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这两只僵尸都很厉害，我就算用天眼也不一定打得过他们，还是趁现在赶紧逃吧。”令狐小白很没出息地拽着萧蓦，小声说。

“逃不掉的。”萧蓦挣脱开令狐小白，后退几步，苦涩地笑着看他，自己要开始习惯这样的距离，不能再贪恋他的气息，他掌心的温度。

“我是自愿的。”

令狐小白怔愣地看着萧蓦，等待他的解释。

但萧蓦却只是看着他，眼里满是不舍，却不说话。

叶永生放开叶磊，替萧蓦解释道：“他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死，要么成为僵尸。”

令狐小白震惊地看向叶永生，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他真的很爱你……”

叶永生还想对令狐小白说些什么，但被萧蓦不耐地打断了，“喂，拜托你敬业一点可以吗？不要每次弄到一半，又跑去干别的！”

叶永生翻了翻白眼，长吁一口气，无奈地向萧蓦走去，他知道萧蓦不想让令狐小白知道太多，但也不用把说他说得像在提供“特殊服务”似的啊。

“不可以！”令狐小白跑去拦在叶永生面前，“一定还有第三种选择！”

“你怎么知道的？！”叶永生故作惊讶状。

萧蓦从令狐小白身后探出头来，对叶永生怒目而视。

“如果你能在自然尸变之后，抑制住对血的渴望，三年后，你便可以重生。”

“为什么不早说？！”萧蓦恼道。

“因为第三种选择，全无可行性。如果不吸食人血，你就会丧失本性，像野兽一般只有本能的欲望，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况且，我也想冒这个险，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我难辞其咎。”

“我会看着我哥的。”令狐小白挺身而出。

“那他就先把你给咬了。”叶永生拍了拍这个勇敢的孩子的肩。

“小白，你让开。”萧蓦沉声道，他绝不容许叶永生所说的事发生。

“不！”令狐小白扭头横眉冷对萧蓦，他的倔脾气一上来，除非放倒他，否则绝无谈判的余地。

二人开始争论起来。

叶永生默默转身，拎着叶磊离开，心想，做个和蔼可亲的好僵尸怎么就这么难呢？这些人类一个两个都不把他放在眼里，现在他连自己的爱人都快保不住了，还要去管他们这对怨偶的麻烦事，他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

当晚，萧蓦和令狐小白背对着背坐着了一夜，唯有不明所以的黑猫小智睡得香甜。

而叶永生则对叶磊咆哮了一夜，但叶磊却始终一言不发，不做解释。

第二天一早，古堡旅店来了两位新住客。

“师父，我们真要住这里啊？”青书战战兢兢地走进古堡，他已经被叶永生掐怕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李陵淡然答道。

昨晚，他们曾经来过，但没找到叶永生，青书认定叶永生是收到风声躲起来了，自作主张跑去那个他们调查得知的地下室砸门，他追去时，已经来不及了。

其实，叶永生的脾气算是好的，否则，青书早就没命了。

“李陵，你别在这危言耸听，什么虎穴的，会吓跑别的客人的。”叶永生从楼上下来，冲李陵僵硬地笑道。

“叶老板，您昨夜应承我的事，可别忘了，我们师徒就暂且住在这，等您答复。”李陵笑眯眯地回道。

叶永生笑了笑，摊手表示无所谓。

虽然叶磊没有否认，但他总觉得另有内情，在他没有查明真相之前，他是绝不会将叶磊交出去的。

这时，令狐小白突然面色苍白地从楼上跑下来，一把抓住叶永生，焦急地喊道：“叶永生，你又把我哥带去哪了？！”

“萧蓦不见了？！”叶永生一脸惊愕。

“小白？！”其实，最惊讶的是楼下的李陵和青书，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令狐小白，更没想到，令狐小白会和僵尸族长如此相熟。

令狐小白错愕地看了李陵和青书半天，才忐忑地低头小声喊道：“师父，师兄。”

20.初吻

令狐小白、李陵以及青书坐在古堡的餐厅里。

“这两个月过得还好吧？”李陵吃着古堡免费提供的自助早餐，轻描淡写地问令狐小白。

“嗯。”令狐小白没有动筷子，只是干坐着，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都做了些什么？”

令狐小白沉默着，发生了那么多事，实在一言难尽。

李陵看了一眼不说话的令狐小白，继续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做为师交代给你的事？”

令狐小白楞了一下，低头愧疚道：“对不起，师父。”

他确实都快忘了，他下山是来干什么的。

“既然你没心思做事，就回山上去吧，封印的事，交给青书去办。”李陵放下餐具，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现在不行！”令狐小白噌地站起来，急道。

“为师并未征求你的意见。”李陵捋了捋胡子，微笑着看他。

“小白，听师父的话。”青书拉令狐小白坐下，劝道，“你哥哥变成僵尸这件事，已经不可避免，你留下来也不能改变什么，不过徒增伤感罢了。”

“对不起，二师兄。”令狐小白再次站起来，看向青书，“或许我不能改变什么，但现在，我必须要在他身边。”

说完，他便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青书忙随后追了上去，留下李陵一人独自摇头哀叹，还有人把他这个师父放在眼里吗？

在听说萧蓦失踪之后，叶永生立即跑到地下室去找，但只看到一包撕开血袋躺在地上，血液淌了一地，却并无萧蓦的踪影。

他没有猜错，萧蓦果然尸变了，而且竟然能够意识清醒地跑到这里找血源，这份意志力，连他都不得不叹服。

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萧蓦撕开了血袋之后，似乎并没有喝，就丢到了地上离开。

叶永生带着满心地疑虑，向后山的出口跑去……

一个狭小的山洞里，萧蓦靠在岩壁上，昏迷不醒。

一个被捆绑了手脚的少年躺在他面前不远处，因为嘴被胶布封住了，所以只能发出低低呜咽声。

萧蓦突然猛地惊醒过来，蜷缩成一团，他的身体像是被万虫啃噬般痛痒难耐。

他张开嘴，发出如野兽般的低吼声。

低吼声让那少年惊恐地向后挪动了一下。

萧蓦发现山洞里竟然还一个被捆绑了的少年，心中不由一惊，忙强撑着站起来，摇晃着向他走去。

少年一面泪流满面地瞪着萧蓦一直摇头，一面拼命地向后退去，满地碎石将他的身体摩擦地鲜血淋漓。

空气里弥漫着的甜腥之气，让萧蓦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停下脚步，盯着少年修长的脖子，喉结上下滑动着。

萧蓦深吸一口气，猛地加快脚步，一把将少年拉起来抱在怀里。

少年在萧蓦怀里奋力挣扎着，“呜呜”地闷声大哭。

“靠！再乱动我就真咬你了！”萧蓦暴躁地按住少年，开始两手发抖地帮他解开手上的绳索。

帮少年解开手上绳索之后，萧蓦就躲到一旁闭上眼睛，浑身战栗着缩成一团。

“你……还好吧？”少年解开自己脚上的绳索及嘴上的胶布后，有些无措地向萧蓦走去。

萧蓦猛地睁开泛红的双眼，瞪着少年，咧开嘴露出尖利地獠牙，低吼一声。

少年吓得踉跄地连连后退几步后，扭头哭嚎着跑了。

看见少年跑远之后，萧蓦无力地松了口气，开始回想他昏迷之前发生的事。

他逃不开的宿命终于来临，当他感到身体异常的时候，他知道一切都已经无法改变，他所能做的，只有尽快躲开令狐小白，到地下室去。

来到地下室，他迫不及待地打开冰柜，拿出一袋血，刚撕开，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醒来时，他已经在这里。

他不知道打晕他的人目的何在，为什么要绑了个少年放他身边，但他即使变成僵尸，也不会伤人性命，因为他不想让令狐小白为难。

浑身痛痒难耐的感觉愈加强烈，萧蓦低低呻吟着，满脑子都是对血的渴望，意识渐渐模糊……

古堡的后山上，被萧蓦放走的少年一面嚷着有僵尸，一面撞在了另一只僵尸身上。

“哪有僵尸？”叶永生将少年从身上扶起来，焦急问道。

“那里。”少年战战兢兢地指向上面的一个山洞。

“谢谢！”叶永生欣喜地拍了拍少年的脑袋，迅速向山上窜去，那速度，根本不是人的速度。

“鬼啊！”少年再次哭喊着，向山下狂奔而去。

叶永生很快来到少年所指的山洞外，当他走进山东时，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萧蓦正咬着自己的手臂，吸着自己的血。

叶永生忙上前制止萧蓦继续自残。

“你疯了！”

“我要血……我要血……”萧蓦迷离地看叶永生，喃喃着。

叶永生叹了口气，拿出他从地下室带来的血袋递给萧蓦。

未等萧蓦接过去，突然一个黑影自洞外袭来，夺去了叶永生手中的血袋。

“啧啧，天天喝这种垃圾，我们僵尸一族如何能够强大起来？”突然出现在山洞里的男人把玩着手中的血袋，一脸鄙夷。

“永延？！”叶永生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长得十分相似的男人，一脸惊愕。

叶永延是叶永生的亲弟弟，五十年前，因为嗜血杀人而被处以钻心之刑，此时，他应当被封于僵尸墓园的棺木之中才是。

“别来无恙啊，大哥。”叶永延对于叶永生的惊愕报以灿烂笑容。

“谁放你出来的？！”叶永生沉色走近叶永延。

“我们亲爱的三弟啊。”叶永延的笑容更甚。

叶永生神色一怔，停下脚步：“小磊？！”

“小磊……叫得还真亲热！当初你为保你族长之位，可以大义灭亲，将你的亲弟弟封在棺材里这么多年；现在你那路边捡来的野种也犯了和我同样的错，你倒舍不得了，看来那小杂种的床上功夫不错啊！”叶永延冷笑着嘲讽道。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小磊？！你知道他为了你的事难过了多久吗？！”叶永生怒不可遏地扬起手，即被叶永延牢牢抓住，悬在了半空。

“想打我？叶永生，你真当自己还是我大哥啊！”叶永延狞笑着反手一扭，叶永生手臂的关节应声而断。

叶永生咬牙难以置信地看着叶永延，他竟可以如此面不改色地扭断正自己的手，看来他是真的将自己恨之入骨了。

“啊！”萧蓦突然爆发出极痛苦的吼声，跌跌撞撞地向外冲去。

“萧蓦！”叶永生忙转过身，托着断了的手臂，正想追出去，却被叶永延挡住了去路。

“叶永延！你究竟想干什么？！”叶永生怒吼道。

“让他成为真正的僵尸，成为和我一样的嗜血恶魔！”叶永延兴奋地笑着，举起手中的血袋猛地握紧，血袋瞬间破裂，鲜血四溅……

凭借青书的法器，令狐小白他们也寻到了古堡的后山。

“有血。”走在前面的令狐小白看到山路石阶上的血迹，停下脚步不安道。

青书安抚地拍了拍令狐小白的肩，拉起他的手，循着血迹而去。

血迹一直延伸到一片草丛之中，他们在那发现了萧蓦，以及一具少年的干瘪尸体。

此刻，萧蓦正跪坐在那具尸体旁边，神情木然。

“哥。”令狐小白轻唤一声，泪瞬间模糊了双眼，他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萧蓦像是没听见一般，仍旧一动不动地跪坐在那。

看着萧蓦形容憔悴的样子，令狐小白不由心疼地想要走过去，却被青书拦下。

“他已经不是你哥，你现在靠近他，下场就会和那具尸体一样！”

“我们没有亲眼看到，不可以妄下定论！”令狐小白辩解道。

“还要如何‘亲眼看到’？”青书指着那具干瘪的尸体冷笑，“如果不是他干的，他为何会呆在这里？”

令狐小白无言以对，只是难过地看着萧蓦，希望能听到他的解释。

可萧蓦此刻的意识只是一片混沌，他只有本能对血的渴望，不过，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真正吸到人血。

此刻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其实就是萧蓦放走的那个少年，萧蓦本能地循着一路的血迹过来时，那少年已经是一具尸体。

当足以摧毁任何坚强意志的痛苦，再次袭来的时候，仍未有鲜血安抚的萧蓦发狂般地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他猛地抬起头来，以惊人的速度向青书和令狐小白扑去。

青书忙揽过令狐小白，迅速向后退去。

扑了个空的萧蓦直起身，眯着眼看着青书亲密地将令狐小白护在怀里，眼底的欲望慢慢转化成了妒意。

“谁准你这么抱着他的？”萧蓦指着青书冷声道。

令狐小白挣脱开青书，惊喜地望向萧蓦，他终于清醒过来了！

萧蓦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意识保持清醒，从刚刚清醒过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要看到令狐小白被别人抱在怀里！

他大步向向令狐小白走去，青书欲上前阻拦，正好被他一拳打飞泄愤。

萧蓦来到令狐小白面前，一把将他搂进在怀里。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吸血。”萧蓦在令狐小白耳边轻声说。

“很难受吧？”令狐小白担忧地问。

“嗯。”萧蓦放开令狐小白，迷恋地看着他，“你看上去很诱人。”

既然已经告白了，他也就没什么话不敢说出口了。

令狐小白红着脸低下头去，深呼吸了几下，然后抬起头定定地看着萧蓦。

“怎么了？”萧蓦诧异地看着他异样的反应。

令狐小白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僵硬地吻上了萧蓦的双唇。

从没想过令狐小白会如此主动的萧蓦，此刻脑子里只剩一片空白，只想贪恋着令狐小白温润的唇瓣，所有身体的痛苦都似乎暂时远离了……

萧蓦庆幸自己最后的决定，无论要忍受多大的痛苦，他都不会再离开令狐小白身边，因为看着令狐小白被别人夺走，才是他最大的痛苦！

于是，他选择了第三种选择。

21.结局

“小白，从今往后，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绝不会再离你而去！”终于亲够了的萧蓦放开令狐小白，对他深情告白。

令狐小白嘴角抽搐了一下，无语地看着萧蓦。

不过，看到萧蓦因为自己的一个吻而变得如此开心，他开始觉得这样的感情未必是坏事。

在发现萧蓦不见了的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抽空了一般，那时，他才明白，此生都无法再离开萧蓦。

于是，他就想既然已经深陷，不如就认了吧。

其实，所谓爱情，是无关男女，无关身份的，只要彼此都认定了对方，就足够了。

“离小白远点！”被萧蓦打晕了的青书终于缓过神站了起来，高声对萧蓦警告道。

“他是谁？”萧蓦斜睨着那个流着鼻血的背头男，问令狐小白。

“青书，我师兄。”

“原来是师兄啊。”萧蓦回头冲青书颔首微笑，像是全然不记得刚刚揍了他一拳的事。

“笑什么？！”萧蓦的笑在青书眼中，完全就是在挑衅，“你这该死的僵尸离小白远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