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兽宠——绫流绚
绫流绚  发于:2013年05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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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袭黑袍的冥界之主坐于王座之上,墨发高冠,眉宇中透着丝丝英气。蓦地只见一黑影虚幻飘来,以极快之速奔到冥主面前,“王,天帝到了冥府了。”

座上之人缓缓将头抬起,墨色的眸子犹如黑狱一般幽深。放下手中的书卷,“去请。”声音病了个人威严,那执掌冥界的王者全身上下无不散发出冷厉肃杀之气。

天界与冥界素来是不相来往的,这冥界只接收人间的凡人妖魔,天神不老不死,就算是消失而去那也必然是魂飞灵灭,又怎会到这冥府中来。

千年前,他曾经来过,那立于三界高高在上的天帝满身鲜血的来到这里,却是为了一只妖魔。那一次便是第一次见到他吧,冥主满面的苦笑,就是那么一次,也就是那么一眼为何就是再也忘不掉了?明明知道他心里不会有自己的,却是那般尽心尽力的想要帮他。

只见过两次之人,偏巧这两次却是都为了同一个人,让那高傲的天帝放下尊严去求人,他究竟是凭什么。

千年前,满身鲜血的天帝疯了似的冲进了冥府,站在冥主的面前,“想办法就他。”冰冷的双眼满含着哀伤与懊悔。紧紧握着右手,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乱动。一身黑袍的冥主看在眼里,他知道,那手中握的是魔皇的魂魄,失了两魄,只剩下五魄三魂的魔皇玄冥。

“伤的太重,救不了。”冥主端坐于殿上,神色里没有一丝的波澜,淡淡的开口,随后又继续批阅书卷。

“救他。”天帝再次开口,已然没有方才那般语气,此时是带着绝望的愤怒,恨不得毁天灭地的愤怒。

“弑神剑所伤,连你堂堂天帝都没有办法,我只不过一下界冥主又怎能救得了。”面无表情的冥主依旧端坐着,甚为冥界的王,掌管着冥界之人,本就是应该没有喜悲的啊!

第十一章:弱水

冥界冥府,鬼气森然,烟雾般的鬼影在眼前不断飘转,眼前那昏暗的界地当真如同听来的鬼府一般,阴森中带着恐怖。跟随着指路的鬼魂一路越过冥府的长廊进入到那冥主所在的冥殿之中,才发现那冥主正殿却是与那外界不同的,不似殿外那般昏天暗地,两旁林立的灯柱虽不及灯火通明,倒也是足以映出整个大殿,看得清彼此。

简浔抬眼看去,那高台之上,一袭黑衣的男子端坐于王座之上,右手执着笔墨,面前放着累的高高的书卷。

“天帝这次来又是为了何事?”没有表情,眼也未抬依旧是端坐于座上与千年前一样,冥主手握着书卷,只是忙着他的。

“冥主倒是清楚本帝来此必然是有事。”眼眸微抬的看着座上之人,从自己第一次来到这里找他便是这个样子了吧,千年里却是依旧这般样子,少言冷语却是适合作这冥府之主啊。

“那是自然,堂堂天帝又怎会无事来此。”想要抬眼去看,却是硬逼着自己忍住,心上仿佛有着无数的虫蚁在啃咬一般,心下不静却又要摆出满面的淡然。只是悲苦的冥主知道,他今日将他一同带来了,就是为了那个他,那个高傲的男人来到这里,今日,他已然回到他的身边,却是为何还会来此。

“今日前来,还烦请冥主帮忙查一个人的下落。”一句话说得轻巧,不似陌生,却又不似熟悉。对于面前这位冥主大人称不上敌却也不似友。

“到是何人能够劳烦到天帝亲自去找?”不解,到底是什么人能够劳烦到他来找,不会是仙神,难道又是妖魔。

“是个凡人。”幽流说的清楚,满面淡然。立在一旁的简浔见到如此两人竟是不知如何是好,总之感到一种莫名的气氛萦绕着,身形不禁的晃了一下。

长臂身来,穿过腋下随后一揽,幽流已然将简浔揽进怀中,四目相对,简浔下意识想要去推,却是抵不过那禁锢的手臂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动作。那姿势在外人眼里可谓分外亲密。苦了那一直自制着的冥主,眼下却是再也忍不住抬眼看了过去,手臂环过腰际,看似相拥的两人此时犹如一幅画卷一般,是美,容不下其他杂质的美。

衣袖下的手掌猛地握紧,极力克制,呆愣了好一会儿的冥主终是缓过神来,掩饰住内心的波动,依旧作为那冷眼的冥界之王,“天帝为何要找一个凡人。”

侧过身来幽流只是笑而不语,意思明确,无须多问,只等你的答复。

“天帝为何如此自信我会帮忙?”

“你会的。”因为知道你会帮忙,所以才来,再大的帮助都给了,又岂会为了如此消失而不帮?

烟城,张三郎,十年前死于异乡,是染疾而亡,本应再入轮回,却是在那奈何桥上不愿投胎,狂喊着‘我要回去,放我回去’最后竟是失足落入弱水,就此化作孤魂,长沉与弱水之下,永世不得轮回。

河畔处,转醒的妇人,依旧站在那里,月色隐去,河畔吹来的风带着丝丝冷意,好似能够透过皮肉直进骨髓般。

第二日清早,路过河边的卖货郎远远看见那河畔躺着一人,走近一看竟是那摆摊的张婶,呼吸与脉搏都已停止,人们都说妇人去的安详,只因她的脸上是带着笑的,笑着死去的人多半是心愿已了了吧。小城的人们好事,谁家有个什么总是能成为茶余饭后谈论的话题。当下自是传言漫天,一说‘张婶怕是被鬼怪附身了吧,不然怎会好端端的就去了。’又说‘定是她家男人回来了,将那魂魄带走了,不然怎么会笑的那般自然。’苦等了那么就得一个人,总是去了,以后便是不用再等了吧。

七夕过后,简浔再次来到乾坤殿的中庭,再次抚上那片绿叶,不再是那最初的嫩绿,现下已然成长为墨绿的色,手掌大小的叶子上,一只开的正艳的花球立于其上,那妇人用自己三十年的寿命作为代价,换取所念之人的魂魄可以逃离弱水,再入轮回。奈何桥上终是相见,下一世,定然是不会再分开了吧。

“她的心愿已然成真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幽流,伸出双臂环上面前之人的细腰,后背与前胸紧贴着,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那带着温热的气息扑在耳根,竟是感觉一阵酥麻,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却发现自己被紧紧地禁锢在怀里。大手捂在自己的腰间紧紧地拥着,不知那一向冷清的天帝为何独独对自己有着好脾气,从相遇到现在一直是这般,心里想着,原本是不懂,现在却是不想去懂了。任凭清风拂过,卷起衣袂,吹散发丝,树下的两人就那般的立在那里,好似时间都停止了一般。

冥府中,黑衣墨袍的冥主执笔而作,好像有永远都处理不完的事情。七夕过后便是要到十五了,鬼节将至最为愉悦的自然是穿行于人间的鬼怪妖魔,而为了不使鬼怪为患,身为管理鬼怪的冥王就必然要安排好一切,于是本就繁忙的冥主一时竟是忙得不可开交。

“西界的鬼怪定要安排妥当,切不可再生事端。”

“叫那些浮屠炼狱的孤魂都安分些。”

“幽狱的魂魄一定要严加看管,那些魂魄缺一不可。”十五将至,阴气浓重且强盛,上至冥主,下至索魂看魂的鬼卒皆是全力的忙活起来。不曾敢有半点的懈怠。这日,终是打点好一切的冥主刚刚清闲下来,就见到座下的鬼卒匆忙而来,“冥主,魔族的墨煞魔君来访。”

第十二章:魔君

“冥主近来倒是忙得很。”还未见到人影,就听得远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是一抹火红直直的映入眼底。

“你大老远的跑到我这儿又有什么事?”看着一脸邪笑的墨煞招呼也不打的直接坐到了自己身边并且将那一张椅子的一多半都占了去,强稳住内心的怒火,咬着一口银牙的冥主恶狠狠说着。

“呵,是谁惹了我们冥主大人生气了,这脸色怎么都绿了!”看着身边之人那气的变了色的脸上却是依旧持着一副强忍住不爆发的样子,墨煞脸上的笑意更欢了。

蓦地站起身,一刻也不得闲的冥主大人气的已然想要一脚踹死眼前这个一来便惹自己生气的家伙。“快说,又有什么事?”只是一瞬,冥主便有恢复成了原来那冷清的冥界之王。

“却是有事来找你帮忙。”收起脸上的邪笑,却是依旧没有从椅子上起身的意思,伸手指了指那空出的半边椅子,示意站立之人坐下。

“好歹也是魔族的魔君之人,你这幅样子,怎么能让魔族的长老们放心将魔族交到你手上。”淡下了语气,那是真心的在劝慰朋友。

“魔君?魔族是魔皇为大,我这小小的魔君也就是打打下手,做些小事,哪会将魔族交到我手中。”

“你从前可不是这般。”魔君墨煞,千年前那是曾经帮着上任魔皇一统魔族之人,冷静果断,有着大将之风。

“从前?都是过去的,他不在了再提从前什么都不是。”“对了与你说说今天这事,你可知魔族每年鬼节的惯例?”

“魔族惯例在鬼节之日,是凡魔族之人皆要提灯夜行,步至魂厝以祈魔神庇护。不过,这又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是和你扯不上关系,不过倒是有人想邀请你去参加那夜行。漓渊,你我可以称得上是朋友,是兄弟,有些事你自然是清楚的。”声音转低的魔君收起那懒散与不羁,那话中满是认真。

“我……”

“别说你又要推辞。她这次可是铁了心的,以往请你去魔族,不知请了多少回,你这冥主大人可是一次都不曾赏脸。我本也不想去管的,可是这次是逼到我头上了,硬是让我一定要请你去。”不给漓渊推辞的机会,墨煞一连串的话已然摆明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你知道鬼节将至,这冥府是离不开的。”本就脸色不好的冥主此时更是黑了几分。这时候正是阴气日盛之际,虽然已经安排妥当,可是却是不想前去,对于那邀请之人谈不上讨厌,却也不甚喜欢,魔族公主,向来刁蛮跋扈,自私任性惯了,又岂是可以相交之人,不喜繁闹的冥主自然是能推则推。

“我不管帮你是否鬼节将至,我只知道我今日若是请不到你,我便是从此没有宁日可过,你就当是帮兄弟的帮,勉为其难的去吧。”起先还是一副理直气壮地魔君,到了最后也不得不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博取同情了。今日若是请不到这漓渊,那他回到魔界还不被那个大小姐给折磨死,不行啊不行,今天就是打,也要让它答应。

无视墨煞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漓渊依旧是一副不为所动的站在一旁。

“漓渊,今天你就给老子一句话痛快话,你是答应啊,答应啊,还是答应啊。”难为爆了粗口的魔君竟是说出这么一番。这话那里有的商量,意思明确,你必须得答应,而且是爽快的答应。

是夜,乾坤殿中夜色正浓,花间树下,简浔独坐在石凳之上饮酒赏月,几近正圆的明月高悬,越发的引人入思。

“呦,好久不见啊,小狐狸。”

第十三章:灯

蓦地,面前一团火焰凭空显现飘浮于空气之中,好似在空中以那空气作为燃料一般燃烧着,随着那火焰的渐渐扩大竟是从中走出一位身着华服面容慈善的老妇人。

“又是一年没见了呢,灯婆婆。”放下手中的酒壶,起身迎向那满面慈善的妇人。

“今年也会去吧。”笑着,手掌伸开,蓦地一盏火红的灯笼凭空显现,提在手中递向简浔。

“会去。”温柔的笑着,小心地接过那抹火红,红艳的颜色如同人间婚嫁用的红绸一般,红得耀眼,红的刺目。

“幻化成人形了呢,是遇到什么事了吧。”猛地身形靠近,伸出两根手指的手轻点了简浔的额头,有些不同了呢,也许还不知道已经在改变了呢,是你也是他。

“额?”一时茫然不知所措的简浔立在那里,看着面前的妇人,额头上传来一丝的微疼。

“我该走了,还要去下一个地方。小狐狸也长大了呢。”转身,步入那火焰之中,却在踏入的一瞬转过头来,留给了简浔一抹看似意味深长的笑,好似要告诫什么一般。

提起手中的红灯,又到了这个时候了呢,妖魔惯例的夜行会。

风过微凉,火红的颜色跃入眼底,愈发的鲜亮刺眼。从前每到这个时候都会想尽办法想要去吧。是那年远远望着那龙形的队伍远去,满眼都是那火红的颜色,连同着天空都被染成了红色。想要去啊,却是能力不够,级别太低。是和今晚相似的月吧,那慈善的妇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笑着将一盏火红的灯放到自己面前。“小狐狸也想去参加夜行吧,这个就送与你吧。”灯,负责发放邀请明灯的人,认得她,也听说过,却是在那时第一次见过。

“就在明天呢。”收起那抹火红,转身再度坐下,仰头望着那夜空,几近完整的月并不美,只是那洒下的淡淡月光如同轻纱一般,温润细腻……

冥府之中,一副耍泼样子的魔君终是得偿所愿,绞尽脑汁,威逼胁迫下,无奈的冥主大人同意了邀请。

“漓渊啊~漓渊,你要是早这么痛快答应不就好了,害得我费了这么多事。”此时全无形象可言的墨煞半趴在桌子上,一副做了苦力的模样,拿过一旁的茶壶狠命的往嘴里灌着。

“我在安排下冥府的事。”

“那好,明晚我来接你一同去。”从桌子上爬起来,如同复活一般的墨煞,转瞬间便消失在了冥殿之内。

“魔君大人变了好多呢。”伺在一旁的冥官看着离去的魔君,眸光闪动,本是低语却也一字不落的听进了冥主耳中。

“现在不是很好么,墨煞是我朋友,能够摆脱以往不是很好么。”冥主抬眼望天,好似在宽慰一般的说着。

“呵……漓渊,漓渊,你知道么,你知道么,他不在了,他竟然抛下所有,就这么走了,他是从未把我当做朋友么。呵呵……”冥府殿前,从未喝醉过的魔君竟是喝的烂醉的出现在那里。猩红的双眼,不知是因为醉酒的关系,还是因为伤心。

“你这是……”惊异的冥主急忙飞身而去,扶过那满身酒气之人,竟是发现身前之人全身冰冷,好似落入极巅一般。

“你知道么,他就这样去了,终是为了那个该死的幽流,他竟能放下这一切,呵,我现在就像一个笑话一般,这么多年辛辛苦苦帮他去成就王业,最后他竟是这般不放在心上。”铁硬的拳头落下,直直的打在那乱语之人的脸上。冷情的冥主怒意翻涌,之音眼前之人是自己的朋友,兄弟。

“清醒一些,魔皇已然死了,何必硬是抱着过往不放,如若他对你不曾真心,你又何必如此。为他伤心,不配。”冷绝的话语,却是比那一击更为让人清醒,摇晃着身体的墨煞从地上站起,如野兽般吼着,悲彻长空。

“主人,为何不告知魔君那魔皇灵魂尚存,而且……”看了看高坐的冥主,冥官斗胆的问道,声音不大,语气也是怯生生的。

“告诉他又如何?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莫强求便是了,他现在虽没有忘却,却也是很好了。”

鬼气森然的冥府大门即将开启,迎接那高悬的圆月,铺就万里长街。

第十四章:重逢

月上中空,星河天悬,人影晃动间翩然而至,一袭紫衣加之那耀眼的银发舞于夜色之中。简浔提过手中的火红色灯笼,指尖滑过那灯芯,呼的那橙色的火焰升起,抬眼看去,原本静谧的夜消失而去,荒芜独路变的阡陌纵横,群鬼呼,妖魔鸣,陌上花开洪流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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