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如果我没有发现鲁季廷,你是不是就不会跟我说?”
“我不希望你生气。”
林城揉了揉眉心,心里涌起些疲惫,“立远,我真的不希望要像这几天一样,发现一点你才坦白一点,这样对我来
说,真的很累。你就不能一次说完吗?把你知道的,一次说清楚。未来的路还那么长,有些事我总会发现的,发现
一次质问一次,闹得大家都不好受是何苦呢?不坦诚的话,我们怎么能走得长久?”
莫立远走过来坐在他身边,拉着他的手揉捏着,却不说话。
林城看着他,“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小城,你有没有听说过,天鹅是动物园里最痴情的动物,当其中一半死去之后,另一半会殉情而死。”
林城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我就亲眼见过,不过不是动物,而是人。一个男人车祸死后,他的同性爱人从医院顶楼上跳了下来,殉情而死。
失去爱人的感觉,往往比死更让人恐惧。”
林城心中一凛,想说什么终究是咽了回去,叹气道,“你若是不想说,我不会逼你。”
“不,”莫立远说,“我会说,但是小城,我会失去你吗?”
莫立远看着林城的眼睛深不见底,又翻涌着许多复杂的情绪,林城想摇头,可是却突然又觉得太沉重,被那目光迫
着,抵挡不住地低下了头去,好半天才低声说,“我不知道。”
莫立远呼吸一滞的声音都听得清楚,沉默了会儿才把抬起林城的下颌,冰凉的唇吻了吻他的额头,像誓言一般郑重
地说,“小城,我这一生只赌这一次。赢了,不择手段我也要把你留在身边;输了,是我命该如此。”
33.小莫犯的错
莫立远从未在乎过自己与东方家的恩怨会伤害到什么人,但是伤害到林城的时候,他确实是有些歉疚的。
莫家一直是书香世家,无论官场还是商场,莫家的人一向都不涉足,他们大多是大学教授、知名学者或者是艺术家
。
莫立远的父亲可以说是第一个打破莫氏传统从商的人。
他父亲当年对他母亲用情很深,以至于当妻子想在官场上有所作为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便投身商界,凭借莫家的
人脉和他本身的才智很快就在商场站稳了脚跟,一手创立了博世集团,给了妻子有力的经济支持,使得她的仕途一
帆风顺。
父亲有钱,母亲有权,小时候的莫立远过的无比嚣张。
可是他十二岁那一年,父亲被人陷害,博世业绩一落千丈,父亲也因牵涉走私、行贿等许多罪名而被拘押,而父亲
为了不连累母亲,在狱中自尽。后来父亲的事被彻查,找不到任何牵涉莫立远的母亲的证据,莫母便也没受连累,
又加之莫母这些年在官场的经营和声望,仕途并未受到大的影响。
但是在小小的莫立远心中,却留下了永久的阴影。
并且在知道了陷害父亲的是东方家族的人之后,便立誓要让齐泰破产,让东方家的人都不得好过。
东方家新一代接班人东方禹对一个H大的男生用情颇深的事,是莫立远一手透露给东方家的实际掌权人东方至承的
,目的是引起东方家的内讧,从而影响齐泰的股价。没想到东方至承亦是只老狐狸,为了保住自己儿子在齐泰的地
位,暗地里对那个男生下手。
东方至承很知道怎么对付林城这种没权没势的学生娃,迅速的将林城是同性恋的事捅给了H大的领导,甚至为了让
结果更喜人些,还雇人在H大的BBS上公布了许多林城与男生暧昧的图片大肆炒作,人言可畏,H大也是百年名校,
几乎是迅速就决定对林城处以开除学籍的处分。
东方禹比任何人都明白学业对林城的意义,也更清楚这其间的内幕,几乎在谣言刚起的时候就恼怒的找到了东方至
承。东方老狐狸比其他人要精明的多,他不会愚蠢的逼儿子与林城分手,他只说了一句,“你要是想把他留在身边
,你就要有能力把那些叔伯们的嘴堵住,否则你即便是从总裁的位置上退下来了,也护不了他。”
老狐狸很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他的权力欲绝不比自己少。所以东方禹转身离开之后,几乎没用他催促,
就找了个人去林城面前晃了一圈,毫不犹豫地提了分手。
而老狐狸几十年的阅人经验让他更清楚,那个叫林城的小子,气性远比一般人更敏感傲气,闹了这一出之后再想让
他回心转意,几乎是没可能,到时候儿子后悔也怪不到自己身上。
只是莫立远当初唯独算漏的一点是,那个男生是林城。
他甚至为此好生忐忑了一段时间,这也是他后来不希望林城那么快回国的原因之一。
而他再一次失策,则是自己对林城的心意。
一开始的感兴趣,顶多也是想把他拐成床伴,林城长得符合他的胃口。可是三年的时间,他亲眼看着少年成长为青
年,看着他渐渐发光发亮自信的令人不可逼视,心里的冲动也渐渐积淀成难以言明的感情。
在医院遇见林城,是莫立远第三次见他。
他没有撒谎,第一次遇见是在清宁寺,对和东方禹在一起笑得无比灿烂的林城,一见倾心。但是也仅是这样而已,
同志很多都是感官动物,念念不忘什么的都不可能。
第二次见林城,他坐在车上没下去,也只看见有人被自己的车撞飞了出去,白衬衫少年脸上的绝望和震惊鲜明的像
一张静物画,生动地让他只觉得一股热流冲上脑海。
不过这两次,少年都没有注意到他。第一次他没有机会,第二次他避之唯恐不及。
但是第三次,当少年回过头来看着他的时候,他第一次相信这个世上有缘份这种东西,所以在他坚信手下的人可以
将车祸的事处理的毫无痕迹的时候,他将林城带回了家。
在公寓门口把林城敲昏的是莫立远的助理,关于东方家暗地里的动作,他一向是调查的清清楚楚,所以在知道林城
还要去找东方禹的时候,他毫不犹豫下令让助理敲昏了林城。
甚至于为了让误会更加深些,让少年心中对东方禹的抵触更深些,莫立远还顺带让人打断了他的腿,虽然只是一个
小小的骨折,但是与之前东方家的把戏联系起来,就达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将林城送往英国,并且坚定了他对东方禹的敌意之后,莫立远是相当志得意满的,甚至于他觉得林城主动投进自己
的怀抱也不是一件久远的事。
但是他没想到林城出国后完全不在状态,看见他招妓的时候莫立远恨不得大骂操蛋,他最后虽然忍住了,但却保持
了三年每隔数月都去英国一次的习惯,可事情还是一点点地偏离了他的控制。
林城虽然不再爱东方禹,但也不再对男人有心。
后来林城失忆之后的每一天,对莫立远而言,都无比幸福。一场车祸带走了林城的记忆,也带走了莫立远心底里那
些沉积已久的担忧和恐慌,过去的黑暗也似乎被荡涤的洁净了。
可是他还是常常想起一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如今的每一天都带着万千的不确定,也许一觉醒来,过去
的一切林城都知道了。
所以与林城在一起的日子,他把每一天都当作世界末日再过,从前的冷淡傲慢,从前的威严凌厉,从前的高高在上
,到了林城面前,全都化作了化骨的温柔体贴、小心翼翼。而老天也没薄待他,终于让他得偿所愿。
可是,事情到最后,还是发展到了这一步。
林城疲惫失望的口气让他心里的负疚和不安扩大到难以抑制的地步,他不敢想,如果将来林城自己发现了这些事,
他们会走到哪一步?他同时又很清楚,如果真的让林城自己把这些事翻出来,他的结局与东方禹不会有什么不同。
可能失去的恐惧让他瞬间做出了决定,赌一次,坦白后也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34.挣扎
林城在听完莫立远的坦白之后,有很长时间都处于呆滞状态。
“撞到爸爸的是你的车?”
莫立远沉默的点头。
“我和东方禹的事也是你捅出来的。”
莫立远沉默的点头。
“我的腿不是东方禹打断的,是你?”
莫立远僵了下,仍是沉默的点头。
“你是莫立远?”
莫立远惊愕的抬头,林城漠然的看着他,笃定的说,“你不是莫立远。”话音刚落,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就砸在了莫
立远的头上。
剧痛袭来的时候,莫立远的眼前有短时间的黑暗,手摸上去的时候一手粘糊糊的血。再睁开眼睛,只看见林城转着
轮椅出去的背影。
他想站起来去追他,却一阵摇晃,秘书匆匆忙忙的探头进来,一看见他的模样就惊叫了声,慌张的冲过来。
莫立远瞪了她一眼,“去让陈助理跟着林先生,再回来帮我包扎。”
“可是……”
“赶快去!”
林城乘员工电梯下楼,脑子里乱成一团,许多人跟他打招呼或好奇的打量都被他无视了。
出了博世的大门,他才陡然觉得前路茫然。
失忆之后,他身边唯一的人就是莫立远,一离开他,林城真的觉得无路可去。可是他也知道,他再也不能呆在莫立
远身边。
自己转着轮椅走了一阵,路开始变得崎岖不平,轮子一不小心撞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轮椅向一边倒去。
林城吓了一大跳,轮椅却奇异的没有倒,身后一个声音说,“你没事吧?”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受的刺激太大,林城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回过头去,居然是苏乐。
苏乐显然也很意外,“林城,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
林城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最后只能苦笑,“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当天晚上林城就住在了苏乐的出租屋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问过林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让林城觉得很感激,
因为他现在实在不想再提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苏乐还是学生,第二天林城醒的时候却苏乐已经去上学了,桌子上放着早餐和一张字条,“安心待在这里。我中午
回来。”
苏乐的房子倒是五脏俱全,收拾得也很干净。林城转悠了一圈,也没发现可以帮忙做的事,只能坐在屋子里发呆。
可是一静下来,就会想起莫立远。
他昨天晚上一直睡不着,房间不一样,床不一样,身边的人也不一样。平时不觉得,离开了之后才觉得习惯的可怕
,那样一个人,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已经毒入骨髓。
对于与东方禹分手的事,他没什么感觉。毕竟两个人分手,绝不仅会因为一个人的破坏,更重要的是双方不放弃。
但是父亲的死还有自己的腿,林城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不在乎。他想到在B市的时候,主治医生就说过,如果不是旧
伤,他的腿根本不至于严重到差点残疾。
满心的挣扎彷徨。
在苏乐家住了两天,周末的时候苏乐没课,就推着他去附近的公园转悠。
两人话不多,但林城觉得很安心。他也曾觉得很不好意思,苏乐毕竟是学生,他来了之后饭钱就要多很多,苏乐皱
着眉头瞪他一眼,“你也帮过我,别瞎操心。”
两人刚转了一会儿,就被人挡住了。
林城看着面前的陈助理,心里有一瞬的恍惚,“陈哥。”
“林先生,先生让我来接您去做复健。”
林城面色变了下,刚想拒绝,陈助理就说,“先生说,您生气归生气,可腿是自己的,也不能因为跟他置气就连腿
都不要了吧,您的腿他也有责任,医疗费什么的他都付清了,您只需要按时去复健就行。先生还说,除非您想见他
,否则他不会出现碍您的眼。”
莫立远都这样说了,林城也不能再拒绝,他有些松了口气,却又有那么点失望。他作为被伤害的一方,这么几天都
没停止过想莫立远,可是莫立远口口声声地说不能失去他,却还可以毫不在乎的说不会主动出现。
“既然这样,就不麻烦陈哥了,我自己可以去医院。”
苏乐也在这时开了口,“我可以带他去。”
陈助理看了眼苏乐,又看看我,这才点点头,“那就麻烦苏先生了!”话说完,又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和一个信
封递给林城。
林城没接,“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您出车祸前在集团上班的薪水,只工作了半个月,所以薪水是按半个月结算的。卡是您车祸前钱包里的,因
为之前您不需要,就一直由先生替您保管着。先生说,仰仗外人毕竟不好,您自己带着钱凡事业方便些,密码帮你
改成了你们第一次在一起的日期。”
陈助理说得很不客气,林城本是皱着眉,等听到密码的时候脸一下子烫起来,连忙把卡和信封接了过来。
“多谢。”
“不用。林先生您自己保重!”陈助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苏乐顺道就带林城去了医院,主治医生见带他来的不是莫立远,还多问了两句,林城推说他忙,医生又叮嘱了按摩
要记得继续做,对恢复很有帮助,苏乐在一边听了,出了医院就问林城复不复杂,说自己也学了简单的,不知道派
不派的上用场。
林城忙说不用,自己看莫立远做过很多次,没事的时候他自己就能按腿,苏乐也就没再多说。
正好到了午饭时间,林城就提议在外面吃饭,苏乐照顾了他这么多天,他今天拿了钱应该请他吃一顿。
两人选了个临窗的位置,吃饭的时候,苏乐一直往窗外看,林城开始没在意,后来看他望了好几次,才问,“怎么
了?”
“没什么。”苏乐喝了口饮料,“这里的菜味道不错。”
林城知道他在转移话题,也没再追问,顺着他的视线望出去,只发现街对面停了辆不起眼的雪佛兰。
不知道是不是在餐厅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当天晚上林城睡到半夜突然肚子疼。
苏乐晚上去打工了,他只能自己爬到床边的轮椅上去,摇着轮椅去洗手间。
这几天苏乐不是总在家里,所以很多事他必须自己做,倒也不像最开始那样困难了,扶着墙壁也能够走两三步。
出来的时候就顺手开了窗通下风,结果一低头,就看见了楼底下孤零零的一辆车停在哪儿,没打大灯,只车里头的
灯开着,有个人靠在车上抽烟,黑暗里一点子火星明明灭灭。
林城心里一抖,下意识的就缩回了身子,在轮椅背上靠了好一会儿,心还是咚咚的跳个不停。
那个身形,林城一眼就认出是莫立远。
只过了几秒中,不远处桌子上林城的手机就响了,他愣了下,才推着轮椅过去。
一看上面的名字就变了脸色,手忙脚乱的想挂断,却一不小心按在了通话键上,手机那端立刻传出了熟悉的声音。
“小城……”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情绪决堤。
林城一呆,想挂电话的手指突然按不下去,就呆呆的听着那一端,一个人的呼吸。
“小城,你还好吗?”
“……”
“还是不想见我吗?”
“……”
“让我听听你的声音,好不好?只说一句话也好。”
“……”
林城心中针扎样的狠狠疼了下,一只手情不自禁的按在胸口,右手的手指狠狠的按了下去,忘了松,只按到关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