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这边，小虾便大着嗓子喊：“爸爸，爸爸，陈哥哥的爸爸要给我们钱。”

沈爸停下忙看过来，见陈父手握着钱冲他憨笑说给小孩买糖吃的，沈爸忙走过来挡回陈鹰父亲的手，微怒：“你这

是要干什么？他们有吃有穿的，不缺这点。这些钱是陈鹰的学费你怎么能随便拿出来给人！收好了！收好了！挑着

担子快回去吧，你昨一夜没回，孩子的妈在家该担心了。”

陈父本不擅言词，被沈爸这一抢白，哆嗦的说不出话来，陈鹰见了忙接过钱嘴里说着自己这期学费够了，仍要递给

小虾两兄弟。沈爸动了真气，大喊陈鹰的名字，吼说：“过两天就要报名了，这钱留着交学费。就算这期够了，下

半年升初中的了？初中学费可比小学的贵两三倍，再说初中要到市里上，生活费可就不止这点了，你们现在不存点

钱，到时怎么办？趁早收好赶紧回家去。”

陈鹰父子听这么一说，只得讪讪收了钱，嘴里一个劲的低喃着感谢的话，沈爸叹口气拍着陈鹰说：“这孩子是个好

苗子，将来定能有出息，以后要有困难了，只管来跟我说，或许帮不上什么，但我可以为你们想办法。陈鹰，加油

读书，争取上大学。”

“嗯！”

沈爸帮着理担子，陈鹰父子挑好回家去。

小虾将妈妈交待的任务在上官磊的补充下转述完整，沈爸听完思量着学校就要开学了，有大堆事情要做，自己如何

有空呆在家里等，思来想去只得上奶奶家，让他们帮忙等着，随后锁好家门，带着小虾和上官磊去某局，虾哥说自

己也要去找妈妈，也赖跟着上官磊，其实是想去看连环画，当然后面还跟着摇着尾巴，走路屁颠屁颠的乌子。

三个小家伙和一只乌子跟沈妈打过招呼后，齐齐挤进上官磊的家，上官磊往盆里添了碳，然后搬出一个高长板凳，

再找来两个小板凳拉小虾坐下，翻出拼音作业本，找到铅笔，将一本一笔摆到小虾面前，对他说默写声母和韵母，

还有写从一到百。

小虾傻愣抓着笔不动，双眼折射出的信息全是为什么。上官磊叹口气，坐直认直对小虾说：“过两天要报名上学了

，你的寒假作业写完了吗？”

“寒假……作业……”

“老师在放寒假前布置的作业，声母、韵母每个字母写一百遍，从一到百写五十遍。”

小虾垂着脑袋深思，有这事？

“如果没有写完寒假作业，不能报名上学。”

“啊？”小虾感觉自己如冬日里被灌冰水，全身那个透心凉，脑里一直旋转着一个问题，那就是为什么这么重要的

事自己不知道哇？不住摇头的上官磊不想再多说了，因为小虾上课的注意不是拉着自己的手或衣服研究，就是看窗

外有没有飞过小鸟，或者有没有其他班的学生在操场上体育课，更不然就是赖在自己怀里睡觉……

上官磊不管小虾什么表情，将小虾姿势摆正，然后命令他快点写。小虾无奈的抓好笔，开始一笔一画的写字母“a、

o、e……”不过写两个字母就会望一下上官磊，等他告诉自己下一个字母是什么再继续写。上官磊教了两三遍后，

小虾终于写得顺了，写了近一个小时，大约写了十来遍，小虾就有些坐不住，小脑袋开始转东转西，偶尔冲乌子叫

唤两声，上官磊见他这样，便让他先休息十分钟再写，小虾得令，高兴的丢开铅笔，跑到躺着的乌子身边，用脚踩

它肚子，开始乌子还撒娇似的翻着肚皮任小虾踩，过了一会乌子估计是被踩痛了，起身躲开小虾，小虾见乌子起身

就去追，一人一狗满屋子追逐闹腾。

一人一狗不知何时玩到桌子底下，只听“嘣”的一声，小虾脑袋撞到桌脚，接着听到“哐铛“一声，桌上的暖水瓶

落地，开水和着内胆玻璃碎片四溅……

小虾惊愣自己闯了祸，忙蹲下身子去捡碎片，上官磊奔过来呵止他不要捡，小虾停下，眼眶里满是水气，跪坐在地

，耸拉着脑袋，可怜兮兮望着上官磊说：“磊哥哥，我不是故意的，不要告诉干妈是我砸碎的好不好……”

“你先起来，不要用手捡，我拿扫把扫。”上官磊忙寻了工具过来，见小虾手里有些亮晶晶的碎片忙道：“将手里

的碎片丢掉。”

小虾听上官磊的话，翻过手板，由于碎片上沾着水，一时沾在手指上，小虾当手板上沾的是泥土和纸屑，两手板互

拍，将一碎片拍进左手无名指腹内……

鲜血滴滴落地，溅出朵朵红花，疼痛与惊怕堵得小虾只寻得哭泣宣泄，上官磊见状一把紧搂住他，按他的头在自己

怀里，一手轻托住小虾留血的手，嘴里轻声安慰：“别怕，小虾，别怕，不疼的，小虾！磊哥哥带你去找医生叔叔

，一会就没事，小虾别怕……”

小虾渐平了哭声，埋头在上官磊怀里哼哼，上官磊半搂着小虾引着他的脚步往外走，开了门，跨出，寻着某某局卫

生室走去。一旁本在看连环画的虾哥被刚发生的事情惊住了，等两人一狗出门后方从惊愣中低头盯着地上的血花确

认刚发生的事！等完全明白丢下连环画追出去，见小虾已由上官磊搂着去医务室，自己则跑去告诉妈妈。

上官磊边走边轻声安慰小虾：“小虾，别怕！这只是小伤口，小虾是小男子汉，这点疼不算什么！小虾是最勇敢的

，小虾什么都不怕……”没多远就到了卫生室，里面的医生一见忙问怎么弄的，听完上官磊的叙述，忙取了摄子，

捧着小虾的手寻碎片，疼痛让小虾不禁又哭又乱动，上官磊使劲抱紧怀里的小虾轻声鼓励他说他是男子汉，这点痛

不怕。

小虾渐平息，只趴在上官磊怀里咬牙任医生动作。医生好不容易取出一块小碎片，再查看后消了毒止了血，上了药

准备包扎，医生边包扎边夸小虾好勇敢，还说了句小虾当时不懂的话：“真正的勇士敢直视淋漓的鲜血。”

等沈妈惊惶失措奔到医务室时，正见上官磊坐在椅子上抱着小虾，医生在撕胶布包扎，妈妈身影一现，小虾的眼泪

比小虾更早有反应，哗哗的泪水直流入小虾咧得有些变形的嘴里，不过就算嘴都那样了，小虾也能挤出一串：“妈

妈……妈……妈妈……妈……“

沈妈心疼的伸手从上官磊怀里抱过小虾，开口问医生怎么样了，医生说玻璃碎片伤到一条小血脉，碎片已经取出来

了，除了流多点血其他没事。

医生将胶布缠好，沈妈掏了钱，抱着小虾往食堂走，并喊着上官磊和虾哥跟着自己先去吃午饭，才走出医务室几步

就见上官妈妈一脸惨白的站在不远处低头寻着血迹看。原来上官妈妈中午回到家，老远见门是半掩的，门口还有一

路血迹，推开门一看，一个碎在地的暖瓶，还有一滩鲜血……

惊魂未定的上官妈妈见到沈妈几人，忙跑过来问出什么事？家里怎么有滩血？沈妈只说自己还不清楚，自己也是听

虾哥说小虾手指伤了才急急忙忙跑过来的。

两个妈妈十分默契的都盯着虾哥，虾哥吱吱唔唔说自己不太清楚。沈妈将目光看向小虾，小虾弱弱的趴到妈妈肩上

害怕的缩了缩身子，上次哥哥砸了暖瓶被妈妈打了屁屁，自己这次不光砸了暖瓶还弄伤自己，更甚是砸的是干妈家

的暖瓶……两个妈妈一起打屁屁……小虾不禁将目光瞄向跟在沈妈后面的上官磊，用求救的目光乞盼他不要说是自

己砸的。

“妈妈，是小虾和乌子玩时，不小心碰到桌子撞倒暖瓶的，小虾的手是在捡玻璃碎片时不小心割伤的。”上官磊没

能如小虾所想替他遮掩，而是将事实说出，上官磊看着小虾暗淡下去的眼神，继续道：“妈妈，是我不好，没有看

好小虾，害他伤了手指。”

上官妈妈一听，忙关心的问小虾伤势如何，然后说暖瓶砸了没什么，人没事就好，再将自己儿子训了顿，说小虾砸

了暖瓶就砸了，干嘛让他用手捡，说他做大哥的这点事都处理不好，还让弟弟受伤，罚他写检讨。上官妈妈训完自

己儿子，心疼的抱着小虾亲了又亲。小虾所想的打屁屁没有出现，反而得到妈妈煮的猪肝汤一碗。

当然整件事后，心里最不平衡的要数虾哥了，同妈不同命啊！

第14章

转过一天，小虾被妈妈带到某局，上官磊去食堂吃完早饭，如常提出带小虾上自己家去玩，沈妈欣然同意，不过今

天小虾有些不乐意。闷闷的低垂着脑袋跟着上官磊晃出食堂，上官磊无奈的笑笑，上前一把拉住小虾快步往自家走

，小虾别扭的挣扎两下，无奈从力量上还是从体型上官磊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小虾被拖进上官家，恨恨的坐到板凳

上，撅着嘴背对上官磊，边抚跟进来乌子的脑袋，边瞪乌子的眼。

上官磊摆好本子和笔，命令小虾过来写作业。

小虾“哼”了一声坐着不动，上官磊听了走过来站到他旁边盯着他看了一会，小虾抬头瞄了好几眼，发现上官磊脸

上一直挂着笑站在那，小虾将嘴往更新的高度撅起，“哼哼”出声。上官磊心里了然，看着小虾认真问道：“你是

在怪我昨天告你状了！”

小虾用力拍了一下乌子的脑袋，再“哼”了一声，惊得乌子后退一步，动动鼻子嗅嗅，嗅出小主人黑暗的心情后，

夹着尾巴跑出门，坚持走不做出气狗的路。

“小虾，你说撒谎是不是好孩子？”上官磊站到小虾正前方。

“不是。”小虾气鼓鼓的回答。

“你昨天是不是想让我撒谎帮你掩盖打碎暖瓶的错？”

“……”

“你希望我撒谎？做坏孩子吗？”

小虾一听，想起爸爸淳淳教导，好孩子是不可以撒谎！慢慢调低眼睑，跟着垂下脑袋玩手指，上官磊捉住他的手，

继续说：“小虾，打碎暖瓶，妈妈并没有因此而打你骂你，更多是关心你，疼爱你是不是。”

“……嗯……”小虾仔细想了想，点点头，不过又想了想，耸拉着脑袋小声说。“可是以前哥哥打碎了暖瓶就被妈

妈打了屁屁。”

“妈妈打他是为他好，是让你哥哥记住自己曾犯过的错，以后就会小心注意不再犯，你说你哥哥后来还打碎过暖瓶

吗？”

“……没有了……”

“所以妈妈打他是为他好。”上官磊心里暗自庆幸，虾哥只打碎过一次暖瓶。

“……那妈妈为什么不打我？”小虾睁着无邪的眼睛。

上官磊笑了笑，指着小虾包扎的手指道：“小虾手指伤了会留疤的对不对！以后你会不会一看到这个疤就想起昨天

打碎的暖瓶呢？”

小虾认真想过后点点头，想明白了的小虾举起包扎的手指，向上官磊保证：“那我以后不会再打碎暖瓶了。”

“嗯！小虾是个好孩子。”

得肯定的小虾乖乖的由上官磊拉着坐到小板凳上写作业。

过了三天，小虾的寒假作业在上官磊的监督下，总算完成。学校开始报名了，沈爸带着两个儿子大早到叶老师处报

名，交作业填资料交学费，叶老师收作业时，翻来看了看，看后一个劲的夸小虾不仅按量完成作业，质也是高规格

的，小虾听了开心的还要给叶老师现场背一遍字母，没等众人反应，小虾站得笔直大声背着：“b、 p、m、f、d、t

、n、l……”背完声母背韵母，还要继续数数，叶老师忙插话夸小虾真厉害来截住，小虾听了得意非凡的向叶老师

炫说是磊哥哥教的，还将上官磊夸的天上有地上无……听得叶老师十分郁闷，明明自己是他的语文老师，为什么到

头来自己一点功劳都没有？

叶老师还在发愣的时候，小虾非常积极的将已经放在桌上自己和哥哥的两本作业本抢在手里，仔细叠好绕过叶老师

，跑到叶老师办公桌的另一头，轻轻摆上，然后又跑回来咧着嘴乐呵。

叶老师先是愣了下，然后笑抚着小虾的头直夸是个乖孩子。沈爸讪笑，对叶老师说以后请她多费心。虾哥则有些郁

闷，为什么自己这个弟弟这么喜欢抢风头……

这时有学生来找沈爸报到，沈爸忙回自己办公桌，小虾跟上，见沈爸坐下爬上膝头坐好，虾哥则等同班同学报完名

拉着一起出去玩了。

学生家长坐下，填好报名表，收了作业，数清学费，沈爸开始跟家长讲学生上学期的表现，和一些自己对这孩子的

期望。

那学生家长听了半天后，突然拍着桌声大声嚷道：“沈老师，这死小子有错你尽管打他骂他，怎么教训都行！打残

这死小子都没关系！想我们家没一个会文断字的，吃了不少亏，更别提拔个算盘算个账什么的，我现在宁可自己少

吃或者不吃，把钱省下来让他来上学认字，就是为了他将来有个出息，不求大的，就求他识得字会算个账就成，别

到外面受人骗。你说我累死累活挣钱给他读书，他如果不学好对得起我这些钱吗？所以我在这求沈老师你帮我好好

管管这臭崽子，只要能让他读进书，随便你怎么管，如果真要出个什么好歹我不会怪你的……”

（以前学校不会开什么家长会，一是因为学生家住的远，家长们集体来一次不容易；二呢村民们平日都要做活，抽

不出这个时间；三呢当年的家长都认为老师就是帮着管教孩子的，要怎么管怎么教是老师的事……综上所述老师们

都是趁报名时跟家长见个面谈个话，做个沟通及对孩子进行多方面了解。）

沈爸劝学生家长不要动气，劝家长坐好，别激动，说孩子挺好，没必要打骂，又挑些这孩子的优点加以描述，学生

家长脸色缓和些，一把扯过旁边站着的学生，推到沈爸面前，大声说老师你放心大胆的教，接着那家长又苦着脸说

孩子带回去的作业经常说不会做，自己教不了。

沈爸一听忙道，不会做怎么不来问自己，以后要是再不会只管来问自己，如果放学了可以到家里来问，还有就是自

己有时会驻守学校，这孩子家住的近，不如放学晚点回，跟寄宿的孩子一起写作业。原来沈爸利用在学校住的日子

，组织寄宿的学生一起写作业，或再布置些题目让大家做，自己进行辅导。

学生家长一听乐了，嘴里只说好，以后就麻烦你了之类的，还请沈爸把自己孩子当自己儿子管，随便怎么管。沈爸

只点头说好，学生家长说完高高兴兴的领着孩子走了。

听了半天的小虾郁闷了，自己有个好爸爸的事就跟磊哥哥说了，为什么这人也知道，还要分自己爸爸去管他的小孩

？小虾转过身双手紧抱住爸爸的腰，将脑袋埋在爸爸怀里蹭，看来以后自己要看紧爸爸。

一会就见上官磊一个人拿着作业本，迈着步子进了办公室，小虾的眼部余光一扫到，立马跳下爸爸膝头，奔到上官

磊面前，乐呵呵的将磊哥哥三个字当歌唱。上官磊本酷酷的脸裂出条细逢，嘴角微微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