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众人直等到夜幕低垂才渐渐散去,留下来看守山神庙的村民不敢大意,手持棍棒彻夜未眠,直到天明。
他说,这是跟喜欢的人才能做的事。
真的?他问,你也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男人说,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一个人。
因为喜欢,他们裸裎相见,在隐密的岩洞中,冷光水玉柔和的照明下,以亲吻开始探索彼此的身体,他的强壮与他的纤细形成强烈对比,对男人而言,身下的这个人还是个孩子,需要耐心慢慢地引导,取悦,软化他的羞涩。
他的肌肤很柔滑,细腻如同初生的婴孩,大掌抚过之处皆引起男人心中赞叹,彷佛月光般透亮的玉肤、星子般璀璨生辉的双眸,还有罕见的白金色长发,这是造物主最完美的杰作,他几乎舍不得夺走他的纯洁。
然而当他用那双全然信任的眸子看着他,心里泉涌而出的强烈情潮又教他忍不住想激烈地占有他,只想要他只属于自己所有。
为了挑起他的情欲,男人把所知道的技巧全使出来,谁说草木无情?只不过是一个深吻,人儿可爱的脸庞就泛起红晕,只不过是含住了胸前的一粒嫩红,啃咬逗弄,人儿就全身颤栗,喘息粗重,只不过是轻轻握住了软垂的分身,人儿立刻回应一声惊呼,随着上下捊弄的动作扭摆身躯,难耐地呻吟。
那是最动听的天籁,来自他最真实的反应,男人双目如炬,不断重覆着同样的动作,直到身下人儿轻喊着在他手里达到生平第一次的高潮。
「这就是只能跟喜欢的人做的事。」男人贪婪望着他沉沦情欲高潮未退的表情,大手更往下探去,寻到那处子之地,以手中爱液润滑,强行以手指进入。
「啊!」极端的不适教他绷紧身子排拒体内异物,心生慌乱,「不要……」
「别怕,相信我。」男人在他耳边低语,以最轻柔的嗓音:「虽然会有一点疼,但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他不懂为什么会疼,不懂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含有何种意义,只因为喜欢,所以就算不明白也选择全然相信,把自己完全交出去。
「我……我相信你。」他羞怯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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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信任使他心中爱怜,动作也更加温柔,缓慢而小心,尽可能不弄疼他,以手指扩充软化那过于紧窒的密处,非常有耐心地等待他适应,等他脸上不再露出难受的表情,而是逐渐为那体内生出的异样感受迷惘。
「过了今天,你就是我的,而我也将属于你。」
男人一边说着,曲起人儿修长的双腿并将之分开,露出粉色穴口,跨下早已硬挺昂扬的性器迫不及待插入,撑开花径直捣黄龙,一举攻入最深处。
漫长的前戏是值得的,人儿虽然微疼皱眉,却并没有太大的抗拒,很快便适应体内的巨大,跟着男人冲撞的节奏摇摆身躯,陷入激情的漩涡无法自拔。
原来,这就是跟喜欢的人才能做的事,他懂了。
「啊……嗯啊……」
他不吝惜喊出声音,用那紊乱的喘息与放浪的呻吟来表达自己的感觉,他喜欢肌肤相亲的黏腻,喜欢唇舌纠缠的甜蜜,喜欢在喜欢的人面前解放自己,彼此合而为一,彷佛他们生来就是一体。
喜欢到不能再喜欢的感觉是否就是爱呢?
岩洞内上演的激情戏码愈来愈热烈,春情旖旎,似乎森林也有所感应,在风中愉悦地舞动枝叶,将开满枝头的金黄花朵洒向天空。
当小筑气喘吁吁,花费好一番功夫才爬上半山腰时,抬头往上望去,看见的就是满天黄花纷飞、壮观又绮丽的画面,一时之间竟被震慑住了。
圆球般的小小花儿如雪花漫天飞舞,风鸣山的风与树,在这美丽的一刻互相呼应,花儿与风儿在空中缱绻缠绵,久久不散。
她还没走到玄黄设下结界的地方,就因为眼前的景象而无法再前进一步。
小筑彷佛听见森林说,不要来打扰我们,这里不欢迎外人。
但是树木怎么可能会说话呢?
然而她竟真的裹足不前,只因她不确定往前踏出这一步会招致什么后果,拥有自我意识的森林前所未闻,究竟这一切是她的幻觉,还是森林真的拒人于外?
最后她只能选择转身离去,内心隐隐不安。
难道山上的妖怪就是山神,山神就是妖怪?风鸣山其实是妖怪的地盘?
如果不是妖怪作乱,那么她眼前所见的异象是什么?她是个不相信神迹的人,既然不是神,那肯定就是妖了。
小筑在心里暗忖,今天是山神赏赐黄金的日子,现在上山或许不是时候,改天她一定会回来,寻找山神是妖怪的证据。
少了一个人的体温,无情刚睡下没多久又醒来,迷迷糊糊揉着眼睛,「玄黄?」他看向洞内四周,没有玄黄的踪影。
到哪儿去了呢?
想起身,才一动就牵连某个部位传来令人咬牙皱眉的疼痛,于是只好作罢,乖乖躺在兽皮铺成的床褥上望着岩洞上方发呆。
今天之前,他和玄黄是朋友,今天之后,他们算是什么关系?
无情到现在还是有些懵懵懂懂,不甚明白玄黄和他所做的事情代表什么意义,只知道从今以后,他们之间将会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呢?他还没想明白。
「怎么醒了?」
听见声音的同时望向洞口,正好看见玄黄为洞口设障眼法掩饰的情景,待他处理完毕转过身来时,无情瞄见他手里拿着一包东西。
「肚子饿不饿?既然醒了就陪我吃点东西。」男人笑着打开油纸包,香味立刻扑鼻而来,「想吃豆馅烧饼还是炝面馒头?」
无情从来不觉得饿,他只要回到原身里沈眠一晚就会恢复精力,不需要进食,但他喜欢吃人类的食物,更喜欢陪着玄黄一起吃。
忍痛撑着身子坐起来,薄被滑落至腰间,露出布满青紫痕迹的裸身,他并不觉得有何不妥,接过玄黄给的烧饼就低头大口吃得欢快,男人眼神闪烁,不着痕迹地为他披上外衣,遮去诱人春光。
「好吃吗?」他随口一问。
无情猛点头,像孩子般露出满足笑容:「很好吃。」
「那儿还疼吗?」冷不防他又问了一句,却教人儿狼狈呛咳。
一只水囊适时递过来,化解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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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黄见他咳得脸都红了,唇边笑意加深,「待会儿我用治疗术帮你治好伤口,说来算是我的错,忍不住多做了两次……」
「咳,别、别再说了……」再说下去他连脚趾头都红了,虽然对于他们不久前做的那件事还懵懂得很,但他已经会出于本能地感到羞涩,转移话题问:「你方才去哪里了?只有买吃的吗?」
「我去重新设结界,可是挡不了云海,云家多的是克妖术的法器兵器,穿越结界对云海而言算不了什么,我得想个办法,万一他再来,就算不能保我自己的命,至少也要保你安全。」
那个人类还会再来?「他很厉害吗?」
「到目前为止,云海至少已经杀了九十个、甚至更多的妖怪,而他所杀的每一个妖怪都跟我一样有五百年以上的道行,那个家伙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
一个体内有妖灵珠的人类,应该是人还是妖?玄黄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无情犹豫,知道他听了一定会生气,但仍是开口:「要是他再来,我不要一个人躲起来,我要跟你一起对付他。」
可玄黄听了竟反常地没有生气,「我有我的打算,到时候,你只要顾全自己就算是帮我的忙了。」
但他就是不想只顾着自己啊!无情心里气闷,「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
明明行为举止就是个孩子,教人如何不把他当孩子看待?
「你缺乏实战经验,妖力也不高,武术妖术什么的都才开始学而已,才懂了点皮毛就想班门弄斧了?也不想想我都应付不来的事情你应付得来吗?」玄黄的语气不似责备,倒有种宠溺的味道,「你是我的人,我保护你是理所当然的,就像你也会为了森林里的树木挺身而战,其实都是一样的心情。」
回想起自己为了阻止人类砍伐树木而杀人的心情,无情有些懂了。
「那些从我的原身散播出去的种子所长成的大树是我的一部分,对我而言像是我的亲人,你会挺身而出保护我也是因为把我当成你的家人?」
玄黄笑着摇头,「不,你只说对一半,你不只是亲人,而是我的伴侣,小傻瓜,知道什么是伴侣吗?」
无情很诚实地摇摇头,睁着一双美眸看着他,等着他解释。
男人想了一下,开口道:「伴侣就是要一辈子在一起的意思,我的心里只有你,你的心里只有我,我们彼此扶持,互相帮助,永远不分开。」
人儿双眼亮了起来,彷佛夜空中的繁星熠熠生辉。
「所以你会永远留下来,留在这里,不会再离开了吗?」
从来不在一个地方停留的男人,未曾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开口对一个半大不小的孩子许下一生的承诺。
「没错,我会留下来,永远不离开。」
庙门打开时,那道耀眼金光几乎炫瞎了众人的眼,满满一个大水缸的石头全变成了黄金,村民们简直疯狂了,争相推挤蜂涌而上,每个人手上都拿了一只容器,有瓦盆、陶罐、甚至酒瓮,伸长了手抢着把黄金装满,就连本应维持秩序,负责公平分配这些黄金的村长也加入争夺行列。
推挤之下难免爆发冲突,于是一场夺金大战便活生生在山神庙里上演,就在神明的木刻雕像前大打出手,按照弱肉强食的不变定律,强壮的人赢了,弱小者退败,三番两次都是由强者取得最多黄金,弱者时常空手而回,于是怨恨便由此而生。
「哼,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们也别想要。」
不知是谁将消息泄漏出去,山神赏赐黄金的事迹不到一天时间就传到十里外的大城,然后在接下来三天,一向罕有外地人造访的小村子涌进无数想大捞一笔的投机客,全是为了山神的黄金而来。
人数一多,分到的黄金自然就会减少,开始有村民担心下次山神赏赐黄金的时候,不能再像这次拿这么多了。
「村长,现在可怎么办哪?也不晓得是谁故意走漏消息,害得一堆外地人跑来跟我们抢黄金,再不想想法子,下回咱们只怕连庙门都挤不进去啊。」
村长不愧是村长,仔细思考过后想出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好办法。
「既然水缸不够用,那我们就自己打造一个大容器来装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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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摸了摸脑袋,想不出还有什么容器比水缸更大,索性直接问了。
「村长想造一个什么样的容器?」
老人莫测高深地道:「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整个村子为黄金陷入疯狂,唯独小筑不被金子迷惑,坚持自己的看法。
「虎妖与树妖?」
「是的,山上住了一只虎妖与一只树妖,在下已经与他们交过手,那两只妖怪很厉害,凭在下一己之力难以与之抗衡,所以需要姑娘的帮忙。」
云海将自己与玄黄打斗的过程大致叙述一遍,却省略某些事实并加油添醋,把妖怪形容为乱世的祸首,必须尽早除之,否则只会祸害人间。
而小筑当真就信了他的说词,她亲眼目睹村民为抢夺黄金反目成仇,原本清贫却和睦相处的左邻右舍如今变成互相敌视的仇人,村民们把正事全放下,偷懒怠惰不去工作,整日等着山神赏赐黄金,一切的转变她都看在眼里,妖怪果然擅于迷惑人心,若不早日除害,等到更大的祸事发生就来不及了。
「公子想要我帮你什么忙?」
云海随时都有可能再度找上门来,玄黄不敢大意,每日教导无情妖术与武术,皆以面对云海时如何自保为前提,他们拟定许多应变对策,其中最重要的一项策略就是找其他妖怪帮忙。
「我送个讯息给我师父,他收到讯息一定会马上赶来。」玄黄笃定地说:「我的武功与妖术都是他教给我的,虽然他不曾收我为徒,我不曾拜他为师,在我心中他却是我永远的师父,若说这世上有谁能够打败云海,肯定非他莫属。」
玄黄说起自己的师父时,脸上那尊敬又骄傲的神情教无情难忘。
「你也有师父?」胸口不知为何一阵刺痛,「他教你武功,就像我们一样?」
无情话里明显的妒意教男人一愣,随即咧嘴笑开。
「不一样,对我而言师父像是兄长,而你是我的伴侣。」他笑得很贼,「我还以为你不会吃醋呢。」
「吃醋?」无情眨着疑惑大眼,不懂。
「就是嫉妒啊。」
无情当下感到双颊热如火烧,男人上扬的唇角更加深他的羞恼。
「不准取笑我!」
人儿以怒气掩饰羞窘,抡起拳头佯装要揍人,力道却比蚊子叮咬大不了多少,轻易被男人擒住,使力一拉,可爱人儿便落入怀里,男人眼里满含无限柔情,头一低,热烈地以吻封箴,毫不隐藏自己对他的喜爱与热情。
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之后,他们之间相处的模式就变了,玄黄总是动不动就捉住他吻个天昏地暗,时不时在教导武功的时候搂一下他的腰,偷亲一下他的脸颊,晚上也非要缠绵一回才肯睡,男人缠着他黏着他的时间增加了,他对无情的依恋似乎比无情对他的依赖还要深。
正当两人你侬我侬吻得难分难舍时,玄黄突地一怔,松手放开他。
还沉醉在甜蜜气氛中的无情一脸茫然,「怎么了?」
「有人闯进结界,很可能是云海。」玄黄眉头微拧,云海有可能这么快又回头来取他性命吗?「我去确认一下很快就回来,你留在这儿等我。」
又要他留下来?无情心里不太高兴,等玄黄前脚一走,他后脚马上跟过去,隔着一段距离偷偷摸摸跟踪。
玄黄的感应没错,云海果真又回来,以宝剑将结界切开一个缺口通行,顺利闯入森林里,跟上回不同的是,他还没走到森林深处就被玄黄挡下来。
「看来若是不杀了你,你是不会放过我了。」
「想杀我要有真本事,依你我上回交手的情况看来,我的胜算比你大的多。」云海目光望向他身后,唇角一扬,「就算你多了帮手也一样。」
玄黄一愣,转头就见无情摩拳擦掌,妖力运行全身,显然已经准备好迎战。
无情没听他的话教他又气又恼,声音不觉提高了八度,斥道:「我不是叫你留在原地等我吗?」
扳起脸孔的男人还真有点吓人,无情被他突如其来的斥喝吓得手一颤,但仍逞强道:「我也要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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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有他在场教他如何专心应敌?他教他妖术武术是要他自保,不是要他来穷搅和!
「回去,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
「是吗?」云海邪笑,神情充满自信,「你们可以联手,我不介意。」
云海无疑是看轻了他们,玄黄与他交过手,明白他有嚣张的本钱,对方是一个战士,杀害无数妖怪,而他却连一个人类都没有伤害过,以战斗经验和手段来说,云海确实胜他一筹。
玄黄回头面对云海,刻意挡在他和无情之间,「你的对手是我。」
无情气恼,他明明学了武功和妖术,为什么不让他有实际运用的机会?
「那么你最好拿出比上回更多的本领。」云海催动体内妖灵珠,墨瞳再度染上妖异的鲜红色,「否则你一旦失败,死在我的剑下,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退后!」玄黄沈声命令身后的青年,「退得愈远愈好,不管待会儿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插手,听见没有!」
无情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开,生平头一回领略到成为别人包袱的滋味。
小筑走在崎岖不平、满是苔藓与突起树根的地面上,她跟着云海上山,云海助她通过结界,并交给她一柄红色短剑。
「你往森林深处走,寻找树妖的原身,那肯定是一棵灵气充盈、枝叶非常茂密、花儿常年盛开的参天大树,跟普通的树不一样,你只稍一眼就能认出它来,找到树妖的原身之后将这柄短剑刺入树身,切记一定要刺入七寸深,接着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尽速离开,千万不能久留。」
少女很紧张,双手紧握着短剑,快步走在森林里寻找树妖的原身,她谨记着云海的交代:「动作要快,我会帮你牵制虎妖和树妖争取时间,但是不能拖太久,那只虎妖不好应付,拖久了对我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