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苏羽清和苏齐笑来说,他们很喜欢这样的相处模式。
各有各的空间,距离不会太近也不会太远。
就在苏羽清和苏齐笑满足于现在的生活状态时,苏家大院里就没有那么和谐了。
“那个臭小子,现在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发生了这种事情都不回家,竟然……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老子真是白养了他这么多年!”
拿着苏羽清的病历单,苏家现在的掌权者苏陌年几乎气到鼻子都要冒烟了。
“爸爸,羽清现在已经没事了,您也消消气,他只是现在还没有想通,等他想通了他肯定会回来的。”苏羽轩苦着一张脸劝慰着。
也是他大意,当初一看到苏羽清那状态就乱了手脚,没有注意到送苏羽清去的那家医院是华家的产业。事后又因为苏羽清的改变而忘记把后续的事情处理好。
他瞪了一眼一旁坐着的苏羽琳一眼。这个女人也真是,都嫁人了还改不了喜欢看热闹的毛病。竟然大老远的从H市跑回来就为了送这么一份病历。
“你瞪你姐做什么?要不是她,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诉我,我看你眼里也没有我这个当爸爸的了吧!”
虽已年过半百,苏陌年气势不减当年,一拍桌子,吓得苏羽轩心肝一跳。
“爸爸,您看您说什么呢?我这不是不敢告诉你吗?我也是他哥哥,看到羽清这样我也心疼啊。可是您当时气不是还没消吗?您说不许我们再提到他,我……”
苏陌年其实很少大发脾气,但要真的发起脾气来,也是真的挺吓人的。
“他都这样了我天大的气能不消吗?那孩子,看似软软弱弱的,一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跟他妈一样的性子。还好这次是救回来了,这要再出什么事,我……不行!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给我查!我们苏家的孩子哪能这样被人欺负了都不吭声的?”
“我知道了爸爸,我会去查的。您也消消气。羽清现在过的挺好的,做过一次傻事,人也看开了也成熟了很多。”
“哼,都撞南墙了能不回头吗?”想到苏羽清经历过的事,苏陌年又是心疼的不行的,当下火气去了一半,口气也软了几分。“你跟他说,叫他给我乖乖的回来,要是再不回来,老子亲自去接他!”
“我会跟他说的。”苏羽轩纠结了。
他知道这次不让苏陌年见苏羽清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但是……
“爸爸,那个……关于羽清,我还有一件事情要跟您说……”苏羽轩觉得自己还是坦白比较好。
“说吧,吞吞吐吐的做什么?他都这样了也不告诉我,还能瞒着我什么大不了的事?”
说到底,苏陌年还是很纠结自己的儿子连死都不愿意回来求他这件事。
“羽清醒了以后就没回原来那里去住了,我在市里给他找了一套房子……那个……爸爸您先做好心理准备,千万别激动啊……”对上苏陌年没耐性的眼神,苏羽轩只好硬着头皮。“羽清收养了一个孩子,叫齐笑……八岁……连手续都办好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剩下的话苏羽轩看着苏陌年快喷火的视线,愣是没敢继续说。
“什么!?”
苏家家主的声音响彻了整个苏家大院。
第 7 章
有个太操心的爸爸,也不是什么好事。
“反正这次我是真的没辙了,你自己看着办吧。”苏羽轩无力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
苏羽清挑了挑眉。“这么快就放弃了?”
“废话!你以为惹爸爸生气很好玩啊我可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被人看了笑话。
想到某些人幸灾乐祸的眼神,苏羽轩就很委屈。
关他什么事啊?就算挨骂也应该是苏羽清自己去挨好不好?
“我可没逼你。”
“是,你没逼我。”苏羽清无所谓的态度让苏羽轩心头那一点委屈‘腾’的一下燃了起来。“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的,我活该行了吧?谁让我把大尾巴狼当小白兔了?谁让我看上小白兔的东西了?谁让我还想当好小白免的哥哥了?我都是自找的,活该透了!!”
这就生气了?听着电话被挂断的盲音,苏羽清挑了挑眉。
看来他的耳根可以清净一段时间了。
放下电话,苏羽清一手支着下颌。
苏羽轩说了,要是明天之前他再不回苏家,苏陌年就准备亲自过来接人了。
看来,是非碰面不可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正准备出来倒杯水的苏齐笑看着苏羽清问道。
“没事。”
“哦。”苏齐笑应了一声,却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垂下了眼睫。
苏羽清也不管他,只是看着面前的电脑,墨色的眸子深幽的像是照不进光线的深潭。
一直不想跟苏陌年碰面,是因为担心他会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曾经的苏陌年留给他的映像是放荡不羁,却有着属于他自己的精明。
发生在他身上的事,虽然离奇,但对于经历过在商场中什么事都会发生的人来说,需要的只是接受的时间罢了。
不管是以前的他还是他现在的他,都从来没有小瞧过苏陌年。
万一被他看出点什么……
想了很久,苏羽清的唇角终于浅浅的扬了起来。没有办法,那就顺其自然好了。
“明天不用去学校了。”他抬起头看着苏齐笑说道。
“嗯?”苏齐笑抬眼看他。
“明天要过去见爷爷。”
苏齐笑一愣,慢慢的‘哦’了一声。
先是三叔,然后是爷爷吗?肯定还有别的什么亲人吧?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会说出跟他相依为命的话?
“要做什么准备吗?”
“不用,见一面而已。”苏羽清无所谓的说道。
“哦。”
只是见一面吗?
所以是相依为命啊。
苏羽清根本不知道回苏家要怎么走。但这并不需要烦恼。
拨通苏羽轩的电话,在对方拿起话通的时候,“我和齐笑明天回去,不开车。”不给对方开口的机会,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小子是拿自己当出租车司机用吗?
苏羽轩愤愤的瞪着电话。
他没反应过来,他可以找别人去接他们的。
对第二天苏羽轩一脸忿忿的出现在自家门口,苏羽清丝毫不感意外。
喝着咖啡看着报纸,苏羽清理都没理他。
到是苏齐笑不冷不热的叫了句“三叔。”
“嗯。”苏羽轩应了一声,扫了一眼沙发上的人,对苏齐笑笑着:“走吧齐笑,三叔带你回家。”
“爸爸还没有吃完。”
“管他干嘛”苏羽轩没好气的说道。
他的气都还没消呢,苏羽清还敢这幅死样子对他!
苏齐笑理都不理他,安静的把桌上的餐具都收到了厨房。
出来的时候,苏羽清已经放下了报纸,拿起一边的外套。“走吧。”
“嗯。”
父俩一前一后目不斜视的越过苏羽轩。
“……”
他一定是上辈子欠这俩父子的!
苏羽轩跟在他们后面无力的翻白眼。
苏家的大宅子也在S市。
不同于四周的高楼遍地,苏宅里是走廊花园,小桥流水,古色古香。
穿着西装置身其中总有种时空倒置的错觉。
苏齐笑似乎没有见过这些,睁大了眼睛四处打量着,一只手紧紧的抓着苏羽清。
苏羽清瞥了他一眼。
这孩子还是有些紧张。
“舍得回来了?”
空阔的大厅里,苏陌年横眉怒目的瞪着刚进门的几人。
正确来说,他瞪的是苏羽清。偶尔视线扫过苏齐笑,带着几分打量。
“爸爸不欢迎我吗?”
“哼!”他当然不会说欢迎,说不欢迎的话又怕这小子扭头就走。
“这孩子是怎么回事?”
“我儿子,苏齐笑。”苏羽清看了苏齐笑一眼。“叫人。”
“爷爷。”苏齐笑恭敬的开口叫道。
“嗯。”苏陌年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指使一边的苏羽轩。“带你侄子出去逛逛,我跟羽清有话说。”
“好的爸爸。”
苏齐笑抓着苏羽清的手一紧,立刻抬头看他,眼里带着几分惶恐。
苏老爷子不喜欢他,他能感觉到。
“没事,去吧。”苏羽清朝他笑笑,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嗯。”还是听话的松开了手,苏齐笑跟着苏羽轩往外走,出门时转过头来。
苏羽清看着他,唇角一直勾着浅浅的笑。
苏羽清回过头来时,就看到苏家老爷子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他。他挑了挑眉。
“羽清啊……”苏陌年摸着下巴,半眯着眼睛把他从头打量到脚。“我怎么觉得一段时间没见,你变的好像很不一样了?”
“很多人都这么说。”苏羽清耸耸肩,径直走过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那爸爸觉得我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呢?”
苏陌年看着他,眼神越发的危险起来。“变好变坏,这还不好说。胆子倒是变得不小了!”一巴掌拍到桌子上。“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当爸爸的?为了个男人死都不肯回家不说,现在连领养孩子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打声招呼,当我是死的吗?”
面对他的怒心,苏羽清丝毫不以为意。“我以为爸爸不想见到我。当初不是您说的让我从此以后不许再踏进这个大门一步吗?”这句话苏羽清其实是乱说的。
“你……”苏陌年被气的一噎,正想拍案而起时又想起苏羽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受的苦,顿时火气去了大半。“你这孩子,你明知道爸爸说的都是气话还跟爸爸较真。”
苏陌年叹了一口气,“爸爸已经老了,也没有几年好活了,你的哥哥姐姐都有本事,爸爸也不操心,就你这个孩子,说什么你都不听,明明性子软的跟什么一样,偏偏倔起来让人没有辙,唉……你要知道爸爸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为你好,爸爸活着的时候还能护着你,要是爸爸不在了……”
苏陌年其实难得说出服软的话,这也证明了他打心底是疼爱自己这个小儿子的。如果是原来的那个‘苏羽清’说不定会被他的这番话感动,能解开父子之间的疙瘩,偏偏现在这个苏羽清……
有些黑线的看着满脸沧桑的苏家家主,他不知道该用什么反应比较好。
自己掏心掏肺的说了一大堆,那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苏陌年抬起头,只见苏羽清一脸平静无波的看着他。
苏陌年的心底抽了抽。
他怎么觉得这孩子现在看起来这么的……冷漠呢?
“……我知道。”被苏陌年一直盯着,苏羽清觉得自己还是吭一声比较好。
苏陌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那双眼里透着悲伤。
苏陌年肯定觉得‘自己’现在变成这样是他的责任吧。
苏羽清猜的没错,苏陌年现在正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
他觉得苏羽清的一切变化都是因为这次的自杀引起的,因为一个男人对苏家,对他都心灰意冷了吗?
“怎么突然想要领养孩子?”
一阵的沉默之后,苏陌年再开口,语气里带了些认命。
为了这个最小的儿子,他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只是最后还是变成了这样。
苏陌年在商场上再成功,在自己最疼爱的儿子面前仍旧是个失败的父亲。
“可能是……不想一个人吧。”
苏陌年的情绪影响了苏羽清,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只能淡淡的撇开视线。
他的回答让苏陌年又是一阵难过。
“什么一个人你当我们都是摆设吗?”一拍桌子,他怒道:“你马上给我收拾东西滚回苏家来!”
还不等苏羽清反驳。“不用回去收拾了!缺什么让他们去买,给我好好呆在家里哪也不许去!”
“你是准备囚禁我和齐笑吗?”
“连爸爸都不叫了你个混小子!”又要生气的苏陌年对上苏羽清淡淡的眼神,苦笑了一下,声音一下子低沉了下去。“说什么囚禁?这里是你家,我是你爸爸,难道你不该回来吗?……留下来陪陪我这个快死的老头子也不对吗?”
说到最后,苏陌年的声音已经带了些哽咽。
苏羽清拒绝不了这样的要求。
因为这是他欠苏陌年的!谁让他抢了人家儿子的身体呢?
第 8 章
苏羽轩带着苏齐笑并没有走远。隔着一条走廊远远的盯着大厅门口。
“齐笑啊,别担心,爷爷其实很好的。”
苏齐笑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小脸绷的紧紧的看着那边。
直到看到苏羽清出来。
“爸爸!”他连忙跑过去。
“嗯。”朝他笑笑,任他紧紧的抓住自己的手,苏羽清看着苏羽轩,抬大厅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叫你进去。”
苏羽轩朝他翻了个白眼。
什么叫‘叫你进去’?直接说爸爸找他不说好了?
看着苏羽轩进屋,苏羽清低头。
苏齐笑正一脸紧张的看着他。
“我们要留下来住几天。”
“哦……”苏齐笑顿了顿,“一起吗?”
“嗯,一起。”苏羽清失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怕什么?爷爷又不会把你怎么样。”
“他不喜欢我。”苏齐笑低着头小声的说。
“那不重要,我喜欢你就够了。”
苏齐笑蓦然抬头看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咳……”苏羽清假装看向别处。
一句话说出口,他也后悔了。
这么轻易的就对别人说出喜欢,真不像是他的风格。
正尴尬着,苏羽轩从大厅里出来了,脸上的表情很……精彩。
“你对爸爸说了什么?他怎么一幅……”
想到苏陌年对他说话时的那幅像是要……行将就木的表情,苏羽轩一脸的惊疑。
“我什么也没说。”苏羽清耸耸肩,一脸的无辜。
苏羽轩看着他,从头到脚。“我有时候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弟弟苏羽清,明明外表变化不大,可是这性子真是跟以前南辕北辙。”
苏羽清仍是那种一脸无所谓的笑,“你可以当不是。”因为本来就不是。
苏羽轩直接给他个后脑勺。“走吧,爸爸说让我好好看住你,别让你跑了。真是的,明明是一家人,还搞的跟什么样的……”
牵着苏齐笑听着苏羽轩边走边碎碎念,苏羽清始终轻轻的扬着唇,只是那双眼睛却很是淡漠。
住在苏家自然就免不了要碰到一些人了。
苏家现在的夫人和苏家家主苏陌年,再加上老大苏羽泽,老二苏羽琳,老三苏羽轩,和排行老四的苏羽清和他的儿子苏齐笑,苏家晚餐的餐桌上难得一见得来了个大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