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蚕蛊 上+番外——花信风
花信风  发于:2012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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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蚕眼底开始发亮,“还用说,我们直接找到那个女巫,把她吃了不就没人发通缉令了吗?”金蚕作为蛊王,其实是蛊物中攻击性最强的。要知道,他盼着这样有人斗的日子很久了。

吴筠打了个哆嗦,这个金蚕,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吃人不许吃人!可是一到事情关头,他还是念念不忘他的食人大业!

旁边的吴琏对自己儿子还有准孙子这一段话听得糊里糊涂的,不过对于“吃了”女巫这句话倒是听清楚了,顾不得儿子的禁令,吴琏击掌大声赞叹着说道:“好孩子,不愧是我吴十四的后人!有种!不过——”吴琏语气一转,满脸猥琐的冲着金蚕挤眉弄眼道,“不过,乖孙啊,吃人女巫这种事情,不是现在的你能做到的,还是让你爸爸来吧!”

“不是啦,吴筠不吃人的,我才吃……”

“吴琏!”吴筠暴喝,直到吴琏讪讪的闭上了嘴,才转头看向金蚕,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强调:“金蚕,我说过了,不,许,吃,人!”

金蚕垮下肩膀,“那——”

“飞降头也不许吃!”吴筠几乎是狰狞的说着,“什么都不许吃!”

“长大了才能吃。”吴琏悄悄的用手盖住嘴对金蚕说。

吴筠暂时没有察觉到吴琏的小动作,看到这房子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带着几分怒气道:“吴琏,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这里!要是敢乱走一步——”磨了两下牙齿,“金蚕,我们一起去给他们买吃的东西!”

“哦——”

34.风头4

当天晚上,吴筠他们就在吴琏这里歇了下来。

虽然是废弃的房子,但是也许是市郊的关系,这房子有点像是那种农村别墅,上下三层楼,并不显得难看。而且这房子还带着院子的,院子里还有一口压井。吴筠试着灌了些水下去,然后用力摇了几下,居然还真让他压出水来了。

接了些水尝尝,味道居然还不错。清清凉凉中沁着几许淡淡的甜味,看来下面的水质还不错。

然后陈林才说,这房子是他舅舅留给他的。这房子原本是他舅舅的自建房,后来因为儿女的关系搬到深圳住去了,于是这老房子也就留给了他这个仅有的外甥。

原来如此,吴筠更加放心了。

吃过了晚饭,吴筠烧水洗澡。这里房子大归大,却没有专门的浴室,更别提热水器之类的东西了。还好这里通电,下面也还有一罐液化气。吴筠懒得下去用液化气,在屋子里一阵乱翻,居然翻找出一个电老虎——也就是热得快,然后打了一大桶水,把电老虎插电了扔水里,没多久就可以洗澡了。

这里得说一句,虽然金蚕因为洁癖这样的好习惯,导致了他身上任何时候都是干干净净的,但是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怎么可以称得上“爱洁成癖”呢?

金蚕原型的时候是如何吴筠不知道。反正人形的金蚕每天都会和他一起洗脸刷牙做面膜——吴筠每天都做面膜,晚上睡觉之前还会要求洗澡,吴筠每天洗澡的习惯就是金蚕培养出来的。

所以,现在,就算是这里没有浴室没有热水,吴筠还是抵不过强大的惯性,一定要洗澡。

电老虎丝毫不愧对它的“老虎”之名,没多久一大桶水就哗啦啦的开了。

提着水,吴筠发愁了,“金蚕你怎么洗澡?”

“你怎么洗?”金蚕没所谓的问。

“我在院子里用桶洗。”虽然是同志,吴筠还没有把自己弄得和女人一样不能见人。在没有条件讲究的情况下,光着身子在院子里冲洗一下也没什么。

“那我也在院子里用桶洗。”金蚕仰着下巴摇头晃脑。

因为吴筠是提前请假下班回来的,所以就算是吃过了晚饭,现在天也还没有完全黑。

吴琏陈林是标准的臭男人,不臭不洗的那种,吃过了饭就上楼打牌去了。吴筠提着热水到了庭院里,又压了一大桶冷水,然后混合着调好了温度,预备等会儿就直接用瓢舀了往自己身上淋。

金蚕虽然说了和吴筠一样的话,但是吴筠可没敢误会成金蚕也想和他一起人工淋浴的意思。所以,他恭恭敬敬的用另外一个大桶装了大半桶水,温度调的略微高一些,然后把金蚕请了进去。

趁着金蚕在桶里翻滚的时候,吴筠自己飞快的脱了衣服,随便淋了两瓢水,然后开始打香皂。

金蚕正在水里玩的高兴——他还从来没有在这么开放的地方洗过澡,而且头上还有星星——于是一边数着天上的星星,金蚕一边双手拍水拍得满地都是。然后不经意的一转头,吴筠正在给自己打香皂——

金蚕使劲看了几眼,然后低头又看看自己的;再抬头看看吴筠,低头摸了摸自己……如此几番对比之后,金蚕终于忍不住了:

“吴筠,为什么你身上有毛而我没有?”

吴筠正举着水桶往自己头上淋水,猛然间听到这么一句,手一抖,还装着小半桶水的塑胶桶就这么倒着罩在了他的脑壳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楼上的窗户被“嘭——”的一声打开,吴琏探出脑袋大声问:“怎么回事?”

吴筠闭闭眼,把眼前的金星驱散了一些,慢慢的伸手摘下头上的水桶拦在自己面前,长吐一口胸中浊气,才提高声音回答:“没事,我手滑了下,把桶打烂了!”

陈林的脑袋这才从窗子后面露出来,“没事,那桶用好久了,正好换新的!”

楼上的两人缩了回去,吴筠还得面对金蚕单纯好奇但却让他倍觉尴尬的视线。

“吴筠,你痛不痛?”金蚕的目光真的十分单纯。

“不痛,就是有点晕。”吴筠忽略眼前四处飞舞的金星,以尽量小幅度的动作快速而不引人瞩目的穿上衣服。

“那……”金蚕还想发问。

“因为你太小了!”吴筠迅速截断了金蚕的话。

“我不小,我活了很多年了!”金蚕不满的抗议。

“我是说你的身体,”吴筠弯下腰套上裤子,“等你的身体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就和我一样了。”

“哦——”金蚕拖长了声音回答,然后又道:“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是和我一样吗?”金蚕站起来伸开双手向吴筠展示着自己的身体,白泡泡的身体在暮光之中看着十分可爱。

吴筠本来十分困窘,不过转头看到金蚕短手短脚的身体,就觉得自己实在想的太多了。“是的,所有人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这么说着,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似乎也曾问过方女士同样让她尴尬不已的问题,吴筠就觉得其实小孩子小时候都是这样的,于是最后一份尴尬也都飞走了。

“是吗?”金蚕疑惑的皱了皱鼻子。

“是的!”吴筠点头肯定,顺便挽起衬衣的衣袖,开始给金蚕打香皂。

金蚕坐在相对于他的小身体的大塑胶桶里享受着吴筠的服务,舒服的眯起眼睛,“可是我看到有的下面不一样。”

吴筠手顿了一下,他第一次由衷的庆幸自己只是同性恋,而且将来也没有结婚要孩子的打算,不然还不得痛苦死!“只是下面不一样而已,上面还是一样的。”

“我知道,那些不一样的都是母的,我们是公的,对不对?”金蚕快活的扬起小下巴。

“对!”这一个字应的吴筠艰难无比。

好不容易洗完了一个澡,吴筠可以说是心力交瘁。

单手把金蚕抱起,吴筠用右手倒了水,然后把俩人的衣服扔了进去,然后一手提着脏衣服一手抱着金蚕上楼。

“包起来——”没穿衣服的金蚕不满了,“我要包起来!”

在家的时候,每天洗完澡,吴筠都会用浴巾把金蚕包起来送到床上,然后回去把衣服收拾好,然后才两个人一起玩电脑睡觉。可是现在,吴筠手里没有浴巾。

“包起来!”金蚕是那种典型的“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的人。

对着金蚕固执的视线,吴筠没办法,只好站在楼梯上放下胶桶,脱下自己的衬衣,然后把金蚕整个包起来,“行了没?”

金蚕甩了甩过长的衣袖,很有几分戏曲里那些演员甩水袖的意思,“可以了!”满意的伸出手环上吴筠的脖子,长长的袖子在吴筠脑后相交着搭在一起。

吴筠动动脖子,把胸前因为凉风嗖嗖而竖起来的两点上的异样感觉抛到脑后,“金蚕,你现在这样子可以学唱戏了。”

“不用学,我本来就会!”

“会什么?”正在打牌的两人听到两人的对话,吴琏笑眯眯的抬起头来。

“唱戏!”金蚕抿了抿嘴,他曾经有一任主人是唱戏的,他跟了好几年,耳闻目睹之下也学会了一些。

“真的?那唱个给爷爷听!”吴琏合起了手里的牌。

吴筠也把金蚕放到了地上。

金蚕回头看了看退到了一边的吴筠,吴筠双臂交叉抱着斜依在门框上,眼底带着几分金蚕不明白的笑意看着他。

不过,既然是笑的,那么就是希望看到他唱吧。

金蚕默默的做了判断,然后一甩长长的袖子,捏着一个花式,便板着小脸用他软软糯糯的声音唱了起来:

“为救李郎离家园

谁料皇榜中状元

……

为了多情李公子

夫妻恩爱花好月儿圆!”

一曲既了,吴琏还有陈林拼了命的鼓掌叫好。毕竟,一个三岁模样的小孩,甩着大人长长的衬衣袖子,嘴里软软糯糯的唱着歌——这个样子,唱什么姑且不管,就是这幅摸样都值得周围人为他把手拍红。

至于那依依呀呀的唱词,谁管?吴琏陈林都是读书不多的人,那什么状元的,才懒得管呢!

金蚕矜持的对着吴琏陈林二人微微弯了下身,然后转头看向吴筠,恼了,“吴筠,拍手!”

吴筠连忙收起嘴角的笑意,大力的拍了几下手,“金蚕,你唱的太好了,我听得都入迷了,都忘记要拍手了!”

金蚕高傲的翘起鼻尖,“就算我唱的再好,你也不能忘记拍手啊!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行!”

“记住了!”吴筠垂头认命的回答。

因为担心天黑后点灯会引人注意到这里,还有就是吴筠第二天还要上班,所以在陪着吴琏打了两回合牌后,眼看着天色差不多暗下来了后,几个人就洗手洗脸上厕所准备睡觉了。

因为这里的厕所是那种老式的,并没有冲水设备,上完厕所后还得自己从水龙头那里接水冲,所以吴筠上厕所的时候就开着水龙头用桶接水,预备待会儿用来冲厕所。

水龙头哗啦哗啦的响着,也就模糊了外面的说话声。而且,说实话,吴筠有很多年没有经历这种大家伙一起洗脸准备入睡的热闹生活了,所以精神也有些恍惚。

就在这个时候,吴筠听得外边传来一声一声的呼唤:

“吴琏、吴琏、吴琏……”

35.风头5

“爸,有人叫你!”吴筠含糊着嗓子低低的冲着外间叫了一声。

“啊,什么?要纸?等等!”吴琏在外边含糊着应了一声,然后推开厕所门,从门缝里递进一卷纸来。

吴筠几乎绝望了,伸手接过那卷纸,“爸,我听到外面好像有人在叫你的名字。”

“是吗?”打开窗户的声音,“没有啊,我没听见!”

吴筠心间一寒,在他的耳边,分明还萦绕着一声一声的“吴琏吴琏”的低唤,那声音轻柔而飘渺,好像极近又好像极远,刚刚在水声的混杂之下,他又只顾得担心了,所以也就没有留意。可是现在听来,这声音分明鬼气森森的。

大脑里一出现那个“鬼”字,吴筠立刻连解手也顾不得了,匆匆冲了厕所然后跑出来,“金蚕,金蚕!你在哪里?”

金蚕坐在他们之前选定的房间里,面前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笔记本,一脸茫茫然的抬起头来,“怎么了?”

吴筠一下子忘记了自己想要说的话,怔怔的指着床上的笔记本,“这个,这个,什么时候出现的?”

金蚕无辜的歪着头,“我想要玩啊,所以我就回去拿了。”

吴筠抽了抽嘴角,看着金蚕那无辜又混蛋的小模样,实在很想给他两下!不过这么一气,他倒是想起了自己的本意,“对了,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金蚕皱起小眉头,拿下头上挂着的耳麦,“我出去看看。”

“哎——”吴筠语音未落,金蚕已经化作一片黑影,从窗户里穿了出去。

吴筠看了看外边远处暗暗的月光下黑黢黢的山影,回头看着笔记本屏幕发出的荧荧蓝光,心头一阵发虚,外边不知道为什么也突然安静了下来,吴筠更是心虚的厉害,抱起笔记本,决定出去和他们一道呆着。万一有个什么,也好有个照应。

就在他准备出去的时候,窗户突然“嘭”的一声爆裂开来,玻璃渣子射的到处都是,吴筠条件反射的蹲下身,用笔记本挡在胸前——这个时候也顾不得笔记本的价钱了,还是命比较重要一些。

然后一个锋利无比的东西——吴筠猜是玻璃渣,撞到了吴筠拿着笔记本的手腕上,一阵刺痛,吴筠觉得肯定出血了。

然后一阵凉意包围了吴筠,金蚕糯糯的声音在吴筠心头响起,“快去客厅和吴琏陈林呆在一起,用你的血在周围划一个圆!”

吴筠心知那阵凉意肯定就是虚化了的金蚕,显然有什么不是人的东西来这里了。

吴筠心头无比恐惧,甚至大脑已经放空,根本就不知道做什么反应,连回答金蚕一声都做不到。

还好他的身体在金蚕几个月的操练下已经形成了听到金蚕的命令就去执行的本能,所以在可能是金蚕的那一阵凉意离开之后他就本能的打开了房门,进入客厅,找到已经倒在旧沙发上的吴琏陈林二人。

先听从金蚕的话,在桌子上找了一把水果刀狠心割了自己左手手心一刀,然后在两人周围洒了一圈,这才坐下来,然后吴筠才感觉到手心里传来的疼痛。

稳了稳神,吴筠这才发现两人不同寻常的安静,伸手随便拉了一把,却拉得满手的潮湿,抬起手凑到笔记本屏幕前一看,血!

满手都是血!

“爸——”吴筠吓得大叫,伸手死命的摇晃着身边的吴琏,“爸,爸爸,别,别死!”吴筠还是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这个老混蛋在他心中还有这样的地位!可是他宁愿从来没有得到这个机会!“爸……”

“死小子,吵什么!”微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吴筠所有动作定格,然后像是电影里放慢动作一样的一格一格的转过头,对上幽暗的月光下分外闪亮的吴琏的眼睛,而旁边的陈林已经慢慢坐了起来,“你,你们还活着?”

“当然,而且只要你不继续摇我们的话,想必我们还会继续活下去。”吴琏难得幽默一把,最难得的是不二的幽默。

“我以为你死了。”吴筠咬着唇。

“听出来,”吴琏笑声里带着些许虚弱,“不过你也没怎么伤心嘛,看你电脑都还抱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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