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竹吟(生子)下+番外——沙穆
沙穆  发于:2013年0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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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加修饰的直言,如同天雷轰顶,炸得冷傲竹脑中一片空白。

本能地瞪向驰风的方向,然而面对如此尖锐的指控,他连辩驳的余地都没有。

「事情的始末,究竟如何老朽亦不敢妄言,不如就请迦王……与小兄弟、还有驰左使,随老朽进入阎西氏自古流传下来的密室,以后裔之血唤醒血魄石,兴许可解开心中疑惑!」

似是不忍见冷傲竹如此百口莫辩的模样,穆坤再次长叹摇头。

拄着拐杖上前几步,脚步停在小屋正中间位置。

聚气于脚,一股浑厚苍劲之内力随着右脚轻跺注入地面,顷刻间自漆黑的地面浮现一轮若有似无的九宫八卦阵。

「易有太极,始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乾坤天地,青龙在东,坎离水火,朱雀居南……」

一切来得太快,完全超越思绪想像。

伴着穆坤口中念念有词的卦象之音,地面上的八卦阵渐渐清晰。

紧随着,一阵狂风吹来,将开启的房门紧紧闭上。

冷傲竹想要上前询问清楚,究竟密室何在?血魂石又是何物?

抬脚之时方才惊觉,自己的双腿竟如同被莫名之物束缚于此,身体根本无法动弹!

「主子,此阵……」同样察觉情况有异的驰风,想要护主却也是不能移动分毫,「穆坤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驰风充满怒火地大吼,穆坤充耳不闻,口中的卦文始终未断,滔滔不绝地继续念着。

「呵呵,将我们留在此处便是您的真正目的么,穆坤爷爷?」轻眯的凤眸中凝着慑人的妖魅,司徒尊面不改色地对着前方的老者谈笑风生,「只不过,您以为如此一个中古的八门金锁阵,当真能困得住我司徒尊么?」

睁开满是皱纹的苍老鹰眸,眼中有着矛盾与不可动摇的决心,深深地凝一眼正座上的司徒尊,穆坤隐隐深吸一口气,闭目继续念着口诀。

「主子,穆坤大人他、为何要……」死盯着前方老迈的身影,驰风虽然愤怒,但心中却是大感不解。

按理说,八大护卫都乃死忠之士,决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犯上之事,他实在不懂,事情为何会发展至此。

听着驰风的疑问,对上冷傲竹落在他身上,同样满是疑问的目光,司徒尊勾起唇角,淡淡一笑。

「傲竹,无须妄动真气,那样只会伤了自身!」

闻言,冷傲竹眨眨眼眸,望着直至此刻依旧气定神闲的司徒尊,有些哑然。

「呵呵,放心吧,穆坤爷爷并不是想要伤我们,他仅是想绊住我们而已!」

笑谈之中,司徒尊以仅存的功力冲破八门之中的景门,令单手可正常活动。

用指甲划破无名指的指腹,点点鲜红滴落在桌面上,指尖轻弹,血珠分别落在九宫八卦的乾、坤、巽、兑、艮、震、离、坎上,一瞬屋内如静电划破,玄幻的奇门阵法顿时消失。

「主子,您、没事吧?」顷刻间恢复动作,驰风却顾不得其他,双目只是盯着纤纤玉指上触目惊心的血色,关切地问。

「小事而已,无须挂心!」笑凝着穆坤惊讶又沮丧的神情,司徒尊不甚在意地搓搓手指抹去鲜血,「穆坤爷爷,八门金锁阵也被破了,此刻可以对我说实话了么?」

Late Blessing:

May peace,happiness and good fortune be with you always^^!

备注:

八门金锁阵——奇门遁甲 八卦阵法(魏时曹仁曾以此阵对付刘备)

第五十六章

束缚之阵如此轻易被破解,实属意外,但事已至此,再作甚都显得无谓了。

「迦王此言,老朽当真不明啊,八门金锁阵?」不着痕迹地隐隐叹息,回转身子,穆坤扬起茫然地神情,无辜地反问道,「老朽方才只是想打开密室之门,却没想被迦王以自身鲜血压制了八卦……」

「满口胡言!」上臂一伸,驰风怒不可歇地大声喝叱,狠狠地打断了前方的巧言辩驳,「卡加穆坤,主子敬你是族中长辈予以尊称,而你身为八大护卫,竟如此不知轻重,以下犯上,可知乃是死罪?」

「哈哈,左使如此断言,令老朽情何以堪啊!」

听似爽朗的笑声,掩不住颤抖的双手,拄着拐杖来到司徒尊面前,未及靠近已然被驰风横剑挡下,穆坤苦笑着低下头。

「老朽一生守护龙神岛,只知效忠大月王与其后裔,生是如此,即便他日死后……」

突然,拐杖“!铛”一声落地,穆坤蓦地颤着双腿跪在司徒尊面前。

「他日这把老骨头身死归黄土之时,其志亦不变!老朽又怎会、怎能做一点点损害大月皇族后裔,伤害迦王之事……」

见此情景,一时间,护主心切的驰风也不知如何应辨忠奸了。

拨开呆愣在身前的驰风,司徒尊淡淡地轻笑着,俯身搀扶跪地的穆坤,口中却吐出两个令人惊愕的字眼。

「您会!」

断然坚定地口吻,让借力起身的年迈身形一个踉跄险些再次跌倒在地。

「迦、迦王?」抬头是笑靥如花的绝美容颜,此刻看来却煞是令人心惊,「老朽、我……」

稍一站稳身子,穆坤急切地想要开口辩解,可一张嘴便被一只修长优美的手掌挡下说辞。

「穆坤爷爷,若是寻常,您自然是不会,我从未怀疑过您的忠心!」松开搀扶的手,司徒尊缓缓走到冷傲竹面前,微微倾身,「傲竹,把剑给我!」

肌肤相触的瞬间,如方才破阵之时的静电未曾散尽,有一丝犹豫,但冷傲竹依然莫名其妙乖巧地将比性命更重要的佩剑交对方手中。

或许是先前听到的故事让他心生动摇,又或只是因为耳边的嗓音,太过柔和甜腻……

垂眸呆呆望着烙下剑鞘腾纹痕迹的掌心,内心的防护墙太过轻易地一击即破,让他对自己有些生气!

只不过,每每面对司徒尊,他似乎总是落败的那一个!

「呵呵,如此一把古剑,似剑非剑,似刀非刀,应当便是大月一族古卷上所写,由古时大月皇朝传说中的第一工匠——阿剌所打造的八柄龙纹月刀之一吧!」

银冷的寒光伴着清扬的淡言,“锵”一声掠过眼前,迎上三对同样惊愕诧异的眼眸,司徒尊邪魅地淡笑。

「此刀,虽形似中土的剑,但却唯有单面刃,虽有剑柄却无剑箍……剑格处带翘呈现半月牙形,此乃我族独有的打造手法!」

取一缕青丝,悬于刃上,刀刃寒光慑人,无须用力亦吹发可断。

「刀是好刀,但穆坤爷爷您左一句“兹事体大”,右一句“牵涉甚广”,未免太过夸大其辞了,不是么?」

将手中锋芒逼人的名器收入鞘中,凤眸慧黠地轻挑,睨着低着头默然不语的穆坤,司徒尊用着一种并不咄咄逼人的口吻继续说道。

「其实,爷爷您刻意将小辈们支开,便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那阵法不能困住我等,您亦不想连累到他们!」

「司徒尊,你是说前辈他从一开始便……可是,为何要如此做呢?依方才所见,前辈对你可以说是十分尊敬,对一族亦可谓十分看重!」冷傲竹讶异地接口,但细心一想,他又有多处不明。

「是啊,这一点,我也十分不明白!」驰风也是深表疑惑,「据我所知,八大护卫都乃圣祖大月王之亲信,地位在我族中亦属超然!尽管,八人立誓世世代代守护于此,但倘若后代之中真有人产离心,历代主子们也不会横加罪责!」

「据闻,在曾祖阿泽王之时,锡氏一门,锡斯坦便带同家人离开龙神岛前往中原,当时阿泽王非但未有怪责,更亲自于其往中原,为锡斯坦等安家落户!」对着甚为敬重的老者,驰风坦率地到处心中不解,「穆坤大人,您到底为何如此做啊?」

宛若抵死默认般,纵使众人苦口婆心。

穆坤紧握着手中的拐杖,缓缓阖起苍老的眼眸,始终不再发一语。

见状,急脾气的驰风按耐不住性子大声吼起来。

「穆坤大人,您倒是说句——」

「驰风,穆坤爷爷不愿说,亦无须逼他!」举手挡下冲口的咆哮,司徒尊轻轻柔柔摇摇头。

将手中的龙纹剑还给冷傲竹,再一次回身,来到老者身前,垂着凤眸,司徒尊静静地据高临下俯视着。

「即便您不说,我亦知晓您为何如此视死如归!」

此话一出,果不其然地对上惊诧抬头的老眸,司徒尊幽冷地凤眸中沉静着深邃的寒光。

「起初,您以傲竹身世为饵,带我们来此之时,我曾怀疑是姑姑事先嘱咐!可是,当您支开小辈,孤注一掷催动八门金锁阵,我已然知晓,这绝非仅仅凭借姑姑的威信可办到之事,如若仅是姑姑,您决不会如此不顾一切……」

「主、主子,您、您不会是指——那、啥吧?」话中隐含的深意,令一旁的驰风瞠目结舌地张大了嘴。

无须多加言语的点头,令眼前惊惶且饱含苦衷的苍老眼眸染上水色。

深深凝视着打着哑谜的司徒尊,以及满面天崩之色的驰风,冷傲竹本能地选择静观其变。

「穆坤爷爷,无须过多自责,也不必给自己太多的责任压力!我能明白,若非先王之命,您是绝不会对我动手!」

如同历代先祖一般,司徒尊亦对被百年前一人之誓,自此世世代代便被捆绑在岛上的八大护卫之后,心中也是存着许许多多的感激与愧疚。

眼前步入桑榆之年的老者,早已不复当年之勇,满是皱纹,紧握着拐杖的手,仿佛难以自制般不停颤抖着。

可想而知,重情重义、尽忠职守八个字都眼前而言,可谓重若千斤。

「穆坤爷爷,您已经很好的完成了爹爹之命,今日之果,往日之因,一切皆是定数,绝非您的错!」轻轻地将手覆在紧握着拐杖颤抖不已的手上,司徒尊露出令人胸口温热的甜美淡笑。

有一种仿佛时光转瞬的错觉,眼前的少年人,早已不是往昔牙牙学语之时的孩童,透过水雾的景象,如同夕阳下落日的余晖,怎叫人不得不认老!

「迦王当真是长大了啊,而我……老朽亦也当真老了啊!」带着笑、挂着泪,穆坤老怀安慰的感慨着。

「呵呵,说到老,今次去中原,我倒是学会一句中原人常说的俗语,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俏皮地眨眨眼眸,「所以,穆坤爷爷,您可是我族之宝,万不可——」

“铛铛!铛铛——铛铛!”

震若洪钟般地铜铃巨响蓦然自四周传来,毫无预警地打断前言。

「这是……」

耳边的铜铃声回荡不息,连绵不断,驰风警戒地上前摆开架势,护住主子司徒尊。

「穆坤大人,这铃声、可是有事发生吗?」执起长剑,驰风慎重地问道。

「呵呵,驰风,不必如此一惊一乍!」身处于一片震耳欲聋的铃海声中,司徒尊漾着兴味的笑,摇着手中的玉扇。

深深地看了眼功力尚未恢复,行径却异常淡定的司徒尊,冷傲竹下定决心般深吸一口气。

默默地提起手中的佩剑,上前一步与驰风并排而站,将司徒尊护在身后。

噙着冷魅摄魂的淡笑噙,眼前人无言的举动,司徒尊但笑不语,背对着冷傲竹的目光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愁楚。

警戒之中,房门“砰”一声被人推开。

闻声,驰风本能地纵身上前,两道身影几近擦身而过。

毫厘之间,二人各自闪开一步。

看清来人,冷傲竹与穆坤亦同时放松戒备的收起兵器。

「外面发生了何时?」看清来人之后,驰风黑着俊脸劈头就问。

同样收回苗刀的晏菲却充耳不闻般地,举步往内。

冷硬地俊秀脸上有着淡淡地焦急,目光停留在眼眶微红的爷爷身上。

剑眉隐隐一蹙,晏菲脚尖微转,来到穆坤面前。

「爷爷,您怎么了?为何……」眼尾不甚友善地瞟着其余人。

「没事、没事没事!」穆坤一叠声地挥手,「哈哈哈,老朽会有何事啊?不过是见迦王长大成人,太过高兴,一时感慨罢了!」

以笑声掩盖凌乱的思绪,不过孙儿的这份孝心穆坤亦十分欣慰。

只不过,有些事还是不便多言。

晏菲据高临下地瞧着年迈的爷爷,一副充满怀疑的模样。

感觉到将信将疑的目光,穆坤先发制人地面色一沈,「你这小子,还问爷爷有何事?瞧瞧你那毛毛躁躁的性子,究竟何时才能有所改进,也好让爷爷放心!」

举起老手,指了指大开的房门,不认同地敲着爱孙的脑门。

「迦王在此,你如此成何体统,即便震天铃乍响,亦不可失了尊卑礼仪!爷爷是如何教你 的啊?」

「哎呦!」不躲也不避硬生生接下爷爷的爆栗子,晏菲吃痛地轻皱眉头,「知道了……」

「迦王主子在上,晏菲冒失,望您恕罪!」言不由衷地抱胸行礼,「禀迦王、爷爷,震天铃响,乃是有人擅闯岛上!我四人于往返深水祭坛返回途中已然见到私闯者,未免宝剑被夺,才决定由我先行送回!」

举步往内,晏菲自背后解下一个长长的黑色布包,放置在不远处的桌上,散开露出颜色各异,剑鞘图腾却大同小异的兵器。

「爷爷,剑我可送到了,您可别忘了自己先前所言,莫不要一转身便罚我们面壁!」郑重交代完任务,晏菲仍不忘叮嘱“善忘”的爷爷。

听着震耳欲聋的铃声,眼前的少年突然冒出的这一句,不免让人有些啼笑皆非。

「你这混小子,连爷爷都敢戏弄!」

穆坤忍不住扬起手,想要再给孙儿一个响亮的教训,谁知却被对方灵巧的侧身避过。

「爷爷,您的“教训”孙儿下回再领受了!」抬眸瞧一眼爷爷高高举起的手,晏菲一脸无辜。

「哼!混小子……」穆坤宠溺地瞪着爱孙。

「爷爷,孙儿可要速回岸边!」抽出插在腰际的苗刀,颇为无奈地耸耸肩,「来人武功不凡,孙儿担心禺钧、沅杞他们不敌!」

面无表情地回头看一眼皱紧眉头的爷爷,简单地对着司徒尊与爷爷行了个礼。

礼毕转身之间,晏菲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静默一旁的冷傲竹。

意义不明的一眼,并未多言其他,仅只是留下一句,「迦王、爷爷,请再此稍候片刻……去去就回……」

话音未落,倾身一纵,薄影烟虚,随即已然消失于小屋内。

第五十七章

海风带着淡淡地咸味吹拂在脸上,温热潮湿的空气溢满沿岸。

尾随前方晏菲飞掠而过如惊鸿般地身影,司徒尊、冷傲竹、驰风,还有年迈的穆坤亦纵身赶至。

越近海岸,耳边便不由地传来清亮地兵器激撞的声响,听来有些杂乱。

撇开那四名面无表情的护卫自相残杀的可能性,驰风紧绷着黝黑的俊脸,嘴也严肃地抿成线。

「主子,听这声……来人恐怕不止一人!」

自从志轩叛变之后,驰风总是草木皆兵,不论是否当真存有危险,他都会如同惊弓之鸟般,全副戒备。

由下往上睨着驰风紧紧握着剑鞘的大手,司徒尊颇为无奈的淡淡勾唇。

「无须如此紧张,你的主子亦不会如此不堪一击!」轻轻以手中玉扇敲敲身边的石头脑袋。

虽不知究竟何人胆敢擅闯龙神岛,但仔细想来,假如他日前的猜测并未寻错方向,那么此刻会出现在此处之人,应该是……

「蓝、蓝志轩——」

司徒尊心中所想,被一道惊天怒吼打断。

惊愕之余,未来得及阻止。

只见驰风乍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伴着强烈凌厉的剑气,硬生生横入混战的六人之中。

“锵”一声巨响,银光折射着耀眼的日光,晃得众人几乎睁不开双眼。

两两相触的剑身,互不相让的纠缠在一起,迸出激绽地绚丽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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