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君倾心 下——妖濯
妖濯  发于:2013年05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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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仰头喝下一杯胭脂醉,没有答话。

慕容初嘻嘻笑着攀上岚的肩膀,戳着岚的脸笑道:“岚,你好冷哦!都是我一个人在说。”

岚没有动。

慕容初环住岚的脖子,低声道:“可是我好谢谢你。谢谢你的体贴。你总是这样不动声色的护着我。”

岚转过身,打横将慕容初抱起,要将他安置在一旁专为酒醉的客人安放的榻上,“你醉了。别再喝了。休息一会吧。”谁

知慕容初在岚的怀里又哭又闹,直嚷嚷着,“我没醉!我没醉!我还要再喝!”

岚没办法,只得将他安置在榻上,浣了手帕替他搽脸。慕容初一把抓住岚手,眼泪汪汪落了下来,“我看见他了!岚,我看见他了!他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可是他看起来好不开心。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应该志得意满的?他为什么要做出一副全天下都欠他的样子。他应该是意气风发的,不是吗?即使从前为了骗我,他也一直是温柔似水,眼角眉梢的笑意一直都是似有似无的挂着。为什么?为什么他要不开心?”

岚手中的帕子陡然落下,脑中闪电一般扫过今天的人和事。

是他?是那个身着玄黑色暗纹袍子的凛冽男子?他竟然是赫连叡?

“岚,我好难受啊!”慕容初的脸色苍白如纸,胸中的酒意一阵又一阵的翻涌上来,忍受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你还爱他?”岚神色苍冷,清冷的语气中有无比的寂寞。

慕容初吐完,酒意又沉沉上来。他迷迷糊糊伏在榻上,沉沉睡去。

“你还爱他,是不是?慕容初,你就这样死心眼!”

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之后,慕容初头痛欲裂,口中苦涩,脸色更是暗黄暗黄的,整个人毫无光彩可言。子青子衿一壁扶起慕容初,一壁递上一杯清水给他漱口。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慕容初的声音嘶哑难听。

子衿回道:“未时了。”

“怎么还是未时?我怎么感觉自己睡下去好久了?”慕容初扶着脑袋轻声说道。

“公子是睡了很久了。已经一天一夜了!公子,你怎么想起和岚公子喝起酒来?还是背着我们!害得我们好找。岚公子抱你回来的时候,你浑身酒气,奴婢们还以为你掉进酒缸了呢?”子青在一旁掩唇浅笑。

慕容初满含歉意,“那时也是一时兴起,不知觉就喝醉了。今天可不是‘明珠会’了吗?”

流韵含笑推门进来,倚在门口,笑道:“可不是。快让子青子衿伺候你梳洗吧。留客居的人都去的差不多,只剩下我们了。”

慕容初闻言忙叫子衿子青伺候起来,沐浴更衣,换了件清水色的流云纹花样的袍子,胸前别了一枚蝶恋花样式的凝脂玉胸针,整个人清醒洒脱。

岚早在门口等了很久,众人收拾停当便往都抚府赶去。

“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慕容初摇了摇头,“喝了你的醒酒汤,精神多了。谢谢费心。”

岚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马快车轻,一路尘飞土扬,很快就到了都抚府。

此时的都抚府全然不像前日的庄严肃穆。门口彩带翩翩,大红灯笼流光闪烁。

慕容初一行递上名帖,被伺候的下人一路引到了后花园。院中早已聚满了为了一睹鲛珠泪的光彩而来的容国商业巨贾,许多名流之辈。

慕容初被流韵拖着进入人群,他们或者寒暄,或者攀谈,所说的话题都在今夜的鲛珠泪上。

传言,鲛珠泪是鲛人的眼珠被挖下后,幻化成的明珠,只一颗便可光照万里。鲛人早已消亡,世间所存的鲛珠泪不多,却颗颗价值连城,世人多趋之如骛。

慕容初不爱热闹,在人群中稍稍观望了一会便走开了,找了个清静的地方躲了起来,想要等到“明珠会”开始的时候再出来。

天色渐沉,星空闪烁,夜凉如水,慕容初一路顺着游廊缓缓且行。只见不远处的水榭,纱幔摇曳,一个高大的身影隐没在后。面容俊逸,远远近近,他冷肃寂寞的背影,就像一幅清丽的画。

听见慕容初的脚步声,他缓缓回过头,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青玉双鱼佩上,眸中有一浪又一浪情绪翻滚。

是喜悦?是疑惑?是惊讶?是……?

慕容初显然已经分不清,因为此时的他脑中只有营营之声,连一点思考的能力都没有了。

第七十四章:危机四伏在青楼

“怎么还在这里?大家都在等你呢。”一阵天旋地转,慕容初已被岚拽入怀中。岚温柔俯抚上慕容初青白的脸颊。清冷的脸上有慕容初从未见过的温柔绻卷,“怎么又逃席了,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清泠的语气中有无限的宠溺之意。

岚轻轻将慕容初拢入怀中,低头俯身道:“你要是不想见他,我们马上就走!”

慕容初怀疑自己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点出了那个头。脚步沉重得就像注了铅一般,连轻轻的抬脚都做不到。

岚搂着慕容初的手微微使力,拖着慕容初快步走开,留下神色奇怪的赫连叡。

“岚,谢谢你。”慕容初低垂着头,不敢看岚。

岚松开慕容初,冷冷道:“没事。”

“你知道他是谁?”

“恩,那天你喝醉酒的时候提到过。”岚伸手攀过一旁的柳枝,清冷道。

慕容初闻言,羞得满脸通红,“我当时一定很让你郁闷吧。一定也说了很多不知所谓的话?你有没有生气?”

岚咻然折断手中的柳枝,哑声道:“我生不生气对你重要吗?”

“当然重要。你是我的朋友啊!”慕容初抬头,双眸紧紧将岚盯住,似乎希望岚可以从他的眼中看到满满的诚意。

岚,深蓝的眼眸一黯。

原来,只是朋友啊……

“快走吧。明珠会就要开始了。你不是还准备了东西要为秦州的百姓尽一点心意的吗?”岚长袖一甩,大步走开。

明珠会果然开始多时。早有不少卖家将自己的拍卖之物明码标价拿上台来。或是翡翠明珠,或是古玩书画,个个皆非凡品。这样一个繁华极盛的明珠会,不像是一场慈善拍卖会,倒像是一场容国富商名流的攀比会了。

台上都抚管家遥声吆喝着,“下面要拍卖的是来自哈都的慕檀公子的一首萧曲,《虚》。”

台下众人闻言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什么?萧曲?!那个什么慕檀公子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当这里是品箫大会吗?”有人哄堂大笑,吵嚷起来,言辞甚是不屑。

“就是啊!有没有搞错啊,我们拿出来的可都是价值连城,货真价实的东西。一首萧曲也好意思拿出来,未免太看不起我们了吧!”

众商贾闻言,纷纷应喝,“就是啊,没钱就别出来。吹什么萧曲,丢人现眼!”

子青子衿将冥箫递到慕容初手中,冲他安慰一笑,“公子一定会让他们咋舌的。”

慕容初索然浅笑,拿着冥箫转身走上台去。

众人见上来一个形容清瘦,其貌不扬的少年,更加满脸不耐烦,嚷嚷道:“这是什么回事啊!今天晚上到底是不是明珠会啊?要是没有鲛珠泪就直说!不要吹这什么萧曲,拖延我们的时间了,好不好?我们都是分分钟钟要赚钱的人!”

站在台上的管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顿时慌了手脚。只见慕容初示意管家安心,仪仪上前两步,曲身向台下众人做了一个揖,朗声道:“在下慕檀,虽不是家财万贯,但也想为秦州百姓出一份力。一首《虚》,叨唠各位清听。”

众人一时愣在那里,犹如被施了魔咒一般,纷纷安静下来。谁也不能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平凡的少年可以有如此魔力。只是在那一瞬间,众人都是从心底觉得他形容高贵,举止风流,那轻灵的声音像是从天际而来,遥远而迷幻。让人不知觉的沉沦了下去。

耳边有清扬悠远的箫声传来,曲折缠绵,远远近近,似清风过耳,似细雪翩翩,清越绝然,缠绵绕骨,婉转清凉。那似乎是一种希冀的破碎,带着一份决绝,带着一份清明。如愿如诉,实难诉说。

一曲停歇,沉默许久之后爆发山崩地裂一般的掌声,众人欢呼雀跃,纷纷为这个箫艺超群的男子倾倒。

正当慕容初沉浸在箫声哀怨的心境不能自拔的时候,从天而降一群黑衣男子,个个蒙面而来,剑拔弩张。

众人见状慌乱了手脚,四处逃窜,也有冲出门的,也有冲进房间的,可有吓得呆如木鸡的。慕容初被人群冲下了台,心里正慌乱,四下寻人,忽得感觉有人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来不及看清是谁,便被打昏了过去。

再次清醒过来,慕容初已不知身在何处。只依稀感觉到所处之地一直是在移动的,且四周封闭,黑暗可怕。慕容初咬了咬嘴唇,试图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他努力动了动,似踢在了木板上,发出咚咚之声。

“怎么回事?他清醒过来了?我告诉你,这一次老板顺手带回来的货色可非同一般。模样那个美艳啊,真是有天生的尤物啊。要是让他和我睡一觉。我就是死也愿意啊!”有粗鲁猥亵的男声隐隐传了过来。

“是不是真的?那不是楼里的客人常说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了?”

“你是没看见啊!当时老板只是见他的箫吹得不错,想把他掳截过来,带个面纱吹吹箫,吸引一下客人。所以就在秦州大盗——霸擎天夜袭都抚的时候将他打昏带了回来。没想到,有一次在路上,老板给他喂药,他脸上的面皮竟然掉了下来。当时真是下来我们一大跳!那张容貌一般的面皮之下竟是一张惊才绝艳的脸!我记得那时候自己好像连怎么呼吸都忘了!”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不屑的嗤笑。

一语刚落,慕容初只觉得自己的身子疙瘩了一下,似乎被安置了下来,没有起伏不定的晕眩。

猥琐的男生再次响起,“反正现在老板不在,你打看箱子看看就是了。保准你看得直流口水!”

“我不信!要是没有这么美,你是不是要请客啊?!”

“你看了再说!”

一语未了,慕容初眼前瞬间亮堂起来。呆在阴黑的地方太久,这样骤然出现的光亮,让慕容初的眼睛骤然一缩。

只见眼前有两个仆役打扮的男子,一个一脸得意,一个呆若木鸡。慕容初还未回过神,那个惊呆的仆役便伸手过来,抚上慕容初的脸,冰冷粗糙的抚摸让慕容初瞬间意识过来,易容术过期了!

“走开!”被这样肮脏的,满含情欲的眼睛凝视着,慕容初只觉得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泛了出来。匆匆闪过脸,躲开这肮脏的触碰。

那仆役也不见怪,皮笑肉不笑道:“美人,这里可是青楼!你要是不趁早习惯这里的做事方式,以后可有你的苦头吃。现在,爷两个先教教你怎么伺候男人,那是看得起你!要是君笑老板将你交给那些不懂怜香惜玉的客人调教,恐怕你连求我们教你的机会都没有了!”

青楼?是称心曾经呆过的青楼?子衿子青她们在哪里?她们知不知道我被抓来这里?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他会出现在都抚府里?为什么会有黑衣人闯进来?难道又是和他有关?

慕容初心思百转,只呆呆僵在那里。

两个仆役见慕容初这样,以为自己得了手,阴笑着走上前来,扶起慕容初,解开他手上的绳子,“这样才乖嘛。看你这样子是第一次吧?大爷们会好好疼你的,绝对不会弄伤你,你就放心吧。”两人一边淫笑一边解开慕容初的衣带。

感觉肌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慕容初才回过神来。他猛得推开两人,跑到一边蜷缩着抱着自己的双臂。

“都进来青楼了,还装什么清高!”其中一个仆役显然有些恼羞成怒,一把拎起慕容初,粗暴的将他的外袍扯开。

只闻得一声刺耳的撕裂声,慕容初的袍子荡然无存。

“走开!走开!”慕容初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又惊又吓,手脚乱挥地反抗着。“啪!”的一声响,慌乱中也不知打到了谁。

“给脸不要脸!”被打的仆役顿时火冒三丈,扬手就给了慕容初一个巴掌。

绝美的脸上顿时高高肿胀起来。

正闹得不可开交,一个脆朗的声音自门口响起,“你们在做什么?”明明是温柔清越的语气,两个仆役却吓得手脚打颤,连忙松开慕容初,连连陪笑,“君笑老板千万不要误会,是这小子勾引的我们,我们可是什么也没做!”

君笑细眉一挑,“是吗?”他款款走近慕容初,两指轻轻抬起他的脸,啧啧叹道:“这样一张天下无双的脸,就被你们糟蹋成这样,真是可惜了!”

仆役见君笑语气不对,连忙伏地磕头请罪。

君笑淡淡一笑,“也没什么。只是青楼的规矩,新来的雏儿都是等到开苞大会那天才可以破处。你们要是喜欢他,现在就买下他的初夜权我也无所谓,只是不能不把青楼的规矩放在眼里。”君笑的语气越来越冷,仆役吓得浑身打颤,连连叩首。

“我们只是给君笑老板打工的,哪来的钱啊。君笑老板就不要开玩笑了。”刚刚打慕容初的仆役抬头陪笑道。

“也对。你们哪来的钱呢?只是你见过我开玩笑吗?”君笑神色一冷,“来人,将他们带下去,打发到四等男倌房伺候。”

青楼的人都知道,四等男倌是青楼最低等的,是供那些没钱的贩夫走卒排泄欲望的地方。哪里来伺候的人,统统都是男倌罢了。那两两个仆役这辈子算是完了。

君笑瞥一眼缩在一边眼神空洞的慕容初,对手下吩咐道:“带他去梳洗一下,喂饱了。送到我房间来。”

第七十五章:君笑我未笑

慕容初机械似得由着下人摆弄,水冷了也不说,被弄疼了也不喊,也不顾周围人轻佻的眼神,调戏的举动,只当自己是一块木头,对周围的一切都不闻不问。

“亏他长的一副好相貌,竟是个呆子!话也不知说。真真是无趣的紧!也不知道能不能讨恩客们的喜欢?要我们这样子伺候!”一个样貌清秀的小倌一边伺候慕容初换衣,一边嘟着嘴发牢骚。

“你就不要抱怨了。我看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就他这样的相貌,在青楼即便是个哑巴,也会变成君笑的摇钱树。君笑可是看重他。现在好好伺候,将来还怕没有你我的好处?”一旁的小倌含笑劝道,“我们快将人送去吧,晚了,君笑可要不耐烦了。”

“也是。要是把君笑惹毛了,没咱们什么好果子吃!”

慕容初被拥着带到了君笑的房间。此时君笑刚换完衫,款款坐在镜前,白衫落拓,峨眉婉转,“过来得倒是快。你们先下去吧。”君笑缓缓起身,挥手示意众人退下,缓步围着慕容初绕了两圈,啧啧叹道:“果然绝色!若不是那日你的面皮脱落了下来。就算我阅人无数,恐怕也要错过你这张风华绝盛的脸了。”

慕容初恍然若失,只呆呆看着腰间的青玉双鱼佩。

“怎么不说话?是闲我这青楼太脏,不配你在这说话?看你的言谈举止,知你必是出生富贵,也难怪会看不起我们这些风尘卖笑的人。这也没什么,适当的清高反倒可以成为吸引人的手段。只是有一点要提醒你,进了青楼,落在我君笑手里。不管你从前是王孙贵族,还是风流名士,一样是都是妓了。既然是妓,这里就容不得你放肆。”君笑纤细的手勾住慕容初漆黑如墨的发绕在指间随意把玩,沉郁的语气里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缓缓在慕容初耳边说道,“看花满眼泪,不共楚王言。从前的一切,我劝你还是丢了吧。在这青楼,在挣扎都是无用的,不管是谁都只有认命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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