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否则钱还有其他什么用吗？”柳云志抱着萧义的双肩，继续说道：“小义，你能快乐就能带给我快乐，所以

我不是单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萧义怔怔的深情的看着柳云志，柳云志双手轻轻托着萧义的脑袋，继续说道：“哥能给你的就只有这么多了，我无

法给你一个温暖的安全的家，只能给你这么一个冷冰冰的房子，不管怎么样也算让你有了个属于自己的落脚之处。

”

萧义深深的被感动了，紧紧，紧紧的抱住柳云志，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第二十章

四年之后，二零零九年。

这四年是萧义人生中最幸福，最无忧无虑的时光，虽然不能和柳云志朝朝暮暮生活在一起，但是两人住的很近想见

面随时都可以。一个人的房子虽然少了点家的味道，但当萧义烦了，累了的时候也总算有个落脚和归宿。这样的日

子过得简单，平静而快乐，萧义已非常的知足。

而对柳云志来说，这四年也是他最安稳，最踏实，最心安的时光，唯一能让他时而烦恼的只有小宇，这个小时候被

他宠溺过度，迁就过度，娇纵过度的孩子现在变得叛逆异常。小宇已经十七岁，高二年级的学生，正值最青春美妙

的年龄。个头已经赶上萧义，长相继承了柳云志的英俊基因，也就让他有了招惹女生的资本，花钱甚是大方，毫不

节制以致让他交上了很多他认为要好的铁哥儿们。柳云志想起小宇头疼不已，小时候的小宇整天跟屁虫一样贴着爸

爸不放，一出家门就显得内向，没什么朋友。而现在走向另一个极端，在家里变得内向，和爸爸几乎没有什么真正

意义上的交流，除了要钱基本上不会主动和父亲聊其他什么话题。而只要柳云志一批评小宇，那父子之间就立马陷

入冷战，整个房子就好像一个大冰箱，连空气都要冷到结成冰。柳云志心想这简直就是他当初跟父亲之间关系的复

制，可是当初他和柳父之间有个柳母，每次和父亲之间的冷战总是很快得到缓和，因而家里始终都有温度。难道一

个家真的要有父亲，母亲和孩子的三角关系才算完整，才能稳定和和谐吗？

“小宇，你是不是又交女朋友了？”柳云志边吃饭边又开始了老生常谈的话题，地点照例是餐厅，餐厅已经成为两

父子在一起时间最长的场所。

“没有”小宇自顾自吃着饭，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你们班主任打电话给我了，说你最近又频繁逃课，还整天和女生粘在一起。”柳云志尽量用平和的，像和朋友聊

天一样的语气说话，边抬头看看小宇。小宇对柳云志的话完全不在意，完全没放在心上，只轻声的说了句：“八婆

”

“你怎么说话的，他是你老师，都是为你好，马上要考大学了，现在是关键时刻，你该把主要精力和时间放在学习

上。”柳云志语气严厉了一些，但尽量不显露怒气。

“我又没影响学习”小宇说这句话显然没有什么底气，声音都小了许多。

“还没影响学习呢，你老师都说你最近成绩有所下降了。我不是反对你谈恋爱，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这个年龄

是自以为成熟实际还不够成熟的年龄，容易冲动，在时间和精力的把握和分配上容易失衡，等你以后就会明白了。

”柳云志苦口婆心的劝导。

“吃饱了”小宇吧碗筷一放便离开了餐桌，柳云志话还想说什么，就见小宇已经上了楼，餐厅里又只剩一声叹息。

柳云志心想只好使最后一招：克扣零花钱。

柳云志以为这釜底抽薪的一招会让小宇有所收敛并服软，可他没想到事情会变得更糟。没过几天柳云志发现钱包少

了500块钱，他以为小宇可能有急用事后会跟他解释清楚，他耐心的不露声色的等了好几天，可是一周过去了小宇依

然若无其事，而他的钱包又少了300快。柳云志知道事情大不妙。于是又在餐桌上开始了对话：

“那些钱怎么花的？”柳云志还是尽量压制住内心的怒气。

“什么钱？”小宇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我钱包里的钱。”柳云志终于憋不住了，泻火只在千钧一发。

“我不知道”小宇从头到尾没有看柳云志一眼，整个过程似乎压根和他无关。柳云志终于忍不住了，提高嗓门说道

：“柳镇宇，你长大了是吧，还学会偷了是吧？”

“凭什么说是我偷的啊？你看见了吗？”小宇终于抬起头看父亲，一脸的不服。

“不是你还有谁？家里难道还有第三人吗？”柳云志终于露出了怒气。

“怎么没有第三人？前阵子萧义还来过呢。”萧义后面已经不带哥哥了，事实上萧义已经几乎很少来柳云志的家了

，因为小宇已经长大，每次都是柳云志去见萧义。

“你还学会诬陷了是吧，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么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柳云志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

“我怎么玩世不恭了？什么坏事都怀疑到我头上，萧义到底是你什么人啊？你为什么老是偏袒一个毫不相干的外人

，把什么错事都推到我头上，到底谁是你儿子？”小宇一口气噼里啪啦的把心中的怨气发泄的一干二净。他从来没

有这么愤怒的顶撞过他柳云志，明明知道是自己拿的钱，自己做错了事却不肯认错。而一想到自从父亲认识了萧义

就总是偏袒他，对萧义似乎比对他还要亲，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怒气。

“啪”一巴掌还没收回来，柳云志就后悔了，从小到大他骂都很少骂小宇，更别说打。

“你不是我爸爸”小宇愤怒的看着柳云志，说完边便出门去。

等小宇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柳云志听见小宇回房间的声音，从床上起来走到小宇的房门前，抬起手敲门两次又放了

下去。柳云志突然觉得道歉是一件如此困难的事情，尤其当对方是你最亲近的人的时候。其实整个晚上柳云志都在

自责，“子不教父之过”，小宇有今天这样的表现几乎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小时候太过宠溺，进入青春期又太过

严厉，也难怪小宇会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柳云志再次觉得自己是个失败的父亲。小宇彷佛听见门外有动静

，轻轻的附耳贴在门上听，父子俩就这样隔着一扇门，却谁都没有把这扇门打开。

第二天一大早，小宇从门缝里看见一张纸条：小宇，对不起，爸爸不该打你，是爸爸的错，原谅爸爸好吗？以后需

要多少钱只要合理花销，都跟爸爸当面拿好吗？不要偷偷的从爸爸钱包里拿，你是爸爸唯一的儿子，是爸爸在这个

世上最亲最亲的人，爸爸爱你。小宇看着纸条，眼里泛出了点点泪光。

不久后的一天柳云志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说父亲最近身体不适，想让柳云志近期回家一趟，是父亲主动要求的。柳

云志放下电话，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十几年过去了，父子两从未正面的交流过，也没有正式的见过面，终于，现

在终于可以解开这个结了，柳云志激动万分，带着紧张又兴奋的心情和小宇上了回家的飞机。

一下飞机，柳云志便急匆匆的往前走，突然身后一个声音喊道：“柳云志”。柳云志一转身看见一张熟悉又陌生的

面孔，一张菱角分明成熟又俊朗的面孔，一身风衣凸显身材的挺拔和修长，成功商务人士的打扮。这个人嘴角微微

上扬一笑，摘下墨镜，说道：

“柳哥，真的是你, 我还怕认错人呢”

“陈浩”柳云志一下子不知道该做何反应，千般过去的景象像电影一样一幕幕的浮现出来。过去这么多年了，浩子

的样貌没有太多的改变，改变的只是成熟的气质。

“这是小宇吧，呦，都长这么大了，还是一小帅哥呢。”陈浩看见眼前的小宇依稀有当年柳云志的影子，语气显得

格外的亲切。

“叔叔，你好”小宇懂事的招呼，他本应该是个懂事的孩子。

“没想到会在这儿见到你啊，这些年怎么样？结婚了吧”柳云志实在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内心却感慨万千，时过境

迁，物是人非了。

“还不错，就那样吧。结婚了，孩子也差不多快有小宇这么高了。你呢？没有再结婚吗? ”陈浩看着柳云志，眼神

里带着一丝丝的探索，一丝丝的渴望，一丝丝的柔情。

柳云志看陈浩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不敢和他对视，心里顿时紧张了起来，说道：

“没，一把年纪了，还结什么婚啊”

“这么多年一直单身？”陈浩惊讶的看着柳云志，好奇的等待柳云志的答案。

“我不是有小宇嘛”柳云志继续往前走，并不看陈浩的眼睛。

“我的意思是……”陈浩看看身边的小宇，没有把话说完，但是他确定柳云志知道他没说完的话。陈浩依然好奇而

期待的看着柳云志。

可是柳云志并没接他的话，而把话题转开：“老婆孩子还好吗？”

“嗯，孩子挺好，老婆就……”陈浩又瞄了瞄小宇。柳云志同样猜测得到没说完的话大概是什么内容。限于时间和

场合，两人并没有很深的交流，在各自上车之前交换了手机号码，之后便各自朝自己的方向奔去。柳家的司机驾车

奔驰在机场高速上，柳云志的心却一路无法平静。他以为有了萧义之后，便把陈浩彻底忘得一干二净了，可是一见

到陈浩内心却依然还会荡起涟漪，陈浩毕竟是他的初恋，不管他和谁在一起，他的心里都始终留有陈浩的位置，尽

管他对陈浩的爱已经荡然无存，但是这个人和曾经的时光却依然沉淀在记忆深处。

柳云志回到家，柳母是最开心的了，早早的准备了一大桌子好饭好菜候着。而柳父则靠在沙发上戴着老花眼镜翻着

报纸，没有显露出任何表情和情绪，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柳母却兴奋又紧张的在客厅走来走去，说道：

“老头子，你都六十多岁的人了，可不要动不动就生气。这十多年都过去了，父子之间的结也该解开了。我们还能

有多少日子啊，这次一定要和云志好好说。”

“知道了，这老太婆真是越老越罗嗦。”柳父抬眼看了一下柳母，这一刹那眼神里才稍微流露出一点点的喜悦。

柳云志跨进家门的第一步便看见靠在沙发上的父亲，头发已经灰白，抬头看他的时候额上聚满了皱纹，而看他的眼

神已经显得特别吃力，看来视力是大大减退了。柳云志一阵心酸，叫了一声“爸”，眼泪差点没能忍住，柳云志的

眼神充满了渴望和期待。而柳父回应的也是极其柔和的眼神，虽然嘴上只是“嗯”了一声，然后便笑眯眯的招呼小

宇说道：

“小宇，路上辛不辛苦啊。”小宇难得回一趟爷爷奶奶家，自然开心的很当然也不会觉得辛苦。兴冲冲的跑到爷爷

跟前，而奶奶也奔过来左看看右瞅瞅这个宝贝孙子，那心疼的劲实在难以言表。

“爸，您身体还好吧。”柳云志关切的看着父亲。

“没什么大碍，先吃饭吧”柳父看上去情绪不错，但尽量表现的平和而适可。

晚饭过后，休息了片刻，柳父把柳云志叫去了书房，柳母紧张的目送着柳云志跟父亲走进书房，心里不禁忐忑起来

，不知道这两父子会不会又冲突起来。

柳云志进了父亲的书房，心里紧张万分，又期待不已。他料想到父亲是想让他回家，可是不知道他会是以一种什么

样的方式和他说，更不知道父亲又会提出什么他无法满足的要求。还是一如从前的强硬霸道的方式吗？正当他心里

忐忑不安胡思乱想的时候，柳父开口了，对话的开场绝对出乎柳云志的意料。

“云志，你看爸爸是不是老了？”柳父脱下老花眼镜，在鼻梁处揉了一下，再转过身看着柳云志，少有这么温情的

眼神，少有这么温情的开场白。这样的开场白让柳云志大感意外。看着确实苍老的父亲，想象曾经霸道强硬的父亲

，心里百感交集，千言万语到说出口只剩一个字：“爸”。柳云志普通一声跪在地板上，眼泪几乎就要流了出来。

“是儿子不孝，这么多年没有在您身边照顾您，孝敬您。”柳云志的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这么多年和父亲之间

的委屈一瞬间爆发，眼泪一旦留下来似乎再也控制不住。

柳父转过身去，不敢看柳云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好了，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很

小的时候爸爸不是都告诉过你了吗？”

柳云志起身，平静了一下情绪柔和的说道：“爸，您要多保重身体啊”

“不行了，机器的零件有使用时限，身体的器官也一样，再怎么维护都没有用的。爸是真的老了，精力有限，公司

的事也渐渐开始力不从心了。云志啊，回来吧，公司需要你。”从柳父的语气看是真的服老了，他如此平和坦诚的

语气让柳云志回家，甚至有一点恳求的意思，这在以前是绝无仅有的。

“爸，您就放心好好修养身体吧，公司的事就不要太操心了，有些事情就交给两个姐夫去处理吧。”柳云志想想父

亲一辈子的辛苦，发自内心的心疼父亲。

柳父扫了一眼柳云志说道：“他们再亲，可毕竟不姓柳啊”语气多了一点暴戾，一个人骨子里的脾性是不可能改掉

的。“你……你难道就真的不想继承柳家的事业吗？你可是我唯一的儿子啊”柳父非常失望。

“爸，您先别激动好吗？姐夫也不是外人，这么多年我在外头，公司多亏了他们忠心耿耿，任劳任怨的付出，而我

这么多年对在外头对公司什么贡献都没有，不能说突然一回来就坐上您的位置。不说我想不想坐，就算我坐上去也

未必能坐得稳。”柳云志说的头头是道。

“有我在怕什么？谁不知道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柳父开始有点东起，但还是尽量控制。

“爸，这是我们再商量好吗？我不能说回来就马上能回来，毕竟这么多年我自己也在经营自己的公司，虽然很小，

但也是我多年的心血，养着几十号员工。总不能说散就散。这事您得容我考虑考虑考虑。”柳云志几乎哀求道，好

不容易和父亲有这么温情的开头，不能再来个不欢的结尾。

“公司的事也是一个方面，而我和你母亲也都老了，难道你就能眼看着我们孤独终老吗？两个姐姐是很孝顺，可是

毕竟她们有她们的公婆啊”柳父也终于发现，对付柳云志温情攻势才是最有效的。

果然，听父亲这么一说，柳云志立马动容：“爸，我知道是我不孝，请您给我一点时间。毕竟我在另外一个城市生

活中这么多年，不能说走就能走得开。”

“好吧，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言尽于此，你要怎么做选择就看你自己的了，爸爸不会勉强你。”最后的爸爸不会

勉强你，说的极其的柔情，柳父似乎真的找到了攻克柳云志的窍门。说完柳父便一副失落的样子离开了书房，留下

柳云志一个人百感交集。

这一晚，柳云志久久不能入睡，和父亲这样的谈话之后他实在没有理由不回家了，他不想做个不孝子孙。但他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