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溜冰技术不是很好,好吧,事实上我只能以龟速直线移动。所以当我看到叶臻在冰上张开双手转着圈的时候,我只是默默的切了一声。叶臻在不远处笑着喊我,“小陌,快过来,别磨磨唧唧的。”我一怒就奋力的往他那滑,滑到一半我就发现一个小问题,额,我停不下来了。“欸……欸……叶臻,快闪开……”叶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扑到在地,他被我压在地上闷笑。我一手撑起上半身一手揉着腰,叶臻把我鼻梁上架着的墨镜给摘了,顺手也把自己的摘了,扔在一旁。他嘴角含笑定定的望着我,我才发现我们现在的姿势太引人遐想,脸皮一紧就想赶紧起来,没料叶臻一把揽住我的脖子把我向下拉,我就这么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上还带着漠河特有的冰冷,直到他带着温度的舌头碰到我同样冰冷的唇时,我才反应过来,叶臻按着我的头不让我乱动,舌头不断的在我口腔里掠夺。我感觉世界都变的无声了,只有大雪的簌簌声在我耳边缭绕。“小陌……”不知过了多久,叶臻放开了我,他轻轻的吻了吻我的嘴角,揉了揉我的头发,我这才回过神来,赶紧撑起身子想起来。却没想到脚上的还是穿着冰鞋,于是一打滑又在次扑倒在叶臻身上,只听见叶臻一声闷哼,我就更觉得尴尬。叶臻一把抱住了我,在我耳边亲了亲,“小陌,回到我身边好么。”在这个大雪纷飞的一刻,我仿佛什么都可以放弃了,什么都可以不顾了,我,只想要我的叶臻,那个我爱的爱我的叶臻。
突然叶臻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莫扎克的钢琴曲打破了此刻间的宁静。叶臻抱着我转了个圈,然后撑起身子站起来,接着把我从地上拉起。
我搓着手哈着气弯身捡起地上的两个可怜的墨镜,叶臻挂了电话把我扶稳,“小陌……刚刚我助理接了你手机的电话……是医院打来的,安阿姨……进医院了。”我手上的墨镜啪的一声掉回了地上。
从机场赶往医院的路上,叶臻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握住了我的手。等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叶臻的助理正在病房门外等我们。“叶总,安先生。”“我妈怎么样了?问什么会突然昏倒?”我甩开叶臻的手拉住助理问。
叶臻揽住我的肩试图让我冷静一点,“安先生,安夫人是今天中午在小区门口昏倒的。医生说是低血糖引起的,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但是什么?”“医生说安夫人曾有过严重抑郁症病史,有可能是抑郁症复发引起的。”我推开叶臻想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叶臻拉住我的手臂,皱着眉问,“安阿姨怎么会有严重抑郁症史,什么时候的事?”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病房门。助理看了我一眼,“安夫人下午就醒了,医生给她打了吊瓶刚刚又睡下了。如果没事我就先回去了,对了,安先生,这是您的东西。”他递给我一个袋子,和叶臻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袋子里是我丢掉的钱包和手机,我把它们放在一边。叶臻在我面前蹲了下来,他抬头看着我,语气很温柔,“小陌,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鼻头有点酸,我不敢去看他的脸。叶臻捏着我放在膝上的手,“别怕,一切都有我。”我抬头看了一眼病房门,慢慢的把手从他的拽紧的手里一点一点的抽出来。
我低头看着蹲在我面前的叶臻,扬起了一个笑,“你回去吧。”叶臻看着空空的手心有些出神,“我陪你吧。”叶臻伸手想揉我的头,我轻轻一避躲开了,他的手还停在半空中显得有些尴尬。他慢慢的收回了手,站了起来,“小陌?”
我抬头冲他笑,“叶臻,我们是回不去的,你还是别花心思在我身上。”叶臻沉默的站着低头看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你走吧,不用再回来了。”叶臻不可置信的看着我,“小陌,到底是为什么?”我低下头,声音里还带着一丝笑意,“叶臻,我已经不爱你了,这还不够么?”叶臻冷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皮鞋敲打医院空旷走道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双手掩着脸直笑,笑的泪都出来了。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去洗手间吸了把脸,然后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我妈在床上睡的很熟,房间里很安静,只听得见药水的滴答声。我走到床边,帮她压了压被角。我拿起床头的水壶打算去换壶热的,我妈却睁开眼叫住了我,“小陌。”我回头看见她挣扎的要坐起,于是乎走过去帮她把枕头调高,扶她做起来。“妈,要喝水么。”我拿起床边放着的水杯倒了杯水递给她。她接过杯子喝了几口又递还了给我,“小陌,陪我坐一会。”我把杯子放好在床头边,拉过附近的椅子在床边坐下,顺手拉了拉她身上的被子,“怎么不多睡一会儿?”“睡了好久了,刚刚你们来的时候我就醒了……小陌……”“妈”,我握住她被子里的手,“你放心吧,我都明白。”她把手从我掌心里抽开,伸出来摸了摸我的脸,“小陌,苦了你了。”我笑了笑,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怎么会。你没事就好。”她把视线转回天花板,“小陌,这是我做的孽,不该你来还的。”我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你是我亲妈。”她什么话都没在说,示意我把枕头调下,闭上眼又睡了。
我等她睡熟了,又让护士给她换了个输液瓶,才去打了瓶新热水。
第二天一早,医生检查完以后,把我带到了病房外。“医生,我妈她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医生把签字笔别回胸口的口袋上,“安太太的病情没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出院,但是最后在留院观察一下,下午再给她办出院手续。”我点了点头,医生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我看过安太太的病例,她有严重抑郁史,康复不到2年,我觉得你们家人平时需要多注意。”他停了停,“恩……最好还是再带她看看心理医生。”说完就冲我点头示意离开了。
我靠着病房的外洁白的墙,觉得浑身无力,身上还是从漠河回来时穿的棉大衣,里边还套着叶臻的羊毛衣。我拿手轻轻的摸了摸毛衣的衣角,柔软的毛拂过指尖,我叹了口气,拍了怕脸,回到了病房里。
我妈正半靠着床看着窗外,我走过去床边坐下,拿起边上刚买的梨给她削。一只梨被我削的坑坑洼洼的,我妈接过以后撇了我一眼,表情甚是嫌弃,我讪讪的把手里的水果刀放回果篮里。“妈,下午我给你办出院手续。”我妈咬了口梨,摸了摸我的脑袋,“是该早点回去,早上不能出院么,你瞧瞧你,胡茬都出来了。”我摸了摸下巴,把脸蹭到她脸上蹭了两下,我妈挥手怕掉我的脸。“医生说再观察观察。”我妈把吃好的梨核递给我,“这医院明显坑钱,什么观察,这是变相坑咱的钱,赶紧去把出院给办了。”我把核丢在一旁的垃圾桶里,“还是再观察观察,可把我吓坏了。”我坐在床边,把头放在被子上,我妈揉了揉我的头,声音说不出的温柔,“这不是没事嘛。”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7.红颜都是祸水,尤其是只看皮相的红颜。
蓬头的温热的水打在脸上,我摸了把脸,关了蓬头。擦着头发走出浴室的时候,被我丢在床上的电话响个不停,我拿起电话看了一下,是一个陌生号码。“喂~哪位。”手机的另一头沉默了很久,就在我以为是个骚扰电话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不太陌生的声音,“安陌怀,我想见见你。”“……可是我不太想见你,有事现在说吧。”“如果你想改行的话。”“矮油,我开玩笑的嘛,叶董想在哪里碰面呀。”
出门前我去房间看了眼我妈,下午出院以后她就一直坐在窗边发呆,我给她拿了件外套披上。
“啧,美女要风度不要温度了么。”
她回头瞪了我一眼,“胡诌什么呢。”
“妈,我出门一下,很快回来,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妈回头拍了拍我放在她肩上的手。“去吧,去吧,早点回来。”我俯下身亲了亲她的额头,拍了拍她的脸,“那美女,我走了。~”
“小陌,等一下。”我回头看着她,“我们……换个地方住吧。”我冲她眨了眨眼,“我美女我还是愿意一掷千金的。”
我一直没问我妈她问什么会昏倒,我总觉得事情不仅仅是低血糖这么简单。
岁月并没有在叶付城的脸上留下太深的痕迹,这个有着上位者特有的气场的男人,正支着手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不知道叶董找我有什么事儿?”叶付城放下支着的手,单手轻轻的敲打的桌面。这个小动作我很熟悉,叶臻每次处理问题都很喜欢这么做,我默默地仰天感慨,他们果然是亲父子啊。
“我想我为什么找你,你应该是很清楚的。”叶付城的眉眼中带着抹严厉。我无所谓的耸耸肩,“我又不是您的贴心小棉袄,您怎么想我又怎么会知道。”叶付城冷笑了一下,“3年不见你依旧这么伶牙俐齿的。”我扬手招来服务生,要了杯极品蓝山,这种时候肯定要挑贵的宰,即使我从来喝不出这些咖啡的区别。
“我想要你离开A市。”他随手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轻轻的放回碟子上,杯底扣在碟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可以安排你去圣马丁进修,你也可以去L公司的美国总部,甚至是T市的分部。”我抬头直视他,“这么说,我被偷的设计图,是您安排的吧。”叶付城一脸不可置否。我顿了顿,“如果我不答应呢。”他拿手敲了两下,“这可由不得你了。”
这个时候,服务生端着咖啡走了过来,放下咖啡在我面前,欠了个身抱着盘子走了。我拿手摩挲了一下洁白的杯耳,“为什么?”叶付城撑起身子站了起来,俯身凑近我,“叶臻可是我唯一的儿子,我不能总让你这么折腾他。”我端起咖啡押了一口,有点烫舌。接着他甩下3张毛爷爷,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迈着步子离开了。我放下杯子轻轻叹了口气,“话不要说的这么满嘛。”然后透过玻璃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我支着头看着他从我的视线了完全消失,喊来服务生结账,我把桌上的毛爷爷递给他,“给,不用找了。”服务生有些不自在,“额,先生……”“不用客气,剩下的就当给你的小费了~”服务生挣扎了一会儿,把账单递给我,“一共是338块钱,您还差38块……”“……”
我回家的时候,在小区附近见到了一辆黑色卡宴,本来没怎么注意。只看见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的男人俯身在车窗外说着什么,我瞥了眼车窗里的人,竟是刚刚才碰过面的叶付城。
打开家门,我妈正在沙发上等我吃晚饭,见我回来,就进厨房热菜了。我换了衣服走进去帮忙,“都7点了怎么不先吃,等我做什么。”我妈把我推出厨房,“我以为你很快就回来了嘛。”我只好卷着袖子倚在厨房门看她忙,“有点事耽搁了。妈,我们离开A市怎么样?你不是喜欢南边么,我们去南方住怎么样。”她端着热好的菜从我面前穿过,放在餐桌上,“都行,你工作方便就可以,赶紧把碗筷拿出来。”我装好饭端出来放在桌上,接过她手上的汤,拉开椅子把她按下坐住。
“今天的鸡汤不错欸。”我放下汤勺。
“隔壁的张姐下午送来的。”我夹了块鱼放进她碗里,“看来你的邻里还是很情深的嘛。多吃的鱼,省得又晕了。”她瞪了我一眼,“还不是你这个死孩子给操心操的。”我默默的扒几口饭。
“昨天小臻也在医院吧,我听见你们在讲话。”我妈抬头看我。我吞下一口饭,“恩,是陪我去的,我让他先回去了。”我妈夹菜的手顿了顿,夹了棵菜放在我碗里。
黄金点的连续剧实在狗血的让人无法理喻,我妈对于这种狗血家庭伦理剧的执着我也实在无法理解。我把脚翘到茶几上晃啊晃,我妈一脚给踢了,“挡着电视了。”我有些忧伤,这么活力的老太太怎么可能会忧郁呢,我才忧郁。“妈。明儿带你去找张医生看看吧。”我妈头都没回的盯着电视,“有什么好去的,花那个闲钱,我没事,你少惹我就得了。”我于是更忧郁了,我仰头看着天花板。
直到广告时间,我妈才闲下来决定理理我这个忧郁的儿子。“你怎么失业了不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妈神气的挑了挑眉,“你也就只有骗骗的老妈子的胆子,你去旅游的时候你公司的一个姑娘来家里找你。”我想了想,估计也只有小莉了。“嘿嘿,这哪是骗你呢,我这不是怕你担心么。”我腆着脸笑。电视里传来开播预告,我妈留下句懒得理我就继续她的家庭伦理了。
我起身走到阳台给小莉打了个电话。
“喂~小莉啊~”只听见电话里回了句甜甜的诶。
“前几天找我什么事儿啊。”“还说呢,打你电话不通,上门找你你妈又说你不在。”我反身靠着阳台的栏杆。“这不是回来了么,急着找我什么事儿呢到底。”对面的小莉没有说话,电话里有一些电流声,证明电话还在通话中。过来半分钟,小莉才接着开口,“那个图……是我拿的……”我其实没那么意外,知道我习惯放图地方的没多少人,这事儿肯定和公司的人脱不了干系,只是我没想到会是小莉。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指责她还是原谅她?“到底怎么回事?”小莉酝酿了一会儿,“其实是我男朋友让我干的。”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事不是和叶付城有关系么?怎么又和小莉男朋友扯上了?“实在是对不起,我没想到会害你丢了工作……”“反正结局都这样了,我方便问一下你男朋友是哪位么。”一个孽缘很深的名字传入耳朵,“方卓。”啧,怎么又是你这个妖孽。
如果说叶臻注定是个GAY的话,那么叶付城满意的儿婿比起我更愿意是方卓。但是如果要让我回忆过去的话,我绝对我选择性失忆把方卓这个人抹灭掉。他就如同一个狗血小说里的恶毒配一样,在我和叶臻本来就不太光明的道路上洒满地雷,这种同归于尽的血腥手段以至于我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有些怀疑他暗恋的其实是我。当然他还是轰轰烈烈的深爱着他心目中完美的叶臻的。只是我有些好奇,他不是回美国去继承传说中的家族产业了么,怎么会回国并且泡上小莉的。
我握着有些发烫的手机,“他有说问什么吗?”“这个……他说……他说你们是朋友……很久不见想给你找点小麻烦逗逗你……”我可以感觉到脑门上有滴巨大的冷汗,诶哟小莉喂,这么假的借口你也信哟,那张皮相到底使你多盲目呦。还逗逗我,他可不想逗逗我,他想的可是整死我。“这你也信?”小莉支支吾吾了一会儿,“他长得不像骗子嘛……而且……他给我看了你们的合照……”天呐,我真想马景涛附体摇死这个死花痴。我印象可没有和他合影的画面,这种恐怖的回忆我确实确实没有,天知道他拿什么来糊弄这个好骗的家伙。“小安……该怎么办……不然我和老板坦白好了……”我绝望的叹口气,“还能怎么办,公司我是回不去了……”电话那头的小莉有些不安也有些愧疚,想再说些什么,我打断她,“你也别想太多了,我总有办法的,我还有事,先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