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畜眼镜(出书版)+特典 BY TAMAMI
  发于:2013年0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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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多也冷静下来,不过整个课的气氛还是变得很糟糕。面对大家的力量所不能及的问题,任谁都一副严肃的表情沉默不语。

该怎么办才好?在现在这段期间里,订单也还继续传入菊池内。这样下去,订货数量追上生产数量的那一天,迟早会到来。而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袖手旁观吗?只能到每家店去低头道歉,说商品没办法如期出货吗?

克哉不自觉地抬起手,衬衫的胸前口袋里头放着那副眼镜。只要戴上它头脑就会清晰到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地步。任何认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都会化为可能。突然跑去MGN,向轻蔑自己和本多的严厉御堂成功推销两人,新发售的Protofiber的销售额也是凭借它而直线攀升。

虽然让人毛骨悚然,给人诡异的感觉,可是那又如何?只要能打开现在的局面,不要让至今的努力都化为乌有,只要能助御堂一臂之力。

帮助御堂……

准备伸进胸前口袋的手指,突然停住。御堂的话在克哉的心里苏醒。

——你不要太过分了!只是要你认同自身的能力,有必要那么害怕吗?

为何都到了这种关头,还会想起那句话呢?那是在找御堂商量眼镜的事情时,他对自己说的话。因为眼镜的事太过脱离现实,所以已经做好他一定不会认真理会自己的觉悟。可是御堂却把话听到最后,虽然他还是不相信,可是却很认真思考。虽说是局势所逼,但还是说出认同克哉的话。

自己是有力量的。没错,御堂也认同自己。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若还不相信自己的力量的话,那还能有什么作为。

或许契机是那副眼镜。可是能来到这里,不只是因为自己的力量。而是靠着以本多和片桐为首,第八课全员的力量。还有御堂,以及他的部下们……

「……或许,我一直搞错了。」

克哉的自言自语,因为太过小声所以没人听见。

虽说陷入了危机,但自己马上就想到要依赖恐怖的眼镜。这样的行为,不就只是逃避了应该由自己解决的事情吗?认为自己做不到而转过头,找借口辩解,然后依赖其他东西……

克哉抬升到胸膛前的手,就这样上举到脸部。他以手掌盖住眼睛,轻轻摇头两三次。

「怎么办?总而言之,得先拟定对应的策略。」

「没错!正是这种时候,我们更应该冷静下来思考。」

这种时候……对应的策略……究竟该怎么做才好?

整理、把握状况,摸索寻找我们能做的事。如果是御堂也一定会这么做。

连商谈会都没有出席的御堂。他现在,在做些什么呢……

克哉总算是抬起头,把遮住眼睛的手放下。然后深吸一口气,环视眼前的同伴们。

自己不是一个人,而且同伴们也都在身边。连拜托自己帮忙的川出,现在应该也和他的同伴们,在思考解决僵局的对策。为了大家所制作的商品,还有信赖的上司。

我也是。为了我们,还有那个人。

我相信那个人,还有我们的力量。

片桐集合第八课的所有成员,说为了拟定今后的对应策略,所以要开会。第八课的每个人手拿备忘录和必要的文件,拉着各自的椅子集合起来。

「佐伯你也到这来。如果商品数量真的不够的时候,因为会对店家造成困扰……」

「请等一下!在开会之前,我想请大家听我说。」

克哉往前踏出一步:

「我有个主意。」

第六章

再过一个小时,日期就要改变。已经这么晚了,克哉却还一直站在马路上,而且他已经呆站在那里两个小时。

已经超过十天没有见到御堂了。当然打电话给MGN很多次,但每次都只得到他外出的回答,连他本人的声音都没能听到。

他并非完全没有跟人联络。如果有留言或发送电子邮件给他,他会针对必要的事情,以电子邮件回复。而且发送时间一定都是在深夜。

有关Protofiber的增产事宜,还是没能得到回答。虽然只联络过一次的川出也说过,不过御堂现在好像也还在为了确保增产的产线,而四处奔走。

御堂到了现在也都还没有放弃。

克哉突然抬起头。隔着道路的眼前是御堂所住的高级公寓,御堂的房间的所在之处,还是漆黑一片。都这么晚了,他都还没回家。应该还在公司里头吧?或者是去工厂了。

与他相比,自己是在干什么呢?在这种地方一直呆站着,像个迷路的小孩一样寻找御堂的踪影。一这么想,就感觉很悲哀。

当然,克哉有好好地做事。既然现在碰不到负责接洽的御堂,克哉又回到了跑外务的工作,今天也是在各个客户之间来回奔波。因为都这么晚了,所以身为一介营业员的克哉工作已经结束。即使如此,不是还有事情可以做吗?整理资料啦,摸索更好的行销战略等等。只要动脑去想,可以做的事还多的是。

可是自己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即使趁着工作之间的空档联络好几次,却都还是完全找不到御堂。事情演变到这种地步,克哉才赫然发觉,自己对御堂根本是一无所知。

联络用的电话和电子邮件,全都是MGN公司的。御堂私人的联络方式,自己完全不知道,而之前也不曾告诉过御堂自己个人的联络方式。惊觉到那正象征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后,自嘲浮现在心头。

今天会站在这里等待,是因为这里是以前被强行带来,被侵犯过好几次后,又被扔下的地方。如果那个时候,御堂照顾自己,把自己带回公司的话,克哉也不可能会记得这间公寓的所在位置吧。

如今回想起来,不禁庆幸真是好险。虽然那个时候被伤得很深,心情非常消沉,而且还很憎恨御堂。

克哉边钻牛角尖边昂首直盯着公寓——御堂的房间看着。冰冷的水滴突然滴落在脸颊上,抬起视线,黑暗的天空静静地倾注如丝线般的雨。在抬头的期间雨水变得更密集,笼罩着克哉。

克哉环顾周围寻找可以躲雨的地方。公寓的入口已经熄灯了,玻璃自动门以自动锁抗拒居民以外的入侵。附近又没有其他可以躲雨的地方,要去找便利商店买伞吗?还是只能放弃回家了呢?

即使如此,克哉还是一动也不动。雨势变强了,不过还不到无法忍耐的地步。或许很快就可以找到便利商店,可是若御堂在这段期间回来的话,那就无法跟他碰到面了。

为什么会那么想见到御堂呢?自己也不清楚。

御堂为工作忙碌,现在一定很疲累吧。现在见到他的话,可以想见他一定会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脸色。

只有在工作上才有来往,彼此没有告知自己的联络方式,除此之外还持续一直被玩弄得很凄惨。自己究竟对这样的人,到底抱有什么期待?还在这个地方等上几个小时,假设真的让自己见到那个御堂好了,也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这是回家去吧。雨势变成倾盆大雨了,全身湿透继续等待的话,若自己感冒了会给公司添麻烦的。

是的,脑袋很清楚,但是身体就是动也不动。明明想要迈开步伐,脚却顽固地坚守原地。再等一下,再等一下下!即使那只是自我满足,可是至少一眼也好,我想见到他。

最后看到御堂的身影,是在每次去的饭店房间内。克哉至今依然还清晰记得,他那张平稳的睡脸,规律的鼻息,轻触额头时的触感。

翌晨,和醒过来的御堂共进早餐。刚洗好澡的御堂头发有点乱,使平常有条不紊的他看起来很柔和。他以优雅的姿势使用刀叉,将早餐送到口中。明明是再自然不过的举动,可是看起来就像是电影场景一样,让克哉看得出神。

「……你不吃吗?」

啊——对喔。两人就只对谈了一句话。

「没有啦。呃……这里的煎蛋很好吃喔。」

连自己都觉得那种像极了小孩子的回答很丢脸。原本做好心理准备,等着御堂再度回以侮辱的言语。可是他并没有那么做。

「是吗。」

朝阳中,御堂放松了嘴角,微微地笑了。

回想那光景无数次,每次都让克哉感到很难过不舍。

回过神后,克哉又在看着御堂的房间四周。一天即将结束,日期准备改写。可是那里依旧是一片漆黑,或许他今天不回家吧。虽然是周末,可是他还是在外住宿忙于工作吗?或者是在别处的某个地方,治愈疲劳呢?

继续等待下去,说不定也见不到他。一这么想,就没来由地感到悲伤,胸口像快要被挤烂一样喘不过气。张开嘴巴,吐出来的却不是叹息也不是呜咽,而是苦笑声。

「我……在做什么啊……」

自己明明那么恨他。只要待在御堂身边,总是会被搞得很惨,弄得自己既悲惨痛苦又难过,不是吗?

即便如此,每天每天每天,自己没有一天不在想御堂。不论在做什么,当下都会想起他。那平常总是清洁整齐,纤长美丽的手指,凛然有力的声音所织成的毒辣话语,笔直挺起的脊梁,冷淡的眼神。

明明是那种强人所难的人。自己应该是讨厌被强行侵入的行为,可是现在不只是身体,连内心都有着御堂形状的虚无空白。

无法被满足的渴望呼唤着他。

「御堂……先生……」

渴求却又得不到的寂寞心灵,让克哉叫出他的名字。随着声音吐出的气息,在倾盆大雨中化作白色的烟雾。下个不停的雨穿透克哉的西装和衬衫,现在连肌肤都整个湿透了。

「御堂先生……御堂先生……!」

涌上来的思念转为泪水,就快要溢出来了。克哉拼命地忍住却还是忍不住,所以就举拳压着眼睛。自己已经无法再忍耐了,无法再继续欺骗自己下去了!

被压抑的心,自己一个人根本拿它无可奈何。

「御堂先生……我……」

我,对您……

就在这时,覆盖住眼睛的手腕突然被强力抓住,接着被粗暴地拉开。

在滂沱大雨中,御堂就出现在眼前。这是个再凑巧不过的梦吧?

「御堂……先生?」

抓着傻掉的克哉的手,御堂皱眉:

「怎么那么冰!」

然后突然把克哉抱进他的怀里。他紧拥反射性想逃跑的身体,不让克哉有逃跑的机会,力道强到克哉都要喊疼了。冷淡的御堂身上的芳香气味,伴随着冰冷雨水的味道盈满胸口。

「过来!」

怀抱着克哉转过身的御堂往前走。克哉默默不语,乖乖地被拉进御堂的房间,身上因雨水而变重的西装也被脱掉。他就这样直接被带进浴室,莲蓬头的水突然就从头上往下浇。碰到脸和手的水非常的滚烫,让克哉不自觉地蜷缩身体想要逃跑,可是御堂却硬是拿着莲蓬头冲他。

「身体这么冷……这个也快点脱掉。」

虽然领带被粗鲁地拉扯,可是湿透的领结却只稍微松开一点。还在发呆的克哉,只是茫然地回看着御堂。看克哉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御堂焦急地咂嘴。他换成左手拿莲蓬头,然后伸手解开克哉的皮带。热水洒在胸膛上,让质地单薄的衬衫都变透明了。

被雨水淋湿冷却的身体,终于又开始回温。刚刚还感觉很烫的热水,现在却变得很温暖。虽然自己的身体冷到那种地步,可是克哉完全不在乎。

克哉只是背靠着墙壁,继续注视着御堂。

御堂再度伸手抓住领带,将环状部分直接从克哉的脖子处取下。接着笨拙地单手解开衬衫纽扣,扒开黏在肌肤上的布料。

每当御堂这么做,克哉的意识就会只集中在御堂所碰触到的地方。只要这样就好了,嘴角自然地和缓起来,做出微笑的形状。

好像是注意到克哉的表情,御堂停止帮克哉淋浴的动作。手上的莲蓬头朝瓷砖地板喷洒着热水。

即使被面对面瞪视,克哉还是无言地承受严厉的眼神。

「你为什么在那种地方?你到底打算怎样?」

为什么?这点就连克哉本身都不知道。因为不知道所以想知道,才会一直站在那边寻求答案。

而那个答案,现在就在眼前:

「我是来见您的。」

终于开口说出的话,使御堂眯起一只眼睛:

「来见我……?公司的内情,你是听谁说的?」

「和工作没有关系。我只是想见您所以才来的,因为我想见您。」

御堂闭上嘴巴。以认真到恐怖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克哉的脸看。就像是在寻找克哉的真正用意。

可是克哉也再度陷入沉默。

领悟到无法得到答案后,御堂以像是探寻的神色询问:

「你打算怎样?你……有什么企图?」

「没有……」

悲伤的笑容,让克哉的嘴唇歪斜。被说成这样的自己真是可悲!这件事也好那件事也好,一切都是那场邂逅所带来的。一想到这,克哉就快哭出来了:

「我……没什么企图。我只是……只是想要、见您而已……」

「所以说,为什么……」

只是想要见面,为何还需要理由,克哉感到悲伤万分。那正意味着彼此之间所有的关系——即使理解,心却在破碎。

克哉略微垂下眼神,又马上抬起。御堂看到他那平静的眼神,显得有点动摇。

「为什么?我才想这么问您。」

身躯慢慢地摇晃。背部离开刚刚靠着的墙壁,克哉观察御堂的表情。怀抱在胸口深处的一切,开始溢出来了。

「御堂先生,为何要对我做那些事呢?抱我,又对我说我有哪些优点。我不是很惹人厌吗?您就那么憎恨我吗?」

感觉到御堂吓得倒抽一口气。克哉也不等他的答案,就一个劲地继续说下去:

「每天都见到您,所以我知道您是个非常忙碌的人。尽管如此,却还是每个礼拜把我叫出来做爱……为何不惜削减工作和睡眠的时间,也要对我做那种事呢?」

已经停不下来了。一度溃堤的感情,接二连三地溢出来。

「……」

但是御堂什么也没说,也不打算回话。知道那就是答案后,克哉露出扭曲的笑容:

「我……对您……我喜欢……您……我喜欢您啊!」

「怎么可能……」

御堂茫然反问,让克哉的笑容更加扭曲:

「我也这么想。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心情……」

紧绷的心快要断裂了。力气仿佛要脱离双脚,克哉设法用力站稳脚步。若在这边倒下,就看不见好不容易才见到面的御堂的表情了。

「但是……当我察觉到时,总是在想着有关您的事。被您做的事情……您所说的话……虽然有很多讨厌的事,可是也有不讨厌的事……所以……」

「不敢相信……」

「我也是……」

好可笑,可笑到连现在都快笑出来了!事到如今,自己总算是了解了。

自己不知在何时,喜欢上了御堂。

要到见不到面才终于发现。一直被玩弄硬上,却还产生这种情愫的自己,一定是哪里有问题吧。御堂说他不敢相信,这点自己也是一样。

就算被追问为什么,也答不出理由。

待在这名叫御堂孝典的男子身边的每一天,自己不断接触到他的严厉与对工作的真挚态度。在这段期间,心就被夺去了,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只是被扭曲了。被强行掰开,受到许多次的屈辱,被御堂的分身挖掘。那些行为带来的感情竟然是爱,连自己都不想去相信。

不过即使再怎样撇过头转移视线,内心深处的呐喊也未曾消失。想见御堂,想碰触他,希望得到他的抚触,渴望他那眼神的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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