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命——笙子
笙子  发于:2013年0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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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暮成,你爱过我么?除了我的身体,你爱过我么。”

第23章

第二天一早,于修从睡梦中醒来,全身的阵痛提醒着他昨天发生的一切,睁开疲倦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早已不是昨天自己晕过去的地方。

宽敞的卧室,简约而不失阔气的摆设,自己竟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脖子上还隐隐作痛,他下手的力道依旧不带一分犹豫,索性昨天他把自己敲晕了,最后身体究竟有没有被迫……于修已经觉得无所谓了,身体早已习惯男人的抚摸,而他只是不愿清楚地看着,感受着黎暮成对自己的身体释放欲望,那会让他觉得恶心,从骨子里冒出来的恶心。

房间里很安静,这让于修有些意外,转了转脑袋,大床上没有人,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身体,衣服还在,只是,身上穿得已经不是自己的那件,无所谓了,总比没有穿好些。

动了动胳膊,想从床上爬起来,可身体似乎被什么牵制住了,慢慢地顺着牵制的方向抬起头,那是什么。

手铐,左手被锁在了床头的扶栏上。

这时候耳边传来开门声,然后是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停在大床边。

于修慢慢地回过头,那个嘴角挂着笑容的男人手里端着一盘什么东西。

黎暮成看到于修朝自己望,心情甚好,“宝贝儿,早啊。”

“变态。”于修冷冷地吐了两个字出来。

“随你怎么称呼我。”

黎暮成倒是丝毫不在意于修一时的口头之快,他把早餐放在床头柜上,这个距离,于修单凭右手就能够到,可黎暮成还是颇有玩味地看着他说,“手不方便吧?我喂你怎么样?”

于修没有再瞪他,而是把身体放回了大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黎暮成睡觉。

对方的手在背上拍了拍,黎暮成的声音再次传来,似乎正经了许多,“睡了一晚上还不够啊?……行,你自己吃,我不碰你啊?”

背上的手收了回去,于修没有动作,对方好像也是一动不动,空气就这么安静了好久,直到身边的床有塌下去的感觉。

黎暮成坐在了床沿,把于修的身体扭了过来,于修怒视的眼眸在同一时间对上自己,黎暮成心里咯噔了下。

“于修……”黎暮成的声音有些无奈,“你就这么讨厌我,就这么恨我?”

于修依旧目不转睛地瞪着他,嘴巴有一丝紧抿。

“你……”看着他一副嫌恶的眼神,黎暮成忍住了胸口窜上来的莫名的烦躁,伸手从床头柜上拿了样东西,拧开塞子,挤了点药膏在手上。

那只手朝脸上伸来,于修一头扭开,被黎暮成大力扳了回去,“别动!”

下巴被硬生生地捏在他的两指尖,沁凉的药膏擦在了嘴角,黎暮成的声音渐渐软和,“回来吧,把过去忘了,回到我的身边。”

于修闭上了眼睛,他的手指腹在嘴角轻轻涂抹,一圈一圈,药膏的微凉感缓解了嘴角的刺痛,黎暮成的话渐渐在耳边变得遥远。

身边的人在迷迷糊糊中离开,直到肚子咕噜咕噜直叫,于修才勉强睁开眼睛,盯了一会床头柜上的保温盒,从床上坐起来。

粗粗地填了下肚子,根本没什么胃口,左手被固定在床头,自己的活动距离只有身下的这张大床,也不知道他把自己禁锢在这里是为了什么,他说回到他身边,难道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把自己捆在身边吗。

甩了甩手铐,很牢固,没有钥匙根本打不开,看了一圈身边的东西,除了毯子就是柜子,干干净净的,什么杂物都没有。

看来要想离开,硬来是不可能的了。

没什么事可做,于修还是躺了下去,还是睡觉吧,只有睡着了,什么事都不用再想。

朦朦胧胧的,感觉身下有什么动静,腿好像被什么抬了起来,脚上的伤牵连出疼痛,有什么顺着脚底慢慢滑上来,心底莫名的冒出一丝凉意,于修猛得睁开眼睛,另一条踢出去的腿忽然被人牢牢抓住。

看清了发生在周围的一切后,于修惊讶地呆在床上。

“你是有多大的起床气?醒来就踢人,也不看看什么事儿。”

黎暮成虽然说的很平静,可于修还是看到了他眼底隐忍的怒气,要不是他旁边站着一个人,估计自己这会儿一定被他压在床上。

“乖乖躺着!”把他踢过来的腿按回大床,黎暮成转头对身边的人道,“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在于修的脚踝处看了看,摇了摇头,表情有些沉重,“这儿都红肿了,大概是拖了很久,骨头摸起来估计还没愈合好,具体的得拍了片看了才知道。”

“伤多少久了?”黎暮成的声音变得低沉。

“大概……有一个多星期了。”

“……”

“黎董?”

中年男人见黎暮成盯着红肿的脚踝神情严肃,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连忙补充说,“这不算太严重,顶多骨头错位,扭回来上点药再安心静养,不到处走动慢慢就会愈合,保证不留下任何后遗症。”

“……”黎暮成没说什么,他把脚踝上的视线移向床上躺着的人。

一只手被吊在床头,他没有看床后的两个人,只是睁着眼睛呆呆地盯着顶上的天花板,表情漠然,身上到处都是伤,却没有听他喊过一声痛,昨晚还冲动地咬了他的舌头,还粗鲁地对他做那种事,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听他在自己身下发出求饶般的呻吟,甚至只是喊一下疼。

一次次地逼迫,只是想让他在自己面前放下那骨傲气,想让他认真的看着自己,那么简单的事,他却一次次在自己面前隐忍。

曾经一遍遍喊他暮成哥的人,曾经那个依赖,会温柔地倒在怀里的人,似乎已经成了遥远的过去,再也回不来了。

冷漠,无视自己的一切,黎暮成自恃已经放下了所有的自尊去一次一次地找他,但换回来的总是对方的不甘与怒视,为什么以前听话乖巧的人,现在变得如此不招人喜的性格,而自己却傻瓜似的深陷其中。

“你出去吧。”

黎暮成依旧盯着床上的人,只是动了动唇,中年男人识趣地没吭一声,默默关门退出了房间。

坐在床后,把那只受伤的腿搁在自己的膝盖上,触摸着红肿的伤口,黎暮成忽然皱起了眉头,眼前横来的黑影被他一手按住,转过身,那道直视的眼神火星四射。

黎暮成拉下了脸,“是不是想这条腿也折了才高兴?”

于修瞥了他一眼,猛地挣脱他手上的束缚,再一次朝他的后背踢去,黎暮成一个转身,把那条飞来的腿再次压在床上。

冲下去的力道被左手的束缚拉住,手腕传来钻心的疼痛让于修倒吸了口气,就在他缓气的过程中,身上忽然压来的重量让他措手不及,下意识冲过去的拳头被对方一手裹住,“卡擦”一声,骨骼的错位声干脆的响起,下一秒,手被无情地甩在床上,毫无征兆的一声“啪”响,刮过脸颊!

“你他妈有病吧!”黎暮成的怒吼在同一时间响起。

脸被甩了过去贴到了床单,火辣辣的刺痛在右脸一阵阵地烧,于修歪着脖子大喘着气,似乎刚才一系列的动作已经消耗了他仅存的力气。

“你发什么疯!”对方的怒斥声几乎刺破耳膜,下一秒,脸被扳了过去,下巴被捏得生疼,“我怎么着你了?现在碰都不能碰了是吧?你是有多干净啊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王,八,蛋!”于修忍着全身的剧痛骂道。

“我王八蛋?我他妈蠢蛋!”蓦然拉近两人的距离,黎暮成的身体几乎贴在于修的身体上。

手上的力道不减分毫,黎暮成低沉的声音钻入耳孔,阴冷却似乎带些了乞求,“你究竟想要我怎样?回到我身边而已怎么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以前相处的两年你全忘了吗?是,我承认你爸的事,我对不起你,当时看到你被他推倒我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就控制不住做了弥补不了的事,可是,于修……我喜欢你啊,我不想因为你爸的事情而失去你,你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你想发泄统统可以发泄在我身上,只是你别不理我,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黎暮成的话语慢慢在耳边变得冷静下来,他手上的力道也慢慢消了下去,他的目光和自己对视着,眼底的怒火似乎被什么浇灭了,竟变得有些柔和。

这样安静地对视,还是分别一年后的第一次,于修没有好好的看过他,现在竟然能直视着看那么久,久到心里也静了下来,原来自己也可以好好地和他相处,即使他把自己弄的伤痕累累,原来自己还是恨不彻底。

也对,没有爱了,又怎么能恨得彻底,顶多当作身体被人暴打,身上的疼痛总能治愈的。

他的手慢慢攀上了自己的右脸颊,他的声音在这一刻仿佛回到了从前,“你看,现在这样不好么?你不掘,我不闹,只要你这样在我旁边,我心里就会很满足,真的……小修,别离开我了,我爱你……”

他的脑袋慢慢地朝自己的肩膀靠来,紧贴的胸膛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心跳在渐渐加速,他的气息喷在耳边,于修却不愿看他的闭上了眼睛。

“黎暮成,看到你,我会想起他们,想起他们死的时候,我却无能为力,像个傻子一样,看着他们在我面前闭上眼睛。我能原谅你做过的一切,但我们之间,绝不可能再有以后。”

黎暮成的手僵了下,于修的话刺到了他心底最深处的愤怒的界限,可他还是忍了下来,他不想在片刻的安宁后再次针锋相对。

于修的话语还继续着,这一次,似乎是他对黎暮成说过最多话的一次。

“爸妈离开之后,我害怕过,也恨过你,可是后来才慢慢觉得,没有你的话,心里更难受,我当时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如果爸妈知道,在下面一定也会被我气死,这辈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们了。现在每天晚上回到家,看到房子里黑漆漆的,总觉得里面有什么盯着我看,一直看,每次要开了灯,站在门口好一会,才有勇气走进那间屋子,我不知道自己还要这样继续多久,我也不想搬出去,或许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心里的罪恶感和内疚感,爸妈是,小司更是……黎暮成,小司只是我的朋友,我一直没有对你说,你也根本没让我有开口的机会,今天我说出来,只是想和你好聚好散,他和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他有喜欢的人,他喜欢的人是顾东阳,一直都是,而你却让他死在我的面前。黎暮成,你知道吗,是你一步步把我从你身边推开的,我对你的爱没有深到去包容一条条的人命,早在一年前就消磨殆尽了。”

“你对我说这些,就是想和我好聚好散?”

这是黎暮成沉默许久之后说的第一句话,于修没有犹豫地说了两个字,“是的。”

心里组织了无数次对他说的话,今天终于说了出来,曾经的犹豫现在想起来,还是天真了,好聚好散,真的,是该让一切好好结束了。

“如果我说不呢?”黎暮成的声音平静,却带了些阴沉,“如果我非要你呢?非你于修不可呢?”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黎暮成轻笑,“你现在不就好好地躺在我的身下么?看,我还能摸你,还能吻你,还能把你做了……”

“黎暮成!”抑制住胸口上窜上来的燥热,于修努力让声音镇定,“让你有冲动的身体不止我一个,你为什么不去找个心甘情愿和你痛痛快快做的人?”

“我说了,我现在只对你的身体有性趣……”

他的舌忽然舔在耳廓里,于修下意识地把头往外移,却轻而易举被对方的手拢了回去,手上力道加重的时候,耳洞猛然探进来的潮湿几乎让于修大脑一嗡。

只一下,黎暮成便停下了动作,支起身自上而下地看着身下的人,嘴角慢慢地拉开弧度。

“就算把你绑一辈子,也只能绑在我的床上。”

那眼神,就像一匹雄狮,傲然又自豪地盯着属于自己的猎物,漠视伤害,漠视一切,看着对方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垂死挣扎。

第24章

躺在宽大的床上,于修歪着脑袋,看着窗外碧蓝的天空,目光淡淡。

在这个房间,这张床上,他已经待了三天了。

三天里,他的脚重新打上了石膏,偶尔那个医生会来看看他的情况,基本上这个房间除了他自己,没人会逗留,包括黎暮成。

他只是每天到了吃饭的时间,走进来把饭搁在床头柜上,而于修每每在听到开门声后就闭上眼睛装睡,黎暮成心知他是有意避开自己,但还是没说一句话,轻轻关门走了。

或许,他是把医生的话听进去了。

静养。

睁开眼睛,还是扭头看着窗外,那么宽阔的一片天,现在只有一扇窗户的大小。

手上的手铐,脚上的石膏,全是沉甸甸的枷锁,幸好他是躺着,不是坐着也不是站着,躺着,不用动,一躺就能躺一天,也不会觉得累。

有时候躺着躺着就困了,于修也不知道自己三天内究竟睡了多少次,只是有时候睁开眼睛,会想,如果哪天自己就这样睡死过去了,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摆脱一切的办法。

窗外的天空在眼前慢慢变黑,日落西山,于修看不到漫天遍红的夕阳,只能看到寥寥无几的星星点点,攀上漆黑的夜空。

眼睛累了,就闭上睡觉了。

一天下来,除了坐起来吃点饭填饱肚子以外,于修几乎是躺着不多动一下。

昏昏沉沉地睡着,隐约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了床边,然后肚子上的被子被拉到了身上,掖在了脖子下。

这么空白了好几分钟,一股热流忽地靠近脸颊,只是最后似乎因为什么理由停住了前进,然后热流渐渐消失,脚步声再次轻轻地离自己远去。

那颗紧绷的心脏,终于因对方的关门声而放松下来。

翌日一早,还是被开门声惊醒。

睁了睁眼皮,视线有些模糊。

餐盘“嗒”地摆在了床头柜上,黎暮成的声音在同一时间响起。

“今天拆石膏,拆完后到院子里走走,四天没下过床,我看着你都累。”脚步声绕到了耳边,黎暮成的声音蹲了下来,“现在想不想上厕所?”

于修盯着天花板,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睫毛微微一抖,每次遇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他都是紧闭着嘴巴一声不吭。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黎暮成早就摸透了他这一系列动作所掩饰的心思,二话不说掀开他身上的被子,掏出钥匙开了手铐的锁。

身体被他慢慢抱了起来,于修没有挣开他,只是揉着发红的手腕任由黎暮成把自己放在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在身后关上,于修走到镜子前,呆呆地望着镜子里目无神采的自己,嘴角的淤青已经淡了下去,灰蒙蒙的眼睛就像外面阴霾的天空。

敲门声响了三下,门再次打开,黎暮成走进来,停在镜子里自己的身后,没有转移视线,于修依旧呆呆地盯着镜子中自己的眼睛。

背后的人慢慢贴了上来,不紧,只是轻轻地贴在后背上,他的声音滑过耳畔,“伤好了,带你去散散心,你想去哪儿?海边?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大海了。”

他的肩膀拢了过来,手慢慢撑在了洗漱台边,他的唇几乎贴在了耳垂,“嗯?怎么样?还去以前那边儿还是换一个?”

于修一动不动,依旧盯着镜中的自己。

黎暮成的手环上了他的腰,视线随着于修的目光一起定格在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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