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红尘——竺择曰
竺择曰  发于:2012年0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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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挑了一口含在嘴里。

味道还可以。他点点头,慢慢咀嚼嘴里的食物。

一旁的张梓乐静静地看着他吃,嘴角温柔的笑像涟漪一样,慢慢荡漾开扩张到整张脸上。

吃光面条,又喝了一口汤,祁熙才放下碗。他看到旁边笑得开心的张梓乐,便讨厌地骂道:“傻!”

例外有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更多次,以后的每天晚上,祁熙都会吃完张梓乐做的宵夜。

两人每天夜里相聚在书房,做宵夜的人是笑得欢乐,却累到不行;吃宵夜的人是精神很好,却十分困惑。为什么要

接受这呆瓜?为什么要吃他煮的东西?祁熙一边吃馄饨,一边不满地瞪着在沙发上打瞌睡的张梓乐。

几天相处下来,张梓乐在祁熙的面前不再那么拘束,他开始坐到书桌前面的沙发上去等祁熙吃完宵夜,再将碗筷收

去楼下洗干净。

坐着坐着,他太累了,居然打起瞌睡来。他的身体一直不好,很容易生病,也很容易疲劳,熬了几天夜,就体力透

支有点吃不消了。

呀,呀——这呆鹅还真的睡着了!祁熙惊讶地咬着汤匙,望着倒在沙发上发出轻微鼾声的张梓乐,有点不敢相信。

睡这里,他也不怕着凉,真有这么累吗?

祁熙才不要理他,自己接着吃着碗里的馄饨。吃着吃着,头再次慢慢地抬起来。

穿着秋衣裤,只在外面套了件小棉袄,他肯定会感冒的!

哼!感冒了正好!

不管他,继续吃。

他感冒了谁来煮宵夜?

呵,以前也没有人煮宵夜给我吃,我怎么没饿死?

忍不住又看了一眼。

算了,看在你这几天不辞劳苦的份上,本少爷就勉为其难帮你拿条毯子过来。

去自己的房间里拿了毛毯来,祁熙把张梓乐脚上的鞋子脱掉,让他整个人都躺在沙发上,再帮他盖上毯子。

小呆鹅,算你有福气,本少爷还从来没伺候过谁呢!

张梓乐白白的小脸上,弯弯的睫毛留下一道暗影,圆圆的小鼻头,红红的嘴巴微张着,有“呼呼”的声音从嘴里发

出来。

“睡相真难看!”

蹲在沙发前,祁熙嘟着嘴巴啐了一口,突然捏住张梓乐的下巴,狠狠地吻上去……

早上醒来,张梓乐躺在床上茫然地眨眼睛。

房间里的灯好像不是这种样式的。他疑惑地望着天花板,完全没有发现旁边有一双绝美的丹凤眼,正死死地盯着他

“唔……”突然,眼泪迷上眼珠,他打了个呵欠。昨晚一个梦也没有做,睡得很好,怎么还要打呵欠呢?

从被子里伸出手来,抹掉眼角的泪珠,他吸吸鼻子,蓦然察觉到一丝不详。这胳膊怎么光光的啊?他好像没有脱光

衣服睡觉的习惯啊!

这一想,不得了了,他记起他昨天在书房的沙发上睡着了。哎呀——身体惶惶地动了动,他更糟糕地发现自己不仅

光着身体,还有一只温暖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

慢慢地扭过头,对上那一双狭长的眼睛,“啊——”

才“啊”出半个音,嘴巴就被对方捂住了,完美的脸凑到他的眼前,轻轻地声音飘到他的耳朵里,“你好呆!”

脸一下血红,张梓乐的两只手终于反应过来,肯听从自己主人的指挥,着急地抱着自己胸膛,全身的肌肉一齐害怕

地抖动。

“这么紧张干什么?”祁熙冷冷地睖了张梓乐一眼,拉着他贴紧自己。

“唔……”张梓乐瞠目,在祁熙将手从他嘴上拿开后,紧张地问:“小熙,我、我怎么在你的床上?”

“我把你抱过来的啊!难不成你以为,我把你像滚石头一样地滚过来?”祁熙淡淡地开口,一双手恶意地在被子里

不停地抚摸张梓乐的身体。

“别……别……”张梓乐慌张地躲避那双灵活的手,皮肤在祁熙的睡衣上胡乱摩擦。正是因为棉布粗糙的质感,张

梓乐敏感的肌肤被刺激得起出了一颗一颗的鸡皮疙瘩。

“呜……”拒绝变成呻吟,祁熙地手竟然摸到他的那里。呜……好羞耻,怎么可以摸那里?他自己都没这样摸过呢

玩弄着小小的肉棒,祁熙在张梓乐的耳边轻轻地问:“张梓乐,你喜欢我吗?”

“嗯……”含着眼泪,张梓乐点点头,“小熙你很漂亮……”

身体一震,祁熙的眼神猝然冰冷,手下使劲,掐得张梓乐几乎疼得从床上跳起来。

“快、快放开……”他脸色微白地乞求。

“下去!”掀开被子,让他全裸地暴露在冷空气里,祁熙冷漠地赶他。

“噢。”张梓乐赶紧羞涩捂住身体的重要器官,爬下床,转过身去拿放在柜子上他的衣服穿上。

祁熙一直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张梓乐穿上秋裤,穿上秋衣,看着那朵勾人的红色胎记被遮住看不见。

“那,那我出去了。”

哼了一声,祁熙翻过身去,裹着被子继续睡觉——

又被漠视了,张梓乐的心里很有些难过,他看了看祁熙的背影,咬咬嘴唇,终于慢慢地离开祁熙的房间……

这一天似乎特别冷,花园里的植物都蒙上一层白白的霜。天阴阴的,太阳一会儿高兴,就出来露露脸,一会儿不高

兴,就躲在云里不肯出来。

张梓乐细心地发现,祁熙这一整天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过。从早上他吃完早餐离开家去补习班,晚上再回家吃饭做

功课,到夜里张梓乐帮他做好宵夜,他也只是安静地吃,吃完了也不看张梓乐一眼,就自顾自地写作业。

这是什么?冷战?一个人的冷战,祁熙自己跟自己的冷战。

虽然每次小呆鹅都想要跟他说点什么,但他都以一副“我很忙”的样子,害得小呆鹅滑到嘴边的话也只能生生咽下

去。祁熙不想说话,小呆鹅也不敢说话,所以两个人就陷入了这莫名其妙的“冷战”里了。

首先发现孩子们的异样的是祁熙的妈妈,她十分不明白,为什么前几天一副好朋友模样的两个人,怎么突然就变成

了不说话的“陌生人”了呢?

她把张梓乐拉到一边,小心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梓乐慌张地低下头,“我也不知道,小熙,他不想跟我说话。”

找不到问题的症结所在,祁妈妈也爱莫能助,她一边忙碌地准备新年的食物,一边积极地发现身边许多好玩的玩意

、好吃的东西,还让张梓乐拿去给祁熙,想要帮助他化解那些他不明白的矛盾。

可惜张梓乐一次又一次的示好全都是白费力,祁熙不肯原谅他,不肯原谅他居然为了那么可笑的原因喜欢自己。或

者说张梓乐根本就不是喜欢他,只是一时间的迷恋,等热情过了,他就不会再对他好,不会再为他悉心煮宵夜,不

会再留在他的身边。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所有的人对他的好,都是因为他的容貌,一个虚假的原因,一个随日月消逝的漂亮。

讨厌张梓乐,就为了那么一个简单的原因喜欢自己,和学校的那些人有什么不一样?不可以原谅他!

日历表上的数字一天一天增大,新年的气氛也一天一天浓郁。大街上到处张灯结彩,路上遇见的行人也个个带着喜

气的笑颜。

张梓乐和祁妈妈逛完超市回来,载了满满一后备箱的东西。帮忙把大堆的东西往怀里抱,祁妈妈替他打开门,指挥

着告诉他什么东西应该放在什么位置。

大多的东西都放置好了,只剩下一包干货。好像是说因为很少用,要放在厨房的顶柜里。

祁妈妈又出去车上搬其它的东西了,张梓乐望一望楼上的房间。为什么姨父和小熙不下楼来帮姨妈呢?他摇头叹息

——由于新年来临,姨父和小熙也放了春假,这几天他们虽然呆在家里,却丝毫没让姨妈觉得轻松,反而比以往还

要累一些——一日三餐姨妈都要准备让他们父子满意的饭菜,还要打扫这么大的房间,又忙着准备过节的物品,怎

么能不忙?

抱着干货去厨房,张梓乐踮起脚打开橱柜,发现里面已经摆了许多东西,干货可能要摆到最上面去,可是他不够高

,放不进去。

只有搬个凳子来搭台了。他找来一个小凳子,脱掉鞋站在上面,刚好能轻松地把干货放进去。将东西塞进去后,他

正要关上壁橱的门,冰冷的声音忽然在他背后响起。

“你在干什么?”

“呀——”凳子原本就小,他受到惊吓,脚上使力踩个偏,身子站不稳,向右边歪去。

本来是来厨房找水喝的祁熙,看到张梓乐歪歪扭扭怪模怪样站在小凳子上,就不满地出声询问,哪知道居然会吓到

他,害他从凳子上跌下来。

祁熙赶紧跑过去,一把搂住张梓乐的腰。“你没事吧?”

以为自己肯定会撞到墙上磕掉门牙的张梓乐躺在祁熙地怀里,放心地舒了口气。“谢谢你,小熙。”

“下次小心点,别总是笨手笨脚的!”抱起他,把他放在凳子上站好,祁熙轻蔑地教训。

“噢,我知道了。”弯下腰,张梓乐屈膝蹲在凳子上,拿起地上的鞋子准备穿起来。

又在干什么?祁熙没有离开,抱着双臂站在一边,冷冷地看着张梓乐。真是只呆鹅,这么笨,为了不弄脏袜子,竟

然想出这么笨的方法穿鞋。

张梓乐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一只脚伸出去钻手里的鞋子,这下更糟糕,身体不能平衡,不受控制竟向前栽去。虽然

说从矮矮的小凳子上栽下也死不了,但是鼻子说不定会被压平,祁熙不想自己以后都要面对一个塌鼻子的怪物,于

是大发善心又救了张梓乐一次。

“呜……”拉住祁熙的衣襟,惊魂未定的张梓乐瞪着大眼睛,大口地喘气——这一次,他是真的被吓坏了。

“怎么样,你没事吧?”

“嗯……”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张梓乐觉得自己的腿软了。第一次如此震撼地去接触大地母亲,他眼睁

睁地看着地面就快砸到脸,血液吓得几乎要停止流动。

“真是的,你怎么这么麻烦!”低声诅咒了几句,祁熙拦腰抱起张梓乐走出厨房,打算把他送回房间。

头枕在祁熙的臂弯,张梓乐的手还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血色一点一点慢慢地回到脸上,心脏也逐渐地恢复规律的

跳动……

“小乐,东西都放好了吗?”将车上的物品全都搬了进来的祁妈妈来到厨房,竟然在地上只看到一张摔倒的小板凳

和一只张梓乐的鞋子……

第四章

有的人很胆小,害怕许多种东西,比如说会滑溜滑溜乱爬的长蛇,缩头缩脑的绿毛大乌龟,会吐出黏腻液体的小虫

子……害怕这些动物的人实在太多,然而害怕烟花鞭炮的人却很少。

张梓乐十分惧怕鞭炮,他一看到那红彤彤的一大串就赶紧躲着走。他害怕那种惊天动地的巨响,害怕那种炸到皮肤

上的火燎痛感。

每逢过节日要喜气盈盈地燃放鞭炮来增添气氛,他就会害怕地躲在屋子里不敢出门,他害怕那些随着火星四溅的纸

屑会不小心飞到他的身上。

他这样害怕鞭炮不是没有原因的。他自小在保守的村庄长大,村里的人们都有自己的父母,唯独他一个来路不详。

父亲没有结过婚就带着孩子,使村里的任何人看到他们都要对他们一番指头论足。

大人们是用犀利的言辞来伤害他们父子,小孩子则是用行动来做出对他们的讨厌。那些顽皮的孩子,每到过节就会

怀揣好多鞭炮,燃一支香,见到他路过,就点一根鞭炮扔过去,吓得一无所知的他常常心惊胆战。有时,炸到手了

会很疼,但身体上的痛苦远比不过精神上的折磨——那种走在路上,随时担心自己会变成别人手里的袭击对象的紧

张,将他的幼小的心灵磨得越来越纤细,越来越敏感。

从此他对鞭炮都怀着抗拒的心理,甚至连烟花也不大愿意去燃放。而今天,在这春节前的一天晚上,姨妈特意从外

面买了许许多多的烟花爆竹塞在他的手里。

他身体轻颤地抱着它们,担心它们随时会爆炸。

“跟小熙一起去玩,他很喜欢放烟花的。”姨妈是这样告诉他的。他苦着脸笑了笑,慢慢上去楼上找祁熙。

祁熙在练琴,悠扬的钢琴声从房间里传出来。

咚咚,张梓乐轻轻地敲门。

“谁啊?”

“是我。”

门马上打开,琴声却还在继续。好奇地望进房间,张梓乐发现钢琴的盖子都没打开,那美妙的乐曲分明是从音响里

传出来的。

“有什么事?”祁熙一派镇定,丝毫不因为自己的把戏被别人发现而慌神,他甚是悠闲地靠在门边,自高而下睨着

张梓乐。

举一举手捧的烟花棒,张梓乐收回眼光,笑道:“姨妈买了好多烟花,我们一起放好不好?”

“哼,小孩子的玩意!”话说得这样不屑,但祁熙还是跑去关了音响,拉住张梓乐的手很快地下了楼。

在花园里,不甚明亮的灯光下,祁熙的脸上分明有着淡淡的笑意。那笑容是可爱的孩童有了好玩的新玩具,而分外

高兴的纯洁的弧度。

拿一支烟花棒点燃引线,祁熙让张梓乐来拿着。

“不、不要……还是你拿着吧!”张梓乐不住往后退,每一次从纸管里冲出明亮的烟花在空中爆炸出五色的彩光,

他都要微微地缩起脖子。

“你怎么了?不是说要一起放的吗?”一个人放完一根烟花棒,祁熙觉得一点意思也没有,而更让他恼火的是,张

梓乐到现在还站得远远的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呐,现在该你放了!”跑过去,硬是塞一根烟花在张梓乐的手里,祁熙抓住他的手握着纸筒,另一只手揽着他的

腰不让他逃跑。

“你该不会是在害怕吧?”见张梓乐一个劲往他的怀里躲,祁熙惊讶地问。

张梓乐低下头不说话,身体僵硬地站着。

“真是个胆小鬼!”祁熙看到他困窘的样子,好笑地点燃引线,紧紧地搂住他。“怕什么,有我抓着你的手抱着你

,就是真有个什么不小心的,还不是先伤到我。”

两个人亲密地靠在一起,共同擎着的烟花棒朝漆黑的夜空,射出一朵一朵美丽的焰火。

“好看么?”祁熙在他的耳边说话,痒痒的。他偏过头去望天空的色彩,轻轻地点头,“好看。”

“张梓乐。”

“嗯?”回过头,他眨着明亮的大眼睛,在祁熙的瞳孔里看到自己身后的天空还在继续变幻着缤纷的彩色。不知不

觉,张梓乐被祁熙眼里的感情所蛊惑,两张男孩的脸就这样慢慢地靠近,慢慢地靠近——

唇轻贴,温暖在彼此间传递。

手里的烟花还在冲出,在岑寂的夜空绽放迷离的花朵。

这一个吻很长、很长,长到张梓乐不小心遗失了心脏,长到烟花熄灭,他们还在继续。

吮吸着他笨拙的舌头,祁熙猜想张梓乐大概是第一次。为此他的心情大好,更加卖力地紧搂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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