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生子)——芷然
芷然  发于:2013年0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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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敬之一袭红色长袍,青丝全部束到脑后,用金色冠冕固定于头顶,以往清俊温润的面庞显得英姿勃发。墨雪和蓝芷来到大厅时,入眼的便是红烛高照下长身玉立,暗淡了一切黄金与红妆的翩翩君子。

在座的众人望着厅内的珠帘被纤长白皙的十指缓缓撩开,不由痴痴地看着青丝如瀑,嫁衣似火的蓝芷。一身曳地长袍,纤腰窄臀宽肩。乌发也是随意地拢起垂至腰际,除此之外并无其它装饰。没有凤冠霞披,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令人不自觉屏息凝神。他只是简单牵动一下唇角,也仿佛能在瞬间将人魂魄夺去。一双含水潋滟的眸子映着几步之遥外那人的倒影,桓敬之看着他缓步走来,凤眸流转间像是对他倾注了一世的相思之情。

宽大的袖口随着身形微微摆动,那红色宛若一片片次第绽放的曼珠沙华,带着凄美决绝的姿态。蓝芷似是要在一夜间燃尽他的美……明明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却有种似乎要失去他的错觉。

直到蓝芷轻轻地唤了他一声,桓敬之才回过神来,驱散走心头的不安,回给他一个淡淡的微笑。

“吉时已到,一拜天地。”

二人相视一笑后双双转身,对着落雪的庭院跪下。嫁衣的衣摆散开铺了一地,和桓敬之的喜服相互交叠着。俯下身时,有几缕青丝脱离了缎带的束缚,如流水般滑过面颊。蓝芷长睫微扇,望了一眼正落着雪的天空。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活得久一点……

拜高堂时,桓乾端坐着捋了捋小胡子,一旁的椅子上摆着江氏的灵牌。看着鹣鲽情深的儿子和儿媳,他不自主地眯眼微笑。

轮到夫妻对拜时,蓝芷俯下身只觉得胃里翻起一阵酸水,强忍着才没有将痛苦之色显露在脸上。行完了一系列仪式,新郎照理应是留下来招待宾客,而新娘则是被送回洞房,等着他掀喜帕,饮合欢酒。但因着入席的只有了了几个熟识的朋友,蓝芷和桓敬之便一起留了下来。

桓文若,墨雪,冷亦和他们二人围了一桌坐下。桓老爷子本就没多大兴致,和他们寒暄了一会儿也就早早回房了。他一走之后,憋了好久的桓文若总算逮着机会放肆了起来,从桌子底下抱出好几坛子女儿红。

“哈哈,不喝酒多没意思啊。哥,今天是你和蓝芷哥哥……呃,不不不,是和蓝芷嫂嫂的大喜之日,我敬你们一杯。祝你们百年好合……百年好合!”

桓文若差点顺溜着脱口而出一句早生贵子,好在及时停住。执起杯盏一饮而尽,颇有几分女侠的姿态。

“文若,你真……豪爽。”

冷亦瞅着她用袖子抹了抹下巴,第一次见到如此豪放不羁的姑娘,不由摆出一副受了惊的表情。桓敬之清楚自家妹子的酒量,此刻便也没拦着她胡闹,端起酒杯凑到唇边饮尽。垂眸间看到蓝芷也喝了杯中的酒水,桓敬之眉心微蹙,心下想着怕是不消一会儿工夫他便会醉了。本打算后面的几杯酒都帮他挡掉,但冷亦和墨雪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般,一杯又一杯地向蓝芷敬来,而蓝芷也是悉数饮尽,看不出一丝醉意,桓敬之不由再次对他的酒量产生了质疑。

“阿芷,既然你离开了伫忘川,那以后见你的机会就不多了……以后要是桓敬之待你不好,你就告诉我,墨大爷来替你撑腰。我随时做好甩掉南柯娶你做大的准备!”

墨雪笑吟吟地拿着酒杯附到蓝芷耳边将后半句说完,但他未曾料到那桓敬之的耳力也是出奇的好,方才的一字一句他都听得详实万分。早就觉得这小倌有些奇怪,如今更是证实了他对自己媳妇心存不轨,桓御史不着痕迹地挡在了蓝芷身前。

“我会替你好好照顾蓝芷的。”

墨雪看着蓝芷手里的酒盏被他委婉地撤走,抿唇耸了耸肩。

“桓御史真是爱妻心切,喝这么点小酒不妨事的。”

冷亦见着做前阵的墨雪明显占了下风的模样,起身又斟了一杯递给强忍着笑意的蓝芷。

“其实醉了也好,洞房花烛夜只有醉了才有气氛不是?”

此句一出,桓敬之便只能一脸怨念地瞅着蓝芷仰首饮尽。但也奇怪,看他喝了也有不少的样子,但面上却依旧神色如常。最后还是在桓文若的一再催促下,墨雪和冷亦才停止了你来我往的敬法。

见着桓敬之和蓝芷离去,桌上剩下的三人顿时不约而同地露出一抹窃笑来。

“快跟上!”

“再等会儿,现在去容易暴露。待敬之他们沉浸在二人世界以后,我们去才保险。”

“墨雪你不是说蓝芷他酒量很浅的嘛,怎么到现在都还没醉?”

“阿芷他已经醉了……”

“诶?我怎么没看出来?”

“那是因为你没碰他……”

快到新房门口的时候,桓敬之怕蓝芷摔着便伸手欲扶他一把。没想到刚一碰到他的袖口,蓝芷便身形微晃,一副就要软软跌倒的模样。但好在桓敬之是练武之人,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揽入怀里。这一抱,他便看清了蓝芷失了焦距的眸子。许是醉意上来了,只见那漆黑的瞳仁水汽氤氲,泛着亮晶晶的光泽。

宽大的袖袍在拉扯间顺着皓腕下滑,贴着桓敬之颈间肌肤的双臂也不似往常的薄凉,反而微微发烫。嘴唇微阖间,有酒香溢出,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桓敬之只觉得心里泛起一片燥热之意,打横抱起了蓝芷,抬脚将门轻轻踢开以后,稳步地抱住怀中人走向床前。

“不要……”

蓝芷在快接近床边时扯了扯桓敬之的衣襟,薄唇轻起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际。桓敬之闻言止住了脚步,望着怀里面若桃红,意识有些模糊的蓝芷。

“放我下来。”

桓敬之依着蓝芷的意思把他放下,但他刚一着地,脚下便一个踉跄,眼看在摔倒之际便又被圈回原来的怀抱里。桓敬之不由心下纳闷,看蓝芷连站都未必站的稳,却不知他要下来作甚。

但很快他便意识到蓝芷正专心致志地以一个略显怪异的姿势倚在自己胸前,垂头解着系在喜服外面的长带。看着他手指灵巧替自己脱了罩在最外层的袍子,桓敬之难以想到站在面前,举止看着有些匪夷所思的人会是醉意熏熏的蓝芷。直到他被脱得只剩下雪白的亵服,才意识过来蓝芷这是主动在替自己宽衣解带。随后蓝芷又抽开了系着自己嫁衣襟口的缎带,繁复的外袍便滑落至地上,露出里面单薄丝质的大红内衫来。桓敬之的指腹触碰到蓝芷正放在丝带上的指尖时,蓝芷不禁仰起头,迷茫地看着他。

“我来帮你。”

低沉悦耳的声线在此刻听来却是说不出来的魅惑人心,带子被解开时,上等冰蚕丝制成的衣衫便顺着肌肤缓缓下滑,露出蓝芷白皙圆润的肩头。

“冷亦,你把脑袋往下压点,我都看不到了!”

“啧啧,看不出来阿芷那么奔放啊,衣服扒得简直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啊!”

“小声点,小声点!见过那么明目张胆闹洞房的嘛。”

“诶?都说了闹洞房啊!那么矜持干什么?”

桓文若说完,如愿以偿地遭到了墨雪和冷亦的白眼。伸手正准备将窗户纸上的洞戳得更大一些时,只听见重物迎面飞来,砸在窗框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有暗器!”

她饶是被吓了一大跳,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不住拍着胸口给自己压惊。

“糟了……被我哥发现了,快撤!”

“混蛋,你踩我作甚!”

……

桓敬之听着外边久久没了动静,这才搂了衣衫半褪的蓝芷走到床边,将他放倒在鸳鸯锦被上。随手除了二人的亵服,拉了床帐将蓝芷轻柔压在身下。披散的乌发垂至枕畔,时不时蹭过他的面庞。蓝芷双手环上他的脖子,闭着双眼,仰首凭着直觉在漆黑一片的情况下摸索着桓敬之双唇的位置。细碎的吻从颈项一路蔓延而上,如同淅淅沥沥,延绵不绝的细雨落在他的肌肤上。一个极尽轻柔的吻覆上他的嘴唇,桓敬之低头深情回应着蓝芷。

不知何时,蓝芷的双腿被一寸寸地推开,原本湿热的双唇也从下巴沿着颈项一路游移至胸前。桓敬之抱着他坐起了些,轻柔慢捻之后才小小心翼翼地进入,蓝芷不由发出一声低吟,攀着他后背的双手不由紧了几分。

“很疼么。”

言语间满是怜惜之色,桓敬之的动作不由又温柔了几分。蓝芷的额上已有冷汗渗出,直到又经过了一番伺弄扩张,待他完全适应了以后,桓敬之才敢完全进入。两具滚烫的赤裸身躯毫无缝隙地贴合在一起,薄凉如水的夜色里只余下二人的喘息声。

“敬之……”

“怎么了?”

蓝芷扇了扇长睫,双颊泛起的红晕久久未散去。他的唇色原本有些偏淡,但此刻却是水润嫣红,宛若绽放在春日枝头上的娇嫩桃花。因为醉酒的关系,望着桓敬之的眼神迷离中带了几分妩媚,仅是一个简单蹙眉的动作,此时看来却是格外魅惑人心。

“日后就算没有孩子你也不介意么?”

“怎么想到这个了……”

蓝芷的眼神透出一种复杂的情绪,瞳仁里流转的光芒宛若琉璃一般璀璨至极却又脆弱易碎。桓敬之摩挲着他的唇瓣,感受到怀里的身躯在微微颤抖。轻浅的吻便情不自禁地落在他的眉心。他小心翼翼地亲吻他密集纤长的睫毛,最后覆上他娇艳欲滴的薄唇。舌尖轻柔地描摹着双唇的轮廓,唇齿间的气息交叠弥漫。明明是缠绵至极的拥吻,可持续到后来竟莫名让人觉得心碎……不像是欢爱,倒像是和久别的恋人重逢一般,虽然欣喜,却带着些许难以掩饰的哀伤。

“你要是喜欢孩子的话,以后我们就去收养一个孤儿。蓝芷,我有你一人便已足够了。”

身下的人闭着眼低低地嘤咛回应了一声。桓敬之在他沉沉睡去以后,端了清水温柔地把痕迹擦拭干净,替蓝芷换上了一身干爽的亵服,拉过被子揽他入怀。睡梦间,蓝芷感到有熟悉的体香包围着自己,唇角边漾起一抹浅笑。不由往桓敬之身上蹭了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窝着。

屋内,大红的衣衫凌乱地散落在地上,摇曳的烛火照亮了床幔的一角。龙凤烛燃了一夜,滚烫的蜡油一滴滴落下,像极了红色的眼泪,在桌上凝结成块。屋外的雪仍在下着,不知不觉已在庭院的青石砖上积了厚厚一层。

墨雪因着昨晚喝多了便在桓府的客房睡了一宿,他起身离开桓府时,时辰也尚早。在冬日的大街上一走,原有的睡意也很快就不见了踪影。经过尚未开门的酒肆时,他的脚步一顿。只看到闭着的木门前靠着一个埋着脑袋不知是死是活,性别难辨的身影。只见那一袭大红衣裳的下摆垂落至地,沾染上了不少灰尘。长长的银发散在一边,遮住了整个面部。

墨雪走到他跟前,不可置信地唤了一声“封月”。

半晌,那人才缓缓抬头。墨雪看着他一张没了生气的脸不由吓得后退了一步,伸手戳了戳封月那被冻得跟冰块似的身体。

“你怎么搞成这样?”

面前的男子面色苍白,狼狈不堪,哪还有什么妖冶的眉骨之姿可言。如今的这模样倒是像极了游荡在冥界的一缕幽魂。

“你怎么在这里。”

封月揉了揉眉心站起,看了一眼身后的酒铺。但许是一夜宿醉,又加之受了凉的原因,迈下台阶时,身形不由一晃。墨雪见着连忙出手抓了他一把,脱了自己的外袍强行给封月罩上。

封月只觉得脑袋像被灌了铅般沉重,看出去的视野也是一片眩晕,耳畔不断传来嗡鸣声。

“你抓着我作甚?阿芷的……婚礼结束了?”

开口时,声音里带了几分沙哑之色。他从未觉得像此刻这么难受过,喉咙中痒痒的,像倒了许多沙子,上不去也下不来。

墨雪闻言,将手背覆在封月的额头上,探着那滚烫的温度时,眉头倏然皱了起来。

“干啊,怎么烧得那么严重!小王爷你忍忍,我带你回去歇着。”

封月避开了他试图要圈在自己腰间的的左手,又喃喃地叫了一声蓝芷的名字。

第二十二章:初为人媳

桓敬之醒来时,看到一旁的床位空了。他不知道蓝芷是什么时候起来的,竟连一点动静也没有。而那床边上的梨花木架子上,齐整的挂着几件昨日夜里散落在地上的衣裳。桓敬之起身穿了靴子,从柜子里拿了一件衣服披上,推开房门时刚好遇上来送洗脸水的青茗。

“少爷早。”

“嗯,放屋里吧。”

青茗端了清水放在桌子上,快速地扫了一眼屋内的景致,心里不免有些疑惑。这一点也没有新房的样子啊,一切都整洁的出奇。

桓敬之接过他手里递来的帕子,洗漱完毕见他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少爷……”

“嗯?看到蓝芷了么。”

“哦,少夫人啊!他一早就起来了呢,现在应该在厨房准备早饭来着的。”

桓敬之放下帕子,清了清嗓子道:“青茗,其实你可以继续像往常一样称呼蓝芷。”

“诶?不能叫少夫人,也不能叫少奶奶……那叫……”

青茗还在绞尽脑汁的想着称呼,桓敬之看着他一脸纠结样最终叹了口气,快走到门口时轻飘飘地留了一句“算了,还是你怎么喜欢怎么叫吧。”

到了厨房,桓敬之也没着急着进去,而是不动声色地立在门口。见蓝芷的乌发用一根水湖蓝的带子随意系着,他不由想起前些天买的那根金簪来,这么多天了也没见蓝芷拿出来过,更别提戴上了。

灶上煮着粥,间歇传来沸腾的声音,有一丝清甜的香味弥漫开来,桓敬之就这么凝神远远看着蓝芷忙活的背影。有金色的阳光从窗格子里透进来,斑斑驳驳地洒在他的身上。逆光看去,他就仿佛和融合在暖暖的晨光里。

宽大的绣袍如同蝶翼一般垂下,骨节分明的修长五指碰上那砂锅的盖子。“啪”的一声,那滚烫的盖子便掉到了地上。蓝芷被一吓,捂着烫伤的右手往后退了一步。

一句小心还卡着喉咙里来不及冒出来,桓敬之连忙冲到他身边握住那秀气的手腕往一旁盛着的凉水盆子里按。他隐约看到蓝芷回眸间,面上带着一抹无辜之色。

“怎么那么笨,不知道哪盖子很热么?”

“知道我就不会用手抓了……”

蓝芷看着桓敬之蹙着眉帮他上药,说到一半不由停了下来。

“嘶……”

当清凉的药膏碰到皮肤时,蓝芷不由倒抽了口冷气把手往后缩了一缩。桓敬之一脸心疼,手下的动作轻柔至极。

“再忍忍,马上就好。”

蓝芷咬着下唇看着他将纱布一圈又一圈给小心翼翼地缠上。不知怎么的,眼前的画面就是让他莫名想笑出声来,但又怕某人会生气,便只得强忍着笑意。

桓敬之无意间抬头,对上的正是他这般有些奇怪的表情。

“罢了,算我怕了你……我怎么就娶了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媳妇回来。”

蓝芷抿了抿唇,任由他执了自己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吹了吹。

“不高兴的话现在写休书也倒来得及。”

“以后厨房的事情你就别搀和进来了,还是让我来伺候你吧。”

蓝芷闻言,轻柔地点了点头。桓敬之看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情不自禁地把脸凑到他跟前,对着那薄唇狠狠啄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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