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问山月(穿越)——廑渊
廑渊  发于:2013年0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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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泠回想,却始终想不起温尘有提过谁,只当温尘不愿意说,他难道还能强求不成?

温尘突然伸手勾住苏泠的肩膀,笑眯眯地说道:“其实现在多好啊。”他轻轻靠上苏泠的肩,心情十分舒畅,刚才他不敢,现在可是很有自信苏泠不会推开他。若能一直这样就好了,可惜,苏泠不是一贯表里如一地温柔的。

“是啊是啊,”苏泠对于靠在他身上的某人视若无睹,“我记得某人刚才还叫痛不是?”

温尘耸耸肩,尽力忽略背后的刺痛:“现在不是没事了吗?”斜靠着比刚才端坐着舒服很多,更别说他靠得还是苏泠的肩膀,心理上的舒服占了大部分原因。

只是有什么好像开始在改变,在苏泠心中,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轻松了,即使他们虽是可能遭遇危险。在这少有人至的树林深处,他也不用再对周遭一切尽是怀疑。

也许,那么多年过去了,他真的可以试着放下,然后去相信一个人。

第二十章:乱麻

待武千钧他们赶到,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在看到这两位的处境时,武千钧脸色从青转黑,最终变成毫无人色的白。

而在苏泠他们听到所追的不过只是一个信封时……

向来温文尔雅的苏家家主依旧笑意温柔,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恼羞成怒的迹象:“无事,反正我们……还活着……不是吗?”即使表情再和煦温柔,但这话怎么听怎么阴恻恻的。

而温大公子则用风流多情的桃花眼一一扫过他们,而每一个人都忍不住在那眼神下打了个寒颤。

只是,为什么他们会觉得苏泠和温尘之间默契了很多呢?

不过,问题也因此产生了。

“里面的信到底在哪儿?”重回春风得意楼的温大公子略有不满地问道,他可是差点为此送了性命啊。

秦无涯道:“先一步被人取走了?”这话说得很没有底气,完全辜负了他的长相,当然,早在和归海如锐吵架的时候,他就已经形象全毁了。

“不会,”江重楼说得斩钉截铁,“若是我没有猜错,赵府一直都受到监视,故而在我们取出那封信后,才有如此多之人前来抢夺。所以,那封信必定还未落入那些人手里。”

苏泠却不这么想。他也本以为也只有恕王和悟王的人前来抢夺,但后来想到归海如修那两兄弟,才想到还应加上一批人,那些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人,会就此偃旗息鼓才怪。当然,苏家家主忘了,他也是这样的人。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吧,作为那封信的撰写者,他可不认为下毒之人和那封信有什么联系。只是这些,他也只能和温尘说说,与其他人说了也只是徒惹怀疑罢了。若是那些真正的江湖高手,在毫不引人注意的情况下,潜入赵府也不是难事,当然,苏泠不认为找到那封被赵子仪藏起来的信是件容易的事情。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武功和智慧不能两得,就如他这样武功不算高。他转头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温尘一眼——这个家伙不算。

江重楼叫来了云潍坊的掌柜,凭借他仅摸过看过的那只信封,他也能确定那是云潍坊的东西。云潍坊是大雍最好的书肆,其中的笔墨纸砚也称得上是精品,唐渔和苏泠认识时间够长,了解他的喜好,再加上苏泠也点名只要云潍坊的东西,唐渔也不敢违抗。

肃京云潍坊的掌柜姓吴,年已五十,虽然极瘦,但衣衫整洁,脸上和金映缇一样瘦骨嶙峋,让温尘奇怪这年头的掌柜怎么一个比一个混得凄惨。相较之下,吴掌柜年纪虽大,皱纹条条,估计是在书肆呆多了的缘故,书卷气极浓,就算是下巴上干巴巴的山羊胡子,看来也不讨厌,让人觉得这是个迂腐又有些儒气的精明老头。

有江重楼在,这问询的事情就永远落不到旁人身上,正牌的大理寺卿,也足够唬人了。所以苏泠几人就坐在旁边,观看这出审讯。之前虽也有见识过,但那时苏泠和温尘自己是被审讯的人,心情与现在真是天壤地别。只可惜,自从赵子仪中毒身亡后,他们大部分的时间都消磨在了这春风得意楼里,庆幸的是,这样的人不止他们两个。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估计江重楼对谁都不会放松警惕。也许再过上不久,归海如修两兄弟的身份也保不住了,那会就又有热闹好瞧了,苏泠极度不负责任地想。他现在日子过得极不舒心,也见不得别人轻松,万幸别人现在也比他轻松不到哪去,才让他心里稍稍平衡了些。

若是温尘知道苏泠在想些什么,可能又会说这真是个别扭的小孩了。当然,他也顶多只敢在心里腹诽一下而已。

江重楼坐在上首,面如表情:“不知吴掌柜今日可碰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来云潍坊?”

吴掌柜不是笨人,而江重楼在肃京城中也是凶名在外,即使他容貌俊秀,在吴掌柜眼里也已经成了凶神恶煞的代名词,这考虑的也就更加仔细:“大概在前几天,也就是二月初六那天,曾经有一个年轻人来到云潍坊,买了全套的笔墨纸砚,却不是很讲究,也不在乎花多少银子,只是看来甚是着急的样子。他走得匆忙,给的钱整整多了一倍,找钱也顾不上拿便走了。待我走到门口时,那年轻人已经走得没了影。”

这唐渔……苏泠和温尘同时在心中咬牙切齿,这要不引人注意,自然也该学着那些平时来买东西的人的样子,买这些东西的人,哪有不好好挑选的,更何况连钱都顾不上拿,这破绽也太多了。而二月初六,正是赵子仪中毒的前一日。

江重楼办案经验比他们两个更是丰富了不知多少倍,自然不会忽视这些如此明显的不妥之处:“从前你可见过此人?”

“没有,不过……”吴掌柜也算是深思熟虑了,“那人有很浓的肃京口音,应该是京城人士,或已经在京城呆了很久。”

“你可还记得此人容貌?”江重楼明显被挑起了兴趣。

“说来也怪,老朽做这行买卖多年,这眼力也自认不错,明日里凡是来过云潍坊的客人,大都有印象。唯独那日的年轻人,面貌明明入了眼,但转头却是丝毫印象也无。”吴掌柜回答得极慎重。

欲盖弥彰啊……苏泠觉得自己找唐渔做这事是不是做错了。

“这是极高明的易容术。”几人中年龄最长的武千钧为官多年,对这些手段也很了解,一听吴掌柜的叙述,便明白了其中的猫腻。

“唐门的易容术可是一绝啊。”江重楼的眼刀已经刮向了苏泠。

苏泠明白江重楼的言外之意——这肃京城中,最有名的唐门出身的人可就是唐渔了。

这回连武千钧和秦无涯也一脸怀疑地在苏泠和温尘间兜兜转转。若不是忌惮着二人的身份,恐怕已经押着他们开始审讯了。

“咳,这肃京城里的唐门中人可不止唐渔一个,还有唐离,唐宋,唐真,唐昙,唐棠,唐晚……”温尘面不改色地报出一大串名字。

江重楼略有些犹疑地看向武千钧,武千钧颇为尴尬地点点头:“在江湖中,唐门中人是出奇得多”。在这肃京城中若有人说起唐门中人,第一个想到必定是唐渔,虽然此位仁兄已被逐出门墙投入商道。其他的唐门中人,在唐渔的映衬下,就显得不是那么引人注目了。

“唐门的毒,唐门的朋友还有那幅《春山图》,苏先生,您的处境可真不好。”眼角的余光也颇有意味地瞥了一下温尘。即使是说着这样略带嘲讽的话时,江重楼依旧是那副别人欠钱不还他很不爽的冰山脸。

苏泠难得收了那副温柔笑容,颇为困恼的叹道:“在下亦是这样认为。”语气感慨无奈落魄再加上痛心疾首,效果出奇好,当然这里的好,指的是喜感。

“咳咳咳……”

众人一齐向被自己口水呛到的温大公子望去。

事实告诉我们,不开玩笑的人偶尔开起玩笑来是很可怕的。

“鬼影”安七很伤心,真的很伤心。

在接到恕王要求他监视赵府书房,拿到那封信的命令后,他守在那边已经三日。不愧他天下无双的隐蔽功夫,顺顺利利拿到信。即使身后有两位武功不错的高手追赶,他依旧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尤其当身后那个貌似温良的伪君子对他出手阴毒,把他逼入绝境时,他也觉得他还有机会脱身。

事实证明,他的确是幸运的,后面大批追兵将至,他被一脚踢晕,醒来后风轻云淡,摸了摸怀里,原来信还在。这真是太好运了。

他开开心心把信交给了恕王,却被恕王一脚踹到老远。

“你个没用的东西,里面的信呢?信呢!”恕王虽是员武将,长得却甚是斯文,但现在那张斯文的脸已经气得铁青。

他战战兢兢,不知哪里出了纰漏。在赵府时,他是看着信拿出来的,后来遇到黑衣人,也因为别人以为他已经死了,而没有为难,那信从头至尾都在自己的怀里,怎么可能出问题呢?

他不明白,一点都不明白。在被恕王骂了个狗血淋头后,他还是不明白自己哪里有了疏漏。

但在恕王从身边的心腹那里接过一封密信后,他的脸色变得很古怪。

“不在他那,不在我这,也不在他们那,更不在他们那,到底在哪儿呢?”

凭着他出众的听觉,他听见恕王正在念叨着这几句很奇怪的话。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贾明站在悟王的身边,看着他铁青的脸色,自己心里也不禁哆嗦了下。

悟王在厅堂内不停地绕圈子,唇紧紧抿着,神色严肃,忽地转头看向贾明:“你说,那信到底在谁手中?”

贾明一个激灵,眨眨眼,道:“不在我们所知道的人手里。”

悟王微微睁大了眼,然后拍手叫绝:“好好,的确是个好答案。”

他一直派人监视着各方的动静,有把握这封信还未落入这些人手中。那么,到底谁才是逃脱的那条漏网之鱼?难道说,有人想浑水摸鱼不成?

肃京皇宫。

静和帝悠闲地坐在御花园的小亭子里,打开刚收到的密报。

待看完了以后,他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些人呐,当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周围宫人看着大笑出声的静和帝,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情使得这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心情如此欢畅。

第二十一章:柳暗

苏泠觉得不能继续这么下去,否则所有的证据必定会指向他。而最好的转移视线的办法,就是嫁祸他人,即使这方法有些阴险。

温尘很同意这个方法,人选也已经商定完毕,就是住在苏泠隔壁自由也受到了一定限制的归海如修两兄弟。和大雍关系一向不怎么好的瀚罗皇室,当真是很好的嫁祸人选。

这样想着,温尘觉得自己自从和苏泠认识以来,还真是越来越堕落了。

于是当天晚上,在春风得意楼里巡视的护卫们,看见归海如锐的房间里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然后一番搜查之下,那块当初苏泠看见的代表皇室身份的玉牌曝光了。即使归海如锐当时一脸惊讶,不似作假。事实上,他的确很惊讶,那块牌子并不会这么容易被找到。

自然,这么容易找到也肯定是拖了温尘的福。归海如修是个小心谨慎的人,不会把这种危险的东西随便找个地方安置,没有温尘的插一手,必不会这么容易身份暴露。他可以想象得到,现在归海如修肯定已经有所怀疑,但这又能怎么样呢,难道要说,玉牌他放得很隐秘,不会这么容易被找到,必定有人动了手脚不成?

竟然还有瀚罗的两位皇子。江重楼收到消息的时候头都大了,真是没有想到那两个自称楼泽商人的年轻人,竟然会是瀚罗皇室,还这么丝毫不扭捏的住在了春风得意楼,他眼皮子底下。

从某些方面来说,归海如修二人也是一样的倒霉,虽然是瀚罗皇室,但毕竟身份摆在那边,也不能随意处置,只能加派了人手,让他们乖乖呆在自个房里,待遇还算不错。

最重要的是,苏泠的嫌疑降低了那么一点点。

苏泠暗叹,自己的苦心终于没有白费,虽然效果还是没有预想中那么好。

当然,使情况更加混乱的事情是唐渔昏迷不醒。不是因为受伤,也不是因为太累,而是中毒——还是唐门的毒。不知是不是该庆幸不是会毙命的毒,只是这样不省人事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当官凌虚跑到春风得意楼找苏泠时,苏泠只觉得不可思议——他从没有想到过这件事情真的可能扯上唐渔。只是,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不成,真是唐渔在信上下了毒?若真是这样的话,苏泠觉得才真正是个麻烦。

江重楼觉得自己其实是接了一个真正的烂摊子。从动机上来说,温尘和苏泠没有下毒的理由,但偏偏很惹人怀疑。

苏泠看着唐渔唐渔躺在床上,面色红润,呼吸平缓的样子,无法想象这么一个人竟然已经昏迷了那么久。

“我今日晨起,觉得有些不对,他每日都会比我早起,我去他房里看他,却发现我怎么也叫不醒他了……”顶着张珠娘脸的官凌虚声音无丝毫起伏,但苏泠可以知道,这种叫不醒自己所爱的人时的惶恐绝对可以让一个人绝望,这是一种比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更深的痛苦,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尤其心爱之人还一直在面前提醒自己。

不过,难道官凌虚虽顶了珠娘的脸,唐渔还是没有逾越什么,依旧住在两个房间吗?唐渔真是君子啊。苏泠一不小心就想远了。

“放心,对方既然不要他的命,那么我们就不用急。这天下间能解毒的可不只是唐门一家。”苏泠发挥他惯来的温柔,轻声安慰。唐渔是被逐出的,解毒这种事情唐门自然是不会接下的。

“嗯。”官凌虚并没有什么异样的神色。

苏泠在心里暗暗感慨,即使现在眼里看着的是珠娘的脸,但官凌虚眼里的傲色却是怎么也挡不住的,让人想不起当初的那个珠娘。毕竟,她还是当初那个红衣倾城的女子,珠娘的温婉根本不适合她,她自己倒也很明白。虽然,珠娘事实上也温婉不到哪儿去,表面功夫而已。

江重楼皱了眉:“难道就这么让他一直昏迷着不成?”

闻言,苏泠不禁挑挑眉:“我差点忘了,唐渔现在可是重要的证人,是不是啊,江大人?”即使是这样的话,他也可以用极温柔的语气说出来。

温尘拍了拍苏泠的肩,以示安慰。现在苏泠表面看来再镇定不过,但他可不相信他内心也能这么平静,唐渔和他交情其实很不错。这从唐渔算计了他,他却可以这么快就原谅他就可以看出,即使看来更像是等价交换。而这次唐渔的中毒,归根结底,缘由还是在苏泠身上,不管是有意无意,好意恶意。

江重楼被苏泠的话噎得够呛,对于唐渔,他的确还是很怀疑的,也曾想过将他押了直接大刑伺候,从嘴里撬出点什么。当然,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苏泠不理他,径自问官凌虚:“你可知他是怎么中的毒?”

“应该和昨天送来的那封信有关。”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

苏泠和温尘眼皮子不禁跳了一下。又是信?而且,二人目测下竟还是云潍坊的东西。两人心中不由怀疑,难道这唐渔是自己下毒给自己吗?

温尘看向苏泠——是你写的吗?

苏泠眨眨眼——怎么可能?

有问题的应该是信纸,江重楼盯着信封上的名字,下了结论:“写信的不是同一个人,字迹虽然很像,但是还是有一点点细微差别。”字端正了看起来都差不多,而江重楼当年也是才子一个,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苏泠对着温尘颇为得意地挑了下眉——我说了不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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