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神嗣 下——玄色玄影
玄色玄影  发于:2013年0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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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这种眼神,风夭年。”重烈摸摸夭年的脸颊,“收起你的温存,我只要这么多。”

“懦……夫……”风夭年咬牙恨道,重烈已经通过身体的征服明明白白告诉了自己他们两的立场,没有永远便没有现在,没有完全彻底,便全部丢弃……这是重烈的选择,便逼迫自己与他站在同样对等的位置,“胆小鬼!”

“是……随你说,”重烈下床裹好衣服,套上黑裘看着愤怒的风夭年,“像你这样从未被背叛过的人……不会明白。”他大步流星走出房间,关上房门,便突然觉得清晨的冷风钻心刺骨,即便是紧紧裹住厚厚的黑裘仍然是不自觉瑟瑟发抖。

他踉踉跄跄走在这空无一人的亲君殿,觉得头脑有些空白,此时此刻还没到上早朝的时候,此时此刻的自己不用履行君王的职责,亦无法索求爱人的权利,身为万人之上的君主,他终于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错觉,可这一切皆是他选,皆是他无法放下,皆是他必须直面的永恒折磨。

“陛下!”独孤休瞧着神色不对,步履亦不对的重烈从亲君殿走出,慌忙迎上去托住了他有些失力的身子,“您还好么,我们回鳞屋。”

“你怎么在这?”重烈定睛瞧着来者,终于恢复了些许神智。

“龙子没了,我担心您的身子,”独孤休柔声道,“所以一早就去了鳞屋,没想到宫人说您半夜就来了亲君殿。”

“我……没事……”

“太医说了,您上次动用内力的伤会留下根,不能情绪波动,否则便会与蛇毒留下的内伤一并侵袭心肺。”独孤休压低声音道,“若陛下真不希望其他人洞察此事,就一定要心放宽,心放平……”

“心放宽?心放平?”重烈笑了起来,从轻笑变成了大声的自嘲,“为何你们都说的如此轻巧,留恋的没了、想爱的不能爱,难道你们的心都是石头,不疼?不跳?不难受……”他一口气未能喘上,整个人都脱力倒在了独孤休的怀里。

“陛下!陛下!”独孤休惊诧想将重烈抱起来,却被他挡住了举动。

“不要……让别人……看见。”重烈借着独孤休的肩膀靠站着,让旁人只以为是他两亲密交谈罢了,“休……真的疼……就好像心在被生剖一样疼……为什么……你们看起来,都可以这么……不在乎……”

“不是不在乎……陛下……”独孤休觉得鼻头酸涩,重烈从未叫过一句痛苦,被送到雀翼朝的时候他未曾落泪、在雀翼朝遭受火烙的时候他没哼过一声,甚至被太后所害之后亦不曾抱怨过肩头的伤痛,可这一次,他是真的难过了。

太久的孤独让这个君王忘记了流泪的感觉,但此时此刻重烈的表情看起来,就仿佛落泪一般让他无法不动容。

“陛下……是我们不能在乎……”独孤休叹息道,“或许时间,会让您淡忘这一切,至少……会让这种痛埋得深一些,变成身体的一部分,然后慢慢习惯。”

“你习惯了么,休?”

“我只能习惯,陛下。”独孤休哀道,“您还有机会,陛下,但我……却此生无望。”

第59章

鳞屋中屏退了所有闲杂人,只有心腹太医在龙榻一侧诊治,那老者眉头紧锁面色凝滞,看得独孤休在一边不禁心中忧虑,“陛下方才一直疼痛难忍,究竟现在情况如何?”

“微臣斗胆相问,今晨应非陛下第一次发作吧?”太医开口道。

“丑寅之间发作过一次。”重烈回答。

“之后陛下有无平复心绪,调息顺理?”

平复心绪,调息顺理?重烈冷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昨夜发生的事情虽然疯狂却历历在目,如何能心绪平静,如何能若世外仙人一般超凡脱俗?

太医不敢再言,亦知人情并非口说叮咛便可自我控制的,只能诺诺褪下,“那微臣为陛下写些方子。”

“我随你去抓药。”独孤休瞧着太医欲言又止的样子,跟随了出门,走到鳞屋之外,抓住太医仔细询问,“陛下的病情究竟如何?”

“内伤之害并非一朝一夕能显现出来,浅则缠绵折磨,重甚至可损龙体寿年。”

“那赶快开药啊!”独孤休急道,“陛下忍受能力超乎寻常,此般痛苦,那疼痛定已超乎常人忍受范围,怎能眼睁睁看着他如此受折磨?”

“镇痛并非难事,内伤虽药石可及,但若要长久抑制,只能让陛下心平气和,情绪不可剧烈波动!”太医拱手陈恳道,“中郎将乃陛下心腹,心焦之情微臣能够理解,但陛下亦是明主圣君,自心知肚明此伤如何才能治疗,此次一日之中发病两次,陛下定是遭遇了无法自控的情绪,人心所动,你我又如何能控制?”

独孤休自是明白太医所言甚是,陛下的自控能力一向很好,若非真遇到沉重打击又如何会这般痛苦纠结?丧子之痛、挚爱难求之痛,已经让他心力憔悴,在一条无法回头的路上苦苦挣扎,放弃不得亦求不得。

独孤休目送太医前往药房,站在冷冽的晨风之中许久,太阳已经缓缓升起带来了些许温暖,但他却一阵一阵打着寒战,想到重烈这般情根深种,只怕未来之路亦步履蹒跚,前路茫茫,何处才是尽头?

“中郎将大人……”一个虚弱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考,抬头一看,竟是久困浣玉宫的司马珏。她发鬓微斜,一脸苍白,撑着一边宫女的胳膊显得极为虚弱。

“臣,参见皇后娘娘。”独孤休俯身参拜,“皇后身体尚虚,应在宫中休息……”

“我有话和陛下说……”司马珏上气不接下气,走到跃龙殿显然已经消耗了她大半的气力。

“可陛下正在……”

“让我进去。”司马珏冷道,“我是皇后,难道我见我夫君,见我那亡儿的父亲,亦要你来决定?”

司马珏说的沉痛又决然,独孤休不敢贸然阻拦,只得侧身让开,“不敢,娘娘请……”

司马珏进鳞屋的时候,重烈已经服了镇痛药丸,虽然脸色看起来并不佳,但非明眼人难以察觉他方才经历过一场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

“皇后怎么来了?你应该在浣玉宫好好休息。”重烈瞧着摇摇晃晃走进来的司马珏道,示意独孤休给她搬个软榻坐下。

可司马珏却噗通一声便跪倒在了地上,冷道,“司马一族已衰败,陛下亦不想要臣妾所生的孩子,如今龙子没了,便求陛下废了我皇后的虚名罢。”

重烈不语,瞧着面前女人国色天香的脸,六年的同床共枕只当她是司马一族派来的奸细,可当她怀上了自己孩子,才真正意识到她亦是自己的妻妾。

“陛下若觉得无故废后不妥,那便赐死我好了,对外称是暴毙而亡,也会为陛下省心不少。”司马珏咬牙恨道,含泪的目光中是痛失腹中骨肉的绝望,和对自己处境的愤愤。

“你真觉得我会如此绝情?”重烈淡淡道。

“陛下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亦可以视而不见,更何况臣妾不过是您的一个玩物和棋子?”司马珏冷笑道,“与其被您以如此尊贵的金笼圈禁终身,不如让臣妾痛快来个了断!”

“孩子没了,我为何还要圈禁你?”重烈道,“你仍然是敖烈国的皇后,没有人会替代你的位置……只要你,不再发生那晚后花园的事情,我便可保你今生今世锦衣玉食,尊贵无忧。”

“呵呵……”司马珏自嘲笑了起来,“陛下是要让我摆设一样地活着?”她跪走上前两步,扯住了重烈的衣袖,“你可知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没有孩子、没有将来、没有盼头的活着!”

“但我觉得这生活远比将你打入冷宫或赶出宫门,过着凄苦贫寒的日子来的好,更比你死了,来的好!”重烈推开司马珏冷道,“这是我给你的恩典,你领情也好,不领情也罢,没得商量!”

他挥挥手道,“独孤休,送娘娘回浣玉宫,她身子尚弱,需要好好休息!”

司马珏看着视线落在别处的重烈,心中只觉得冰冷一片,“别碰我!”她冲着靠近地独孤休大声道,“我自己能走!”说着撑着宫女的手臂从地上艰难爬了起来,踉踉跄跄向着鳞屋外而去。

这个男人没有心,比恶魔还要残酷,司马珏恨,恨她为何不早早看清楚这一切,还奋不顾身跳入了这个黄金打造的牢笼,甚至被迷惑地神魂颠倒了六年。

“我要让你后悔,重烈……”司马珏对自己道,“我要让你后悔……将我当做摆设一样地放着……皇后?”她冷笑着自嘲,“我若不能做出点事情,又怎能对得起这个名号?”

“你也觉得我狠心么?”重烈看着退身想要出去的独孤休,冷不丁开口问道。

“不,恰恰相反,陛下显然是对皇后留了情分。”独孤休回答,“仍然保留她皇后的名分,更给她自由活动的权利,她已经比司马一族其他人要过的幸福很多。”

“幸福?”重烈哼笑了一声,靠在了床榻上看着床顶金龙盘踞的绣花,“我能给的所谓幸福,没人会在乎,他们要的,我亦给不了。”

独孤休听出他话音中指的并非只是司马珏,更多的成分是说风夭年,恐他心绪又波动引发内伤,慌忙劝阻道,“陛下切莫扰心,有些幸福是需要日子久了才能看出来,不可着急于一时啊……”

“日子久了,我也没办法再还司马珏一个孩子,我也没办法分她半点爱,她的确是注定要过着没有孩子、没有将来、没有盼头的日子……日子久了,我也没办法将鲜风国拱手送给风夭年,他……”重烈的声音突然停顿了下来,独孤休瞧陛下脸上神色似有变,恐他心痛再犯,刚想靠近查看,却见重烈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我要休息了,下去吧。”

陛下方才究竟想到了什么?独孤休心中狐疑,但瞧着重烈并不愿意多言,只得诺诺退下。

风夭年觉得整整一天都没法灵活动弹,身体疼得如同散架一般,就连抬起胳膊都觉得无力。

昨夜重烈的粗暴让他一想起来就胆战心惊,如同野兽一般攻城略地,更如对待奴隶一般践踏着自己的尊严……若这就是身为男宠未来的命运,夭年觉得有一种绝望的恐惧,捂住了自己的额头,一片心乱如麻。

风将桌上的蜡烛吹得摇晃,风夭年猛的回头看向被打开地房门,居然瞧见了重烈闷声不响地站在了那里,他脸色阴郁无笑无意,一双狼眸落在自己的身上,深邃地让人无法捉摸。

今日他不似昨夜那般令人心生怜惜,金冠束发,黑裘长袍,君王之风凛然,便更让夭年觉得害怕,恐他又要行使昨夜的权利,慌忙站起身向后退了两步。

“这么怕我?”重烈倒也没靠近他的身子,只是坐在了桌几前面,将一壶酒放在了桌上,自顾自斟酌仰头喝尽。

“你来……做什么……?”夭年裹紧狐裘警惕看着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闷酒的重烈,不知道他究竟葫芦里面卖了什么药。

“只是想让你陪我喝点酒罢了。”重烈眯着眼睛看着手中的酒杯。

“你可以找别人陪你喝。”风夭年站着不动,拒人千里之外。

“只有你才行。”重烈冲着他招了招手,“过来,夭年,我想喝酒的时候看着你。”

他的音调之中有温暖,让夭年没有办法拒绝,看着那双深邃的黑眸,便慢慢挪了过去,并未坐得太靠近,而是重烈对面的位置,“我不会喝酒。”

“那我喝酒,你喝茶。”重烈从桌上拿起了个杯子放在夭年的面前,给他倒了些茶水,“干了。”

“不说点什么?”夭年蹙眉道,没有人这样闷声不吭对面喝酒的。

“为了……”重烈卡壳,哈哈笑了起来,似有自嘲,“为了什么呢?你和我还有什么可以共同祝愿的?”

“为了我们别再彼此伤害。”风夭年道,将茶水一饮而尽。

重烈微微笑了笑,亦喝光杯中物,看着空空如也的杯子半晌,终喃喃道,“真会有那么一天么?”

“我不知道。”风夭年起身后退,并不想触碰重烈的心思太深,这个男人的痛苦他心疼,却没有办法承担。

他的爱太炙热、太强烈……或许正如他警告的那样,若不能给予全部,便最好一点都不要流露。

“你不是神嗣么?你问问那个无所不能的赤帝啊!”重烈起身靠近,瞧着风夭年一步一退的避让,大笑了起来,“还是我已经被神明抛弃了?神嗣大人不愿意给我指引?”

“该说的我已经和你说了,重烈,”风夭年让开重烈如火的炙热目光,“是你没办法接受!是你非要让自己如此痛苦,是你……”

夭年觉得自己身子突然软了下去,似乎有火在身下燃烧,顺着双腿之间攀升上了腰际,接着便是全身肌肤发烫一般的敏感,“我怎么了……”他喘息着跪了下去,却被重烈一把打横抱了起来,走向床榻。

“你想干什么!”风夭年大惊,想到昨夜发生的一幕一幕,意识到自己再一次在劫难逃,“你……给我下药?”

“是。”重烈也不隐瞒,说得干干脆脆。

“为什么……你还想如何羞辱我?”风夭年挣扎,但力气却在药力作用下变得好似挑逗,推搡成了揉捏、抓扯变成了抚摸,气息不稳更让语气毫无威严可言,若撒娇一般软腻娇喘。

“羞辱么?”重烈坐在床榻上俯身看着脸上迅速泛红的夭年,慢慢抚摸他柔软的头发和美丽的脸颊,“我只是想……早点结束你我的痛苦。”

他轻轻落下了吻,却并不带着任何的情欲,与昨夜截然不同,接着便起身从床榻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双手,向着门外高声道,“你们可以进来了。”

第60章

门被慢慢推开,盈盈走入三位面容较好的妙龄少女,她们显得比风夭年更紧张,紧紧裹着身上厚重的皮袄,缩在阴暗角落之处不敢靠近。

“你这是……要做……什么?”风夭年努力撑起身子看着重烈,诧异不已。

“她们都是我精心挑选的女子,皆为完璧,家世清白,品性端庄,样貌更是宫女中最为出众的,虽然不及你的万分之一,却是我能给你找到的最好的,”重烈看着夭年的脸慢慢说着,伸手轻轻抚摸夭年的脸颊,温柔而留恋,却让夭年觉得一阵一阵寒颤,“夭年,为我生个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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