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垂下眸子，道：“还是不愿意说真话吗，漂亮小鬼，皇上正在调查万菊楼的事情，你和另外几位的交情他怕是早就知道了吧……现在只差还没有查出万菊楼其实是你开的了。”

“原来红莲姐都知道了，”皇甫曜微微怔了一下，淡淡一笑，并没有为自己狡辩。

皇甫曜并不问红莲的来意，他觉得红莲既然会来找他绝对不会就这样毫无建树的回去。红莲似乎是笑了一下：“曜，你和你们家几个兄弟一直都不一样。我一直很喜欢你，但是你为什么也走上了同一条路呢？那时的你一直反抗着，你说你向往自由的天下而不是朝堂上天子脚下那一块弹丸之地。”

对于不叫自己“漂亮小鬼”的红莲，皇甫曜微微皱了皱眉，然后说道：“每一个人都有他必须要做的事，不是向往什么就能去怎么做的。我只是了解了这一点而已，与其一味地反抗不如先顺从然后等到自己有实力去改变这一切，去扭转这一切。”

红莲安静地看着皇甫曜，两人沉默良久，最后是红莲打破了沉默：“你变了，但是还是和他们不同，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保持这份不同……”她顿了顿，又道，“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来这里找你吧？”

“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不过红莲姐你会来找我和我嫡子的身份和我马上要做的事多少有点联系吧？”皇甫曜眨了眨眼睛，笑道，“嗯，不然的话，一定就是红莲姐暗恋我咯？”

“如果我年轻个十几岁的话，倒是有可能是第二种可能……”红莲听了皇甫曜的话摇了摇头，“暗夜最近一直不在，想来是被你派去调查我的事了吧？虽然不知道你知道了多少，但是我的性别你应该不会不知道。”

皇甫曜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红莲轻轻扯下自己的的面纱，露出自己的真颜，那原本应该是一张很美的脸，应该是美到让人无法想象是属于男人的脸，如果没有脸上那狰狞的刺青的话。

“红莲……”皇甫曜皱起了眉，他为什么要把这些给他看？

“你一定懂了吧？曜，我的愿望你可以替我达成么？”红莲直直看着皇甫曜，眼睛中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晦涩的光芒。

皇甫曜眼光没有离开红莲脸上的文字刺青，他当然明白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为什么来找我？而不是我爹？”

红莲苦笑一下，什么都没有说。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红莲再次开口：“皇甫曜，你的和西门滈他们的关系你爹已经知道了，你安排的暗部的人都不会出动的……理由不用我来说，你一定很担心吧？我可以帮你。”

“这是做为交换的条件么？”皇甫曜挑了挑眉。

“没错。”

沉吟片刻，皇甫曜点头道：“好。等滈救出来之后，我们就来好好讨论一下这个问题，如何？”

红莲戴起面纱，站起身：“好，到时候见。”

待到红莲离开，皇甫曜冷笑一声：“暗流，你在吧？”

“主子……”暗流一下子出现在皇甫曜面前，“您叫我。”

“应该把我们院子里的虫子抓掉了。”皇甫曜起身，熄灯，淡淡地开口，“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暗流单膝跪地：“主子，现在动手可能会打草惊蛇。”

皇甫曜冷眼看向暗流，房间里很暗，暗到两人都只能看到对方的轮廓，可是皇甫曜的眼神却像是有实质一样，让暗流不由自主打了冷战。

“抓到虫子你自然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现在动手，你去吧。”皇甫曜收回视线，放缓声音道，“暗流，别让我失望。”

“是。”暗流应道，对于主子两次强调，他自然不会不懂主子的意思，“属下告退。”

“嗯。”

躺到床上的皇甫曜毫无睡意，明明身体已经很累了，可是脑子却是异常清楚，不断地在思考马上就要来到的又一个白天，劫法场可能会发生的各种可能……知道是自己的压力太大，也知道如果不好好休息的话会影响状态，却像得了强迫症一样。

长长叹息一声，皇甫曜从床上爬了起来，睡不着只好去院子里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放松一下精神了。

伸手刚要推开门却隐隐听到对话的声音……离得很远，声音也压得很低，若不是自己现在练武而且颇有成效恐怕根本听不到。

半晌之后，皇甫曜退回到床边，再次睡下，唇角挂上一个嘲讽而冰冷的笑容。

很好，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第24章：午时午门劫法场

“曜哥哥。”

皇甫曜准备出门之时，被洛小软堵住了。自从上次百酒宴之后，洛小软就一直“曜哥哥”长“曜哥哥”短，皇甫曜也懒得去纠正她对他的称呼。

看着面前一脸“我好想你”的洛小软皇甫曜顿觉头痛，他不喜欢洛小软，但是也算不上讨厌，不过她的这种出场时间总是让他很想揍她。

“原来是软儿，找我有事？”

站在左相府大门口，虽然不乐意皇甫曜却还是勾起一抹笑容和洛小软打起了太极。

“曜哥哥，人家想要你陪我去城南的景山玩……”洛小软楚楚可怜地看向皇甫曜，一副很期盼的样子。

皇甫曜微微一扬眉：“我可以拒绝么？”

“人家才不会让曜哥哥拒绝，我知道曜哥哥想去做什么，但是这太危险了，我不会让曜哥哥去的。”

知道还敢来拦人？对着操着一口萝莉腔说话的洛小软，皇甫曜双眼微微一眯，笑容顿时有些冷：“既然知道我想做什么，那你就最好立刻从我面前消失。”

“不要。”

皇甫曜皱眉，昨晚没有睡好，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如果在不快点就要来不及赶过去了。现在居然还有人要来坏事，皇甫曜的心情极度恶劣。

午门位于皇宫正门门口外的一个小广场，皇宫外围住的一圈都是达官贵人，平民一般不会来到这个贵族区来活动，所以西门滈的行刑虽然不会有什么平民百姓来围观但是却是会有不少朝臣或者官宦子弟前来围观。

囚车则是从刑部大牢拉过来，其间会经过玄武大街然后到这里的青龙大街。

“我靠，曜怎么还不来？”慕容炎一如既往一身红色，一脸的不耐烦地等在离午门不愿的一个小巷中，小声抱怨。

“不知道……不会因为昨天回去晚了结果睡过头了吧？”上官骏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确定，他倒是相信曜不会是在关键时候掉链子的人，但是曜做事总是很不靠谱倒是真的……“这种时候就希望滈在了，还是他更负责任一点。”

“他们俩半斤八两。”慕容炎“哼”了一声，“曜还没来，但是囚车已经来了。”

上官骏顺着慕容炎的目光看去，看到电视剧里总能看到的木笼子，而西门滈则一身白色的囚服被关在里面，脸上依旧带着风轻云淡的笑容。

“其实滈这种处惊不变的性格也很值得佩服。”上官骏认真地说。

慕容炎翻了个白眼：“换了你你大概会一脸面瘫好像很镇定的样子的……没差啦，滈知道我们不会扔下他不管的，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活大家一起活……废话不多说，按计划，我去拦囚车。”

“……你真的要去拦？”

“……我看上去像是在开玩笑吗？”

很像。上官骏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是他也知道慕容炎既然这么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所以他只好目送慕容炎牵着自己的马走出小巷。

伴随“啪”一声长鞭狠狠击在地上的声音，慕容炎骑马拦在了囚车面前，红衣飞扬：“给大爷我把车给停下来！”

送囚车的是刑部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见到拦着囚车的人是慕容家的小霸王也不敢得罪只好客客气气地打招呼：“慕容小公子，我们这是囚车……犯人午时要处决的，若是误了时辰皇上怪罪下来我们可担待不起啊。”

慕容炎冷笑，就是因为要午时处决我才来拦你们的一群白痴：“大爷我还不知道这是囚车么？”

“是是是，公子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这么简单的事又怎么会不懂，不知小公子可否让开？”官员在心里甩了一把汗，他现在只想把这个小公子引开。

“大爷我找他有事，处理完了自然会离开。”慕容炎手中的马鞭直直指着西门滈。

官员没有回答，而从慕容炎的身后传来一个冷静的声音：“不知小公子找西门小王爷有什么事？”

慕容炎微微回头，冷眼瞥向一样骑在马上的西门狄清：“大爷我和西门滈小王爷的私人恩怨似乎和征远大将军没有关系吧？大将军难道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么？”

不远处看着一切的上官骏扶额：炎真要演戏演起来真的是不比曜差啊。

“哦？炎在调戏西门狄清？”一个幽幽的声音像背后灵一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上官骏背后，而上官骏一点表情都没有变地回头，看到穿了一身黑衣的皇甫曜。

“你来的太晚了吧？炎这样做很危险。”上官骏似乎有点看不顺眼穿着黑衣服的皇甫曜，口气里有种嫌弃，“还有你这衣服怎么回事？黑的不说还是大了一号的。”

“我借来的衣服，待会劫人你总不能让我穿着自己的衣服来吧？”皇甫曜翻了个白眼。

两人的对话刚告一段落就听到慕容炎略微带着怒意的声音：“征远大将军请你让开不要多管闲事，不然伤了可就不好了。”

“那也要小公子有那个本事了。”西门狄清声音透露着不屑。

上官骏和皇甫曜同时掉转视线，正好看到慕容炎二话不说一鞭子甩向西门狄清的场景，西门狄清冷笑一声依旧坐在马上却躲开了慕容炎的鞭子。

“那正好让我见识见识征远大将军的实力。”慕容炎早就想找个人试试自己的实力了，现在有人送上门来他自然不会放过。

西门狄清自然不会把这位小公子放在眼里，慕容炎的水平之糟糕是众人有目共睹的，他倒不想伤了慕容炎，只是想把他拿下而已。

只是此慕容炎非彼慕容炎。

“骏，你到人群那里去制造点混乱，我去把滈救出来。”皇甫曜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炎会告诉西门狄清轻敌的人会有什么下场的。”

“好。”

上官骏从另外一头离开小巷，皇甫曜蒙上脸：“红莲，你在吧？”

“那时自然，答应了漂亮小鬼你我又怎么会食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红莲今天没有穿他标志的红色，而是和皇甫曜一样穿着黑色的衣服，“漂亮小鬼我看着套衣服怎么像是暗流穿的？你把他怎么了？”

“呵呵，当然是扒光了抢了衣服就跑啊。”虽然蒙着面，但是红莲还是可以感觉到皇甫曜的坏笑。

红莲一双美目闪过一丝笑意，似是赞赏地点了点头。

于是行动开始。

上官骏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只听人群中一声尖叫，然后人群惊恐地四散，东奔西跑，一片混乱。

西门狄清被慕容炎绊住，慕容炎的武功与他已经不相上下，两人打得认真，根本没有发现四周混乱的情况。

皇甫曜的武功说好不好说差不差，劫个人打打和废渣没什么两样的狱卒倒还够用……于是囚车外各种押送囚车的狱卒“尸横遍野”。

皇宫七十二暗侍来了两个人，都被红莲一人拦下，红莲一对二，绰绰有余，居然还是不是伸手去吃人家豆腐。

皇甫曜打开囚车的锁，一把拉过西门滈运起轻功就跑。

红莲见皇甫曜走了，当下不手软立刻放倒了两个暗侍撤退。

一切十分顺利地完成了，顺利到皇甫曜都觉的是不是皇上故意放水……

第25章：劫了法场的后续

劫法场三天后，玲珑酒肆二楼雅间中面对面坐了两个人。

“哎呀，幸好很顺利呢，看到炎来拦囚车的时候我还捏了把冷汗的说。”西门滈依旧是一身白衣但是却易了容。

“就是顺利过头的了。”皇甫曜皱着眉，心情并不是太好，“我爹多少知道点我和你们的交情，此次劫法场他也必是知道的，自此以后他恐怕会把暗部收回去。这样的话实在是麻烦至极。”

“不过……听那位红衣服的漂亮姐姐说，你扒光了你暗卫的衣服？怎么回事？”完全是想看戏的口气。

“红莲告诉你的？也没什么……只是教训一下他的不听话而已。”皇甫曜垂下眼眸想起劫法场之前那一夜，萍水与暗流在院子里的对话。原来上次暗流前去调查萍水之时两人就搭上了，他也是疏忽放任了两人这么久，萍水是皇宫七十二暗侍之一的粉蝶，而从他们的对话中他听出，皇甫府上还有一个暗侍的人，“不过，红莲似乎帮我处理掉他了。”

西门滈没有傻到去问“处理”的真正含义。

“所以说，我这里其实是危机四伏啊。”略微带着无奈，皇甫曜补充了一句。

西门滈耸肩：“暗部虽然很好用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用起来不太爽……曜你放心吧，我会把事情办妥当的，万菊楼什么的只是小试身手而已。”

“嗯。”皇甫曜点头，但是看得出有点心不在焉，西门滈便没有再说什么。

皇甫曜现在很纠结，他现在只要一想到红莲就头疼。

劫完法场的那个晚上，红莲就和他两人进行了一场很彻底的谈话，皇甫曜在这三天里被谈话的内容逼迫地心情暴躁。

红莲的身份皇甫曜猜测过很多，但是绝对没有想到他的过去会是这么惊世骇俗，而且不好招惹。

“阿行本是几位大臣中最为忠心的一个，所以我留在了他这里，没想到他居然有了那种想法，所以我才来找你。那个人不断地在逼我不愿意放过我，我已经退无可退了……所以再一次我和他要站在对立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其实可以远远地离开不是么？”

“离开？七十二侍卫中的彩蝶精通易容之术，而我这张脸要如何出城门？”

皇甫曜本想说，以你的实力想要躲开七十二暗侍的追杀轻而易举，可是最终没有说出口，京城是红莲出生长大的地方，有所留恋也是应该的：“你要我做什么？”

“我的愿望很简单，你不会不知道吧？”红莲一双美目紧紧盯着皇甫曜，闪烁出了些许恶作剧的光芒，“漂亮小鬼你可是甚得我心呐~~~”

说着说着，人便向皇甫曜身上靠了上来。

皇甫曜眉角一抽，知道自己那些动作没能逃过红莲的眼睛，想来关于暗流和萍水的事红莲也是早就知道的了：“再得你心我也不敢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啊。”

“唔？”红莲到不介意皇甫曜委婉地拒绝，道，“人家辛辛苦苦帮你搞定了洛小软，还帮你抓掉了萍水这条大虫子，帮你料理了暗流的后事，你居然这么说，让人家好是伤心。再说人家可是很了解皇宫的构造哦，漂亮小鬼你不是在找东西吗？这样的话，一箭双雕不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