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趁着藏獒换方向的空当，扭过身子改成直接扑向藏獒。藏獒立即翅膀用力往上飞去，白狼扑了一个空，并不遗憾也不再追赶藏獒，转而去追钟航，毕竟对于一只饿坏了的食肉动物，一个人比一只鹰更有嚼头。

钟航看白狼又朝自己走过来，心里发憷，暗暗后悔不该刚刚叫停藏獒。白狼纵身一跳，扑向钟航，想把钟航拉倒卧下。钟航躲闪不及，眼看着就要被白狼扑倒，钟航闭上眼睛紧张之余举着匕首一阵乱舞。

匕首划到白狼的脸上，白狼吃痛，停下步伐。再看向钟航时眼里带着防备。钟航见到误打误撞也能让白狼投鼠忌器，于是举着匕首不敢丝毫放松。

白狼绕着钟航转圈圈，准备伺机而动。藏獒在天上盘旋，想变大一些，直接抓起白狼丢了，可是胃里空空的，刚刚吃的半个鸡蛋饼也不顶作用，压根没力气变大。藏獒见白狼狼视眈眈地盯着钟航，心里急得不得了。

藏獒再一次俯冲而下，这次是朝着白狼的眼睛去的，白狼稍稍躲过藏獒的攻击，站在远处嘲笑般望着藏獒，眼里满满蔑视。

藏獒见白狼瞧不起自己，立即怒气冲天，再次发动攻击。钟航见到藏獒如此勇猛，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趁着白狼只顾着藏獒的空当，举着匕首往白狼身上捅去。

白狼一直以为人类遇见危险只会想着逃跑，没料到钟航竟然不顾危险还敢冲上来。白狼就这样轻敌了，一心想着玩玩儿那只小鹰，没想到让钟航钻了空子还在身上扎了一刀。钟航虽然用了最大的力气，但毕竟人小只在白狼身上划了一道口子。

可是这一道不大的口子，却让白狼立即受不住。白狼本来就饿了很多天，现在被刺伤，一下就没了底气，扑哧一下变回了兔子。

兔子脸上和身上都破了皮，沾着血迹却依旧朝着钟航龇着牙齿，藏獒也走过来，兔子见到藏獒，眼睛彻底发红，竟然朝藏獒扑过去要拼命，不过还没扑过去，钟航一把提起兔子拎在手上掂量着。

钟航朝藏獒笑着：

“小獒，想不想要一件衣服？”

藏獒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钟航把兔子按在地上，匕首对着兔子的脑袋一刀直接下去，兔子都来不及摆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就被结果了。钟航利落地剥了兔子皮，拿在手里满意地对藏獒说：

“嘿嘿，之前不让你弄坏他的皮毛，就是想留着给你做件衣服。”

藏獒却不管有没有衣服，他实在很饿，刚刚耗了不少力气，半个鸡蛋饼对他来说哪里够，于是趁着钟航没注意，直接把剩下的兔肉生吃了。

“多好看的兔皮！不过可惜了这么漂亮的一只兔子……”

钟航语气里满是遗憾，回头一看地上，兔子不见了，再看藏獒，嘴角还留着兔子肉的残屑。藏獒清楚地看到钟航眼里没有半点与语气一样的遗憾，倒是看着藏獒满满的笑意。

“来！”钟航张开手，藏獒飞进钟航怀里，钟航擦了藏獒嘴角挂着的肉屑，心情十分不错，嘴上却说：

“小獒，你怎么这么贪吃！有些东西不能随便吃的。”

藏獒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钟航心情还很不好的样子，怎么杀了一只变异的兔子或者白狼，心情猛然就好了。藏獒哪里知道，就在刚刚二人极力对付白狼的时候，钟航竟然对那种二人一起努力对付敌人的刺激冒险的感觉很兴奋。

二人心情不错的往家走去，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钟妈坐在客厅里忐忑不安地等着钟航，生怕等不到钟航回来。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钟妈腾地站起来，去开门，见到钟航和钟航怀里的藏獒都安然无事，放下心来。

08.逃亡

钟航才回到家，钟磊听到声响，立马叫来钟航，问他：

“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钟航想了一下，说：

“先遇到一个人不是人的东西，后来回来的时候还遇到一只变异的兔子，其实，说不清楚是兔子变异还是狼变异，反正就是这两个变来变去。”

钟磊表情严肃地想了一下，又问道：

“还有没有别的奇怪的东西？”

钟航摇了摇头，忽然又想起什么，补充：

“还有一辆翻倒的轿车，很破，我总觉得它怪怪的，但是说不上来哪里怪。”

“你是在哪里遇到这些东西的？”钟磊皱着眉头，之前因为失血过多略显苍白的脸愁容满目。

“大概出保护区几里路。”钟航说道这里，脸上一红，出去一天不过走了这一点点路，他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妈，快收拾东西，我们明天天一亮就离开这里。”钟磊对钟妈说完，陷入沉思。

“小磊，为什么要离开？外面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保护区里相对来说，应该要好一点吧？”钟妈非常不解。

“现在没时间解释这么多，明天必须走！”钟磊坚决道，发现钟航怀里的藏獒，望了一眼再看向钟航，示意钟航解释一下。

钟航从怀里抱出藏獒，放到钟磊的被褥面上，一脸献宝的自豪表情像钟磊介绍道：

“哥！我捡回来的！现在是我儿子！叫藏獒！”

藏獒一听，急了，扇着翅膀以示反对。钟磊一直不怎么有光彩的眼珠在听到“藏獒”二字时，突然亮了一下。钟妈在一旁忽然想起来，立马问道：

“小航！之前明明是一只乌鸡，现在怎么变成老鹰的样子了！”

“妈，我之前说过小獒是鹰，你自己不信。”钟航嘟着嘴，不满钟妈一口一个乌鸡。

“好，就算它是老鹰，可它为什么之前是乌鸡的样子！”钟妈指着藏獒，不是钟航那么好糊弄的。

“这个……可能是没长开吧……”钟航谄笑道，然后故意转话题，“哥，我们明天要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钟磊看着藏獒思索片刻随即移开视线，眉头越皱越紧，“往高处走，人越少的地方越好。这个地方不能再呆了！”

钟磊说完就躺下了，钟妈让钟航也早些去睡，而她自己把家里所有剩下的食物煮熟打包带上，然后把后面棚子里的大公鸡一起带上了，这里住了这么久，钟妈心里有些遗憾，又想到这年头保命要紧，哪里还能顾得了这么多。

钟妈收拾了一圈，一切从简也收拾出两大包东西，这么多东西拿起来肯定吃力，钟妈从后面棚子里拖出一个板车。钟妈吹了吹板车上的灰，坐上去，回想起很久以前的事。

板车是钟爸当年带回来的，为了这钟磊十分不高兴，觉得浪费了找食物的精力和时间，钟爸却笑眯眯地说这年头你永远不知道什么东西有用什么东西没用，不要这么早定论一样东西对你有没有必要。没想到现在还真用上了，钟妈摸着板车把手，眼里尽露温柔。

次日，天微亮，钟妈叫醒钟磊钟航，三人收拾了一下，便离开家里。钟航翻了翻钟妈打包的东西，发现没有把藏獒的东西带上，于是跑到棚子里抱出之前为石头做的箱子，还有那张那张兔皮，交给钟妈，让她晒干。

钟磊领着他们从家里后山上离开，后山一片土黄，树木早已经全部枯死，横七竖八倒得到处都是。钟磊伤没好，钟航扶着他，钟妈拖着板车，三人走得很慢，才在山腰时，太阳已经出来，钟航站在山腰上，想着朝自己住了十几年的房子道个别，没想到却看到几个很奇怪的人站在保护区内，动作十分僵硬地朝各个房子走去，步履蹒跚，钟航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一下，结果吓一跳，那些人根本就是昨天见到的像人不是人的东西！

钟航拉了一下钟磊的衣袖，然后指着保护区。钟磊顺着钟航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那些东西也吓一跳。

“这么快就来了！”

“哥，那些是什么？”

“丧尸。人感染了他们的丧尸毒就会变成丧尸，你千万要小心，别被他们咬了。”

钟妈也停下来去看，看到丧尸时吓得脚下一哆嗦差点被板车绊倒。

“我们赶紧走，别让他们追上来！”

“哥，难道我们不要通知保护区里其他的人吗？”

“通知？恐怕我们是最后逃出来的！他们估计早就知道，不知道已经逃到哪里了。”钟磊嘲笑道。

钟航听了，不再说什么，偷偷又回头看了眼保护区，不想又看到了一辆眼熟的轿车。钟航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想起那辆车就是昨天见到过的，再一细想，钟航终于想起为什么昨天感觉那辆车十分奇怪，因为他第一次经过那辆车的时候是车头对着自己，回来还没经过车的时候，车头还是对着自己的，钟航想到这里，只觉得背脊发凉寒毛竖起，挽着钟磊的手臂默默加快脚下速度。

原本还阳光普照的天空，在三个人好不容易爬到山顶时，忽然狂风大作，黄沙漫天飞舞，没多久天色也暗了下来，三个人早上因为赶路导致汗流浃背，没想到，一瞬间温度骤降，衣服冷冷湿湿的贴在背上，钟航冷得直打哆嗦。藏獒和拴在板车上的公鸡都被风吹的羽毛凌乱，藏獒有点凉意。

钟妈拿出因为拗不过钟航而晾在板车上的兔皮，披在藏獒身上。藏獒抬头看了眼钟妈，眨了眨眼睛表示感谢之意。

钟航又累又冷，腿像灌了铅一样，一步都难再提起来。看着钟磊皱着眉咬着牙，还有钟妈吃力地推着板车，但是谁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钟航擦了一把冻得流出来的鼻涕，咽了口口水，咬牙继续走。

下山的路没有上山好走，钟妈几次差点没扶住板车而摔下去。钟磊双腿发颤，要不是靠钟航支撑早摔到山下去了，钟航一边扶着钟磊一边咬牙小心翼翼照顾脚下，生怕一个不稳，两人都摔下去了。

三个人小心翼翼迈着步子，身后突然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钟航回头一看，昨天在保护区外见到那辆破轿车此时正在山顶，车头虽然居高临下的对着三人，但依旧有着说不出的颓败感。钟航紧张地手心里一直在冒汗，抓紧了钟磊的胳膊，小声问道：

“怎么办？”

钟磊没有回答，微微摇了摇头。

轿车“嗡嗡”发动起来，三个人目不转睛盯着轿车，谁都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正当钟妈猜测这个轿车的主人是敌是友时，只见轿车突然朝着他们的方向冲下来，枯死的树木被轿车撞得哗啦啦全倒了，激起尘土一片。

“快跑！”钟磊一声大喊，三人纷纷朝山下狂奔。藏獒扑棱着翅膀飞上天。轿车在身后紧追不舍。

钟航万分理解不了，明明那么破的轿车，怎么速度这么快，想到轿车里的死人，钟航心想难道非人类的车也要比人类的车质量好吗。

钟妈突然脚下一趔趄，板车没拉稳，人和车双双滚了下去。钟磊急得大叫一声：“妈！”然后不顾自身安危，猛地向钟妈扑过去，灰尘飞扬中险险抓住钟妈的手，不料没拉住她，自己却反被她拉倒一齐往山下滑下去。

钟航见到钟磊和钟妈都滚下去，于是往前一趴伸手拽住钟磊的脚踝，可是钟航根本抓不住钟磊和钟妈，被他们两个带着一起往山下滑去。

藏獒从钟磊喊了快跑之后就飞到枯树枝上，看见钟航钟磊钟妈三个人像猴子捞月亮一个连着一个纷纷滑下去，急得立刻从枝头飞下来，一边衔住钟航的裤脚，一边爪子狠狠往土里钻下去。虽然藏獒减缓了三人下滑的速度，可是泥土却太松软，藏獒爪子抓不牢土地，沿着三人滑下去的地方在地上刻下深深的抓痕。

钟磊紧紧抓着钟妈的手，一边回头看那辆轿车，如果此时轿车朝他们开过来，后果则不堪设想，钟磊看着离他们越来越近的轿车，心里异常冷静地分析者对策。

钟航忽然只觉手上一痛然后一松，身体停了下来，吐了一口嘴巴里的泥土抬头一看，原来钟磊一脚踢开了他，再看钟妈，钟妈已经被钟磊推开，撞上一棵倒了的枯树停下来。

轿车依旧不偏不倚追着钟磊，钟航心提到嗓子眼，大喊着：

“哥！哥！”

眼泪不知不觉连成一片，和着泥土，钟航脸上模糊一片。

钟磊往下滑的速度越来越快，时不时撞上枯死的树干，身后还有一辆紧追不舍的轿车，钟磊忽然看到前方一棵树干相对细一点的枯树，钟磊瞄准那棵树，在快靠近时，猛地撞上去然后一把抱住树干。轿车已经追上来，钟磊调整了一下身体方向，规规矩矩在地上趴好，任由轿车开过来。

钟航看着一瞬间钟磊被轿车吞没，钟磊抱住的树被车撞过后慢慢往旁边倒去，抑制不住尖叫起来：

“不要！哥！”

钟航顿时感觉天地间除了自己的声音别的声音都听不见了，眼睛早就被眼泪模糊了视线，指甲深深嵌入泥土里。

轿车碾过钟磊，依旧往下开去，最终停在板车旁边。

09.开口说话

待到周围都安静下来，只有钟航埋头在地上“呜呜”的哭泣声，再没别的。直到钟航觉得有人在拉自己的袖子，微微抬起头，原来是藏獒，藏獒歪了歪头示意钟航朝下看过去，钟航顺着藏獒指的方向一看，正是轿车停下来的地方。

轿车虽然撞过许多树，钟航却看着轿车依旧是之前破旧的样子每增加半点新伤。

钟航再看看钟磊，幸亏不是鲜血满地脑浆迸裂的场景，钟航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小跑一边喊着“哥！哥！”他没想着钟磊能回应他，但是他心里不敢接受他哥已经被车撞死的事实。

“别叫了！去看看妈怎么样了！”

钟航脚下一顿，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路又跑又滑到钟磊身边，果然看到钟磊睁着眼睛，依旧冷冷漠漠懒懒散散的。

“哥！”钟航一激动，眼泪又忍不住滑下来，跪到钟磊身边，扶钟磊起来。钟磊打断他的动作：

“别动我！”

“哥！你怎么了！”钟航被钟磊一吓，想动又不敢动。

“我肋骨好像断了。你去看看妈怎么样了，还有，那辆车……”

“啊！”钟磊还没说完，就被钟航叫声打断了。

轿车在板车旁边竟然在改变形态，钟航眼瞧着轿车从一辆车的形态慢慢变成一个有手有脚的生锈的仿人机器人的样子。

“怎么了？”

“变……变成机器人了！”钟航指着轿车，话都说不利索了。

“一定是人工智能！小航，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低级的人工智能不会攻击我们，它们只想搜索能源。如果是高级的……”

“高……高级……的会怎样？”钟航腿肚子在打颤，本来以为是非人类，结果人类是非了，没想到还变成智能了。

“高级的……我没遇到过，我也不知道。”

“哥，你说它是高级的还是低级的？”

“应该是低级的，估计它刚才不是追我们，而是追板车去了，再说高级的哪那么容易见到。”钟磊想抬胳膊摸摸钟航的脑袋，这个小子可能真被吓坏了，可是胸口疼得厉害，胳膊也抬不起来。

“小航，别怕，去看看妈怎么样了。”

钟航视线从机器人那儿移回到钟磊的脸上，钟磊脸色此时真的惨白的如同一张白纸，钟航鼻子一酸，自从钟爸出事后，钟磊什么时候这么温柔地对待过他。

“嗯，我这就去。”钟航点了点头，朝钟妈走过去。

钟妈侧躺在倒着的大树里边，钟航走过去抱起钟妈，在钟妈人中处掐了一会，一边掐一边叫：

“妈！妈！你快醒醒。”钟妈睁开双眼，看见钟航，叫了声：

“小航，你没事吧？”感觉后脑勺很疼，忍不住摸了摸，又想起什么，环顾四周问道，“小航，你哥呢？你哥没事吧？”不等钟航回答，看到钟磊躺在地上，钟妈立即要爬起来。钟航按住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