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财把头埋进进宝肩窝里，喃喃道：“他们暂时不会杀了我啊，我可是要留到什么什么大会集体被审判的，可能还
是盛况空前的声讨会什么的呐，但是你这样的小角色搞不好会命丧当场啊。”
喃喃低语被临近的众人听到，季长标咳了一声：“发财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也没有这么是非不分，对于罪不至
死的人，我们怎会如此做绝。”
进宝感觉发财身上的血腥味愈发重了起来，往自己身上靠的分量也丝毫没有减轻的意思，再听刚刚爹爹说的话，知
道此番除非出现奇迹，否则两人不可能就此逃出生天。这样的情况啊，在飘香阁也出现过呢，只是那次只是自己攥
在别人手里，这次爹爹也被牵扯着。
看来，没有办法了么，呵，至少也要一路随行吧，否则自己先行一步，迷糊的爹爹怎么找得到自己。
进宝想着唇角也弯起弧度，将发财的手抓得更紧，另一只手环上了发财血迹斑斑的腰际，而后抬起头：“声讨大会
什么的，带我一起去吧，我搞不好，不是什么可以私下里解决的小角色。”
第八十七章：积恩德
进宝？发财一愣，而后轻笑，把身体又往进宝那边靠了靠，故意说道：“真是的，还想替你开脱啊。”
众人闻言看向进宝的目光顿时变冷，季长标看了看进宝，说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见后者扶着发财腰际的手
更紧了紧，而后缓缓摇头，便对众人说道：“不用什么声讨大会，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像你这样完全没有争议的
人，我们也不用每个人说你的恶事再解决你。”
“哦，是怕夜长梦多吧？”发财哂道，不过这样也好，自己这副样子就不用出现在一帮渣子面前，听什么对自己来
说完全无所谓的，自己盛怒或是无聊之下做出的祸事了。
最好的，其实还是一剑穿心啊……
裂瞳正欲在无人注意时跳下墙，突然感觉眼前一黑，旋即整个世界都似有了重影一般，色块和色块的边缘都变得不
甚清晰，自己本来十分连贯的落地动作霎时失了准头，一个踉跄之下只能扶墙站定。心下一惊，怎么来得这么早？
家族中凡是武学到了一定境界的人，都会失明，所以自己在无忧阁打算把自己和小空都列为培养目标的时候竭尽所
能推掉了小空，甘愿接下比一般培养更为黑暗不见天日的培育，不止是出于要把他保护在严酷的杀手培育之外，也
从未把此事告知小空。本以为还没有到时候，但是为什么，来的这么快……
裂瞳晃了晃头，景物又勉强可以看清了，虽然边缘有些模糊还像披上了一层黑色的雾气，但是比刚才某个瞬间的一
片漆黑要好上许多了。看来，这个是前兆了。
那么上天待自己，毕竟还是不薄啊，至少还给了过渡期，让自己还可以回去再看看小空啊。
最后一段时间，也许只是最后一次，再好好看看小空……
就算再不甘心，再不情愿，也只能认命了吧，起码好过那对父子，现在就要把命交代在这里，就算在对方眼中再清
晰，没有办法持久的话，还不如自己啊。说来也怪了，那个冷沦笙居然没有来横插一脚，也有他料不到的事情么？
不知他知道这两个人都交代在这里会是什么表情啊……
说到冷沦笙的话，他好像有个外号是笙医吧，不知他能否医好自己这个祖传的怪病……
自己这是在奢望些什么啊，以前从来都是直接妥协接受终会到来的失明的啊，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奢望，是因为舍
不得小空么？
是啊，万一自己失明了，自己以前的仇家会毫无顾忌地杀上门来吧，那么虽然和自己见面不多的小空，也会受牵连
吧……
想到这里，裂瞳的视线转向围着的人群，要帮他们么，成全自己无谓的期盼，要帮他们么？
裂瞳正想着突然见季长标转过头来向自己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嗯？刚刚那么轻的扶墙声难道都被发现了么？
那么，没有办法了，帮他们吧……
嗯，这个气味……
季长标猛然扫过来的眼神与裂瞳悠悠斜过来的眼神碰了个照面，居然冷不丁打了个寒战，这个人是怎么回事，明明
还扶着墙角，看向自己的双眼似乎也不太找得到焦点，但是这个真切的危机感……
自己身经百战，虽然武学在江湖中算不上顶尖，但是这么多年积累的经验给自己的直觉，这个人绝对不好对付……
唉，虽然没有过夜，但还是出了差错啊，刚刚见已经把发财公子逼到那种地步了笙医还没有出现，松了口气。虽然
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但是这样强烈的不安，还有，这股味道……
“大家捂上鼻口不要吸气，带着他们快走！”季长标冲着众人吼道，而后拔腿就欲离开，被一只快速却是悄无声息
飞过来的短刀擦破了胸前的衣襟，正在暗自庆幸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哀嚎
第八十八章：结束狗血
季长标急忙回身想着声援方向看去，只见紧随着发财和进宝的两个人胸前都开了血花，刚刚还庆幸自己躲过一劫，
现在才发现刀的走向，自己只是碰巧在刀的走向上而已。
一惊之下口中顿时涌入刚刚弥漫过来的气息，全身的气力一下子散了不少，手中的长枪底端不由得陷入到泥泞的地
里，敌人，是一方还是两方啊？
季长标稳了稳手中的长枪，看了看四周的人，虽然刚开始都掩好了口鼻，但是被刚刚那个诡秘的短刀一搅和不少人
都摸向了手边的兵器，吸入了不少毒气，照着这个形势，还是先搞清楚杀了这两个人之后能不能全身而退再说吧。
想着季长标倚着长枪站定，对着裂瞳说道：“这位少侠为何出手伤人？”
裂瞳屏住呼吸看着季长标，突然歪着头轻笑，看起来是还没有确定自己的意图，但是已经没有能力和自己周旋下去
了，“啊呀呀，错了，我不是想伤人，”裂瞳唇角弯起，“是想杀人啊，那两个人没有死么？”
季长标一愣，还是问道：“少侠与他们有怨么？”
“他们？”裂瞳晃了晃头，太罗嗦了，原以为会四散逃命，居然还和自己打马虎眼，不知道已经没有办法带着两人
离开了么，是在看自己的决心有多大来判断是否要先杀了他们再走么？真是的，这样的事情自己居然还是只能和他
们继续纠缠下去。
这个毒气下，他们还能撑多久呢？
“那两个人，若是杀了的话，你们一个都不用走了。”裂瞳扁了扁嘴，看着已经摇摇欲坠的众人，“你们还想撑多
久啊？”
众人面面相觑，从正派人士出发，不能因为这点威胁就放弃原来的目标，但是无谓的牺牲，也是不用的吧。抱着同
样的想法，众人不顾倒地不起的两人，带着期盼的表情全身瘫软地看向季长标，后者强忍住就要倒下的身体说道：
“好汉不吃眼前亏，大家先行离开。”
话音刚落只听得“咻”一声，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众人作猢狲散，而后不久便倒地，一部分人继续与泥土为伍，另一
部分翻了个身之后继续四散，如此反复，只要三四个人向着生路离开了。
裂瞳叹了口气，浪费了这么长时间啊，自己可快要憋不住气了，啊，糟了，不知那两个人怎么样了，把那个放毒气
的人抓出来要解药，虽然不知道那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咦，毒气消失了？
裂瞳开始吸气，再使劲闻了闻，刚刚那个淡到几乎嗅不出来的味道不见了，那么那个人，逃了？
有没有搞错？！裂瞳走到缘墙的两人身边，问道：“你们还好么？”
进宝紧紧搂着发财，这个人是，算了，反正情况不会更差了，“我没事，主人有事，你能找个大夫来么。”
请求的话语，语气却是非常淡，仿佛刚从生死劫中出来，连说话都很费力，但是还未等裂瞳有所反应，进宝就抬起
头大声说道：“求求你，求求你，无论怎样先找个大夫吧，爹爹他流了好多血，好多啊……”说着泪水渐渐聚集在
进宝澄澈的眼眸中，却是始终没有落下来。
裂瞳俯下身捞起进宝，顺势把粘在进宝身上的发财一并扛到肩上，虽然病人不能随便挪动，但是说到发财公子的话
，这点程度若是也交代了，那也太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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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沦笙坐在躺椅上，怀里安然抱着小猫般黏人的牙羽獠，有些兴趣地看着跪在对面的十一：“咦，难得十一有表情
了啊，让人家想想哦，发生什么事情了呢？”
表情？自己都毁容成这样了还能有表情么，只是眼里的顺从中添了点什么吧：“主人，少爷和小少爷被……”其实
还真是危险啊，若是自己没有跟着的话，就要死在那里了啊。
“嗯等等，能让十一有这样可爱的忿忿表情，难道到手的肥肉又被人劫走了？”冷沦笙安抚了一下怀里人儿的脑袋
，轻声问道。
“主人，这……”主人居然这么形容少爷和小少爷，用肥肉这样的形容词？
“哦等等哦，让人家想想，会是谁呢？啊对了，无忧阁的裂瞳裂长老吗？”冷沦笙用手敲了敲头，如果真的是的话
，会把人再带到暗殿去么，这个时节那里也是个避开外界的好去处啊。不过接下来当家的人不是獠儿了……
只是不知什么理由，让裂瞳帮自己的忙呢？
自己又要用什么，来偿还呢？
第八十九章：平安
“十一今后就不要管那些肥肉的事情了，今后要挑些精的了哦。”冷沦笙说道。
“咦，笙不担心么，若是裂瞳把你的孩子带到暗殿里去了怎么办？”牙羽獠自冷沦笙怀中发出轻笑。
“啊，他也是个有始有终的人啊，就算无忧阁易主了，也能想到其他办法吧，倒是獠儿啊，真是让人家头疼呢，一
个死人真的应该安安分分不要多管闲事啊。”冷沦笙忍下心中的担忧，将怀里人儿像小孩一般逗弄。
十一突然感觉有些尴尬，只能说道：“那主人还有何吩咐？”
“哦，精的精的的话，十一调查从七品礼部给事中的资料，主人要开始实施那个计划了哦。”冷沦笙笑言，见十一
眼中灼灼，心下叹了口气，果然都念着啊，“礼部给事中，怎么说也算个言官了，这个朝堂之上至少要有三四个言
官能说些我想要出口的话，剩下的六成两面派，我要确保他们继续两边倒，至于真心忠于自己饭碗的人，”说道这
里，冷沦笙转向被自己刚才的一句“死人”噎住的牙羽獠，轻笑：“獠儿也觉得少些会比较好吧？”
“只要自己成功，哪管他奸臣当道朝堂混乱。”牙羽獠叹了口气，而后轻轻扒了扒他的衣角，说道：“但是笙也不
要这么绝吧，好歹给那个皇帝留条路啊。”
“獠儿再给未来的情敌说话么，而且啊，那个人毕竟久居帝位，可没有那么傻的呦。”冷沦笙感觉怀中小兽在伸出
四肢磨蹭自己，不由莞尔。
朝堂之上，一般有六成或是以上的两面摇晃派，只要有言官出头说些什么，赞成或是反对都由刚开始那几个人的动
向决定，自己只需要让刚开始出现坚定不移的支持者，保证之后的墙头草们继续懦弱，迎风而倒，就算反对的人出
现几个也是没有所谓的事情。
师花两家屹立不倒的背后，有正八品的县丞到盐课各司人员，至上若是攀点关系的甚至还有翰林院的五品学士，和
自己这个完全避开庙堂的人相比，牵绊和保护真是多上了甚多啊。
“未来的情敌么？”牙羽獠紧紧揪住冷沦笙的衣领，这个人总是这么轻描淡写着然后就给自己招来无数的情敌，无
论自己怎么吃醋，虽然吃醋的方式有些过激了，但是他还是会继续拈花惹草，不过这样算来，他一直宠爱着的好像
也只有自己，缠绵，那个容成令儿吧。
但是自己心里就是不爽，还有眼前跪在这里的下属，怎么看都是笙亲近过的人，否则不会这么僵硬，自己可是全心
全意在心里装着他一个人，为什么他心里可以放那么多人啊，“你当心些，不要反被九五之尊吃掉了，到时候连渣
都不剩了没处去哭。”
“啊呀呀獠儿真是过分啊过分。”冷沦笙说着对愈发尴尬的十一招了招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而后对着怀里的人
儿说道：“那么趁着人家还没有被吃掉的当头，把以后的事情一并做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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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瞳肩上扛着两人，突然感觉眼前愈发模糊了起来，怎么，怎么回事，难道说……
不行，必须快点回去，怎么样都好，先回去找小空！
想着裂瞳一转方向，正了正肩上的两人，朝着自己和小空家，也许说小空的宅邸还准确些，的方向走去。
摆脱了，坚持住啊，至少让自己再见到小空的脸，虽然还抱着笙医可能会治好自己眼疾的期盼，但是此刻，自己贪
恋着的，还是见到小空的脸……
好久没有过了，这样的向着老天祈祷，明明是个只相信自己不相信老天的人，居然也开始祈祷了。是因为有了自己
没有办法达成，自己没有办法控制的事情，遭受着自己无力摆脱的情感，所以才会如此吧……
第九十章：归家
裂空在大堂中焦躁地走来走去，这是什么样的感觉，自己强迫自己留在家中，而后却不知做什么的感觉，嗯，有人
来了？知道自己住所的人，很少很少，难道是，他回来了？
想着裂空强自压下紊乱的步伐走出大厅，还未转出门便听到钝物落地的声音，而后一个带着温热气息的人跌跌撞撞
地倒在了自己身上，一直期盼着的喃喃低语近距离传入耳中：“小，小空。”
裂空下意识地抱住裂瞳，怎么回事，难道受伤了么？好像没有，那么，尽量保持正常的语调吧，“瞳大人这是怎么
了？”话音刚落只觉得一只湿漉漉的手抬起了自己的下巴，而后有些僵硬地抚上了自己的脸颊。
怎么，了？裂空楞了楞，却是安静地站着，任着裂瞳满是泥水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而后轻轻握住裂瞳逐渐失去准
头的手，看向他的脸颊：
这样的哥哥，从来也没有在自己面前出现过啊，虽然很期待他和自己亲近一些，而眼前这样的抚摸让自己很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