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上的舞蹈+番外——叶绿素
叶绿素  发于:2012年03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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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一个人绕地球走一圈,要怎么走才能回到原点。

都市里熙来攘往的人群里,看似偶然的相遇,平凡地让人忽视。而那些不知名的情绪,却如瓦上的轻烟,不时环绕

心头,翩翩起舞。

属性分类:现代 都市生活 虐心

关键字:都市 黄昏恋 师生

第一章:噩耗

老师。

季风脚步一顿,慢慢地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人叫他。

他皱皱眉头,继续往前走。地上有些树枝的投影,张牙舞爪的样子,自然地抬头一看,一些枯枝歪歪斜斜地越过破

落的墙角,探向半空。仿佛在寻找什么。

只是一个待拆迁的教学楼。污黑的墙上贴着许多租房小广告,原本4层楼的建筑倒塌了一半,像剩下半个脑袋的怪

兽,空洞洞的窗口像它的眼睛,苍白无力地把这座城市望着。

轻风带着夏日的热气吹来,连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季风掏出口袋里的手帕,擦擦额头的汗珠,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

虽然还是上午十点多,但气温起码有三十几度,猛烈的阳光晒地人口干舌燥的,季风加快脚步,终于走到了公车站

公车还没有到,他坐在公车站的设置的休息亭座椅上,拿出公文包的水壶,喝了几口凉了的茶水,这才感觉到人舒

服了许多。

轰隆隆的汽车陆陆续续疾驶而过,撑着伞的行人来来去去。路口那个报亭过了许多年,还在那个位置,只是装修了

一番。

公车站边上的菜市场已经拆迁了,隔壁除了地铁还兴建了一座大厦,不过尚未投入运营,外面包着各色宣传图画,

有些年轻女士路过都会看上两眼。

也有还没列入拆迁计划的老式弄堂,在外表刷了新的油漆,铺些古式的砖瓦,给这座城市增添了些历史人文气息。

一切似乎没有变化,然而,一切似乎都已经消逝。

季风在二三十岁的时候,曾经在这里的一个中学教书。后来又到了大学教书,多少年没有回来了。

今天出来到书城买材料,没想到公车路上抛锚了,不得已下了车,这才故地重游。

一辆公交车停到了他面前的马路边上,季风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是自己等的车,有些心急地小跑着上了车。

车门“滕”的一声就关上了,凉爽的冷气马上迎面扑来,不过由于长时间没有清理的缘故, 冷气中伴随着些怪异

的气味。随着公车渐行渐远,季风原本紧绷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一个学生摸样的少年扯扯他的衣角,说:“大叔,给您坐吧。”

季风一下子有些茫然,看着那个少年站起身有些不自在地走到了后门,身体自然地坐了下来。

公车开过地道的时候,借着地道里的灯光看着车窗中自己的投影,一个略微有些白发,戴着眼镜,眉眼间有几道皱

纹的,穿着一件白衬衫的普通中年男人,正微皱着眉头看着自己。

公车一开出地道,那人也消失了。

公车很快到了另一个站点,车门开了又关,有人下去,有人上车。那个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车,早已了无踪迹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开了风扇,从冰箱里拿出昨夜的剩菜,就着早上吃剩下的白饭,一顿午饭就这样解决了。

下午正常地午睡了一个小时才开始翻阅买回来的书籍,做着各种相关的笔记什么的……时间倒是过得很快,一转眼

就是下午4点多,拿了零钱就出去买菜。

菜场里并没有和太多人攀谈,也许是他一脸严肃的教师面孔,以至于大家对他都有些不自然的敬意,反而无法亲近

都知道他独自养大了儿子,早年倒是有热心的邻居给他介绍对象,季风无奈地见过几个,最终那些人都以不适合拒

绝了,介绍的人反而没了面子,在附近传开后,也没人再敢轻易给他介绍了。

季风倒也自在地独自和儿子生活,这些年平平淡淡地过去了。

想着夏天的菜不好储存,季风晚上的菜买的不多,况且儿子今天出差了,只有自己吃饭。

简单吃了晚饭,刷好碗,正好赶上看央视的新闻联播,这是多年的习惯了。电话叮铃铃响起的时候,季风正好到厨

房去倒茶水回来,隔了几秒才接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急切的声音:“季叔叔,我是李云。”季风把茶杯放在桌上,坐到了沙发上听电话。

“小云啊,什么事?”李云是儿子季东海的好友和同事,平时常常到他家里来,季风对他很熟悉了。

“季叔叔,”电话那头的人迟疑了下,才缓缓说:“东海乘坐的飞机出事了,在一个小时前失去讯号,也许已经”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

季风拿着电话的手一紧,背脊一下子挺直了。“哪家航空公司?”

“是XX航空,他们根据乘客资料打到了医院里,医院里有人通知了我,我就打过来了。”季风沉默地听着,说:“

你到XX国际机场那边去等我,我马上过去看看。”

挂下电话,季风拿起遥控把电视机关了,家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他喝了口茶水,调整了几次呼吸,整个过程不过几

十秒,他才站起身,拿了钥匙和钱包就出门了。

由于是晚饭时间,路上车辆不多,很快就到了机场。有个地方聚集了一群人,李云在那里对着他招手,季风走了过

去。

周围的人脸上大多是愁云惨雾的,几个穿着机场工作人员服饰的人正在给乘客家属说明当前的情况。

已经确定了飞机失事的地点,海上救援队已经出发救援了,最终的结果尚未得知,飞机出事原因还需要等捞到飞机

残骸之后才进一步调查给乘客家属交代。

登记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之后,季风坐到了机场的候机厅的座椅上。如今的情况,似乎只有等待了。

然而大家内心里都明白,飞机失事的存活率到底有多少,等待的最终结果,也许是连遗体也找不到。

自我埋怨着“不让他去就好了”的人,气愤地和机场工作人员争执着的人,哀嚎着的人。

季风脑袋里还是有些空白的,他仿佛事不关己地安静坐着,像是一个普通的等候登机的乘客。

旁边一阵烟雾漂了过来,季风自然地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男人在离他几个位置的地方坐着,身边站了一个穿着黑色

西装像是保镖的人。

那个人坐在那里大口大口地抽着雪茄,无视机场不能抽烟的规定。

也许他已经在那里坐了很久了,地上有几根烟蒂,那人手中的雪茄很快燃尽了。

一片烟雾消散之后,季风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容,他瞳孔放大了一下,很快又回过头来,不再注视那个方向。

那是一个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五官深刻的成熟男人,面容有点欧化,年龄在三四十岁左右,一身整齐的西装精致

得体,整个人不怒而威,显然是一个长期处于高位的人。

一阵压抑的呜咽声在旁边突兀地响起,季风自然地转头一看,发现那人把自己的脸埋在掌心里。

“他在哭”这个想法让季风心里一震。他僵直了背脊,手指无意识地在椅子上轻敲着。感觉有根针一下一下地扎着

他身上的每一寸肉,坐立难安。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伸手掏出口袋里一条干净的手帕,走了过去,递到那人面前,还没说点什么,就

被对方的保镖伸手挡住,原本僵硬的手指一下子松开些,手帕掉到了地上。

季风有点难堪,弯腰想捡起自己的手帕,原本沉浸在痛苦中的王君耀此时抬起了头,双目通红,微微湿润,薄唇轻

抿地盯着在自己面前的人,有点发怒前的征兆。

保镖在旁边捏了把冷汗,这个大叔是怎么回事啊,老板此时心情不好,他还撞上来,怎么还不走?

王君耀看着这个人,年纪有四五十岁的样子,镜片下的双眼由于惊讶而睁大,黑溜溜的眼珠子有些游离,眼睫毛因

为紧张而轻轻颤动着,眼角下方有颗小小的痣,平添了几许魅惑的气息,若不是由于他蹲下的动作眼镜有些滑落是

无法看到的。

季风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紧张地拿起手帕站了起来,看着向他走来的李云,匆忙地走过去说了要回家就走

了。

王君耀失神地看着那个消瘦的中年男人落荒而逃,有些怪异的心情爬上心头。

第二章:似是故人来

车上安静地没有什么声音,李云几次三番想开口安慰季风点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他自己也处在混乱的思绪之中

,以至于尚未无法接受那个早上还跟你说说笑笑的人突然就这么消失了。生命如此无常。

高架上点亮着橘黄色的路灯,透过车窗照着黑暗的车厢。风从车窗的缝隙吹进了车厢里。季风失神地一直看着窗外

风吹乱他的头发。季风其实什么都没有在想,难过或是震惊,一点情绪也没有。他的脑子完全是空白的。只觉得自

己的世界突然停止了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家。李云小心翼翼地对着季风说:“季叔叔,到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去看看有什

么消息。”

季风慢悠悠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应答了一句,就准备打开车门下车,这才发现身上的安全带还没解开。

李云看季风急迫地对着那根小小的安全带拉扯着,知道他心里不好受,急忙给他解开了。

季风没说什么就下车回去了,楼道里铁门“铿”的一声用力关上了,李云倒在座椅上,闭上眼睛,隔了一会儿又用

力拍打了方向盘一下,“开什么玩笑啊!”心中对好友的离去万分悲戚,烦躁地开着车走了。

此时是夜里的十点钟左右,还是正常的工作日,邻居们大多都已经睡着了。楼道里只听见钥匙与门板之间轻微撞击

的声音。

习惯性地把门轻轻带上。季风的钥匙掉到了地上。家里还是亮的,刚才出去的匆忙没有关灯。

他走到季东海房间门前,打开门,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人在。被褥折叠地很整齐,书桌上还放了一本书,书签的地方

带子还露在外面,也许这本书,他永远也读不完了。

季风关掉家里的灯,走到自己房间里,衣服也没有换,就侧着身子微微蜷缩着躺在床上。

心里开着默背起中国地图,从东到西,从南到北,每一个省会,每一个城市,慢慢地睡着了。

半夜里突兀地醒了过来,张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还是自己天花板上的吊灯。他依稀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平时季东

海如果加班,也是到很晚才回家的。

季风直觉是他儿子回家了,起身出了房门,想问他吃不吃宵夜。

客厅里黑漆漆,空荡荡的。月光斜斜地透过窗口照着地板。晚风微凉。吹得季风身上打了个小寒颤。

他落在地上的钥匙由于门缝和窗台的对流风微微晃动。季风就站在客厅中间,对着关着的大门,眼泪一滴一滴地掉

了下来。

凉意从他光着的脚掌心渗透了全身,时间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耳边隐约听到秒钟滴答滴答转动的声音,季风开始头

痛。

有些昏眩的感觉让他脚步不稳,跌坐在地。

老师,不要难过。

一个轻轻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泪眼朦胧中,季风仿佛看到了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站在他的面前。

他慢慢地伸出手,倒在了地板上,闭上了眼睛。

王家大宅。

别墅里几乎没有声音,只有人脚踩在木质楼梯的轻微声音。

佣人们都被告知避开了。管家端着一杯参茶走到二楼的书房。轻轻敲了房门并没有回应。

但老管家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老爷从傍晚知道那个消息之后到回到家里都没有吃过东西。佣人准备的晚餐也被他

摔碎了。

把冒着热气的茶水放在桌上,老管家欲言又止地叫了声“老爷”。

房里只开着桌上的小台灯,王君耀正抽着烟,吞云吐雾的,透过烟雾看着桌上他和儿子的合照。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此时的他所有情绪都收起来了。他的手指轻敲了几下桌面,对老管家说:“给我雇佣几个专业救援队,到出事海域

去搜索,直到找到他为止。”

老管家本能地应答了一声,并没有其它意见,很快地就离开了书房,顺手轻轻带上房门。

突然电话响起,王君耀接了起来,听着电话那头的人报告,没有开口问什么,最后拿起桌上的笔在一张白纸上刷刷

地记下了一个电话号码。就把电话挂了。

一手拿着那张白纸,王君耀表情有些复杂。

一个人绕着地球走一圈,要走多久才会回到原点,才能走到原点呢?

精神紧绷了许久,他终于一下子放松了挺直的背脊,靠在椅背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烟味充斥着整个房间,朦朦胧胧中他进入了梦乡。

头有些昏沈,身体发烫。风吹在身上的时候,有种舒适感,但意识渐渐不清晰了。

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个夏天。

尽管已经是九月了,但天气还是十分炎热。季风拿出手帕擦擦额头上的汗珠,又把它仔细叠好,放回口袋里。

由于是九月一号入学的时间,来来往往的学生和家长很多,马路上叮叮当当的自行车,公车,甚至是私人汽车,偶

尔还有些小推小嚷发生。

抬起手看了眼时间,走过这个十字路口,转个弯就到了,不早不晚。

季风虽然平日里做事严谨,但有一个小毛病,嗜睡。这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

虽然不至于迟到,但他总是计算好起床到学校上班所需的每分每秒,争取每天多睡几分钟。

走过街口,还差十几步路就能走到校门口了,突然一个巨大的冲力撞向了他,季风一下子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手

中的书籍什么的都掉在地上。

手掌出于本能地撑着地上,应该是磨破皮了,感觉很疼。

“这人没事吧?怎么骑车的呀,同学,都撞到人了。”旁边的人议论纷纷。季风撑起身体,半坐了起来,一转头就

看到了那个罪魁祸首。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背对着他,正慢慢扶起倒在一边的自行车。那是一辆已经很破旧的自行车了。铃铛的盖子早已

失踪。

少年一头短发,个子有一米七左右,从背影看有些营养不良的瘦弱。在季风捡起书籍站起身来,才看到他缓缓地转

过身子。

那是一张稍显稚气的脸庞,轻易可以看出他此刻的尴尬难堪来,原本心里的怒气不知怎么的就消失了。

那个少年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是他们学校的校服,看年纪大概是高一的新生。一头短发没有超过学校的标准

,只是有些许的参差不齐,像是一个笨拙的小孩自己贪玩修剪出来的一样。耳际还有几根头发翘了起来,猜测对方

也是因为起晚了连头发也没梳理好就赶来了。

这么想着,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张着大眼睛心虚地看着他的少年越发地可爱起来。释怀地对他浅笑,说了声:“要迟

到了。”就自顾自地拿着书走了。

周围的人这才回过神来,时间早已不够。王君耀拖着有点扭伤是脚,骑上自行车一阵风似地进了学校。

上课的铃声很快就响了,入学仪式千篇一律,王君耀无聊地站在操场上,听着校长的长篇大论。天气热地有点让人

受不了。更何况一大群人挤在学校里的不大的操场上。

周围的新生小声地议论着这个学校。

并不是个很好的高中,学校占地面积不大,是这个区里排名较靠前的公办高中。由于前身是一所女中,所以教风仍

旧相当严谨。

“你们看,那个老师好好笑哦。隔一会儿就用手帕擦汗耶~”“不过长得不错哦,好帅~”身边几个女生兴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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