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囚禁(生子)上——曹阿馒
曹阿馒  发于:2013年0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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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傻乖,碧眼叔叔在休息,你莫去吵他。”

陆逸云上前一把搂住了使劲拍打着门的儿子,想让对方安分下来。

阿傻哭皱着脸,转头看见是陆逸云来了,反倒哭闹得更为厉害。

“不嘛,不嘛,我要和碧眼蜀黍一起玩!”阿傻在陆逸云怀里一阵乱撞,捏着小木人的手也肆意在陆逸云身上一通乱打。

虽然阿傻不过是个痴痴呆呆的孩子,可是手上的力气还真是不小,又加之陆逸云本就对疼痛极为敏感,儿子这番毫无章法的捶打让他多少也有些不适。心中本就因为越星河之事烦乱不已,又加上儿子总是这么不懂事的吵闹,陆逸云再好的脾气也是按捺不住了。

“阿傻你又不听话了。再胡闹的话,爹爹可要打你屁股了!”

一把抓住阿傻乱打的手,陆逸云脸色一沉,露出副恐吓对方的模样。

他本是个极为俊美之人,往日虽然因为愁绪百转而少露笑容,但是那种与生俱来的雍容高贵气度却也并不显得凶恶,而他现在修眉倒竖,淡墨色的瞳仁里竟隐隐有了一丝杀意,把在旁的十八都吓了一跳。

阿傻也是极少见到陆逸云这副凶戾之相,嘴巴一瘪,竟是连哭声都顿时吓没了。

他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唇,眼泪依旧吧嗒吧嗒的往下掉,两只手紧紧地攥着越星河雕给自己的木人,满脸都是委屈与无助。

突然,伴随着几声滴答声,阿傻终于嚎啕大哭了起来。

陆逸云微微一愣,看见地上那滩从阿傻裤子里滴落的黄色液体之后,自知是吓坏这孩子了,急忙放开了他。

“乖儿子别怕别怕,爹爹唬你的,不打你屁股,不打啊。十八,去拿尿布来。”

他对十八匆匆吩咐了一声,就这么蹲下来脱了阿傻的裤子,说起来阿傻虽然这么大了,可是时不时都会因为情绪原因而管不住大小便,为此事陆逸云也是伤透了脑筋,请狄兰生不知来看过多少次,可是对方说阿傻天生痴愚,性情不定,有些病症光是药物也是无效的,若要真说个什么能治疗阿傻这般病症的东西——莫过于给他更多的亲情友爱。

在亲情这一方面,陆逸云自问自己对孩子已是极好。

阿傻来到风华谷之后的几年里,对方的三餐洗浴都是由陆逸云纡尊降贵亲自照顾的,直到最近两年阿傻大了一些,稍微懂事了一点之后,他才安排了一群与阿傻年纪相仿的小厮照顾他,陪他玩,让他能尝到更多的友爱之情。

可即便如此,一旦儿子哭闹不安之时,陆逸云仍是会立即前去安抚。

不过即便陆逸云对阿傻照顾得无微不至,可是似乎是为了报复他将阿傻的生父越星河关押在石牢之中不见天日,阿傻天生就十分排斥陆逸云,不管对方怎么对他好,他都不喜欢对方。

替阿傻换好尿布之后,陆逸云这才拍了拍孩子的背,柔声劝道,“乖乖地回去休息,等晚上吃饭的时候爹爹就让你和碧眼叔叔见面好不好?”

阿傻擦了擦未干的眼泪,却是不相信陆逸云所说。

他抱着那个小木人,伤伤心心的在两名青衣小厮的搀扶下往自己的住所慢慢走了去,哽咽的哭泣声简直听得让人心碎。

一身疲惫的陆逸云回到了房中,随手解开了厚重的外袍扔到了一旁。

越星河不出一声的看着陆逸云,方才阿傻在外面的哭闹他都听到了,儿子的哭声让他委实心痛的很。

低头看了眼趴在自己腿上睡觉的小花猫,越星河低声说道,“你别总是对孩子这么凶。他不过是想见见我而已。”

说完话,越星河使劲地咳嗽了两声。

十八给他服的那粒药的确有效,这两日间越星河已感到自己的内伤陡然沉重了数倍,整个人也变得虚弱无力。

听见越星河又在使劲咳嗽,陆逸云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然后又倒了一杯茶端过来。

看到越星河那张脸色明显不对的面容,陆逸云吃了一惊,这两天他忙着处理谷内外的事务,倒没发现越星河的伤势怎么反倒变厉害了。

“先不说儿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莫非哪里不舒服?”

越星河有气无力地笑了一下,碧眼里的一抹孤傲却未曾抹去。

“在你这鬼地方,我什么时候舒服过?”

突然,越星河长长地抽了口气,浑身也颤抖了起来,他痛苦地仰起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肺腑之间好痛好难受,就好像千万根扎猛然扎进去似的,越星河一时竟无法言语,只能瞪视着陆逸云,不停地流汗。

而这时,负责照顾陆逸云饮食起居的十八已经带了几名小厮将午饭端进来了。

依旧是满满一盘精致的饭菜,几名小厮光是看着,都馋得流口水。

敲了两声没有人应,十八想了想,还是拿出钥匙亲自开门带人进去。

一进门,他便看到了越星河已经被陆逸云抱到了床上,对方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似乎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而越星河那双碧眼在发现十八的身影之后,立即便盯住了对方。

陆逸云焦急地替越星河擦着汗,翻找出了狄兰生之前为越星河配的伤药往对方嘴里塞。

看到十八进来了,陆逸云立即唤道,“十八,快去倒水来,还有叫人去请长生堂的狄堂主前来!”

十八倒了水端到了陆逸云的身旁,陆逸云接过之后,立即扶起越星河,将水送入了对方唇间,助他咽下伤药。

“唔……呃……”越星河颤抖着双唇,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而那些喂到嘴边的水也大多都洒落在了床上。

看见越星河突然出现这样的状况,让陆逸云大为吃惊,更为恐惧。

越星河也觉得很奇怪,按照十八所说的,对方给自己的药应该不至于会有这么严重的效果,毕竟,他们只是想设个局引陆逸云入套而已。

而且就算是内伤加重,他也断不至于出现四肢颤抖无力,连话都无法说出的现象。

小子,你到底给我吃的什么药?!

他死死地盯着十八,可惜麻木的舌头却无法问出自己内心的疑惑。

十八的脸上也是副焦急万分的样子,他掏出帕子替越星河擦拭着嘴边的水渍。

陆逸云看见越星河咽不下水,情急之下,自己拿起水壶灌了一大口之后,立即俯身口对口的哺到了越星河嘴里。

看着陆逸云那张平素冷静的面容在刹那间变得那么焦急无助,越星河的心中也随之一颤。

他神情复杂的看着趴在自己身上,不断往自己口中度入茶水的陆逸云,一股酸痛从左胸涩涩的蔓延。

知道是越星河出事了,狄兰生过来的并不算快。

他收拾好了东西之后,这才慢悠悠地和前来请他的小厮一同步入了逍遥宫。

在陆逸云的帮助下服了伤药的越星河依旧没有任何好转,他躺在床上,身子依旧颤抖个不停,时不时还会因为体内的剧痛而猛然抽搐。

“啊……呜……”越星河难受得呻吟个不停,额上的汗水也滚落下了更多。

陆逸云看着越星河这般痛苦自己也急得惨白了脸色。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一把推起了越星河,猛然提气凝神,单手搭到了对方背心,源源不断将自己浑厚的内力送了过去。

十八看见陆逸云想也不想就要要越星河消耗内力,急忙出声阻止道,“谷主,现在越教主到底是为什么而这样还不清楚,你何必浪费自己的真气呢?!”

这话一出,越星河立即明白了什么。

他缓缓地转动着眼珠,憎恨地盯着那个在自己面前曾表现得极为恭敬的墨衣教藏影堂死士,无法握紧的手颤抖得更加厉害。

陆逸云眉间紧蹙,一丝细汗也随着他梳得极为整齐的鬓发间缓缓落下。

一手仍紧紧抵在越星河身后,陆逸云的焦急之色丝毫未减。

“不管怎样,我不能让他出事!十八,你快去催催,狄兰生怎么还没来?!”

话音一落,狄兰生已带着药童踏入了房中。

“谷主,你急什么,我这不是来了吗?”

“狄堂主,你来了就好,快快帮我看看,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陆逸云看见狄兰生过来这才收了掌,他顺势将越星河抱在了自己怀里,一只手也赶紧伸过去与越星河颤抖的右手紧紧扣住,似乎是为了让对方安心。

狄兰生还是第一次见到陆逸云这副焦急惊慌的样子,更是第一次见到对方与那大魔头之间濡沫情深的样子。

看来外面风传陆逸云与越星河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并非只是传闻而已。

“谷主,请您自重!您知不知道你抱着的人是谁?!”

狄兰生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朝陆逸云猛地跪了下去。

陆逸云缓缓回过神,看了眼怀中痛苦不堪的越星河,抱着对方的手依旧没有放开。

“狄堂主,救人要紧,有些事,我回头再向你解释。陆逸云在此谢过了。”

面对陆逸云的低声下气,狄兰生也不得不卖对方一个面子,他上前从陆逸云手里夺过了越星河的右腕,仔细搭脉切察。

片刻之后,陆逸云就看到狄兰生的脸色变得比越星河还难看。

“谷主,恕属下无能!”狄兰生起身又跪了下去,这一次却不是为了刁难陆逸云。

第43章

便在此时,一直被陆逸云紧抱在怀中的越星河突然一阵抽搐,猛然呛咳了起来,随后便喷出了一口黝黑的鲜血,碧眼里的光彩也渐渐黯淡。

陆逸云大惊失色,虽然他并不甚通岐黄之术,但是看到越星河这个样子,他已经知道对方已到了危急之时。

“星河,星河?!”陆逸云大叫了两声,再次凝神聚气,按住对方的背心使劲输入真气。

十八在旁见了,却是微微地皱了皱眉。

“谷主,你先放开他!”狄兰生见陆逸云真的急了,也不好袖手旁观,虽然他还不知晓越星河到底中了什么剧毒,更没有把握能够救治对方,但是稍微缓解一下对方的病情还是可以做到的。

陆逸云此时却像疯了一般,恍若未闻狄兰生所言,依旧死死地抵住越星河的背努力将自己浑厚的真气绵绵不绝地输入对方体内。

“谷主,他是中毒了!并非你输入真气便可救他,还是让我来看看吧!”

狄兰生没有办法,只好向陆逸云这般解释道,好在陆逸云到底武功卓绝定力过人,他听见狄兰生说出越星河的病因,立即停下了手,只不过仍是依依不舍地抱着对方不放。

“中毒?”陆逸云看了看昏厥过去的越星河,对方的身体即便在昏迷中依旧抽搐不已,而脸色也果真泛着淡淡的暗青。

“嗯!毒性很厉害,而且属下暂时还未能得知到底是什么毒。”狄兰生神色沉重地点了点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霸道的毒素,虽然他身为长生堂堂主,医术在当世也算一流,可是他竟是对越星河身上的剧毒毫无所知。

“怎么会?!我每日与他吃喝在一起,他若会中毒,那我岂不也应该跟着中毒?!”

陆逸云知道这风华谷里许多人对越星河恨之入骨,此次他将对方带上来,只怕又是引起了手下们的不满。

为了以防有人心怀不满给越星河投毒,这几日的饭菜他都是与越星河一同吃喝,更调换了银筷银碗,以作提防。

“谷主,这些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我得尽快查处他中的是什么毒,才好对症下药。不过……属下看这毒委实霸道,或许……您得有心理准备。”狄兰生叹了口气,并非他不想救越星河,可当他探察了对方凌乱的脉象之后,他便知道仅凭自己的力量是很难救治这个男人的。

陆逸云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狄兰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低头看着越星河痛苦的面容,伸向对方的手竟是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他缓缓抚摸着越星河轮廓刚毅的面容,连声音也跟着有些发颤,“谷中灵药甚多……你们也是一等一的神医,怎会没有办法呢?”

说到灵药,陆逸云灵光一闪,他突然想到了风华谷长生堂中那瓶只有历任谷主才能享用的解毒疗伤圣药——北冥丹。

昔日他中了紫渊蛇藤之后便曾服食过北冥丹,而正是这粒丹药让他能在这世所罕见的奇毒之下坚持到了药王前来相救。

只不过这北冥丹极难炼制,所需珍贵药材无数,往往一粒的炼成便要耗去二十多年的时间,而此物除了有着解毒奇效之外,能够提升练武之人的功力,乃是世所难得的珍奇之物。

既然此物如此珍奇难得,风华谷中也立下了使用的规矩,只有谷主在中毒重伤之时方有资格服用,或是谷中要员在为了风华谷身受重伤即将毙命之机,由谷主亲赐方准予服用,其余人等一概不得染指此圣药。

“有了!狄堂主,我令你取北冥丹来一用!”

陆逸云转头看向狄兰生,几乎是以命令的口气吩咐起了对方。

狄兰生自然是很清楚北冥丹的取用规矩的,越星河并非风华谷内要员,更甚至是风华谷的仇人,那经由风华谷众人苦心炼制的北冥丹怎么可能用在这大魔头的身上。

他摇了摇头,眼里却是对陆逸云深深的失望。

这些年来,坊间关于陆逸云与越星河之间的传闻甚多,有的甚至到了不堪的地步,但他始终相信陆逸云只是心怀仁慈,试图感化这个大魔头所以才没有杀对方,而现在,他愈发明白陆逸云为何不肯杀掉越星河的原因了。

因为风华谷的谷主竟是爱着这个与风华谷为敌的大魔头的!

“谷主,属下不能给您北冥丹。”狄兰生坚决的态度让陆逸云顿显失落。

“狄兰生!我乃是堂堂风华谷谷主,你敢不听我吩咐?!我叫你去拿,你就去拿,出了什么事,我来负责!”

心里挂念着怀中的人,陆逸云早没了往日的稳重温和,他急切得如一头狂狼,淡墨色的眼里竟变得愈发深邃。

“谷主,请您冷静啊!狄堂主也是为您好,您这样做是违反了谷中规矩的啊!”

十八也是第一次见到陆逸云这副不讲道理的模样,他看了眼昏睡中的越星河,只恨对方为什么没有立即断气,要不然他们也不用为了这样一个大魔头而起争执了。

“我不知道什么规矩,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他死!”

陆逸云紧紧抱着越星河,目眦欲裂,他怒吼了一声,忽然出手一把抓住了狄兰生的衣襟,将他拽到了自己面前。

“给我北冥丹!”

狄兰生沉默地看了眼神色疯狂的陆逸云,决然说道,“属下宁死,也不能看着谷主你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过。北冥丹,我是绝不会给您的!越星河若死了,我替他赔命便是!”

“你!”陆逸云被狄兰生的一席话堵得几乎喘不上气来,他的手指猛然一松,随后便放开了狄兰生。

狄兰生看见陆逸云瞬间变得颓丧消沉,自知对方的确十分看重越星河,也只好放软了口气劝说他道,“谷主,北冥丹虽是圣物,但是也未必能治得了越星河的病症,若是无效,您身为谷主擅自妄为破坏谷中规矩,也是难逃责罚的。”

陆逸云用手擦拭着越星河嘴角的鲜血,嘴角浮出了一抹苦笑。

“我每年为了他都要去公祭大会上受人唾骂,我还怕什么呢?我知道,我妄自动用北冥丹救一个风华谷的仇人乃是犯下大错,我愿意受罚,也愿意交出风华谷谷主之位。唉,有些事是我瞒了诸位,是我的错。我对越星河的确并非身为对手的惺惺相惜之情,而是如你所见的……爱慕之情。我关了他这么多年,一直都在说服自己有朝一日终能放下他,可事实上,我放不下啊……”

反正紫渊蛇藤的毒就要发作了,自己终究是不能再在这个位置上占太久。

“谷主!你……你何苦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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