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魏医生你好。」炎略良微笑着跟他握手。
这就是他联络蓝雪洋的目的,他需要人脉,一个有这种人脉的人,要不是这样,连他自己也想象不到他不但主动要
求跟蓝雪洋见面,还去「求」他。
点了杯espresso,跟魏一函寒暄几句后,就切入正题了,而魏一函也很爽快,听过他说盖是雅的状况后,很快就答
应可以去看一下她的情况。
「不过市医院不晓得肯不肯答应呢,毕竟每个医院都是所属医生的领域啊。小洋,你说呢?」
由于一直都是魏一函和炎略良聊,蓝雪洋只是喝咖啡没作声。这时魏一函忽然用手肘撞了撞他,炎略良歪歪嘴,果
然就听到生父说:
「要打点这种事也不难办。」
「呵呵,这就好了……」宛如一砖笑佛的魏一函跟那黑脸神父子形成强烈对比,此时他一边拍着蓝雪洋的肩,一边
道:「贤侄,其实这种事没这家伙说得那么轻松啦,唉,想当年我就是受不了国内这种环境才转到外国去的。不过
这下都是看在贤侄你的脸上啊,为了未来媳妇,小洋只好打这交道。」
蓝雪洋白了魏一函一眼,虽然脸不像,可是那神态跟炎略良瞪于添没有两样。
「那个,可还没定。」炎略良静静地道。
于是,他感受到这顿饭以来蓝雪洋的目光第一次投向了他。
眼梢感到那个带点冰冷却能刺穿人的视线,炎略良也没有服输,抬头正对蓝雪洋,难得说话少了鼻音,清晰地一字
一顿道:「以后会分手。」
「哼!」
「啊……」魏一函的左颊明显抽了抽,赶紧插入那对互瞪的父子之间,道:「那贤侄你是……诶……」他实在不明
白了,如果炎略良不爱盖是雅,他干么又要劳师动众的找自己来医她。
「我不想她变瘫子……」炎略良有点尴尬地看了魏一函一眼,便转到自己的咖啡杯去,「其实是很自私,就因为我
想跟她分手,我不能照顾她,更加不想看到她变成瘫子。」
「哼!」还是蓝雪洋的冷哼。
看了看老同学的臭脸,魏一函略为犹豫,还是对炎略良道:「因为……你不想照顾她吗?」
「不是!」炎略良发觉语气重了,又道:「不好意思。」稍顿,「我啊……我并不是因为她可能变残障而要跟她分
手,而是,正好我想跟她分手的时候,她了出意外……」
「哼,蠢材。」
炎略良抬眼跟蓝雪洋怒目相对,终于忍不住顶撞道:「起码我跟某些抛妻弃子的人不一样,不会不负责任!」
「你现在负的甚么责任?你现在只是想尽一切办法,甚至巴结你最不屑的人,都希望将那重担子甩下罢了!别将自
己想得太伟大!」
「对,你对,我自私!我不负责任!但如果这样勉强下去,在情感上一样是不负责,还要是对自己、对我爱的人、
还有盖是雅,三重的不负责任!」
那两父子大眼瞪小眼的,两个都一脸宜得将对方吞下肚子的表情,魏一函赶紧打圆场:「其实贤侄你误解了……」
「魏一函你闭嘴!」蓝雪洋一喝,站起来已然回复一向的大商家风范,沉稳道:「要怎样医你自己决定,我回公司
。」
「小洋!」想当然蓝雪洋没有理睬魏一函,扬长而去。「唉,这人……就不能好好说话么……」
那边炎略良的脸色也好不了多少,奈何有求于人,只是惯性歪歪嘴脸别到一旁去。
「唉……」魏一函摇摇头,「贤侄你的感情事我不想评论,毕竟,我今天才认识你,你也不会听我的。」
「啊……魏医生言重了。」
「可是,小洋是我四十年的老同学,当年我也是看着他和你妈拍拖的,虽然……唉……他们离婚的时候我已经出国
了,可是,我想你知道,蓝雪洋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抛妻弃子』不负责任的男人。」望向炎略良,收起笑佛一
样的表情,正色道:「我不晓得你妈怎样对你说,但我知道,小洋一直都很想负起养育你们兄妹,甚至宜姐的责任
,只是宜姐不让。」
炎略良没做声,可是心里却道:『那当然了,为甚么要靠一个不要他们的男人?』
「我想你也谈过好几次恋爱吧,爱情是甚么我想你比我还懂,不是说理性想控制就控制到的。……小洋和商琴是真
心相爱的,他不是没想过去制止,可是感情嘛,并不是理智能管住的……就正如你说的一样,欺骗自己,是对三方
面都不负责任的行为,所以明知你也许会恨他一世,他都只能作出这种选择,你懂么?」
炎略良没有看着魏一函,只是盯像桌子的一角,没有高光的眼神让人看得很不舒服。
「贤侄,你有听我说甚么么?」
「或许你说得对,」转对魏一函,「我想我谁都不应该怪,也许,我这才发现我一直都在怪他。」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算了,我不想再想这些了。」想起小时候从住惯的巨大别墅搬出来,再没有锦衣玉食,搬进小公寓、开始「捱日
子」。他也从没对母亲抱怨过一句,因为他理解,只是他今天才兀地发现,原来在心里,他还是恨。
想起原本为了前途,炎宜让他留在原来的名门小学,最终却因为蓝雪洋再婚,加上自己该死的女生脸,而过上被欺
负得很惨的每一天……有些就算打崩门牙也要拼命挣扎的屈辱,记大过算甚么?口肿脸肿,甚至跌断了腿也是小事
,那是一场扞衞尊严的战争。
不过……
正因为这一切事端,他才会转学的,然后在那所平民小学里,认识了来拍戏取境的球形小水轼。
这时炎略良抬眼望去彷佛触手可及的蓝天,他第一次问:甚么是命?
他不相信宿命,就算有,也可以用双手去改变。
正如因为他要反抗那些欺凌,才会弄到口肿脸肿的让炎宜发现事态严重,才会转学。所以,就算有,他炎略良也是
抗_争的命。
人之所以相信明天会更好,就是因为有抗_争的勇气。
掩住太阳的薄云被轻风吹散,炎略良用手略为遮挡正午太阳过份热情的照射,忽然觉得没所谓了。
他想,只是被宠坏了、安逸惯了,他不过忘了原来的自己……
回头看向魏一函,炎略良扬起嘴角,笑道:「魏医生不用介意,我明白你的意思的。」我只是将自己的不幸想找一
个原凶让我可以怪罪而已,但那一切一切,已经再伤害不到我了,「蓝雪洋有你这个朋友,真是幸运。只是……我
还不能称呼他为父亲,感情上……至少……现在,我还没能原谅他。」
「这个……我也明白。」魏一函点点头。
「唔……魏叔叔,你不介意的话,希望可以尽快去看她一下,我会尽量配合的。」话锋一转,不过魏一函并没留意
炎略良对自己连称呼都改变了。
炎略良要向前行,就算逆风、悖逆全部人的意旨也好,他也要走他的路,这才是他。
27.书
作者有话要说:大修了, 大线没变, 不过剧情上还是改了。
由于改了很久, 很多地方都想不通(我老是在细节上瓶颈), 修了内容但没空看错别字, 加上繁简变换程式的
问题, 如果有错别字, 请谅。
最后多谢愿意从新阅读的各位。
而同一天,一本足以媲比娱乐圈原子弹威力的书便要发售——《由医生说的名人秘事》,顾名思义,作者是位医生
,出版社则是水果报的母公司,一脉相乘,揭丑闻爆私隐的性质严重。至于这位医生哪里来这么多秘闻可爆嘛……
其实,去医院的原因一般都不会太好吧?只要略加想象、加盐加醋,好事也能变坏事,马派传媒学告诉我们「所谓
新闻就是坏消息」,不是坏消息又怎能见头条?
于是水果报便抢先以头条报导了书中的部份内容,不知情的八卦大众会被受吸引去买书,而实际上这也是出版社的
宣传策略。
现在,水轼正在城西大剧场的后台场地,在场的还有欧阳宇,由于外面的工作人员为灯光和布境置换都忙过不停的
,所以两个人一同躲进了宫淑笔的化妆间去,当然,是宫淑笔经理人给他们开的门。
究竟是甚么事呢?
艺术人一向喜欢晚上工作,欧阳也不例外,所以他一向是日上三竿才爬起床的,然而这天他一起床,打开水果报就
看到那占足一版的三头条之首——
「影帝自杀」
于是吓得他午餐也没吃,便直奔水宅位处的兰园小区,没料到刚在门口位置碰上了水轼,而且招呼还没打就给「先
发制人」了:
「啊,我还以为自己迷路了,」确实他再度在自己住的小区迷路了,于是找不到公车,「甚么也别说,送我去城西
。」
「?……好,当然好。」难得遇上强势的水轼,欧阳宇一时反应不及,就被他捉了来这里。
于是我们回到城西大剧场后台现场,看看这两个人在谈甚么……
只见欧阳宇一脸晦气地将椅子拉到一角,他宁愿坐在面对柜和镜子交界的墙角也不要看水轼。
「你在发脾气?」取得宫淑笔的经理人许可后,正在拆赞助商送来的水果篮子,现在开始剥橘子皮。
「你说呢!」托着腮头也不回。
「小笔在城西公演啊,你忘了?」
「我没记得过!」
「假的,你一听我说拐右进弯明五路的时候就问我是不是要去城西大剧场了。」
「可是你根本不答!」
「因为我答了你就不会来啊~」
「你是恃着我疼你,不会不依你吧。」
「其实是的。」
欧阳怒目回头,水轼笑得灿烂,道:
「可是,一进弯明五路你就猜到啦,不也来了么?」
「哼!」欧阳再度别过脸去不理他,他便掏出PSP来消磨时间。
过了五分钟,欧阳发觉自己发脾气全无威慑力可言,回头瞥一眼,看见水轼正高度集中地在杀龙。三分钟后,再回
头,还是一样的专注。再一分钟后,看到水轼皱了皱眉头,因为那是一头boss级的龙,这个欧阳当然不知道。不过
他再也忍不住,将椅子挪到水轼身边去,张开了嘴巴,愣是没有声音。
须臾,水轼忽然将PSP偌大的画面转对自己,欧阳呆了一下,看到屏幕上竟然是一大堆文字,「这……这是甚么。
」
「看标题啊~?」
「诶……——《陪睡门里的肛裂男》???」
「看下面的文字……」
欧阳依言看下去,只见文章劈头第一句就是——
『十年前的「陪睡门」风波还记得吗?那张长达三十人的名单笔者我依然记忆犹新,尤其是每当我以「笔者」来称
呼自己的时候,尤其会记起这人,我们姑且称呼他为B君……』
霎时欧阳宇就睁大了眼,圈中名字有「笔」字的人并不多,而十年前的「陪睡门」事件,只怕他比那驴杂子「笔者
」记得更加清楚,因为他也是当事人之一,而三十人名单中的另一个,正是宫淑笔。
话说他、宫淑笔、姜顺是在十八岁拍《梦想骄阳》时认识的(而小两岁的水轼还在和炎略良那时还主持着《Y青》
),当时主角是童星出生的姜顺,而宫淑笔和自己俱是试镜而来的。
唇红齿白,略为细长的眼睛,中性的阴柔美之中带点桀傲不驯,跟姜顺那种阳刚型男,或者炎略良那种五官俱美到
极致的美男子不同,宫淑笔并不是典型的帅哥,却因为那独特的气质,很快在观众心目中留下了深刻印象。加上剧
里面,宫淑笔在大结局牺牲了,更加让一众女观众梨花带雨,母爱膨胀然后人气同样大涨。
此后,还在念演技专修的宫淑笔已经是数套电视剧的男主角了,同在念艺大的欧阳宇则依然是个三四线路人甲,跟
姜宫二人成为好友,契机其实是《梦想骄阳》四年后的「陪睡门」事件。
所谓「陪睡门」,就是说那个艺人睡了那个娱乐公司的老板,然后获得了受捧机会,那种娱乐圈每两三年就会爆一
次的新闻。只是「陪睡门」事件爆出来的名单比较长,也确实令几个如日中天的艺人消声匿迹,才会得出这么一个
名堂。
可幸的是,欧阳宇和宫淑笔俱没有参与其中。欧阳虽然和某位老板吃过晚饭,但在对方动手之前早已离开,加上那
时他已签约万事加,公司便借势为他开高调的澄清记招。因为欧阳坚毅的眼神和激昂的说辞,这「很有种」的小子
,顿时惹来大众的好感,并从此火红起来(不过也由于他太激一时间得罪了些片商,所以转战了歌坛)。
然而,就算宫淑笔那次没做过,他高中时却做过,娱乐圈的新闻一向像粪桶,一单捅出一单臭,所以很快就被人挖
出来。纵使没有证据,宫淑笔也抵受不住舆论压力,从此退居到舞台演出,然后认识了同在舞台打拼的水轼。
而欧阳在看的那段文字,正是说六年前B君因为肛裂而进院,并自此成了他们医院的常客,简言之就是说他因为同
性恋,以前才会乱交,现在有钱了,却还是改不了滥交的习性而常常受「那样」的伤,还要是个纯0号云云。
原来水轼一早起来,收到穆清的通知后上网一看,便将那本《由医生说的名人秘事》「非法」抓了下来,放到PSP
上了。
良久,欧阳终于放下PSP,而他正预备吃第二个橘子……
只见他阖上眼,强忍怒火道:「混帐……」
水轼剥好橘子,正预备掰一块下来放进口中,就听到欧阳大叫:「你怎么都不生气的啊!?哈啊!」
「哇……」吓了一跳之下将半个橘子都抛到地上去了,水轼抿起鸭子嘴不满地道:「弄丢了……」
看到他那个样子,欧阳嘴巴抽了抽,过去摸摸他的头道:「好好,我给你剥一个新的。」
「要留些给小笔啊。」
「你多吃点吧,看你瘦得像只猴子,那家伙壮着呢……」明明比我矮胳膊却比我粗……哼!
「因为小笔有做健身啊~」以前略良就常常会碰到他,水轼想。
「就是他太闲了。」
「做舞台的体力消耗大,上健身房锻练多点也应该的……」「受伤」前偶尔也会跟略良去呢,「小笔说 muscle
building 要很有纪律很用心去锻练的呢,唔……」他很羡慕略良的体型啊,想到以前,水轼的嘴巴不自禁轻弯起
来,不过很快就忍住了。
将剥好的橘子交到水轼手中,欧阳抬眼看向他道:「你不会是想起那些常常上健身房且胸围超过一米的人吧?」
「……没有。」水轼不在乎地道,掰开半只橘子给他。
沉默在化妆间里流动,一会,欧阳忽然怪叫道:「你知不知道你眼睛不是黑色的!」而且超大。
因为自方才分橘子之后,水轼就用那对非常地圆的大眼睛盯着他,一眨不眨的。
「知道,是浅茶色。」顺带一提,炎略良的是非常深邃的墨黑色。
「那你盯我这么久干甚么,这我也知道吧!」
「看你为甚么看完那篇文章都没有反应?」
「唔?……啊!对了,那个医生!」
「……医生?」
「功笔之前上的医院和你那次的……是同一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