出门找洗手间。父母的房间里,隐隐透出昏黄的灯光。

「我快受不了了……」虚掩的房门内,传出女人压抑的声音。「亲爱的,我们究竟要瞒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可能一辈子也说不定吧。」低沉的男声,透露着坚决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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