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季麟拿着浴巾帮苏循擦着身上的水珠,苦笑道:“你属狗的呀,把我咬成这样。”
苏循抬脚就把毫无防备的赵季麟踢翻在地上,拿过架子上的浴袍穿上后,冷眉冷眼地说:“如果你住进来只是想让我难堪,你现在就可以滚了。”
“我……”
“不用说了,我不想听。”
看着苏循拉开门走了出去,赵季麟没有再追上去。苏循在气头上,他追过去只能火上浇油。
上次苏循晕倒,医生只跟他说苏循身体很虚,几年里不知节制的性生活对苏循身体造成了很大的伤害,需要好好地养上一阵子。去年他追着苏循去了外省,苏循还好好的,他真没有想到赵季阳对苏循的伤害远比想象中严重。
他不敢想苏循这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一想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要被揉碎,他痛苦地捂着脸,他这晚上又要睡不着了。
32
第二天,苏循起床后看到赵季麟裹着大衣窝在沙发里,他过去把人叫起来,让赵季麟等下把门口的地毯还有昨天的衣服送去干洗。
赵季麟红着眼睛巴登巴登地望着苏循,他一晚没睡着,对着苏循和颜悦色的脸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苏循轻拍了下赵季麟的脸,说:“别愣着,快点起来。”
赵季麟看着苏循走到门口换鞋子,跟在苏循 屁股后面也走了过来。苏循一回头瞧见赵季麟几乎贴到他身上来了,就问:“跟着我干嘛?”
“你要去哪里?”
“家里的冰箱是空的,我去买点吃的。”
赵季麟拉住苏循握在门把上的手,说:“我去买吧!”
“你牙也没刷,脸也没洗,等你买回来都可以当中饭吃了。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带回来。”
赵季麟眼睛一亮,说了想吃的东西,乐滋滋地回去刷牙洗脸了。
等苏循买完菜和早点回来,赵季麟也正好送完了衣服。
两人吃完了饭,苏循找出了上次的剧本还给了赵季麟,说他演不了。
赵季麟翻了翻剧本,看到剧本上有种颜色的笔记,问:“这剧本不好?你读了很多遍,为什么不肯演?你以前不是跟我说不管是什么角色你都有兴趣演的吗?”
“故事很好,只是对于三国这个时代来说,我需要做的功课太多,我目前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演这样一部有战争场面的电影。”他其实很担心目前的身心状况让他根本没法坚持到电影拍完,与其耽误大家的时间,不如干脆拒绝。
赵季麟收起了剧本说,“好,我等你。这电影是为你投拍的,没有你不会开机。”
苏循微微皱眉,他说现在演不了不过是权宜之计,他不想赵季麟真的一直等下去而浪费了这么好的剧本。只是这话不能对赵季麟明说,他只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算是答应了。
说完了电影的事情,苏循又跟赵季麟说他昨天晚上有点失控。
赵季麟点着头,说:“我能理解。你那里……我们要不要找时间到医院检查看看?”
苏循的眉眼冷了下来,赵季麟是以为他硬不起来才会异常的暴戾吗?这并非全部的原因,但赵季麟真要这么想也好。苏循暗暗叹气,在床上再淫荡的姿势他都摆过,事后也曾有人帮他清洗,他从没像昨晚那般失控过,把别人的肩膀咬到血肉模糊。
“苏循……”赵季麟见苏循不说话,以为又惹苏循生气了,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你难受……”
“你怎么知道我没上过医院?行了,别说这个了。”
赵季麟听苏循的意思是检查过,便没有再纠缠下去,换了问题问苏循中午想吃什么,他好让秘书到餐厅订位子。
苏循说不想出去吃,要让赵季麟做给他吃。
赵季麟说好,几年前他和苏循同居时,苏循因为被雪藏,只能在各个剧组跑龙套,饮食很不规律,他就常常做了饭送到剧组。
苏循见赵季麟答应了下来,又说这几年因为拍戏,这房子他一年也住不上一个月,以前都有叶雯帮他打理,现在跟经纪公司的合约到期了,房子也不会再有人来打理。
“恩?”赵季麟没明白苏循的意思。
“所以,你住进来后,要帮我洗衣服打扫做饭。”
“啊?”
“不愿意?”
“愿意。愿意。”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赵季麟又要上班又要复检还要每天给苏循做饭打扫房子,每天都累得要命,睡到床上就像死了一样,累成这样,他心里却是异常的满足。
他真心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过下去,即便苏循不肯原谅他,他也心满意足了。他没有想过,在某天醒来后他会再找不到苏循。
那天是个周末,因为不用去公司,赵季麟说过了头,起来后没有看到苏循也没太在意,以为苏循像前几次一样没有看到他起来,自己出去吃东西了。
等到中午,一直跟着苏循的人却打来电话说他们把人跟丢了。他赶紧往苏循的手机上打电话,手机铃声却在家里响了起来,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到苏循的房间里仔细一找,发现衣柜里少了些衣服,苏循的护照和身份证也都不见了。
撒了网般在周边的城市农村火车站机场找了三天,一无所获,这人像是蒸发了一样失去了踪影。
三天后,戴希尧在办公室里冲着赵季麟发了火,骂赵季麟撇下工作不管,花大量的人力财力只为了找一个人,找到也就算了,还根本找不到。
“即使找不到,我也要找下去。”
“你醒醒吧。他跑了,就是不想被你找到。他要是一直不用护照和身份证,你上哪里去找他?”
“现在找不到,我可以找上一辈子。”
“行,你找吧!”戴希尧摔门气愤地出了办公室。他本来听赵季麟说搬到了苏循家里,以为两个人的关系有了起色,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月,苏循就跑了,连带着把赵季麟的魂也带走了。这苏循结束了跟经济公司的合约,撇掉了一直跟着他的人,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仔细一揣摩就该知道他这次的出走是早有预谋,在茫茫人海里又哪里可能那么容易被找回来。
赵季麟其实也明白这道理,只是对他心里总在想只要继续找下去,说不定哪天就能把人找回来了。
这样又过了一个星期,赵季伦打电话到他公司来,要他晚上回大宅,说有关于苏循的事情要跟他说。他说不去,但是,赵季伦说事情很重要,要是不去以后出了事,让他不要后悔。
赵季麟已经很久没回过大宅,对于赵季伦的威胁他也是半信半疑,不过,事情牵扯到苏循,他又不能不去。
晚上,赵季麟到了大宅,赵季伦只是先问他,最近在忙什么。
“你问这些有什么意思。我来是为了苏循,不是来跟你拉家常的。”
“我也没工夫和你拉家常。”赵季伦打开了房间里的电视,说,“你自己看看!”
赵季麟先是听到了喘息和惨叫,转过脸看到了电视里的那个人是苏循,他的头脑里一片空白,在那几秒里,他震惊得根本没看清电视机里发生了什么。
直到赵季伦关上电视,他才惊怔地问:“这是什么?”
“你看不出来?你觉得他是宝,可在别人眼里他连娼妓都不如。”
“你对他做了什么?”赵季麟强压下怒火问道,他现在不知道苏循在哪里,如果不幸落到赵季伦手上后,拍下了这段视频,他只能继续和赵季伦斡旋下去。
“我能对他做什么?小弟,我可没这个嗜好。”
“他不在你这?这东西你哪来的?”
“他当然不在我这里,我听说他跑了,你一直没有找到他。”
“这东西你哪里的?”
“问我这东西哪来的?问问你自己最近都做了些什么?你当初怎么说服了戴希尧他爸帮你一起对付何元仲啊?有没有想过狗急了还会跳墙!”
赵季伦的话让赵季麟差点连心跳都停止了,他再没心情听赵季伦废话下去,“有什么话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赵季伦拿出了那张碟片,扔给了赵季麟,慢悠悠地说:“何元仲给我送来这东西,我本来可以不管的。他给我送来也不过是事前给我打声招呼。我大可以作壁上观,等这段视频传上了网,我也可以当做不知道。”
赵季麟捏碎了手上的碟,如果这段东西传了出去,苏循的形象就彻底毁了,“他在哪里?”
“这话你该去问何元仲,说不定现在他就在何元仲的床上。”
赵季麟站起来就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
“你拦不住我的。”赵季麟已经拉开了房间的门。
“我不拦你,你现在过去也晚了,不如听我把话说完。”赵季伦同情地看着赵季麟,说:“即便是这样,你都不肯放开那个男人?这几年他睡过的男人数都数不过来,你难道每次都要帮他收拾烂摊子?小弟,我不想看到你以后后悔。”
“大哥,你现在说这些话又有什么意思?五年多前,你对落在赵季阳手上的苏循见死不救,后来又把他送到了别人床上,你没想过我的心情,现在又何必说这些。”
“为了个男人,你这是要兄弟反目成仇吗?”
赵季麟冷哼道:“我和赵季阳之间还能谈什么感情。不过,对于大哥,只要大哥不要再对苏循不利,我还是顾念着这些年来的兄弟情分的。”
“看来这次我说什么都没用了。”
“也不是,”赵季麟边往外走,边说,“我还是要谢谢大哥叫我过来。”
看着赵季麟走出房间,赵季伦知道他以后是再也没办法把这个小弟抓在手里了。
赵季麟离开大宅后,就给何元仲打了电话,何元仲倒是很开门见山地告诉他,苏循不在他那里,要求也很简单,只要赵季麟不再找他麻烦,他也不会让这段视频流出去,但是这段视频无疑是个定时炸弹,他没有办法相信何元仲。
他找了何元仲很多次,何元仲先是说他没有毁掉苏循的意思,后来被骚扰得烦了,就说这些视频他要留着慢慢欣赏。赵季麟气得想杀人,却又不得不好声好气地和何元仲谈,只要能把这段视频拿回来,任何代价他都愿意付出。
最后,何元仲终于松口,赵季麟花了大价钱把这段视频的母带和所有的拷贝换了回来。
33
西北的小山村里来个姓苏的支教老师,因为长了脸大胡子,有些调皮的学生背地里都叫他大胡子老师。
苏循通过支教公益网站,申请到了来这个小山村的小学做一年老师,为了不被人找到和认出,他蓄起了胡子。
他们这一行一共有六个人,只有他一个人被分到了这个学校,来之前他从组织方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说这个小学有100多个学生,校长和一位老师要带分属不同年级的5个班。他知道要去的小山村很贫苦,但是真到了地方,他还是被黄土被光秃秃的荒山震惊到了。
他拖着行李跟着来接他的李老师进了山,李老师一路走一路跟他介绍学校的情况,又跟他说今天开春后没怎么下过雨,虽然村子里通上了自来水,但因为干旱只能定时供应。
苏循听后,说这些情况他来前都大致了解过,他都可以克服。李老师很高兴地拍着苏循的肩,差点把苏循拍趴到地上。
李老师笑着问苏循是不是走不动了。
苏循不好意思地点头,这山路不是沙子就是石头,他别说走了,连爬都快爬不动了。
李老师让苏循把行李给他后,说:“再加把油,马上就到了。”
想着就快到了,苏循咬了咬牙,继续跟着李老师往前走,他没想到李老师口中的很快就到,让他们又走了一个多小时。
他们到学校时已经放学,校长正在校门口等他们,这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女孩子说她叫林萍。跟着林萍往里面走,苏循就看到一排平房。这排简陋的平房就是教室,他们住的地方在教室后面,林萍住一间,苏循和李老师合住一间。
因为正好赶上饭点,林萍说她今天特意多做了饭菜,还在锅里热着,让苏循和他们一起吃饭。走了几个小时的山路,苏循也真是饿了,放下行李就跟林萍李新去吃饭了。
吃饭时,林萍说第二天要去家访,问苏循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去,苏循同意了。饭后,他们回屋,很早就睡下了。
可没想到第二天起来,苏循又感冒了,林萍看着苏循的样子,就把课表和几本课本交给苏循,说:“你病成这样,还是留在学校吧。有空看看教案,有什么问题等我回来再问我。”
苏循苦着脸说抱歉,说他没想到一来,还没开始上课,就先病了。
“山里早晚的温差比较大,你不习惯也是正常的,”李新在一旁,说,“不过,你可得快点好起来,学生们还等着你上课。”
李新的话虽是这么说,但苏循吃了带来的药后,这感冒还是拖拖拉拉地过了一个多星期也没见好,喷嚏倒还好,只是每天鼻子都是塞住的,说不出地难过,这样站在教室里给学生们上课, 几天下来他的喉咙更加肿痛,到后来甚至连声音都几乎发不太出来了。
苏循难受到不行,就跟林萍打听镇上有没有医院,他想去看病。
林萍放下正批改的作业本,说:“镇上没有医院,只有卫生站,不过,你去看病的话,等你看上病,说不定你的病也好了。”
苏循摸着喉咙还想说什么。
林萍摆摆手,说:“也不用到镇上去来回折腾,我看你是太累了,这两天的课你先不用上了,先休息两天吧。”
苏循点了点头,接下来的两天,他就在炕上昏昏沉沉地躺着,连李新来叫他吃饭,他都推说喉咙痛,吃不下饭。
林萍在另一间屋子里盛好了饭,看到只有李新一个人进来,就问苏循是不是又不起来吃饭。
“恩,他说喉咙痛,饭吞不下去,”李新一屁 股坐到椅子上,抱怨道,“别管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养了一身毛病,第一天跟我上山,走到一半说爬不动,来了十多天就病了十多天,现在干脆躺着起不来了。真不知道他是来支教的,还是来添麻烦的。”
“别这么说,是我让他休息两天的,他刚来一时水土不服,也可以理解。”
“哎,他老是这样生病,我真担心他支撑不到一年。到时要是没有新的老师过来,不是耽误教学吗?”
“没关系,还有三个月不到就是暑期了,到时候说不定会有新的老师过来。”
两人吃完饭,林萍不放心苏循,跟着李新去屋里看了看苏循,看到苏循裹着被子缩在被子里病恹恹的,他们进来后也没有醒,她跟李新说:“这样下去不行,不吃不喝的要出事,我去给他煮点粥。”
“我去吧,你也忙了一天,早点休息,这家伙让我来照顾吧。”
“也好,锅里有剩下的饭,你把它煮成粥就行。”
李新说好,花了一个多小时把剩饭煮成了粥,回到屋子里,叫醒了苏循,把粥和勺子递到苏循手里。
在刚醒的迷糊过后,苏循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我,是林校长说要给你煮粥,我是看她要操心的事情太多,才没让她帮你煮。”李新躺在抗的另一头,说,“我说,你再这么病下去,还不如快点回去。”
“对不起。”苏循低着头,斯斯艾艾地道歉。
“行了,别道歉,你要是不能快点好起来再道歉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