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
孔雀物语：我们孔雀跟人比美会开屏，受人惊吓也会开屏的。还有我们孔雀是要面子的，怎么能让一个丑八怪和我
合影呢，太让我跌份！我很气愤……
天渐变冷了，体育老师想趁天气还好的时候将体育期末考给办了，考试项目定五十米跑和跳远，黄土操场侧有条新
铺的煤渣跑道，选了段最长最直的，约五十米的跑道作为考点。上官磊因个头高，手脚长，年龄长，老师选他在起
点处发号施令，同学排成两队，两人一起跑，因小虾最矮排在最后，因大家都跑完了，就剩上官磊和小虾，当然两
人一起跑。
听令后，上官磊率先冲出去，小虾见上官磊不顾自己就跑，气鼓鼓的转过身不肯跑，上官磊跑出几米了，旁边不见
小虾，不是摔了吗？回头见人还站在起点，跑回小虾身边问：“怎么了？”
“哼……你都不等我，一个人跑了！”小虾正面对着上官磊，紧握小拳头，大声控诉。
“……”
“哼！跑步都不牵着我，我以后不要跟你一起玩了。”小虾的嘴嘟得老高，可以挂油壶了，眼里还蓄着泪。
“……这是考试……不能一起拉着跑。”
“你骗人，你骗人。”小虾的眼泪“哗”的流了下来，伤心的喊：“呜……我不要跟你玩了。”
上官磊苦笑，可见小虾泪流满面顿时手足无措，忙伸手去擦他眼泪，谁知小虾别扭的扭开。
虾哥在不远处见弟弟哭，以为上官磊欺负自己弟弟，扔下玩伴跑过去冲到上官磊面前大吼：“不许你欺负我弟弟。
”
虾哥终于找到做大哥的感觉，这种虽然在身高有落差，但气势依然能凛然，因为身后是需要自己保护的弟弟，有人
说人之所以勇敢是因为要守护，当找到自己要守护的东西时，是人都会勇敢。
其他同学见有热闹看都围过来，纷纷指着小虾嘲笑，流猫泪了，快来看，小虾流猫泪……
老师见出了情况，忙跑过来问出什么事了，围观同学均让出道来窃窃私语，但就是没人上前回答老师问题，老师将
目光放到上官磊身上。
“他要我拉他一起跑……”上官磊结结巴巴说出原因。
老师一听顿时明了，哭笑不得，蹲下抱住小虾轻声劝道：“沈新，跑步考试是不能拉着一起跑的，拉着跑不算成绩
的哦。”
小虾抹把泪，犹哽咽着看向老师，老师只得重说一遍，小虾听明白了，再用袖子狠擦把眼泪，扬起笑脸冲上官磊乐
呵，还拉着他站到线边嚷着要重跑，旁边的同学见了起哄齐喊：“又哭又笑，黄牯撒尿尿……呵呵……”
峰回路转让虾哥刚刚感受的大哥感觉一下消散，一腔爱弟热血还没涌起就决堤……
体育老师也长呼一口气再度回到终点处，让两人重跑。
听令后，上官磊不敢撒丫子狂奔了，总保持特定频率回头给小虾鼓励的微笑，小虾见前面有人等自己卯足了劲冲，
无奈实力太弱，始终差得远，小虾脸朝天眦牙拼命跑，到终点处不察一颗没有铺进地面的煤渣，一脚踩上，煤渣滚
动，小虾身体不稳飞扑过终点线的，五体投地，上官磊忙冲回来去扶起小虾，心想这下摔惨了，准备听小虾长哭…
…
可小虾爬起来冲自己咧着嘴乐呵，伸出磨破的手，扭着身体蹭着上官磊，享受上官磊为自己拍除身上的煤渣和细心
查看。
老师见小虾摔了也过来查看，见手掌磨破，忙去抱小虾准备带他去老师办公室消毒，谁知小虾扭进上官磊怀里不肯
出来，老师只得让上官磊牵着小虾一起去，可小虾一迈步，身体徒然前倾，看来是膝头也伤了，老师忙要再抱小虾
，可小虾不干，只伸着手要上官磊抱，幸好小虾不重，上官磊还抱得起。一进办公室，沈爸没课正在改作业，见儿
子被上官磊抱进来，忙问出什么事了，体育老师只说小虾在终点摔倒了，沈爸抱过小虾放坐在椅子上，查看他的伤
势，还问小虾哪里痛，小虾只伸着两只小手嗯嗯。
沈爸接过体育老师递过来的酒精，寻了棉签来为小虾轻轻擦拭，边擦边问小虾今天跑了第几名。
小虾骄傲的说：“第二名！”
沈爸明显不信，望向上官磊，想从他嘴里听听答案，上官磊面对沈老师有些不自在，只轻点点头道：“……嗯……
”
一旁的体育老师“噗哧”笑出声来，不过嘴里跟着附和：“嗯！”
沈爸怔了下，见同事的表情知道一定还有些什么，笑着用手指刮了下儿子的鼻子，称赞道：“亚军呢，我的小虾果
然很厉害。”
“爸爸，磊哥哥更厉害，他跑第一！”小虾拉着上官磊的手甩了甩。
“嗯！都厉害。”沈爸轻卷起小虾的裤子，为磨破的膝头擦药，擦完药，轻放下小虾的裤腿，抱下椅子，让他跟上
官磊回教室休息，两人点点头，手拉手走出老师办公室。沈爸边盖酒精瓶盖子盖上边问同事：“真是第二名？”
“嗯，不过是两人一起跑。”
“嗯？！那及格了吗？”
“如果他把用在脸上的劲用在脚上，应该会及格。”体育老师想了想答道。
第9章
冬至过了，天变阴冷，为了抵挡寒冷教室的窗早都糊上了白纸。同学们纷纷从家里提小火盆来上学，沈爸也帮小虾
提了个小火盆到学校，小虾一到教室就奔到上官磊背后蹭，指着自己的小火盆得意，上官磊起身搬开凳子将小火盆
放到两人位置中间。
上官磊今天穿着深蓝色呢子大衣，头带同色八角帽，围着条白色毛织围巾，手带毛织手套，配上他原本斯文白净的
脸，是小虾见过所有人里最好看的。上官磊这身时髦打扮，在一群身着土布棉袄，头顶祖孙三代相传雷锋帽的同学
堆里，那就是一只青蛙混在蟾蜍里，当然偶们可爱小虾是蟾蜍中的可爱王子。
（农村里孩子的衣服都自家缝的，没什么款式而言。话说当年女子出嫁流行有三机：缝纫机、收音机、电视机，缝
纫机首当其冲，当年人们都是扯上几尺布回家自己缝，就是走亲戚打发的不是红包而是布匹，自然姑娘会缝纫是嫁
好人家的重要筹码。）
小虾瞅着上官磊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小手在上官磊身上来回游走，这拍拍那扯扯，搜尽脑里所识小嘴才吐出句：“
穿得像新郎官一样好看，呵呵。”
上官磊脱了手套抓住小虾的手，来回搓搓，将手套为他戴上。小虾第一次戴上手套，倍觉得新鲜，翻来覆去的看，
五个小手指张了又合，合了又张，虽然有点大，但不影响小虾的乐呵。上官磊见他高兴，索性将围巾也套到小虾脖
子上，小虾笑眯了眼，拉着上官磊坐下，指着小火盆让他抬脚烤火。
两人一坐定，小虾就从包里翻出两个还热的鸡蛋，递给上官磊一个，自己拿一个剥，边剥边说：“妈妈说我今天长
尾巴，特意给我煮了鸡蛋。”
上官听了顿了下，手剥着鸡蛋想事，一会将鸡蛋吃了，拍拍手，默默从包里翻出一个小红布包，从里面倒出一枚校
徽，上面的图案已经看不清了，后面别针也没了，这是上官爸爸曾读大学的校徽，是自己七岁的生日礼物，捧到小
虾面前笑着说：“生日快乐，这是我爸爸的大学校徽，送给你，希望你也能上大学。”
小虾将手往衣服上抹了又抹，确认干净后才抬起双手接过红布包，倒出来看了看，这是大学的校徽呢？总是听爸爸
老念叨上大学，可一直没得上，小虾知道大学不是每个人都能上的。小虾将红布包小心翼翼的捧在手里郑重对上官
磊说：“我会上大学的，我一定能上大学的。”
很快就是期末考试，上官磊以语数全满分的成绩名列全班第一名，而小虾以两门不及格处榜尾，生生应了那句，君
住长江头，虾住长江尾……幸好沈爸沈妈并不期望才四岁的小虾成绩前茅，只希望他不厌恶上学就行。
考试结束，小虾终迎来人生的第一个寒假，因临近春节了，村里家家户户买年货、打糍粑、做泡茶、酿甜酒，小虾
拉着上官磊走家窜户，在张奶奶讨得两团糯米饭，李叔家抓得把糖果……
两人几乎天天满载而归，路上小虾总对上官磊讲着笑话：“我家的乌子（狗）喜欢吃我拉的便便，别人拉的便便它
不吃……”
因小虾又要讲笑话又要跟上上官磊，早已累得喘着粗气，落在人家后面，没注意上官磊何时停下，直直撞在人家后
背，刹车不稳，又往后倒，幸好上官磊反应及时出手搂住他。站稳后的小虾咧着嘴对上官磊傻笑，上官磊看着犹挂
着鼻涕乐呵的小虾，皱皱眉头，伸手掏出小虾的手帕，帮他擦干净鼻涕，然后抓起他的手堵在耳朵上道：“捂好耳
朵！”说完上官磊也捂住自己的耳朵。
“嗯？！”小虾见上官磊让自己捂就捂着，嘴还冲上官磊乐呵。一会只听“轰轰”几声岩炮声，连着地都抖了几抖
，小虾受吓站不稳，松了耳朵抱住上官磊的腰，上官磊也忙松了耳朵反手搂住小虾，还好接着听到几声长哨，上官
磊知道岩炮放完了，继续牵着小虾往前走。
“磊哥哥，山的那边是什么？”小虾小步跟上。
“山。”上官磊望了眼答道。
“不是！爸爸说山的那边是美丽新世界，有漂亮的高楼大厦，宽阔地马路，还有很多汽车、轮船、飞机……”
上官磊回头看了眼小虾，小虾以为他不信，继续道：“爸爸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爸爸说只要好好读书，读好了书
就可以去外面看美丽新世界了，爸爸还说过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上官磊还是不语，低头往前走，其实他外公外婆就在小虾说的美丽新世界里，可外公外婆不喜欢自己，其他亲戚亦
是，世界虽美可是不温暖。
“爸爸还说过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如果换别人小虾不会说这句话，因为怕说了，自己的好爸爸被人抢，
但上官磊不是别人。
“爸爸还告诉我，外面的世界有很多外国人，他们是黄头发、蓝眼睛，长得像妖怪。不过爸爸说还有个叫日本的国
家，他们国家的人跟我们长得一样，可是他们是坏人，听爸爸说他们差点杀死我爷爷。”小虾说到这脸上满是悲伤
：“爸爸说如果那时爷爷被他们杀了，就没有他，没有他就没有我了。”
小虾说到这有些气鼓鼓，想到自己差点因为日本人而消失，如果没了自己，那疼自己的妈妈怎么办？那磊哥哥也就
见不到他，小虾双手紧紧扯住上官磊的衣服。
上官磊感受到小虾的难过，如果真没了小虾自己一定会认定这世界到处都是冷的，不过不是有小虾吗？那说明这世
界还是有温暖的。心里不禁有丝幸庆，幸庆当年小虾爷爷没被小日本打死。
“爸爸说要多学知识，建设国家，只有国家强大了才不怕别人欺负。”小虾双手紧扯着上官磊，情绪有些激动：“
爸爸说落后要挨打受欺负，会牺牲好多好多人，流好多好多血，所以爸爸说要多学知识，我们才能变强！”
“嗯！”上官磊重重点点头。
得到认同的小虾很开心，扑到上官磊的怀里直喊：“我们不会被欺负了。”
“嗯！”
转眼就到春节，大年初二，小虾一家四口走了四个小时到外婆家拜年，住了一晚，初三回自己家。可巧昨日两姑妈
带着姑父和表姐表弟来给爷爷奶奶拜年，准备还呆两天，姑姑和姑父一见到小虾，远远的夸小虾越来越可爱，越来
越讨人喜欢了，说完跟沈爸到中堂屋里打牌，沈妈准备了些茶果点心端到堂屋，然后就去了厨房准备晚饭。
妈妈因为忙让小虾带着乌子（狗）去院子里找表姐表哥玩，小虾高高兴兴出了厨房奔到院子里，冲到表哥表姐堆里
，看他们放鞭炮，乌子也在一旁兴奋的打转，可表哥表姐一见他就散开了。小虾不为意，见着表哥手里有很多小炮
，站在他面前，甜甜一笑，闪着猫样的眼睛亮晶晶：“飞哥哥，这个炮好玩吗？”
“嗯！”
“给我一些玩好么？”
“哦……”飞表哥正准备分些给小虾，可被表姐小丽一手拦住，用眼厌恶的撇了眼小虾，对飞表哥道：“你忘了妈
妈说的了，他是痨病鬼，不要离他这么近，小心得痨病。”
小虾听后呆看着丽表姐，然后垂下脑袋不敢吭气，本在一旁玩的虾哥冲过来一把拉过小虾，冲两人吼：“你们才痨
病鬼呢，我弟弟早好了，现在没病。”
“谁知道呢！”丽表姐双手插腰。
“哼……他早就好了……”
“去年过年才咳进了医院，鬼知道有没有好全，让你弟弟滚远点！别祸害我们。”丽表姐瞪着眼凶虾哥。
“走，不要跟他们玩。”虾哥不是吵架高手，只气得拉着弟弟就走。
小虾见哥哥生气，好半天不敢吭气，可是小炮没到手心里还惦记，轻轻嘀咕：我想玩炮。
偏又让虾哥听见了，虾哥十分气愤弟弟的不争气，回头怒瞪他，用力甩开他，恨恨道：“那东西有什么好玩的！”
目送虾哥气着走出院子，去往邻居家。空留小虾站在门口，回头看看表哥表姐，只见表姐横他一眼，拉着飞表哥和
另一个小表弟走开了，小虾低下头，双手放在胸前来回搓，乌子知道小主人伤心了，摇着尾巴蹭他，小虾不理，晃
悠走进厨房，沈妈正在灶边切菜，回头看到他，以为他饿了，对他说了句：“小虾乖！去外面和哥哥姐姐玩，等妈
妈做好了菜叫你来吃。”
小虾嘴里“嗯”了一声，看了眼忙碌的妈妈，乖乖的又走出厨房，乌子耸拉着脑袋跟着。表哥表姐见他回到院子，
都背过身去装作没看到他，小虾瞄了眼他们，低头慢慢踱出院子，顺着门口小路走，走出好长一段，小虾才抬头看
路，望了又望，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突的眼睛一亮，原本显得沉重缓慢的步伐轻快起来，渐渐的由走变跑，直跑
到某局里才停下，站在曾和磊哥哥一起拍球的枫树下，望着前排一溜门，小虾不知道该敲哪扇门。乌子陪他站在树
下，见主子发愣，急得围着他哼叽几声，又鼓着嗓子叫唤两声。
这时前面有扇门开了，上官磊站在门口，小虾看见了，高兴的冲上去抱住他，将脑袋使劲往他胸口蹭，仿佛要将刚
受的委屈都在这蹭掉。
上官妈妈也走了出来，见门口站着小虾忙问他怎么大冷天的来了，看他后面，没见到沈家家长，只有乌子。天冷，
忙让小虾进屋，乌子跟着后面挤进去，上官妈妈一摸小虾的手冰凉，忙去倒些热水来给他泡，上官爸爸也起身帮小
虾倒热茶。上官磊拉着他靠近火盆坐下，来回的为小虾搓手。
第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