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轻笑一声，漂亮的唇角微微向上翘起：“真遗憾……我不太明白阁下所言为何。”

闻言，卫澜也不由地笑了，他朝身后的下属挥了挥手：“你先下去，我有事要和Peggy小姐谈谈。下属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应声退下。

对面的Peggy小姐赞赏地点点头：“卫先生不愧是徐老大最信任的心腹，贵社在阁下的精心操持之下，可算是蒸蒸日上呢。”

“徐老大”这个称呼，在二十年前，曾经是纽约黑白两道如雷贯耳的名字，据说足以吓哭夜啼小儿。没错，这个“徐老大”不是别人，正是龙冥现任当家徐青玦。当然，现在的徐青玦因为身体原因早已不再主事，而是由其长子徐颀代为掌事。

照理说，蔷薇离开之后，卫澜就是徐颀最信任的下属了，而且这也是龙冥众人的共识。不料眼前这位Peggy小姐却语出惊人，竟然道出卫澜乃是徐老大的真正心腹。其中真假不得而知，然而这消息若是被徐颀知道，无疑将会使他和卫澜主从二人产生间隙。要知道，古往今来，无论在什么样的实力集团中，一仆侍奉二主这种事都是当权者的逆鳞，是绝不可触及的领域。

乍闻这令人心惊的一句话，卫澜却丝毫没有意外之意，而是轻轻推了推眼睛，谦恭一笑：“承蒙Peggy小姐抬举，鄙人不胜惶恐。龙冥如今在纽约能有这样的地位，全赖徐老先生和大少爷的能力与才智，本人可是半点不敢居功。”

“好一条忠心耿耿的家犬。”Peggy又赞一句，眼中却渗着冷意，“我却是极度期待这条忠犬狂化的那个美妙场景呢。”

身着将曼妙的身材清晰勾勒出得大红色真丝旗袍，胸前一朵蔷薇盛放得无比娇艳，配上那张精致美丽的脸蛋，眼前的美人看起来是那么美艳动人，令人心折。然而卫澜却在见到这位美人的第一眼，就立刻认出了这位小姐的真正身份——同一个人共事十五年，若是还不能立刻从那些伪装中认出那人，那么他卫澜也不用再混下去了。听着来自对方的尖利嘲讽，他却半点不介意地继续笑着：“呵呵，卫某一向惯爱成人之美，也许很快就会如您所愿呢。”

“希望您不要让我失望。”听闻这话，“Peggy”侧头回以璀然一笑。

“话说回来，自从上次一别，又是几个月过去，不知您是否有想念过我呢……”卫澜缓缓站起身，身形一闪，人已经站在“Peggy”眼前，两指夹住他下巴微微一抬，对上了那双漂亮的猫眼，“美丽的……蔷薇先生？”

“抱歉，这里并没有‘蔷薇’这个人。”被称作蔷薇的美人技巧性地避过男人轻佻的手指，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也无所谓，名字么，始终只是个代号而已。我倒是颇有些好奇，上一次您空手而归，不知您的主人是否为此感到失望？”

话音未落，他突然看到卫澜那双犹自带着温暖笑意的眼睛毫无预兆地闭上了，再次睁开的时候，那张斯文俊秀的脸上温和无害的表情已经完全消失，变得阴冷而残酷，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哦……来了。”“Peggy”眼中寒光一闪，嘴角却在上扬，“不枉我等了那么久呢。”忙完那边的事，他就火速赶到了纽约，在确认一切都在照计划进行之后，他在这里静静地等着对方上门——不出所料，卫澜很快就找到了这里——就这样，他们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坐在同一张桌前。

卫澜轻哼一声，手掌一翻，一支黑色的手枪赫然出现在他手中，然后他眼带挑衅地看着对方：“废话少说，要不要玩一个游戏？”

“你还是这样好斗。若我是徐老大，肯定不用你。”美人叹息一声，却还是接过了那把枪，慢慢站起身，眼睛直直盯着对方，整个人的气势瞬间一变，像是即将出鞘的剑。

第22章（下）：又见故人

眼见自己认同的劲敌摆出认真迎战的姿态，卫澜眼中猛地爆出精光：“很好，这次可不要输得太难看。”话音刚落，随着一道虚影闪过，已经不见了卫澜的身影。

十五分钟后，这间不大的套房内已经是弹痕累累，所有家具摆设几乎都已经看不出原先的模样，整个套房内像是台风过境般一片狼藉。而相隔不过十米的两人，则静静站在一片废墟中，像刚刚进行生死对决的战士——虽然其中一位“战士”的外形可能有点违和。

“你输了。”卫澜竖起枪管，轻轻一吹那白色的硝烟，神色颇为自得，“真不好意思，竟然一不小心太兴奋了——你没受伤吧？”

他这么说，自然是有现实依据的。因为就算刚刚经历了一场高水准的恶斗，他的衣衫却几乎没有任何破损，只是稍稍有些凌乱而已。而站在斜对面的那位旗袍美人，胸前的盘扣已经散开，露出了精致的锁骨，映衬着凌乱的发丝，看起来有些狼狈，却有着别样的风情。更要命的是，那原本在大腿上的开衩已经裂到了腰间，露出了纯白色的内裤边缘。

卫澜当然注意到那微妙的开衩，他放下枪管，轻佻地吹了声口哨：“真可惜，竟然不是黑色的。”

春光外泄的美人却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反而诡异一笑：“不，是你输了。”

卫澜心头一惊，反射性地转过头去看门口，却听外面信号弹尖啸一声，紧接着是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

门突然开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后，同时一支黑漆漆的枪管直直对准了卫澜。卫澜定睛一看，却是他那位难对付的主人——之一。准确地说，是另一个自己的主人，徐颀。不等他反应过来，徐颀身后又转出个人来，正是看着火箭筒的晏钧。卫澜迅速转过头，果然见到司蔷举着那支手枪对着他，嘴角那诡异的微笑变成了冰冷的讥讽。

发现局势逆转，卫澜眼中狂气毕露：“居然引来了这么多大人物来对付我这无名小卒，我也真是受宠若惊。怎样，要来玩一场么？”

“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另外两位是没有这个闲工夫来奉陪阁下了。”晏钧那粗豪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是重物被放在地上的巨响，“我来陪你玩玩吧？能有机会和鼎鼎大名的‘双兵’对决，真是不胜荣幸！”

卫澜看着已经放下火箭筒，手里握着狙击枪的晏钧，不禁兴奋地舔了舔嘴唇：“我才是求之不得。”

“很抱歉打扰两位的雅兴，但我不得不遗憾地告知卫先生，您的主人在等您的复命，而且我猜，他已经不耐烦了。”司蔷手中枪管朝下一指，只见卫澜衣袋中的电话屏幕已经亮起，透过衣物闪着朦胧的光。

卫澜脸色一变，他心里有数，司蔷绝对是在他身上下足了功夫，否则不可能知道徐青玦和他的专用联线。不过既然这样，他也没必要再耗下去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该是退场的时候了。虽然没能和晏钧好好玩上一场颇有些遗憾，但是也只能等以后了。想着这些，他慢慢闭上了双眼。

司蔷看他又闭眼，立刻察觉不妙，试图出声阻止对方：“还没……”

“不，已经结束了。”再次睁开眼睛的卫澜，脸上重新挂上了斯文优雅的微笑，他毫不在意地伸手摸出电话，按下通话键，“恭喜您，徐老先生，两位完美通过了测试，您可以放心了。”

“测试？”司蔷皱了皱眉，侧头去看徐颀，却见对方表情木然，丝毫没有半点讶异，显然是早就知道这事。揪住那些线索在脑中转了一圈，他大概明白了，这根本就是徐老爷子导演的一场戏——一不小心就要有人出局的那种。

“哦，看来这次是玩不成了。”晏钧耸耸肩，拎起火箭筒对着徐颀点头示意，“外面那帮人处理得差不多了，你男人看样子也没事，我就不在这碍事了，改天再聊。”

说完，他利落地转身，大步离开，室内剩下的三人之间气氛微妙，一时间竟没人出声。

“你没什么要说的么？”终于，还是徐颀打破了沉默，他的枪并没有离开卫澜，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卫澜两手一摊：“您都看到了。他是徐老先生的人，而我……始终都忠于您。”

“可你们是一个人。”司蔷忍不住指出。关于卫澜双重人格的问题，他从以前就注意到了，但也并没有深入了解。直到几个月前在加州的那次追击，他才意识到另一个卫澜的独立性。这几个月的时间，足够他了解到其中的内情，也给了他打开局面的最佳切入口。

第23章（上）：交缠

卫澜颇有些为难地搔了搔脸颊：“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从我记事开始，他就一直存在，有时会不受控制自己跑出来，做些乱七八糟的事。不过作为主人格，我还是渐渐学会了和他和平共处的方法。只要满足他对武力的痴迷，我就可以正常地生活。我们都明白，不能触及彼此的底线，否则会两败俱伤——说到底，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他选择跟着徐老先生，其实多半是为了那些武器军火……他不会做真正危及大少爷的事，而我更不可能。”

“不管怎么说，你的忠诚度不再足以让我信任。”徐颀眼中寒光更胜，“我将会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司蔷一见徐颀要放卫澜走，立刻出声反对：“不行，你不能走。”为了钓到卫澜这条大鱼，他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先是利用Francisco家的力量扫平了纽约周边地区，又利用自己剩下的心腹煽风点火，最后借了徐颀和晏钧的力量才困住了对方，现在就这样放虎归山，他是一万个不放心。

不料，徐颀却立刻将矛头对准他，眼神不善：“我说让他走。”

司蔷顿时心头憋闷，抿紧唇不再说话。他费尽心思，远走西西里，就是为了铲掉徐颀身边这个大隐患，好不容易回来了，从刚刚见到徐颀开始，他的心就越来越烫，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而对方却连个好脸色都不给他！

卫澜见势不妙，识相地说了句“改日再会”，就赶紧脚底抹油走人。司蔷的担心实在没有必要，他和另一个自己虽说看起来各侍其主，可徐大少爷本来就是徐老大唯一的继承人，那老头再狠再厉害，也绝不会动自己的儿子，更何况他也不可能允许。这次的事情，他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采取行动的。徐老大要考验儿子，那么最合适的人选就只有自己了。事实上，他从来没想过那两人会过不了这一关——当然如果真的过不了也没他卫澜什么事了，他们自己就够闹的——结局必然如此，只是过程有所不同罢了。

房门无声无息地关上了，屋内只剩下了两个人，气氛却越发诡异。两人一个站在门口，一个站在沙发边，视线相交，却都不发一语。

僵持了几分钟，还是司蔷先开了口：“好久……不见。”

徐颀反射性地要点头回应，却又在话要出口时噎住了。他慢慢垂下眼，手掌用力握紧，指甲陷入掌心。从加州空手而归之后的几个月以来，他一直在想着再次见到司蔷的场景，却没料到现今这般境况。从未有过的焦虑忧心，从未有过的自我厌弃，从未有过的极度渴求，一切都源自眼前这个人。当他接到陌生号码的短信，上面只有这个空置多时的龙冥大楼地址，他的直觉让他只能想到那个人。顾不上心头涌起的万般思绪，他带着晏钧火速赶到了这里，却见到以那种姿态，在和卫澜一对一对决的司蔷。

父亲的测试，司蔷的保护，自己的无所作为，这些事交错在一起，让他满脑子都变成一团乱麻，只能硬撑着保持表面的冷静。

“笃、笃、笃……”是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徐颀抬眼看到司蔷已经站在他面前，那双总是出现在他梦中的美丽眼睛正在深深凝视着他。他浑身僵直，连避开对方目光都做不到。

“听说，我们通过了测试。”司蔷静静地开口，带着一丝自嘲，“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测试，不过我猜，也许跟我们的关系有关？那么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庆祝一下？”

徐颀看着他平静中藏着波澜的眼睛，一种强烈到无法压制的冲动盖过了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他突然间放松了紧绷的肩膀，嘴角微勾：“你说的没错。来庆祝吧。”

司蔷挑高眉头，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怎么庆祝？”

“是啊……怎么庆祝呢？”徐颀侧头做思索状，然后他突然干脆地伸手拽过对方松开的衣领，侧过头，深深吻上了对方蔷薇色的双唇。

第23章（下）：交缠

动物的体液无疑是最能传递情感的媒介之一，而耳鬓厮磨、唇舌交缠，则是人类在情感传递方式上反朴归真的一个有力证明。空旷的房间内，他们早已丢弃了文明的表象，如同真正的野兽一般交缠着，情欲的烈焰迅速以燎原之势席卷整个空间，空气都像是被烧着了一样，热烫得吓人。

跌跌撞撞地相拥移至沙发旁，徐颀一把将人按倒，合身压了上去，皱着眉问：“为什么穿成这样？”

“……”司蔷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然后放松身体，解释道，“只是方便做事而已。”

为了避免麻烦，他当然不能以从前的形象在纽约晃来晃去。而他现在这个样子，除了和他特别熟悉的极少数人，根本没人认得出他就是曾经名声颇响的“红蔷薇”。女人的优势在某些时候特别容易体现，因此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便捷的途径。

不过徐颀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他低头看着司蔷包裹在旗袍里的“圆润胸部”，脸色有些发青：“你就穿成这样招摇过市？”

司蔷看他脸色，不由地笑了：“你在生气？”

徐颀脸色更沈，他一手伸进了对方散开的领口，粗鲁地扯出假胸甩到一边，一手下移摸到开到腰间的开衩，直接掀开前摆，白色的内裤暴露无遗——已经勃起的男性性器将内裤撑得鼓鼓囊囊，趁着华丽的红色旗袍，看起来分外奇异。徐颀还没来及说什么，耳边又响起司蔷的低语。

“很遗憾……不是女式的哟。”

这声音听在徐颀耳中，如同海妖的歌声般诱惑人心——但是，内容完全不正常！穿女装旗袍就算了，难道还连内裤都要穿女式的么？还遗憾……当他是变态吗？徐颀迅速抬头，咬牙反驳：“我没有那种兴趣！”

“哦？是这样吗？”司蔷笑意更甚，膝盖一抬，堪堪抵在他股间，恶意地磨蹭了几下，“可是，它好像不同意呢。”男人的西装裤裆处早已鼓起一大块，这是无法掩饰的事实。

徐颀惊喘一声，本能地抬腰要躲，却被司蔷猛地搂住腰翻了个身，一阵天旋地转，他已经被压在男人身下——形势逆转，他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放心，我会满足你的。”司蔷低头亲了亲他的唇，两手迅速解开了他下身的束缚，将他兴奋地男性象征解放了出来，然后干脆地握住上下套弄起来。

“嗯……”徐颀忍不住低吟出声，随即咬住唇不肯再发出声音。从上次和司蔷分开到现在已经有数月时间，他一直与性事绝缘，此时被如此直接地掌握致命弱点，他兴不起半点抗拒之心，只能拼命忍住不让自己太过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