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黑与游侠 上——画眉郎
画眉郎  发于:2012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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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毒舌怪才剪刀手苏徽,那个损人不带喘气脸红重复,一张嘴堪比手术刀的苏徽——是钱老老家后院隔壁邻居他二

婶三叔四表姑家的亲侄儿……(容我喘口气儿)……的亲戚!

你问他俩啥关系?话说起来就长了去了,简单说来,就是当年还是个穿开裆裤的小屁孩儿的苏徽,一次去他老家亲

戚的姑妈的表侄儿的外甥女儿的外甥家里去走亲戚(?),遇上了当时还是副教授的回老家去隔壁邻居家串门的钱

直方。当时的钱叔一乐,嘿,这小孩挺灵气,过来,我指点指点你。

得,从此,医学院的偶像,医学界的新星,肿瘤界的希望,病人的曙光兼噩梦——苏徽冉冉升起了!

话说钱老先生一历史教授,他对医学界曙光苏徽能有啥重大影响啊?这样想就狭隘了,所谓立志必先树人,人不正

则志不宏。钱直方对于苏徽的教诲就是这样一种可以受益终生的至理箴言——别人就算骂百句,也只需还一句,但

这句必须能置人于死地,再也不敢开口。要想做到这一点,必要的职业之便还是需要的。

世界上最有生杀大权的,除了本拉登和索马里一流的草莽,就莫过于医生了。再说拉登不也给胃癌了结了么?

所以说钱老的一句话,就彻底改变了曙光的三观,恩同再造啊,阿门。

萧疏桐没有曙光那种资质,从小骂街就从来没有胜利过,总是被骂哭,非常窝囊。所以他在钱老面前不受待见也是

自然而然的。那就要问了,钱老这么不喜欢萧疏桐,干嘛还带他?

不喜欢,谁说我不喜欢的!钱老吹胡子瞪眼,乐呵呵地又开始琢磨着怎么折磨这个可怜的徒儿了。

你也看出萧疏桐的悲剧在哪里了吧!他总是遇人不淑。不是说遇上的人不喜欢他,而是他们都以极其诡异的方式喜

欢着。人生啊,你的名字叫悲剧!你的主角叫萧疏桐!

萧疏桐记得很多年前,他还小,有一个赤脚郎中兼算命先生曾经跟他妈说这小孩面相贵气,一生必定衣食无患,养

尊处优。但有一点,就是遇人不善,会被欺负。当时萧妈妈万分不屑。都说面相贵气了,又说会被欺负,前言不搭

后语的,鬼信。

现在想想,遇事真不能急于下定论。要是当年早预见今日及将来的光景,也不至于连算命先生的名字都没要来,否

则现在还来得及给人送一块“黄半仙”的牌匾,顺道问问可有法子破解消灾否。

在某大的通勤提问作业考试论文“杀手五项全能”排行榜上,钱老总是雷打不动地占据前三甲的位置,可谓非常有

资质。今年稍稍降了降,屈居第四。也不能埋怨他老人家,毕竟岁月不饶人啊,新晋探花就是人称计算机院史上最

年轻有为,自称最是器宇不凡的副教授楚越凌。啧啧,也不知道是谁栽在了他手上。

但就算是江湖排名第四的杀手,对付一个区区的萧疏桐也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不,钱老的指示非常清楚,五天时间,交一篇关于女性在天国中的地位的论文出来,不少于六千字,七千封顶。

五天!五天!这不摆明要人复制黏贴吗!只可惜,钱教授还有一个鲜有人不知的外号:谷歌百度扫描仪。言下之意

就是:小样,自己乖乖写吧,引擎前40页,老朽已经通通扫描备案了。

萧疏桐白天从图书馆拖了一大堆的历史文献出来,还顺拐了李群胖三儿众人的图书证,呼啦啦借了一桌子的书,堆

了半人高。网络这种东西虽然好,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无法复制黏贴时,还不如传统媒介来得有用。这是萧疏桐

和钱老头大战八百回合后总结出来的战斗经验。

只可惜,选择多也是一种难过的事。当你面对着一大群可以剽窃的对象时,偷谁的,怎么偷,实在是让人头痛啊。

萧疏桐抓耳挠腮了半夜,只憋出了六百来字,还是断句。

革命不是尚未成功,而是前途依旧两万五千里。

第二天,整个人昏昏沉沉,萧疏桐觉得自己是顺着风飘着去教室的。走道上遇见了精神抖擞的钱老头,萧疏桐一个

激灵,呆住了,进退不得。老头招招手,对着身边的同事笑称,喏,这就是我那脑袋不开窍的徒弟。

萧疏桐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叫苦不迭,就是脸上不敢有所表示,一副毕恭毕敬的颜回相。

那人闻言,也笑了,“你就是萧疏桐啊,不错不错,孩子心眼实在,有活力。听说你还会打太极?什么时候一起切

磋切磋?”

萧疏桐连忙哈腰哈药摇头,不敢当不敢当。再说下去,难不成自己还要陪全体退休教授晨练吗?

本以为钱老头走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萧疏桐,在听到老头回头说的一句话后,又石化了。

“那个论文……”

“老师……”萧疏桐差点没哭出来。

“原创啊原创精神。”钱老头深沉状,“想来你们这些个博士生也写不出个惊天动地的大文章,不过就是要坚持学

术原则罢了。”

老头说的道理越大,萧疏桐的心里越没底。

“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没有作为吗?”

萧疏桐诚恳地摇头。

“没有实战经验!都是纸上谈兵!学术学术,就是要走出象牙塔!”

“是,是,是……”萧疏桐应得慌不迭,心里却说:得了吧,一个小破博士生,我能有啥实战经验啊!我现在能给

你对付一篇纸上谈兵就算对得住钱字大旗了。

钱教授说教够了,大手一挥,一副忧国忧民忧教育忧学术的痛心状。萧疏桐撒腿就跑,一溜烟人就没影儿了。钱教

授终于憋不住了,扑哧笑了出来。

同事也笑了起来,一边点着他,一边摇头,“老钱啊老钱,你就专挑软柿子捏,就喜欢折磨那些不机灵的学生。”

“我的学生怎么不机灵了?”钱教授不满,萧疏桐哪有不好了!

同事无奈摇头。

第3章:陷阱

就在萧疏桐抓墙挠壁,掏心掏肺,胡诌乱造,废寝忘食,缝制伟大的纸上谈兵之作时,来了一个陌生来电。

萧疏桐不接。

铃声孜孜不倦,坚持不懈,锲而不舍,诚感动天,最后萧疏桐只差没把手机对墙甩过去了。但是本着艰苦朴素的指

导原则,萧疏桐忍了,认命地接了起来。

“喂……”好小子,别让我逮住!

“你好,请问是萧疏桐萧先生吗?”居然是一个甜美的女声。

萧疏桐愣了,“没,没错,请问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对方很有礼貌地解释道,“我们是某某房地产公司。最近公司出了一点工地施工方面的问题,想

要请教您。”

萧疏桐顺着博士楼苍凉的破窗子望去,灰尘满满的帘子正随风飘舞着。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啊,自己怎么就听不懂人

话了?

“萧先生?”

“这,这我能帮上忙吗?”萧疏桐还是不确定自己听到的话。

“哦,情况是这样的,我们的工地挖出了古墓,被迫停工。有专家说是太平天国时期的墓地,而您是这方面的专家

,特地想请教您的看法。”

萧疏桐更疑惑了。施工挖出古墓,按照文物保护规定是要上报当地文物局的,事儿轮不到他置喙。至于年代鉴定,

专家都有定论了,更轮不到他来管。再说停工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三方协商的吗,他一个历史博士能有啥看法?

“抱歉,你们一定搞错了,我不是什么专家,只是在读博士。”

“萧先生,我们公司对提供咨询服务的酬劳一向丰厚。”

萧疏桐皱眉,“这不是酬劳的问题,恕我爱莫能助。”

“您有什么其他要求也可以。”

都说了不是酬劳的问题!萧疏桐忍着不快,“抱歉,在下学疏才浅,不敢妄言。”

说罢立刻挂了电话。好在对方也没有再打过来。萧疏桐松了一口气。

这事儿太邪门。如果是院里的外快,没可能直接和自己联系啊!老家伙那里也一点动静也没有。虽然对方听上去很

专业,也非没有欺诈的可能。

老爸说,人走江湖,七分胆气三分心计。萧疏桐很得意自己终于记住了一回。

转头继续啃史料,苦不堪言。再抬头,发现早就过了午饭的时间,肚子已经饿到失去知觉。想着随便填点什么东西

,正捣鼓着,门被推开了。萧疏桐扭头一看,是楼上经济学院的张立鹏。

“小桐,这回你一定得谢我!”张立鹏也不客气,自己拉了一条椅子坐了,一脸邀功相。

萧疏桐好笑,“我也想啊!到底什么把你功劳的!”

“说好了,请吃饭啊请吃饭!”

萧疏桐一把拍开他绕上来的手,骂道,“别和我说吃饭!上次抢火锅就你小子抢得最凶!我真得谢谢你!”

张立鹏见他作势要打,立马讪讪地退在一旁,“这回绝对是好事!”

“行了行了,有话快说!我忙着呢!”

“事情是这样的,我不是去一家房地产兼职去了吗?今天才知道我们那家公司上头有个大老板。说起来也奇了,大

老板居然我们见过!你猜是谁?”

“谁?”

“就是那天火锅店里小言介绍的那个人!我当时就是没怎么在意,不然早就攀上关系了。”

“你拉倒吧,你净顾着吃,哪有空瞅人呐!”萧疏桐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却纳闷,到底哪个人啊?

“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大老板啊!”张立鹏激动了,拽着小言的手,“还是我们的师兄!光荣校友啊!人很亲和,还

和我说学校的事情。说着说着就说到我们最近一个工地施工遇上古墓停工的事儿。大老板问我认不认识咱们学校里

面读历史的博士,研究太平天国的,男的最好,知根知底的。你说,不就是你吗?”

确实,只差没指名道姓了。

“他问这个干嘛?”萧疏桐想起早上那通电话,越发奇怪了。

“好像是要找人鉴定,参与挖掘。”

萧疏桐摆摆手,“得了吧,鉴定的专家比文物还多,你们大老板能看上我这种在读的?谁信!”

张立鹏急了,“真的!师兄说外面的专家也未必就可信,不如找一个学生,底子干净,有责任心。而且是本家学校

的,全当照顾师弟。不过他当时确实只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好像不当真,是我硬保你下来的。我说我就认识一

个萧疏桐,人家那学问可好了,绝对一眼就能断代,两眼就能辨真伪……”

“你就编吧!”

“师兄本来还疑惑,被我说了半天,才同意见见你的。你说,是不是天大的好事?我们公司出手可阔绰了,实打实

的金主,你随便去看两眼,说句套话,报酬还能少得了?”

“你以为挖古墓是过家家啊,说两句套话!出了问题是要背负毁坏文物的大罪的!”萧疏桐一顿爆栗伺候。

“我都已经跟人保证了,小桐~”

小桐无语,愣了半刻,喃喃道:“这么说,那个电话就是你们公司打来的。喂,你们公司是叫某某房地产吗?”

“那是我们总部!嗯,这么快就给你消息啦?”张立鹏诧异,转而骄傲,“果然是大公司,办事就是有效率!”

萧疏桐翻白眼。张立鹏真的是学经济的吗?为什么脑子想问题比自己这个文科生还简单!挖古墓这种事情哪有那么

简单啊。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张立鹏,萧疏桐翻箱倒柜想弄两袋泡面,手机又响了。这次不是座机,换了一个手机号,但依旧

不认识。

萧疏桐皱眉,没理。手机停了一会儿,继续响。萧疏桐无奈,接了起来。

“请问是萧疏桐萧先生吗?”是个温和沉稳的声音,蛮好听的。

萧疏桐天生是人敬一分,回敬三分的人,对方那么彬彬有礼地开口,他也自然而然有礼貌地回答,“是。请问您是

?”

“我叫闵榛,是某某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我想王秘书已经和你通过话了。”

“……是。”萧疏桐有点汗颜。

“不过,她可能没有和你解释清楚,我想再确认一遍,是否可以请你帮我们这个忙。”

“这个……”萧疏桐犹豫了片刻,还是摇头,“恐怕我无能为力,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对方默不作声,萧疏桐心里直犯嘀咕。冲撞别人了?不可能啊,这已经是自己最好的态度了。那头还是半天没说话

,萧疏桐心虚,轻轻叫了一声。

对方笑了,“抱歉,是我们太仓促了。你在做决定之前,有权知道详情。这样吧,我来找你,把资料送过来。你看

了之后再做决定,如何?”

这真的是张立鹏口中所说的大老板?也太……太清闲了吧。

“太麻烦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请正规部门的权威专家来鉴定,随便找一个太过轻率,对文物也很不负责。这种事

情,国家文物管理都有明文规定的。”萧疏桐的语气不觉硬起来。

又是片刻沉默。

萧疏桐正想开口说再见,对方说话了,“没错,我就是喜欢你这种认真负责的态度。我不是想敷衍了事。只是,我

是个商人,不大了解业内的状况,想找一个熟人不为过吧。”

“熟人?”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大概是秦礼言的朋友。张立鹏跟我提起你的时候,我也很吃惊。”才怪!“虽然学院不同,

但也算是校友吧。”

“这个……”他好像确实有难处要帮忙的样子。“要不我替你找一个老师?教授们比较有资质。”当然萧疏桐说这

话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堂堂的史学教授,哪需要靠那一点外快,又不大可能挖出个有历史价值,惊世骇俗的古坟

出来。

“我以为,”对方说得很慢,“这也是一种很好的实战经验,机会难得吧。”

一听见实战经验,萧疏桐立刻精神起来了。他想起了老家伙的“谆谆教诲”。

这,确实有点诱惑。

再说,人家怎么也算是三顾茅庐了,自己再不有所表示,就等于是拿架子了。萧疏桐自认为没有那个本事。

于是他点头了。当然电话那头看不见,萧疏桐点了半天,才想起来说一个“好”。

闵先生要是知道了钱直方教授这样推波助澜的存在,肯定会跟当年的曙光苏徽一样,诚恳地作揖到地,喊一声“恩

师”。

钱教授,总是在人民不知道的时候,推动革命,造福社会。

半个钟头后,萧疏桐在大学门口见到了那个大老板。一副精明干练成功人士的模样,将白衬衫穿出了个沉鱼落雁惊

为天人,悠闲地将车停在路旁,颇引人注目。

萧疏桐远远见了他,脑袋里突然想起某次讨论课上,同组的女同学的大声发出恋爱宣言——要嫁就要嫁自己打拼天

下的钻石王老五!该奋斗的奋斗了,该享受的享受了,世界上没有他熬不过去的槛,也没有他受不了的诱惑,知道

疼人,关键是他也有资本疼人!

当时萧疏桐的观点是——真有这样的好人,那我也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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