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也知道自己的能力在自己这个年纪算得上是天赋异禀，甚至比得上不少成年巫师，以后的成就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但再怎么天才，他也不过是一个15岁的未成年男巫。

说得残酷一点，路格先生可以成就他，也可以毁灭他——他不用做什么多余的事，只要告诉比尔一样错误的魔法，至于比尔去学错误的魔法之后的结果是死亡还是变成哑炮，那他就无所谓了。

所以现在，比尔只能按照路格先生的指示，找到翻倒巷一家名为“巨戟鲸”的酒吧进入。

或许是比尔对翻倒巷的印象一直就是阴暗、混乱的缘故吧，看清楚酒吧的布置，他有点惊讶，这里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整洁干净，至少比他去过的破釜酒吧、三把扫帚和猪头酒吧好多了，或许是因为还没有到客流最高峰的晚上，酒吧里面人并不多。

比尔很快辨认出了坐在吧台后面的酒吧老板，径直往他的方向走了过去，经历了那么多世，看人的眼光他还是不缺乏的。

“客人需要什么？”棕黄杂色头发的老板询问道。

“……我跟人约在这里见面。”比尔拿出双面镜，把表盘上的那个三角形的标志给他看。

男巫看到标志抖了一下，事实上因为圣徒从未在英国活动，英国巫师之中能够认出这个标志的并不多，但显然这个酒吧老板就是其中一位，或许也跟他需要看各色客人的职业需要有关吧，他的态度一下变好了许多，“请您稍等。”

酒吧老板很明白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很快叫来了侍者，让他带着比尔去楼上的包间。

圣徒和食死徒可不一样，英国魔法部的政策把食死徒视为罪恶的、公众的敌人，绝大多数死忠的食死徒已经进去了阿兹卡班，也有像伊戈尔·卡卡洛夫那样卖主求生的，少数的也夹起尾巴做人。

但格林德沃当年的主张却是得到了相当多外国巫师——其中也包括德国魔法部的承认，虽然他和邓布利多决斗失败了，但德国魔法部却没有像英国魔法部那样，把圣徒视为“罪恶”，战后，除了一部分坏事做尽的圣徒受到受害者家属的报复，绝大多数圣徒却并没有被肃清，只是转入地下而已，还有不少直接进了魔法部掌权。

同样是没有了主子的两个组织，一个像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另一个却是还如日中天光鲜亮丽，虽然这里不是圣徒的地盘，但酒吧老板也不想得罪他们。

事实上比尔很快就出来了，他已经从包间里那个黑发男巫的手里拿到了新魔杖。

他现在虽然骑虎难下，但并不想跟圣徒多做牵扯，自然就免了跟那个巫师套近乎的必要，而那个看上去有点严肃的黑发巫师，大概也是得到了路格先生的指示，从头到尾连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把魔杖给了比尔，然后拿出了一只笼子。

因为包间里没有光，比尔也看不出笼子里是什么，只知道应该是一只四足小生物，因为气氛的诡秘，它正急促不安地在笼子里窜来窜去。

他理解了那个男巫的意思，他想让他试试这根魔杖的力量，比尔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将魔杖对准了那只小动物，“——钻心剜骨。”

三大不可饶恕咒，路格先生已经教过他，只是塞普蒂默斯的魔杖无论如何也无法发出来而已，而用自己的魔杖来尝试，那被人发现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下一刻，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钻心咒第一次成功了，因为那只动物在笼子里的挣扎大了很多，但也只是一会儿，因为他几乎是立即停止了钻心咒。

路格先生曾经说过，要让不可饶恕咒成功，最重要的是巫师要有伤害对方的意志，这对意志坚强的比尔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但这却是他第一次伤害无辜的生物。

作为勇者，比尔杀死过的怪物和人类绝对不在少数，但几乎都是主动攻击他和同伴的、或者魔王的手下和恶人，就连他选择的魔法实验对象八眼巨蛛也是会攻击人的危险生物，他对攻击无辜人和脆弱无力的生物还是有一点抵触。

但他也很快从这种迷惘上走了出来，紧接着就是对着那只小动物念道：“——阿瓦达索命。”

小动物这次没有丝毫挣扎，就立刻毫无声息了，黑发男巫一挥魔杖，面前的笼子和小动物就消失了。

比尔定了定神，也没有向他告别，就直接拿着魔杖走了出去。

直到出了翻倒巷，走回对角巷街头，他才不由得舒出一口气。

在对角巷还裹得严严实实反而显得可疑，比尔摘掉了兜帽，抬起头看向天际，此刻正是夕阳西下，很多人浅色的头发在夕阳的映照下就像他一样火红，所以他也完全不显眼。

只是他突然很想念霍格沃茨的天文塔。

一个叫声在他身边响起，“……韦斯莱？”

第二十七章

作者有话要说：</br>

扬：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原本不是应该我上场安慰比尔吗！？

佩刀：（摊手）大家都猜你，这样多没劲，所以我决定换一个人~

扬：（青筋）就为了这样的理由……我要给你钻心剜骨！

佩刀：（挖鼻）等你学会三大不可饶恕咒再说吧~

一个叫声在他身边响起，“……韦斯莱？”

比尔转过身去，叫住他的那个人……好像有点眼熟。

看得出来，对方也吃了一惊，因为他叫他的语气并不肯定，但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比尔看到他的发色，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卢修斯·马尔福，三年前在圣芒戈和亚瑟打架的那一位——因为那个时候他打架后的脸实在太搞笑了，比尔没记住他的脸，只记住了他那张嘴角淤青着还一脸高傲的表情和铂金色的长发。

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位先生长得还不错。

这么想着，他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您好，马尔福先生。”

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疑惑，马尔福是怎么认出他的？

这倒是完全错怪了卢修斯，他并不是认出了比尔。

唯一一次见面已经是三年多前，对那个时候的卢修斯来说，比尔只不过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对他的印象也几乎没有，而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这个却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又是长发，任凭谁都不可能把他们联系在一起。

卢修斯也是一样，他并不知道面前这个人就是比尔，只是觉得这个人的侧面曾相识而已，当对方转过身来看到正面之后，他马上醒悟到了面前这个人像谁——年轻时候的亚瑟·韦斯莱。

在此不得不说，以前的亚瑟爸爸也是帅哥一枚，虽然未必比得上马尔福这样向来容貌精致的家族遗传，但起码也是平均水准之上，再加上性格开朗活跃，不但有不少女性仰慕者，就连男孩子也很难讨厌他。

在这一辈的韦斯莱里，最像亚瑟的其实是查理，其次是双胞胎和罗恩，而比尔的五官更柔和一些，珀西长得其实和比尔很像，如果他不要总是板着脸又皱着眉就好了。

所以马尔福先生叫的“韦斯莱”其实是指父亲亚瑟，并不是认出了他——比尔很快明白了这件事，因为对方接着问道，“你是亚瑟·韦斯莱的……？”

卢修斯也很疑惑，他对韦斯莱家族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的，面前这个人有二十多岁，亚瑟·韦斯莱显然生不出那么大的儿子，他记得韦斯莱的长子还在霍格沃茨上四年级，而他的弟弟好像也夭折很久了。

与之相比，他倒是不意外对方会认识他，或者说认识他的名声，比尔看到他的头发才回想起什么的样子也完全被他看穿了。

他也有想过增龄剂的事，但很快自己把这种可能性剔除了，一是因为韦斯莱家的小鬼还不太可能会熬这种魔药（再说他们也买不起，他心里快意地想），二是因为面前这个人表现出来的完全就是一个成年人的姿态，并没有小孩子遇到他的畏缩。

至于减龄剂……他没记错的话，韦斯莱家族老一辈的人好像基本上都去世了。

“……亲属。”比尔接过他的话。

——废话，光看你的脸就知道你是亚瑟·韦斯莱的亲属！

卢修斯挑起眉，如果说刚才他还算对这个比较有礼仪修养的韦斯莱有点好感的话，现在这点好感立刻跌破负值。

关键是，这个“亚瑟·韦斯莱的亲属”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所以他露出一个引人不快的假笑，“据我所知，韦斯莱家族并没有您这样一个成员。”

对于贵族来说，笑并不只是善意的表达而已，无论是恶意、挑衅、虚伪……它都完全能够胜任，而卢修斯更是其中高手。

比尔当然也注意到了对方对他不友善的气息，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难道把自己的来历对着一个才见过第二面、又是世仇的斯莱特林坦白吗？

他要怎么解释一个四年级、家里又没什么钱的格兰芬多学生为什么会有增龄剂？

反正他也不想跟马尔福产生什么良好的关系，这种没有必要的解释，还是能省则省吧。

比起这些，比尔更关心的是马尔福有没有看到他刚才去了哪里。

现在这个地方离翻倒巷入口并不远，马尔福显然是一位经常出入那里的巫师，那么他到底是在翻倒巷看到他，直到刚才他摘下兜帽才看清他的样子，还是恰好在这里遇到？

……如果是前者，或许他可以考虑用新拿来的魔杖击昏他，然后再给他一个一忘皆空？

比尔悄悄地在宽大的袖子底下，将手伸向放魔杖的魔杖套，然而他却注意到马尔福也突然摸了摸他手上蛇杖的杖头。

卢修斯或许并没有发觉他的手正想去拿魔杖，毕竟那被袖子完全遮住了，但却已经敏锐地感觉到气氛的变化，这种变化让他不安。

比尔立刻停下动作，他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说马尔福比扬敏锐多少，既然扬都有能够预警偷袭的魔法道具，那么比扬家族富裕几倍的马尔福家族更不可能没有，既然偷袭失去了意义，单纯比魔法，他还没有自傲到能够胜过对方的程度。

一旦失败，一个疑似韦斯莱的男巫当街袭击马尔福家家主，那乐子可就闹大了。

“……或许是您的见识还不够广博。”

这样的回答几乎可以算是挑衅了，比尔很无奈地发现，就算他放弃了攻击，但马尔福已经提起来的警戒心却没有那么容易消退下去，他不得不出言挑衅，也是为了引开马尔福的注意力。

“也许吧。”出乎比尔意料，马尔福没有生气也没有否认，反而还承认了。

比尔沉默了一会，心底默默盘算。

卢修斯·马尔福无疑是一个很敏锐的人，想要探出他的口风几乎不可能，更大的可能性是引起对方的警觉，让对方觉得他对这个问题很在意，既然如此，还不如不多做纠缠，反正增龄剂的时效一过，他就回到那个十五岁的比尔·韦斯莱，大不了以后躲着这位铂金贵族一些好了。

打定主意，他开口说道：“马尔福先生，时间不早了，我恐怕不得不告辞了……”

“……当然，请便。”卢修斯看出了比尔显然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也是觉得无话可说了，索性放过他，反正有什么事也是韦斯莱家的事。

比尔拢紧袍子，他觉得此刻的自己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不过也多亏这么些事一搅合，刚才杀死那只小动物的不适感觉已经消失了。

他吸取了刚才的教训，将自己融入对角巷的人流之中，直到刺在背上的目光消失，他才找了一个拐角躲进去，等待增龄剂的效果消失。

第二十八章

无论对比尔还是卢修斯来说，这次的遇见只不过是一个偶然的插曲而已。

当天晚上，比尔的回家时间稍微有点晚，因为增龄剂失效的时间比他预估的要晚得多——或者说，他低估了自己的魔药学水平。

比尔的魔药学成绩从来都是A——合格，格兰芬多学生能从斯内普教授那里得到的最好成绩。

他从来都是完全按照书中的步骤做的，只要把所有步骤硬背下来，凭借他的能力，完美地处理魔药材料和魔药熬制过程并不困难。

塞缪尔曾经说他制作魔药的时候就像机器，只要步骤正确、又有足够的材料，他就可以做出像教科书上那样标准的魔药。

“……但我觉得你不像是在‘熬制’魔药，而是在‘复制’魔药。”塞缪尔最后这么下结论。

比尔并不在意这样的评价，他的目标又不是成为斯内普那样的魔药大师，那些制作步骤背后的理由他完全不需要知道，只要当个“会做魔药的巫师”就可以了。

不过在熬制这次的增龄剂之前，他完全没有尝试过这样的高级魔药。

他对魔药又没有兴趣，当然也不会课外练习，所做过的魔药几乎都是在霍格沃茨的魔药课上，当然，斯内普不可能去教低年级增龄剂这种工艺相对复杂的魔药，所以他也有点不安，不知道这第一次做出来的增龄剂能否达到预期的效果。

现在证明了，这东西的质量可以说是好得超过预期，比他预计的足足多了一个小时，而他也不得不为此而延迟回家的时间。

还好为了掩饰这一点，他特意跑了一趟园艺店，买了一些魔法植物的种子给莫丽，就当做是他晚归的理由。

莫丽对儿子的礼物很满意也很高兴，不过还是斥责了他，因为家里的花园已经被地精弄得一团乱，没有办法使用，她就弄了几个小花盆把它们种下。

然后是晚饭——只有他一个人，其他孩子基本上都吃好了，在客厅里玩闹，比尔注意到原本到了晚上会陪孩子一起玩的亚瑟不在，不由得问起来。

“他今天晚上要加班，早回来吃过之后，又马上去魔法部了。”

亚瑟所工作的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原本只是一个魔法部的小部门，原本只要负责处理巫师对麻瓜物品乱施魔法的事宜就可以了。

黑魔王消失之后，贵族的势力降低到史上最低点，战后的气氛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杯弓蛇影，在这样的情况下，上任不久的魔法部部长米丽森·巴诺德出台了一项新的政策，严格管制黑魔法物品，并且禁止私藏。

搜查黑魔法物品的工作是一样苦差事，因为私藏得最多的就是贵族们，他们虽然势力降低了许多，但毕竟威势犹在，搜查官不但会得罪贵族，就算查到什么黑魔法物品也必须上缴给魔法部，可以说是吃力不讨好。

这项工作原本预定是由傲罗指挥部管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在魔法法律执行司的会议上，被傲罗办公室主任踢皮球一样踢到亚瑟的部门管理范围。

无端多了一样工作的亚瑟忙碌了许多，有时晚上还要加班参加搜捕行动，截获被非法施咒的东西。

比尔也是知道这个情况的，他不想打扰客厅里玩得正热闹弟弟妹妹们，就在厨房的桌子上吃饭，莫丽陪着他在一边洗碗。

图尔斯在去年圣诞节送了他一整套麻瓜发明的D&D桌上角色扮演游戏，据说它在美国十分流行。

这种游戏没办法独自玩，比尔当然是拿出来和家人一起玩，最开始他还陪着他们玩了几次，但很快他就失去了兴趣，他所经历的永远比游戏多得多，而且确实有时候这游戏让他触景伤情。

除了他以外，包括亚瑟、莫丽在内的韦斯莱都很喜欢这套游戏，比尔就索性不收回去，把它放在客厅当做公共娱乐用品了。

他吃完饭之后也想帮莫丽洗碗，但被莫丽坚决地拒绝了，她认为他工作了一天不应该再劳累下去了，想推着他跟其他孩子们一起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