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子钦+番外——仓咭
仓咭  发于:2013年0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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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

“那……邀请码的事……?”萧帅问。

“放心吧,内测前会报给学长们。”

“哈哈哈,那我回去继续游戏咯?人家的美女徒弟还等着我带她做任务呢。您老看是要回去歇着还是要在门口等着就请自便咯?”胖子一副狗腿的样子撮着手,笑得合不拢嘴。见欧阳辰一点头,唰的拉着萧帅一闪,啪的把门关上。

欧阳辰看着那门,摸了摸鼻子,自己这样算是吃了闭门羹么?

背靠在墙上,略带潮湿的凉意透过薄薄的T恤渗入皮肤。夜已经黑透了,秋月扬明辉,柔软又带有些冷冽的皎皎月光轻轻扬扬的在走廊上,护栏上洒了一片。风吹过宿舍楼前的梧桐树,枝叶摩挲,传来一阵沙沙声。

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在门外等他了不是么?欧阳辰轻叹了口气想到。

第八章

什么时候开始老跟着他呢?好像就是父亲被抓进去关着那年吧。

当时妈妈带着自己四处奔走,托了好些亲戚朋友哀求他们帮忙谋份工作维持生活。但是,那会儿只要听说家里有人吃牢饭,还是因为和黑道帮派扯上关系的,谁不推三阻四,避之不及,更别说什么帮忙了。有一两个好心的看不过,还能过来劝上几句,让她将孩子丢给婆家,趁年轻赶紧改嫁。但劝了几次不见效,人家也懒得再来浪费口舌。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有那时间闲心来管你家的破事儿。

亲朋好友尚都如此,何况其他。

好不容易遇到有好心人看不过去,给了碗饭吃,虽然工作量大工作时间又长,不过好歹也算是有了着落。

呵,话说母亲四处求人的时候自己就被教着跟在后面,努力装的可怜兮兮的博取别人的怜悯同情。一看到母亲开始哀声乞求就在旁边默默的抹眼泪,再加上身上的旧的不成样的衣服和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看起来到是要多可怜就多可怜。

她有工作了,每天起早贪黑的就为赚那么点钱。可那也只够勉强付得起房租水电,剩下的不至于让他们娘俩饿死而已。天色才微微泛白,她就得起来。给他留下壶昨夜烧开又凉了的开水,加上两个馒头,就出去了。真该庆幸自己生活在南方,因为自己小时候就连冬天也几乎没喝过热水,更别说什么饮料了。

要不是那次等她回来才发现自己中暑昏死在小黑屋里,估计自己的童年就只能在又脏又潮湿,没有灯、没有风扇、黑糊糊的小储藏间里渡过了吧。

就算出了小黑屋,情况也没好到哪儿去。他哪有可能上得起学校,也就是被寄放在单元楼下的那个天天搬个坐在屋门口的耳聋眼花的阿婆那儿。

那时,单元楼里几个小P孩放学后回来常会结伴过来欺负取笑他。

一开始只是凑上来说些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脏话,然后嬉笑着一轰而散。后来估计是发现自己不会反抗,也不会有大人出来呵斥责骂,于是胆子就渐渐大起来,行为也越来越过分,有时还会互相挑唆打赌比赛看谁敢如何如何——都是些8、9岁的孩子,最大的想来也不超过12,3岁吧,正是不知天高地厚,最皮最坏的年纪。

记得离阿婆住处不远有个小垃圾场,平常这里几栋单元楼的生活垃圾全往那儿放。一次,不知怎地堆了一堆沙土废料在那,偏又遇上下了好几天大雨,于是便积起一滩污水,和着泥水和垃圾,散发着腐烂的酸臭。因之前他们上来扯头发的时候自己忍不住反抗了几下,将其中一个推倒在地。于是就被几个个头较大的孩子连拉带扯的带到这儿推倒在积水中。

“哈哈哈,这里才是垃圾该呆的地儿……”

“没错,我们家那储藏间就在他们家隔壁,都是用来放不要的东西的。黑乎乎的,我都不敢进去。里面还有虫子老鼠啊。你就是虫子老鼠,不然怎么和虫子老鼠住一窝。哈哈哈,你自己说是不是。”

“我妈说了,他爸是坏蛋,就是社会败类,所以才被抓去吃花生米了。他就是败类的杂种。”

“你看他好脏啊。身上那衣服不就是上次小强弄脏了被他妈妈丢掉的那件么?”

“有娘生没爹养的狗崽子。”

……

感觉污水从自己发丝顺着脸颊滴下来,于是所幸就坐下不起来了。一脸木然的想着等他们走了自己得赶紧回去洗个澡,不然这天气到了晚上站在外边公共水龙头边上接水洗澡,又没热水……想想都打颤。

讥笑谩骂声戛然而止,坐在飘着垃圾的污水中,转头看到有个小人站在离他们四五步开外的地方,皱着眉,冷着脸,僵硬的嘴角传达出明显的不悦。那几个欺负他的孩子互相扯了扯,讪讪地笑了两声回头作鸟兽散了。

见他们都跑得没影了,那小人儿才迈开腿绕过那滩积水走过去,路过他的时候侧头朝他看了一眼。

不知那小脸是不是因为一直绷着而显得过分的白皙。但是在那双眼眸中,他看到一闪而过的自己的影子。他感觉自己瞬间懂了些什么,比如肮脏,狼狈,比如自卑。

他是苏子钦,这是他后来才知道的。在这之前自己只知道,他是他们房东的孩子,他们租的那小储藏间就是他们家的。

欧阳辰掏出烟点上,用力的吸了两口,停了几秒在深深地吐出。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让我遇见你,在我最他妈苦逼的时候?!

欧阳辰靠在宿舍门边的墙上抽着烟,一副苦逼深深的忧郁模样,惹得路过的人都探究的往这儿瞧上两眼。他也不在意,他正怀旧得上瘾呢,哪还管得着那些个路人甲。

又狠吸了一口,将烟蒂往地上一扔,用脚碾了碾,想着索性将那些藏在旮旯角儿的辛酸往事都挖出来捣腾捣腾的时候,抬头却一眼瞄见自己等的人出现在楼梯转角。

涎皮赖脸的迎上去,看他瞟了自己一眼,那嫌弃厌恶的神情真真和那时候看他的一样样儿。只是当时自己不懂这是嫌弃,还以为他是个好人,吼巴巴的就贴上去。

啧,不过,现在这眼睛长的是越来越好了,这一眼瞪的可是含娇带嗔,风情万种,无比销魂……

额,见那门差一点儿又要关上了,欧阳辰赶紧一步上前用手挡着。呼~好险,否则今晚就真得回去自个儿睡了。

“滚回自己宿舍去。”

“我买牙刷毛巾了,真的。”

“回去。”

“你去哪儿了啊,晚饭吃了吗?”

“……滚。”

“小钦哥哥……”

“……”

抓准时机闪身进屋,“胖子学长好,萧帅学长好,林昕学长好~我叫欧阳辰,是金融贸易的大一新生,也是你们的新舍友,请多多关照。”一气呵成。

\(^o^)/YES!

赖在床上,看着始终只给他背影的苏子钦,欧阳辰弯了下嘴角。他欧阳辰可是深谙这小野猫逗起来是很好玩,但是玩得太过了,那牙齿和爪子也不是当摆设的。

虽说调教和驯服是必须的,但见好就收,步步为营,诱敌深入,再一网打尽才是王道。目前这样差不多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自己就收敛些别再挠他了。

欧阳辰刚入学,虽不情愿但大大小小琐碎的事情还是跟大黄身上的虱子一样多。忙前忙后的,不管他自个儿愿不愿也够让他规规矩矩的安分一段时间,不再整天缠着苏子钦了。只是除非实在是晚了,否则他都会溜来苏子钦宿舍,和他挤一张床。

(话说有人记得大黄么?门卫老头家的大黄啊,经常被告知有剁碎的xx吃,结果却总是坑爹的悲催的大黄。)

事儿多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一晃眼便是两个月过去了。

第九章

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在连着几场秋雨过后,S市的气温仿佛一夜间猝然降了10多度。风中的冷峭让人顿然意识到深秋已至。

校园内,风雨潇潇,木叶萧萧。枯黄的叶子纷纷凋零,飘落到地上,一片叠着一片,铺出一路怅然若失的落寞。

霁后,天空仍是压着一片低低的灰色。清晨,有环卫工人拿着大把扫将掉落在石板路上的落叶扫到路边堆成堆。唰,唰,唰,一声声短促而清冽,缓慢而萧瑟。听着听着,好似那声音夹杂着凉意也扫过心里,无端的惹出一阵惆怅离情,心绪凄迷。

苏子钦病了,躺在宿舍里,昏昏沉沉间感觉被人叫醒了好几次,烧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的他被强拉着坐起来。苏子钦感觉头痛欲裂,嗓子火辣辣的烧得厉害,连吞咽口水都像是拿了张砂纸上在他喉咙上狠狠擦过般的疼。

难过死了,偏偏有不知死活的苍蝇老来扰他好梦。也许是昏睡太久,也许是病痛使人感知觉都变得麻木迟钝,半睡半醒间,苏子钦觉得现实与梦境的界限模糊得让他有些分不清。

记得小时候,当记者的妈妈三天两头的跑新闻不在家,做医生的爸爸也是一点都不沾家,有时半夜一个电话便将他一个人丢在家里。因此,从很小的时候他就懂得小心翼翼的照顾好自己,千万不能生病。疾病的疼痛还可以忍受,但那种被随便托给某个阿姨照看的惶恐,或看着父亲的背影离去,一个人被留在门诊打吊瓶的无助却是自己这辈子都不想再去碰触的回忆。

苏子钦觉得自己肯定是烧糊涂了,从小自己就是一个人,像感冒发烧这样的小事怎么会有人会在意关心。还是说,自己内心是渴望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在意志薄弱的时候做了这样的一个梦?

但这样的梦境太过真实,真实得让他感到害怕不安,又有些不知所措。

那咽下去的粥滑过口腔食道最后进入胃里留下的暖暖的感觉,还有那听不清在说什么但是分外令人安心的温柔语调让人无法抗拒的想要沉溺。他感觉自己突然变得很脆弱,自己正在不受控制的贪恋上这样的感觉,想要依赖,这样软弱的想法使他心中警铃大作。

热气不断地往脑顶上冲,连眼睛也热得发烫,酸涩得眼泪不断地往外冒。泪眼婆娑中模糊的人,是谁?他看不清,他不知道。但是心里隐隐又好像是知道的。或者说,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其实希望那人是谁。

苏子钦不敢睁大眼睛看清楚,他怕睁开眼会发现这不是梦。但他也怕知道这只是个梦。

罢了,就当是个梦吧。

于是将所有的烦躁,疼痛,难受变本加厉的发泄在那人身上。扭着身子不配合不说,还对人拳脚相加。他还想破口大骂,将肚子里所有的难受和委屈全骂出来。可是嗓子疼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从喉间发出呜呜的声音,来表达他的不满和反抗。

苏子钦想着,这样他就走开了吧。在梦醒前将这个人赶跑,醒来我还是那个苏子钦。

所以,每次无理取闹之后,苏子钦在睡前总会模模糊糊的想着,这下该结束了吧。可是过不了多久又会被人从睡梦中叫醒,好似无论他做了什么那人都不恼不怒的样子。每次实在闹得厉害了,一阵沉默之后又会贴上来,拉着他让他靠进一个温暖的却有些硌人的胸膛里,呢喃细语哄着他吃东西吃药。刚要睡去又被摇醒,用温热的毛巾帮他擦身子,然后再放他钻回被窝。

脑袋刚沾到枕头的苏子钦,立马重重的翻了个身,脸颊在枕头上来回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不过这次他进入睡梦前想的却是,如果这个梦这么长,那就让我永远做下去。

第十章

清晨,苏子钦醒来,静静地躺在被窝里。外面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那几日的阴霾也一扫而空。秋风习习,吹入半开的窗户,淡蓝色的窗帘下摆飘曳在半空,那是被风吹起的波浪。秋日杲杲,在寝室的地板上留下一格阳光。

烧退了,虽然还感觉有些精神不济,不过脑袋总算不疼了。看着身旁熟睡的人,一只手还轻轻地搭在他的腰侧。身上的被子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毛毯,还是欧阳辰刚来的时候自己同他去超市买的那条。

直到现在,还是不确定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这小鬼,让他那么小就那么死心塌地的跟在自己屁股后面。

也许很多事都是在不经意间种下了因,只是谁也没想过当时一颗无心抛落的种子会在往后滋生出漫长曲折而又无可奈何的宿命的轨迹。

记得小时候每到放学,自己总是慢慢的收拾好课本、文具,整齐的放进书包里再反复的检查各个拉链是否拉好,一板一眼,有条不紊。起身摆好桌椅,走出教室,这时候班上同学也差不多都走光了。

自己从来都不会像别的同学那样一下课就雀跃不已的奔出教室。因为一开始就很清楚,门口不会有接过背上书包拉着自己手回家,亲切的问自己今天老师都教了什么的爸爸妈妈或者爷爷奶奶,也不会有等着和自己一同回家玩耍的朋友玩伴。

等他们都走了吧,看不见就不会不开心了。

爸爸妈妈总是很忙,于是从小就被迫的学着要独立。对着微波炉里的便当和冷冰冰的房子,太安静了,安静的连微波炉转动发出的声音都显得那么突兀怪异,安静的让自己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于是开始习惯一整天都不开口说一句话,不发出一点声音,努力地让自己融入这一屋子的静谧。想象着自己是客厅里的花瓶,或者是书房里的挂钟,或者是这屋里的任何一样东西。当你将自己变成这屋子的一部分的时候,你就不会再是一个人。

可能因为从小性子就阴沉孤僻,自己和单元楼里差不多同年纪的孩子们的关系都有些疏离。但也因为家里家境殷实,周围的邻居家长们都有意无意的向他家示好。小孩子们虽然不谙世事,不过出于本能的直觉都不敢招惹自己,甚至渐渐对自己都有些畏惧。

多日的阴雨绵绵使人无端烦闷。那天好不容易虹销雨霁,在回家的路上却碰上一摊污水淹了回家的路。还有一群鬼吼鬼叫令人厌烦的小鬼。

不爽,十分的不爽,不爽极了!看着地上的污水,边上的垃圾堆飘过来一股恶臭。不难想象当时的自己眉头肯定皱得像打了个蝴蝶结。

尖利刺耳的嬉笑声停了,抬头往那边扫了两眼,看到他们都僵了嘴角还硬扯出难看得要死的笑。互相推了推,转身像见了鬼似的跑得没影了。

看了眼还呆坐在地上的小鬼。嘁,无聊。

这事之后,只要自己一下楼那小鬼就迈着俩小短腿从不远处跑过来,又在离自己两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忽闪着眼睛,抿着嘴瞅着自己。一天天的,那小鬼慢慢的靠近,每次都好像在小心翼翼的试探。见自己从不理他,就会一脸泄气,随后又因为自己没有露出厌恶不悦而马上转为充满期待。

到了后来,两人竟然有了默契。他每天早晨在楼梯口等着,然后默默地跟在自己身后,走过内巷到大马路口才停下转身回去。放学回家时,走到巷口就会看见他蹲在巷口路牌下,见自己来了就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衣服,跟在后面走回去。时间久了,越发有种养了条忠心耿耿的小狗的感觉。

第一次感受到了依赖和被需要,那样的感觉……还不赖。于是私底下也开始偷偷注意,尽量同一个时间的上学,准时的回家,不让他多等。

那年冬天,父亲当上了他们医院的副院长,在家的次数更是屈指可数。家里请了个小保姆,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那年年末,当一连出差三个月的妈妈回到家后,才发现自己的孩子不对劲儿,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那时的自己已经快半个月没开口说话了。

第十一章

心理医生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专业术语最后给的结论是,长期缺乏关爱和与人沟通造成他出现了轻微的分裂样人格障碍症状。

回家时,天已经黑透了。走近单元楼就看到有个小小的身影坐在楼梯口的台阶上,蜷缩着,两只手搁在膝盖上撑着脑袋。看到他便站起来想走过来,却在看到身边还有人时顿了顿,然后跑开了。

“小钦,小钦,看着妈妈。”

“小钦,妈妈在和你说话,来看着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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