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红尘歌一曲(洛神之血祭)上——雨歇风檐
雨歇风檐  发于:2013年0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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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是大姑娘的房间,弄得香喷喷的顶个屁用!”

我咕哝着爬起来,有些理亏的往浴室去,发现里面已经放好了热水。本少爷此刻才觉得身上黏黏腻腻的恶心到了极点,于是三两下扯掉衣服,噗通一声跳进热水池里,顿时水花四溅,铺天盖地,淋了我一头一脸。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进去的时候慢点儿,你是猴子么?猴子也不带你这么猴急的!”

一个身着深红色衣裙的中年女子走过来蹲在池边看我,她的衣服上沾着不少水渍,估计是被本少爷刚刚那一下给弄的。

我将身体往水里缩去。

开什么玩笑,本少爷现在可是一丝不挂,被她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我咧了咧嘴,干笑道:“青姨,不是跟你说了多少回了,别在我洗澡的时候这样明目张胆的进来好不?你家少爷我还是一青涩刚成年,传出去多不好是不是?”

青姨在上面鄙夷的看了我一脸,说:“就你那平板身材,你青姨我还不稀罕呢!看你在外面溜达了一圈,不仅黑了,还瘦了,待会青姨给你准备点十全大补汤,多补补,过两天就可以还原了!”

得了,我这次出去好歹也经历了一番生死的,现在她一个“溜达”就给轻飘飘的概括过去了,天理何在?

刚想冲天狂吼一句,青姨突然伸过手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拖了过去,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听得一声惊叫:“啊,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混身都是伤?快,给我看看。”

说罢她一只手将我怎么人翻了过去,坐在水里拿背对着她,然后又听到惊呼:“天呐,怎么这么多瘀伤——你还有哪里受伤了?给我看看!”

一股大力要将我从水里提上来,我一惊,赶忙捂住重要部位奋力挣扎,大叫:“没有什么了,真的,青姨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叫非礼了!”

话音刚落,青姨就松手了,我啪的一声摔回水里,屁股生疼,叫到:“青姨你做事先吱个声儿好不好,不然本少爷在外面没被刀砍死被石头砸死,回家了居然会被你摔死,这传出去我慕二少下辈子绝对不做人了!”

啪的一声,我背后又挨了结结实实的一巴掌,我一个坐不稳向前扑去,喝了口水。

就听青姨在后面说:“你小子成天没个正经,快洗了上来,老娘来帮你上药。不行,还得去满月阁将阮先生请来,看有没有内伤什么的,不然留下病根就麻烦了……”

青姨絮絮叨叨了一大堆,我听到他要去请阮老头,赶忙抗议:“不行不行,你要是叫阮老头来,我才死定了!”

这个阮老头也算是净月岛四大阁主之一。性子奇怪,喜欢研究药理,时不时给大家来点儿恶作剧。三岁那一年我和他第一次见面,他就笑呵呵的举着匕首在我的小胳膊上划了一刀。还居然拿着罐子来收我的血!当时我就给吓哭了,之后就算病得快死了也不敢请他来给我看病!

不管我如何抗议,青姨还是巴巴的跑去满月阁将阮老头请来了。

好在阮老头这次难得的没有对我表现出那些嗜血的兴趣,只是替我诊了脉,摸了骨,开了几幅药,便叫着:“年轻人这点皮毛伤算个啥,用不着紧张成这样!”便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了。

我咕噜的坐起来,呵呵的拱手,道:“您老慢走,不送!”

手臂上的袖子滑下来,阮老头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到那道疤痕上。我看他脸色一变,赶紧缩手。

但是已经来不及,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就盯着那道伤疤看,看了半晌,才失魂似的说:“你……被人放血了?”

我当下头顶三条黑线,心说杀猪才叫放血呢,这世上哪有这么多人像你这么变态的!

想着想着我就嘴贱说了出来。

他鄙夷地拍我一下,眼睛里又有了精光,盯着我的伤口愈加不放了。我心里有点发毛。果然,他说:“我说慕二少,你这伤口处理不佳,可是要留疤痕的!”

这下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我连忙抽回手,说:“大男人的,怕什么疤痕,留着正好,多有男子气概,呵呵呵!”

正傻笑,青姨一把将我的手夺过去,紧张的问:“这么白嫩的手臂,留一条疤痕多难看,阮先生难道就没法子了么?”

“没什么没什么,疤痕而已嘛,真的没什么!”我竭力的抗议。

那阮老头要是有什么靠谱的方法还好,要是不靠谱,我还不得去半条命!

但是那两人果断没理我,只听阮老头说:“法子倒是有,不过有些疼!”

青姨说:“男子汉的,怕什么疼,先生只管治!”

说罢将我的手臂往阮老头面前一伸。我感觉自己的手臂现在就像那砧板上的肉,等着被宰割了然后红烧清蒸什么的。

我拼了命的大叫:“不要不要,男子汉的,不怕留疤,怕疼——啊——”

话音未落,阮老头就拿了把匕首在我手上一挑,正好将原来的伤口挑开了。我顿时疼得冒汗,鲜血就像冒泡一样涌出来了。阮老头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小陶罐子,将我流出的血一滴不剩的给收进去了。

我骂道:“死老头,这么多年了你还惦记着你爷爷的血呢!疼死我了,还不快给我包扎上!”

青姨在旁边有点看不下去了,只得催到:“阮先生,你怎么又收集起鲜血来了,快点给他治治吧,再这样下去他会受不了的。”

但是阮老头眼睛里已经全是贪婪的光,全然不顾我感受地道:“年轻人么,流点血有益健康!”

“去你娘的健康!”

我此刻已经眼前发晕了,我敢打赌上次受伤的时候也没有留这么多的血。咬牙咬的砰砰响。一方面是疼的,一方面是气的。

在心里将阮老头连其祖宗骂了千遍万遍,渐渐的意识都有些迷糊了。阮老头满意的抱着他的破罐子放到一边,过来给我处理伤口。

还好血止住得很快,但是这时我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去管其他的了,只得安安静静的在床上躺着。

末了阮老头给我喂了一粒药,我咳了几声,终于骂道:“老混蛋——”

阮老头道:“还能骂人,小伙子身体不错,要不再来一次?”

我赶紧噤声了。

第十一章:月中鸟的传说

等我被人叫醒,发现外面天已经黑了。来人说师父有事情找我,似乎还急得很。

等我挨着走到师父的房间,背后已经出了一身的虚汗,又在心里又将阮老头的祖宗问候了好几代。

推开门,发现师父、师兄、还有小杏都在。此刻看我进来,目光一齐向我投来。我站直了身子,挤出一丝笑容,向前扑去,道:“师父,凉儿想死你啦。”

还没扑到一半,师兄就把我一把拉住,皱着眉头问:“你怎么脸色这么苍白?”

小杏也在一旁拉住我的手,担心的叫到:“凉儿。”

我笑了笑,说:“没什么,回来之后被青姨给补过了,有点虚,呵呵……”

师兄显然是不相信,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我好几眼,说到:“都这时候了还逞强,看你衣服都汗湿了!”

我一摸,果然如此,傻呵呵地笑起来:“大概是我跑得太急了。”

师兄不理我,回望向师父,道:“师父,凉儿他身体不适,今天恐怕还不是说事儿的时候,徒儿先送他回去,回头在与师父商讨。”

师父看了看我的样子,无奈的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们今日刚回来,为师也确实是急了些,你们先回去好好休息,改日再说。”

我想,这下可好,我大老远爬到这儿居然什么都不说了!这种亏本的事儿我慕二少才不会干!

我找把椅子赖下来:“不干,我来得这么辛苦,你们不能让我白跑一趟!”

师兄瞪我一眼:“说什么都不行,我送你回去!”

我打断他说:“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但是我来的时候已经用尽力气了,走不动了。”

师兄无奈,只得看师父的意思。

师父看了我一会儿,那眼神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最后叹了口气,说:“罢了罢了,就今日将事情讲清楚吧。”

师父走到书桌边上,将桌上烛台里的灯火挑明了,然后从手旁拿出一个东西。

我眯了眯眼,灯光下看不甚清楚,好一会儿才看出来,是林子里那些怪鸟的样子!

师父将那东西递给师兄,问:“这就是上次绑架凉儿的人留下的东西,你们可知道这鸟代表着什么?”

鸟不就是鸟么,虽然个头大了点儿。

我和师兄都木然的摇摇头。

师父便给我们解说起了这鸟的故事。

师父说得很简单,我听了个大概。算是知道这种鸟叫月中鸟,是古代传说中的一种神鸟,是神的坐骑。

月中鸟凶恶异常,而且异常嗜血。它们习惯将自己的食物挂在树上风干了再吃,就跟人类爱吃腊肉一个样!

我想起那树上那挂着的二十多具肢体不全的尸体,心想少爷我再也不吃腊肉了!

月中鸟是群居动物,鲜少单独行动,而且报复性极强。你若杀它一只,怕是会引来一大群。月中鸟还有一种异常特殊的本事,那就是危机关头能够引火自焚,与敌人同归于尽。而且由它们点燃的大火,非经三日之久不会熄灭。

师父说的神乎其神,我和师兄听得面面相觑。只觉得这鸟儿邪门异常,又想起那一日所见,突然感觉现在能活着回来还真不容易。

“但是……”我打断师父的话,问到:“这些只是传说而已,事实未必就这么吓人。”

师父看了看我,道:“为师也不愿相信,但是若为师说亲眼见到过月中鸟的神火你相信么?”

我啊呀一声,连忙坐直了身体。师兄也似乎惊讶了一下,指望着师父继续说下去。

师父喝了口热茶,继续说:“大概是二十年多前,为师还是你们这个年龄的时候,曾到过一个无名的村庄。就是你们从那里出来之后经过的地方。当时也是事有凑巧,正好轮到当地一年一度的祭天神的大日子,于是为师便在那里逗留了一天,看到那里的人祭的是一种为师从没见过的大鸟,不由就抓了一个人来问。所得的答案,跟你们刚听到的差不多。一开始为师也不相信,但是村里人家家户户都收藏着这种鸟的羽毛,据说辟邪的功效很不错,几百年来这个村子无病无灾,富裕充足。只是第二天,有人在村子的边缘发现了一团大火。”

大火?

听到这里,我心神一动。想着应该是正文来了,于是竖起耳朵更加专注的听。师父目光明显煽动了一下,继续道:“当时那里的村民都很紧张,为师跑过去一看,发现那里的火……居然没有任何东西燃烧!”

“没有东西?那是什么东西点的火?”我忍不住又插嘴了。

师父恼怒的看我一眼,我缩着脖子道:“我不打断了,师父继续说。”

村民们说那火是月中鸟的元神在燃烧,而且水泼不灭,人只要一靠近就会连渣都烧得不剩。当时为师父是远远的观望,也觉得这火的热力大的惊人。

村民们远远的围着火光摆了一个祭台,一个祭师模样的人带领着村民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请罪。但是没想到,最后那祭师一转身,居然就指着师父说一切罪孽都是这个外来人冒犯了天神,所以天神派遣使者来惩罚了。他们要取得天神的原谅,就必须将这个外来人赶出去。

师父那时候还年轻,火气旺盛,争辩了几句。但是这些异常崇拜神明的村民一旦被以神之名欺惑,就偏激得要命,完全听不进人言。其中有几个年轻小伙子居然举着镰刀要杀了师父。师父一个不小心,在打斗中将一个青年推向了火堆。只见那个青年恐惧的叫着,还没接近火堆三丈身体就开始燃烧。师父见自己闯了大祸,连忙跳过去将那青年拉回来。此时那青年的右边手臂已经烧没了,但是火还有继续蔓延的趋势。师父情急之下就拔出剑将青年的右臂砍了下来,总算保住了他一条命。但是那右边手臂,在一瞬间竟然真的连骨头渣滓都不剩了。师父看得心惊,也算是尝到了这火的厉害。面对周围村民变本加厉的指责,帅气的将剑一收,道一声叨扰,便翩然远去了。

三个月后,师父再经过这个村子。原本和乐安宁的村子居然一下子变得民不聊生,村民们也没剩下多少了。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从那场大火之后,很多人都疯了。不断有人哭嚎着跑进那片林子里,再也没有出来过。

师父说完,突然问到师兄:“你走的时候我叫你去看看那个村子,那里现在情况如何?”

师兄道:“没这么萧条,但是情况也不容乐观。”

我想了想,就问师父:“师父您是不是一看到这个怪鸟一样的东西就知道我被绑到那儿去了?那么到底是谁绑的我?”

师父道:“是谁绑的你为师还不知道,但是这事儿本该和你没关系,为师想一切的症结,应该都出现在这个娃娃身上。”说罢师父指了指小杏。

小杏见我和师兄都去看他,有些迷惘。

我鄙夷地看了师父一眼,和我没关系?难道那些人真的吃饱了撑的来抓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这明显的亏本买卖,是个人都不会做!

我正准备说话,师兄开口了:“师父,这一路来我们也问了不少,小杏他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没有任何记忆。”

师父听言,盯着小杏看了一会儿。小杏叫他看的有些胆怯了,于是抓住师兄的手往后躲了躲。

师父道:“也罢了,凉儿你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太过操心的好,等过几日你身体好了,再想办法不迟,今天就先让烬儿送你回去吧。”

我点点头,向师父告了辞,便同师兄小杏一起出来了。

出了门我才敢抱怨:“这个闷骚的师父,明明还知道好多事情,居然还敢瞒着我,改天我来给他下迷魂药!”

师兄没有听我的抱怨,伸手又摸了摸我额头,问道:“你刚刚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虚弱成了这个样子?”

我无力的把手臂拿出来给他看,说道:“那个杀千刀的阮仓,假公济私,乘机放了本少爷一半的血,我手臂到现在还疼呢!”

注意到师兄青寒的脸,于是赶紧将伤口掩住,笑到:“也没什么啦,年轻人嘛,破皮流血什么的最正常不过了,反正死不了!”

师兄看着我,眼神暗了下去,嘴角动了动,道:“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又是这句!

我拍了拍他俊朗的脸,笑道:“不是早跟你说了么,我的伤又不是你弄的,不要每次都这样子好么?再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己能照顾自己的,而且师兄你这么忙,哪有时间一天到晚的看着我!”

师兄没再说话,只是走到我面前蹲下身来。

我一惊,叫到:“师兄!”

“上来。”师兄的声音还带着无法掩饰的愧疚和自责。

我心里一梗,往后退了一步,道:“不要这样,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

月色下师兄的背影青灰,我想起最后一次师兄背我,好像是七年前那一次我从山岩上摔下来。

只是时间过得那么快,一转眼,大家都已经成年。

有时候,长大反而让人束手束脚,越发的放不开了。

“你在磨蹭什么?”师兄不悦的声音传来。

我心一横,朝着他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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